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正文 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
    西梁王雖是個活生生的人,可對於徐家軍而言,已是個傳說。

    雖少有人見過西梁王,可只見到這氣魄,見到這威武,見到這千萬人吾往矣的毅然沉凝,所有的人都覺得,只有他才稱的上西梁王這三個字!

    日頭東起,陽光照在蕭布衣的身上,讓他的金甲之上,泛起了淡淡的光輝。光輝泛在蕭布衣的身邊,讓他如神一樣的顯在所有人面前。

    徐家軍忘記了射箭,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那個金甲人,傳說中的西梁王,似乎和眼前的很有區別。

    可傳說,怎麼能盡信?

    蕭布衣人在馬上,面帶笑容,對於這種陣前說敵,他經驗豐富。兵法有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無論戰爭如何慘烈,分化、說服是他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情。所以他讓張鎮周暫停攻城,自己親自出馬。

    張鎮周並不反對,他和蕭布衣的行事原則不同,但是他尊重蕭布衣的每一個意見,這無疑是人臣安身立命的本錢。他歷經三代君王,早就看穿了興衰榮辱,他還能用命,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了黎民百姓。

    所以蕭布衣也很尊敬他,在這世上,這種人很少,但不是沒有!

    「劉復禮將軍,還請出來一敘。」蕭布衣揚聲道。

    他並沒有刻意高聲,但是三軍城樓均是聽地一清二楚。徐家軍見了,忍不住的駭然。

    劉復禮稍作猶豫,已經現出身來,高喝道:「西梁王。不知何事見教?」

    蕭布衣輕歎一聲,「劉將軍。我知閣下本為隋臣……」

    徐家軍微亂,劉復禮驀然滿臉漲紅,知道已中了蕭布衣的詭計。蕭布衣看起來不但瞭解雷澤城,還瞭解他劉復禮的出身。原來中原盜匪橫行,可稍微有點見識地盜匪還是對朝廷有種骨子裡面的自卑。就算是河北大盜竇建德,亦是沒有例外。徐圓朗起事甚久,說實話,手下地這些將領倒有大半是降地的隋臣。畢竟他們遠見博識,絕非泥腿子能夠比擬,劉復禮本是小小的隋官。到了徐圓朗的手下卻受到重用,前來鎮守雷澤城。

    現在他雖是盜賊,可以前畢竟還是隋臣,這是個事實!

    蕭布衣用一句事實讓劉復禮無言以待,續道:「天下大亂,非本王所願。可本王亦知,犯上作亂,本非爾等所願……」

    徐家軍已經放下手中的弓箭,劉復禮亦是表情複雜。

    「哪個不想安居樂業。哪個不想父慈子孝,哪個不想堂堂正正地做人?」蕭布衣沉聲道:「可我知道,爾等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可眼下,機會就在眼前……放棄抵抗,本王承諾,還爾等一個美好的故鄉!」

    「放屁!」劉復禮終於回過神來,嘶聲吼道:「蕭布衣,你想以假仁假義收買人心嗎?」

    蕭布衣搖頭道:「本王何須假仁假義,何須收買人心?本王一統天下,大勢所趨。萬民所望!劉復禮。這雷澤城在你眼中是銅牆鐵壁,在本王眼中。卻是不值一哂!昨日一戰,非本王不想攻,無非是想讓你們知道,只要本王喜歡,要讓這座城池成為廢墟,亦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今日城前之土石你們也已看到,憑本王大軍的實力,就算不攻,這泥土七日內可推到城頭之上,到時候,爾等孤城一座,再無屏蔽,拿什麼和本王抗衡?」

    徐家軍望向城下,都是露出驚凜之意。他們知道,西梁王不見得是危言聳聽,這些蝦蟆兵極為高效,一夜之間,已經填土數人之高,真的要想把土推到城頭之上,也非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攻城方法,並非前無古人,因為楊廣就做過一次。那一次是他二征遼東,楊廣馬鞭一指,隋朝大軍丟了背負的沙袋過去,就幾乎將遼陽城前給堆平!

    當年地隋軍,就是用沙袋從遠到近堆出一條通往城頭的大路!

    那次要非楊玄感作亂,楊廣一刻不停留的就要回轉東都,隋軍幾乎就要騎馬衝上牆頭,當時遼東君臣差點被這種攻城方法嚇死。那種豪氣、奢靡、簡單而有極富震撼力的攻擊方法,難道要在今日重演?

