布衣一直玩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這才收兵。
兵來的快,回轉的看起來也快捷非常。
蕭布衣這一戰,聲勢浩大,但攻勢並不猛烈,除了主要填土的那段白溝外,其餘地段的兵士,不過是走走過場。
這一戰,是蕭布衣和李唐軍正式的交鋒,他想先看看對手的虛實,然後研究李世民的真正實力。
蕭布衣已發現,唐軍的確和農民軍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差別就是在於紀律的執行力度上!
若是旁的盜匪軍,經過這番騷擾戰後,早就雞飛狗跳,甚至有機可趁,但李唐軍不會!李唐軍嚴格的執行著李道宗的命令,令旗所至、金鼓所達,兵士有如潮水湧到,攻擊駭人。
數十里的白溝,李唐軍竟然防的風雨不透。蕭布衣知道,白溝不過是道壁壘,消磨銳氣的屏障,過了白溝後,才是真正的對決。
過河未濟、擊其中流!蕭布衣百變尋隙,李道宗一法應對,一直堅持著這個策略。
李道宗可以讓蕭布衣過溝,但不能讓蕭布衣一氣呵成,形成氣勢。這道白溝,就是在於扼殺對手的氣勢。
只要西梁軍氣勢一弱,李道宗當然可等西梁軍過溝後蓄力一戰,大敗西梁軍。
蕭布衣知道。西梁軍和李唐兵若是真正地兩軍對壘。勝負難料。他並沒有自大。相反卻是如履薄冰。到如今。盜匪已近肅清。勝出地還是擁有大隋根基府兵地兩地。大隋西京、東都這兩股天下最犀利地勢力終於碰撞。以前看起來不過是開胃小菜。天下之爭。終於到了最關鍵地時候。
蕭布衣無隙可趁。見天已黑。立即撤走。
等到蕭布衣大兵盡撤地時候。李道宗這才舒了一口氣。他這次羽箭損失極多。可對敵手殺傷並不大。他終於發現。蕭布衣是個難以應付地對手。他也發現。苦難地日子看起來還沒有到盡頭。
急招手下議事。李道宗道:「蕭布衣出乎意料。突然決定重兵攻打我等。不知道你等有何良策?」
李道宗這次帶精兵駐白溝。手下器重大將有三。一個叫做秦武通。如今身為右武衛將軍。當初無論戰薛舉、還是征伐劉武周。均有參與。且戰功俗。另外兩將一叫陳賓。一叫程名振。陳賓驍勇。程名振多謀。李淵派到河北地將領。可說是都經過大戰地考驗。非同凡響。
這次和蕭布衣初次交鋒。三人均是無畏。不過三人雖是不怕。可多少憂心忡忡。因為今日一戰讓他們亦是感覺到。蕭布衣遠未出全力。這樣地對手。施展全力來攻。他們並沒有信心守住趙郡。
聽李道宗詢問,陳賓當先道:「略陽公,最好的防守是進攻,蕭布衣氣勢洶洶,我們一味防守,恐怕頂不住他的進攻……若依末將建議,明日我等可先出兵干擾敵人。以阻攻勢,我等的意圖是拖住蕭布衣,只要再牽制七天,任務即可完成。」
李道宗搖頭道:「最好的防守是進攻,這句話只適合兩軍相若,但依我來看,若失地利,我等無四成勝算,若是一戰有損,失去了士氣,只怕堅持不了七日。」
二人均是以七日為限,顯然和李孝基、李世民等均有約定。
程名振道:「出動出擊,我等實力不濟,不過要想拖延時間,末將倒有一計。」
李道宗精神一振,「程將軍但說無妨。」
「蕭布衣能肆無忌憚的從白溝進攻,只因為我等一味的堅守。明日若還如此,只怕消耗嚴重,終會被他所破。」程名振道:「若今夜出兩隊奇兵,一走白溝西地孔子嶺,一渡白溝東的水,兩路分兵,以烽火為號,輪番衝擊西梁軍,可阻攻勢。」
李道宗大喜道:「程將軍所言極是,如此一來,西梁軍顧東顧不了西,可望退敵。」
秦武通憂心道:「我等可出兵這兩處,敵人當然亦可。我只怕引狼入室,反倒啟發蕭布衣的心思,蕭布衣見此地難攻,寧可繞路攻擊我等。到時候我等三面受敵,白溝不可守。」
李道宗吸口涼氣,「秦將軍說的不錯,本公因蕭布衣一時按兵不動,是以在這兩地,只派了少量兵士駐守,蕭布衣若真要足智多謀,攻打我等,豈會忽略這種方法?程將軍,你速領兵五千前往孔子嶺駐守,多設路障埋伏。陳賓,你馬上率五千兵馬前往水留意西梁軍的動靜。如今連綿多雨,水暴漲,西梁軍渡河不易,你有五千人巡視,應暫時無恙。明日如蕭布衣攻擊,以烽火為號,以減輕主營壓力。」
二將齊齊點頭,分頭行動,不敢怠慢。
李道宗憂心忡忡道:「蕭布衣若是聰明,只怕會到了孔子嶺。」
秦武通安慰道:「略陽公暫放寬心,想三人成虎自古就有。蕭布衣不見得有傳言那麼厲害,而孔子嶺也有守軍,若有異動,多半回轉通稟。」
李道宗稍放寬心,喟然道:「想聖上到如今……才算是遇到真正地對手。今日一見蕭布衣,發現他鎮定自若,果有王者之風。」
這時有探子進營稟告道:「啟稟略陽公,已探明,西梁軍在白溝南三十里的惡虎溝下寨。不過……」探子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李道宗心中一緊。
「西梁軍在惡虎溝防範極為嚴格,從他營寨向北二十里內,有暗卡無數。
我們一共出了三十七個弟兄查探對手的情況,可只回來了三個。我們知道他們在惡虎溝下寨,還是一個兄弟拚死傳回這個消息,那兄弟……已經重傷不治死了。」探子慼慼道。
李道宗一拳擂在桌案上,「這個蕭布衣,也太過囂張。」他痛斥的時候,也是暗自心驚,驚怖蕭布衣實力之恐怖。蕭布衣這麼做,不言而喻,就是保持神秘,施加壓力,現在他連對手的情況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制定應對的策略。
秦武通歎息道:「敵手防備如此嚴密,除非大兵出動,不然很難知道他的虛實。我本來想他們若明日繼續攻打白溝,定當不會離開太遠,可能就在數十里外安營,那我們可以今夜出兵襲營……」
李道宗不滿道:「你現在說起這些,又有何用?」
秦武通訕訕無語,知道李道宗已有焦灼之意,開始拿手下出氣。李道宗知道這樣絕非辦法,眼前一團黑,探子又無能為力,這樣下去,說不定蕭布衣下次紮營就在他鼻子底下了
咐繼續查探,突然聽到遠處鼓聲大作!李道宗心等詢問,有將領衝入道:「啟稟略陽公,有西梁軍進攻!」
李道宗大怒道:「探子呢,怎麼沒有任何消息?」
那將戰戰兢兢道:「敵手在距離此處十餘里的白溝上游攻擊,我等看烽煙為號,估計探子還來不及通傳。」
李道宗暗自皺眉,卻已經起身出營。只見到南方已喊殺聲震天,一種古怪尖銳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殺聲中帶著金屬的質感,暗夜中讓人心寒。這時才有探子趕到報,「啟稟略陽公,西梁軍攻營!」
李道宗不等他稟告,已知道大事不妙,這時候只有凜然,已忘記了發脾氣。好在李唐早就訓練有素,甚至不等李道宗吩咐,早有兵將傳下號令,如白日般抵抗對手。
只是雖未下雨,但天色極黑,數丈之外都難見旁人,李唐軍隔著白溝,看不清對手到底有何舉措,有地才點起火把,對岸竟然射來數支羽箭,中箭者慘叫倒地,火把熄滅。那種環境,四處殺機,讓人膽顫心驚。
還持有火把的或後退,或丟了火把,一時間稍有混亂。