    劉復禮冷冷笑道:「西梁王,你未免高看了自己。你要知道,我早就預警出去,徐昶的大軍隨即就到,鄆城又怎會讓你輕鬆填土?」

    蕭布衣微笑道:「是嗎?根據我的消息是,本王的數萬精兵已近魯郡任城,徐昶的大軍如今和烏龜一樣,還縮在魯郡不敢出頭。至於鄆城的張光耀,我真地很希望他來救你,你若是還有眼睛,不妨回頭去看看。」

    劉復禮心中凜然,扭頭望過去,只見到東方遠處,濃煙滾滾,卻是鄆城的方向。

    「本王早就派出精兵去攻鄆城……」蕭布衣淡漠道:「他們還能抽出一人來救你們嗎?」

    徐家軍呆若木雞,蕭布衣暗自好笑,原來他早就讓手下在雷澤和鄆城之間燃放烽火,製造鄆城被攻的假象,這才讓劉復禮狐疑不定。攻打東平郡的時候,要研究的不但有地勢、兵力、外援諸如此類,就算主將的性格,亦是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古人兵法所言,李靖明白、張鎮周明白,蕭布衣亦是慢慢的學習掌握。根據他們手上的消息,劉復禮對徐圓朗頗為忠心,鄆城守將張光耀卻是有些膽小懦弱。就算見到烽火,亦是不敢輕易帶兵出城。

    劉復禮從未想到過。一人地言辭能有如此犀利地作用,蕭布衣只憑一番言辭,已經斷絕了他們地生機,讓徐家軍人心惶惶。

    這番話。他分辨不出真假,但是毫無疑問。他的手下大部分已經相信。

    一股怒火充斥心頭,劉復禮大聲道:「蕭布衣,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徐總管待我恩重如山,任憑你口燦蓮花。也是無濟於事。」

    蕭布衣見劉復禮發怒,反倒笑起來,「是呀,徐圓朗待你恩重如山,所以你就忍心將手下地生命置之不理!」

    徐家軍默然,可心情卻和昨天迥然不同。

    蕭布衣這番攻心之術。顯然又起了不少的作用。他先用雷霆之勢重兵攻打,後用懷柔手段單身勸說,最後又用離間之計分化對手將領和手下地關係,到如今,徐家軍已埋下了禍亂的種子。

    張鎮周人在中軍,不由微笑,他發現西梁王的唇槍舌劍真的讓人防不勝防。蕭布衣這招,是因人使用,尤其是對那些逼不得已造反的盜匪。尤其有用!

    劉復禮怒不可遏,才發現自己上了蕭布衣地惡當。

    對於蕭布衣,他是謹慎加謹慎,小心加小心,知道西梁軍勇猛無敵,他第一時間縮回城池備戰,只希望徐圓朗早早的救援。沒想到徐昶手中近十萬大軍,竟然按兵不動。當初傳言,蕭布衣淇水河邊,幾句話就瓦解了江都十數萬大軍。他還不信。覺得言過其實,可今日一見。才知道宇文化及當初的心境,亦知道陣前和蕭布衣說任何話都是錯誤的舉動。

    但是蕭布衣孤身找他一談,他怎能避而不見,那樣的話,他如何面對一幫手下?

    蕭布衣陰狠毒辣,陣前一番假仁假義,卻成功的動搖了徐家軍地軍心。伸手持弓,一箭怒射了過去,劉復禮厲喝道:「蕭布衣受死!」

    他這一箭雖勁,卻也沒有想到射死過蕭布衣。畢竟蕭布衣百戰成名,武功之高,讓人難以想像。可這一箭已代表他和蕭布衣勢不兩立,再無和解的可能!

    長箭才及蕭布衣胸前數尺距離,蕭布衣伸手抬槍,只聽叮的一聲響,羽箭落向地面。

    原來蕭布衣一槍刺出,正中寒鐵箭頭,這一槍無論精準、速度和膽氣,均讓三軍動容。徐家軍變了臉色,這才明白西梁王百戰百勝絕非無因。

    西梁軍見狀,軍心大振。霍然舉槍高喝道:「西梁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萬大軍齊喝,震顫遠山近水,高牆飛鳥,數萬大軍整齊一致,氣勢逼人。

    西梁軍的呼喝,發自肺腑,只因為每次西梁王出征,都會給他們帶來莫名的勇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蕭布衣以萬尊之軀,帶著西梁軍身先士卒,怎能不讓兵士勇氣大增?