李道宗伸手拔劍,一劍刺了個丟棄火把之人,怒喝道:「惑亂軍心者,死!」
他一聲喝出來,四周稍靜,李唐軍已穩定下來。秦武通叫道:「盾牌手上前護衛。」
腳步聲繁杳,盾牌手列成鐵牆,快速的推過去,到了白溝前,毅然不動。火炬手三三兩兩的分佈起來,白溝邊上,一條火龍蔓延出去,黑夜中,頗為壯麗。
秦武通道:「略陽公,末將有一計阻敵。」
「說!」
「其實西梁軍的意圖是製造混亂,倒不見得重兵攻打。黑夜中,我們看不清對手,他們亦看不清我等。既然如此,我等無須這番勞心動力,只需扎木人,設火把以做疑兵,西梁軍若虛張聲勢,見有兵守衛,必不會攻。」
李道宗一想也是道理,「那你快吩咐兵士去做。」
秦武通退下,李道宗只聽到喊殺聲愈發的高亢,直如千軍萬馬般,一時間真的不知道對手到底有多少兵馬,可不敢絲毫大意。
他當然不知道蕭布衣欺他不敢出兵,再次吹起了喇叭。可他卻知道,西梁軍又開始出動蝦蟆車填土,這些人執著如斯,像是一定要在這幾天鋪出一條大道,然後沿著這條大路再和李唐軍正式對決。
黑暗之中,李道宗見到人影綽綽,蝦蟆車時而閃現,一陣陣的心緊,吩咐兵士嚴防死守,一有緊急軍情,馬上稟告。
喇叭聲才歇,鼓聲又起,彷彿白溝對面,又殺來了千軍萬馬。李道宗連冷笑都顧不得發出,皺眉回轉營寨,想了片刻,已提筆修書一封,命兵士急傳河間的李孝基,稟告這裡地軍情,請求李孝基地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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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此刻卻在大陸澤。
他使用擾敵之計早就爐火純青,他就是欺李道宗不敢出兵,這才大張旗鼓。今晚,他出動的兵力,不過數千人,可聲勢浩蕩,在李唐看來,真的有千軍萬馬。
望著眼前的地圖,在孔子嶺和水,都有一支箭頭,指向白溝那側,李唐軍地大營。
其實秦武通說地不錯,蕭布衣要打那面的對手,除了填平白溝外,就是繞路而行。不過孔子嶺道路崎嶇,水亦不宜通過,李道宗搶佔這裡地地利,威脅大陸澤的西梁軍,可說是以逸待勞地舉動。
秦叔寶突然入帳,神色竟帶有分激動。
蕭布衣揚起頭來,問道:「李世民那如何?」
秦叔寶道:「李世民還是按兵不動,但百餘里的路程對他而言,並不算遠。」
「你認為他從狐狸澱出發攻擊劉黑,並不需要太多時間?」
秦叔寶點點頭,「地確如此,因為他的玄甲天兵取自薛家軍的馬匹,無論速度、耐性在天下排起來,都可列前三。現在天下除了西梁王你地精銳騎兵、還有突厥鐵騎外,也只有李世民的騎兵可稱精良,當初他擊劉武周,夜行數百里可見一斑。」
「李世民按兵不動,那李孝基呢,可有動靜?」蕭布衣問道。
「李孝基和劉黑對陣沱水,卻派兵從三十里外強渡沱水,如今已在劉黑部的西南下寨。李孝基和我們攻擊李道宗的方式一樣,都是拉長戰線,伺機從薄弱的地方攻擊。但劉黑兵力遠不及李道宗,根本沒有兵力限制李孝基從沱水上游強渡。」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李孝基是在西南下寨?那不是在沱水的上游?」他神色有些猶豫,顯然對某些事情比較困惑,秦叔寶跟隨蕭布衣已久,沉聲道:「西梁王也想出他們的計謀了?」
「只是懷疑,一直不敢肯定。但他們這樣下寨,難道沒有考慮過……」蕭布衣欲言又止,見秦叔寶雙眸閃亮,問道:「你當然也想到他們的方法了?我是在填白溝的時候,想到他們地用意!」
秦叔寶點頭,「我是從鹿山附近千餘李唐軍行動想到地,那些人現在的意圖已有些明顯。」
蕭布衣笑道:「不妨寫出方法,看看彼此想的是否一樣。這樣就算不同,也能彼此參照。」
秦叔寶點頭道:「好!」他提筆在手心了兩字,攥緊拳頭伸過來。蕭布衣亦是寫下了兩字,伸出了拳頭。
二人同時伸開五指,蕭布衣掌心寫著『水攻』二字,而秦叔寶手心寫的卻是『水淹』!二人相視而望,知道所想大同小異,可並未會心微笑,反倒有種不忍之色。
「李世民真地會如此殘忍?」蕭布衣自語道。
「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秦叔寶道:「他們要盡快地擊敗河北軍,只有這一途。要知道,河北軍雖弱,但眼下復仇之心絕不容忽視,他們哀兵作戰,李唐軍急切之下,絕對拿不下河北軍。但李唐軍,顯然明白時間已不多了。」
見蕭布衣不語,秦叔寶緩緩道:「西梁王,想人終有一死,如何死其實並不重要。」
蕭布衣皺眉問,「你有什麼建議?」
秦叔寶再次提筆,在桌案上寫下了四個字。然後放下了筆,靜待蕭布衣回答。
蕭布衣雙眸一凝,望著桌岸上的四個字,臉上變得極為古怪。
秦叔寶道:「李唐一直無懈可擊,但眼下李世民急於求勝,反倒給我們一個機會。」
真地是機會?」蕭布衣坐下來,歎了口氣。
秦叔寶沉默下來,良久才道:「出謀在我,決定當然是在西梁王!」
蕭布衣扭過頭去,望向了帳外,雨,淅淅瀝瀝的下,河水又漲了幾分。風,時斷時續地刮,落葉又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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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的密報,還在深夜地時候就已經到達了李孝基的案頭,李孝基只是看了幾眼,就將密信再向東北的狐狸澱傳送,雖地勢崎嶇,行路艱難,但不到天明地時候,書信已到了李世民的案頭。
李唐這三人在河北分三處作戰,三點由西南到東北連成近似的一條直線,也一直在互通消息。
李世民一夜未眠。他也習慣了這種生活,每次大戰來臨前,他都是難以名狀的振奮,徹夜難寐。
可見到李孝基轉來的密信的時候,他的振奮就化成了冷靜。
蕭布衣重兵攻打趙郡,李道宗已難以抵抗,被壓的很難出兵,是以請求李孝基出兵襲擊蕭布衣的後路,減輕白溝的壓力。
李世民知道李道宗地實力,亦明白蕭布衣現在的恐怖。可他沒想到蕭布衣一出兵,李道宗就呈不支跡象。蕭布衣!李世民念著這個名字的時候,握緊了拳頭。
最近的日子,他雖下幽州,招安多郡,看似氣勢如虹,可他內心,並不快樂。
一個聲音不停的在他心中喊著,你這些功績,其實不過是坐享其成!他忿然,他痛恨,雖然他表面上變地益發的沉穩,喜怒不形於色,但他心中已怒火滔滔。
遠在關中地李淵,似乎明白了他的怒火,竟然修書一封親自安慰他。
至於李玄霸擊殺竇建德、羅藝一事,李淵信中只是說,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傳言,難道是蕭布衣地陰謀詭計?
李世民不是李元吉,他並不相信,但他還是裝出了相信的樣子,甚至回書一封安慰父親,告訴父親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他李世民亦不相信這些謠言,天下是打出來地,絕非謠言能夠左右。他請李淵放心,自己很快就要解決掉河北軍,然後和蕭布衣一決勝負!』
李世民回信後,李淵甚是欣慰,回書加封李世民,一時間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可李世民並沒有書信中那種從容,相反他每天做夢的時候,眼前都會現出李玄霸的一張臉,或陰沉、或鼓勵、或鮮血淋淋、或瘦骨嶙峋。
以前的李世民,對於李玄霸,只有敬重,因為他知道李玄霸用性命換取了李家的生存時間,李家無論誰都應該感謝。可現在李世民地敬重中卻夾雜著一種惱火的情緒,他心中一直在想,死就死了,怎麼又有這麼多的名堂?
李玄霸到底死了沒有?李世民不知道,可他很想知道!
但他現在不能去管太多,也根本不指望李玄霸能出手助他,他希望的是,以後天下人議論他李世民,只說他李世民,而不是需要仰仗父親和兄長的鼻息!所以這一仗,他一定要勝,不依靠任何人地力量!
不想和眾將商討,李世民主意已定,迅疾回書一封,讓李孝基暫時分兵攻擊大陸澤,用意只有一個,就是不想蕭布衣插手河間的事情。不過李世民早就成熟很多,吩咐李孝基派探子密切關注西梁大軍的動向。若有西梁兵士經信都,當及時通稟。
李世民知道李孝基的本事,不認為西梁軍會插翅飛過來。
吩咐完這些後,李世民又命手下嚴密監視周邊的動靜,若有敵來攻,當第一時間通稟。
舒舒服服的伸個懶腰,李世民這才歎口氣,他現在……萬事俱備,只需要再有兩三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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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軍強渡沱水,如今在河北軍不遠處安營下寨!
河北軍知道這個消息,沒有絲毫畏懼。可劉黑知道這個消息後,暗自憂心。他已知道樂壽的心思,更知道河北軍撐不了太久,軍中糧食已告用盡,他早命兵士急往東部的景城、清池等地調糧,但糧草遲遲不到,他是心急如焚。
東部的景城、清池,已是河北軍最後地援地,用光了糧草還怎麼做,劉黑根本沒有想過!
人活著,很多時候,也想不了太多。
其實劉黑也知道李世民、李孝基、李道宗對他三面圍困,眼下七里井形勢極為不妙,但他根本說不了一個退字!
這時候,還留在七里井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想過退!
他們留在這裡,只求一戰!為心中的悲憤一戰!為心頭的哀傷而戰!
不戰,毋寧死!
劉黑也早就豁了出去,他身為眾望所歸,他雖已疲,但是卻不能退。他終於明白了竇建德的心情,但他卻已經到了竇建德一樣的地步,無路可退。
劉黑雖已分營出去,讓齊丘抵抗強渡沱水的李唐軍,但手上已處於無將可用的地步。正心煩意亂之際,簾帳一挑,有兩人並肩走進來。
劉黑見到,又驚又喜。左手一人黝黑的臉孔,和他肖似,正是他的弟弟劉十善,右手那人,背負槍袋,竟然是傳言中,黎陽已死地羅士信!
劉黑有弟弟,可他卻一直不想弟弟也參與起義中來,實則是因為他私心中,還想保存劉家的一點血脈。是以劉十善雖武技不差,精熟兵法,在河北卻是默默無聞。此情此景,劉黑早泯滅了和羅士信的一點芥蒂,卻責怪對弟弟說,「十善,你怎麼來了?」
劉十善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大哥的手,沉聲道:「大哥,你不自幼就說過,頂天立地的偉丈夫,當求生能盡歡,死亦無憾!這時候,我若不來,何顏立於天地之間,以後地日子,又有何歡樂?」
劉黑本心存責怪,一聽到弟弟所言,陡然間熱血上衝,悲存天地!
生能盡歡!
死亦無憾!
這八個字充斥胸膛,一時間憂慮不解煩躁苦悶都被拋卻腦後,劉黑沉聲道:「好,生能盡歡,死而無憾,男兒立足天地,當求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