    蕭布衣擊落羽箭,長槍一擺,西梁軍肅然無聲。這無聲無息,實在比地動山搖的呼喝還讓徐家軍膽顫心驚。只因為由始至終,西梁王都在向徐家軍展現著一種鐵血雄風,這種無形的壓力,亦是蕭布衣精心策劃的一種!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蕭布衣揚聲道:「劉復禮,本王已給你太多機會。只是你不仁,本王絕不能不義。本王今日在此立誓,降者不殺,若有心歸附,可出城到歷山腳下投誠,可若和劉復禮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何去何從,爾等速做決定。昨日此刻,不過是本王試探而已,明日此刻,就是本王正式攻城之時!」

    他長槍再揮,西梁軍陣霍然而開,徐家軍望去,又倒吸了口涼氣。

    昨日攻城,西梁軍的確只用了很簡單地攀登工具,可今日隋軍陣中,卻有著數不清的蝦蟆車、攻城車和投石車。有了這些攻城工具,只怕不等填土,西梁軍就已經攻上了城頭。

    蕭布衣施壓完畢,策馬回轉,西梁軍三呼萬歲,依次向後緩緩撤退。

    城上盜匪只見到旌旗擺動,鐵盾生光,西梁軍如同波浪般的起伏運作,不由又添了分擔憂。

    西梁王有令,明日攻城。所有人當然都是養精蓄銳,等待明日一戰!

    蕭布衣才回轉營寨,張鎮周就找上門道:「西梁王,狄宏遠、舒展威等人已經準備妥當。只等城破後,轉瞬就取鄆城。」

    蕭布衣點頭道:「讓他們扼住要道。雷澤地守軍,一個都不能放到鄆城去!」

    張鎮周微笑道:「這點西梁王絕不用擔心,我們放烽煙示警,如今雷澤四面楚歌,城破不遠。」

    「你覺得城破要幾天的功夫?」蕭布衣問道。

    「三天。」張鎮周沉聲道。

    蕭布衣輕歎聲。「我們所率,都是大隋精銳之師,千萬要珍惜使用,若依我之法,還是夜晚壘土強登,不斷施壓為好。眼下雷澤孤立無援。崩潰不遠,若是求快,只怕我方亦會傷亡慘重。」

    張鎮周道:「老臣當求隨機應變。」

    蕭布衣點點頭,不再多言,張鎮周目露讚賞之意。蕭布衣雖然高高在上,卻只肯從建議的角度來和張鎮周交談,而不會橫加干預,畢竟,指揮大軍攻城的還是張鎮周等人。蕭布衣有個優點,那就是用人不疑,是以才得到手下地信服。

    「金鄉那面如何了?」蕭布衣又問。

    張鎮周微笑道:「暫時沒有出兵的跡象,西梁王但請放心,只要那面稍有動靜,程將軍就會以最快地速度通知我們。不過金鄉不用擔心,可齊郡那裡卻有了問題。」

    「齊郡?」蕭布衣皺起眉頭道:「那好像是個比較遙遠地地方?」他當然知道齊郡如今在孟海公地勢力內,可如今孟海公和西梁軍隔著個徐圓朗,所以蕭布衣從未過多的考慮。

    竇建德還有和蕭布衣結盟地實力,可徐圓朗、孟海公、王薄等人在蕭布衣眼中。只是被剿滅地對象。

    亂世之中。結盟也要有實力才行!

    「我才得到齊郡的消息,竇建德手下大將羅士信和孟海公對抗數月。突出奇兵,三戰三勝,盡取齊郡的章丘、亭山、淄川等地。孟海公退守北海,可實力大損,看來敗亡是遲早的事情了。」

    蕭布衣歎道:「東進之路,魯郡東邊就是和齊郡、北海兩郡接壤,那我們取了魯郡後,很可能和羅士信交鋒了。」

    張鎮周點頭,「的確如此,竇建德手下猛將無數,其實照我來看,這個羅士信卻是最為犀利……我等不能不防。」

    蕭布衣沉吟片刻,「羅士信這人勇猛多謀,兵法嫻熟,是個好手,尋常之將恐怕抵擋不住。秦叔寶、程咬金倒可和他一搏,可三人素有交情,不適合讓此二人對抗。」

    「老臣倒是想到一人。」張鎮周微笑道。

    蕭布衣眼前一亮,「裴行儼?」

    張鎮周道:「西梁王和老臣不謀而合,裴將軍亦是勇猛多謀,若攻破魯郡後,暫時由他對抗羅士信,可保山東無憂。只是他現在……還在鵲頭鎮,按照李將軍的吩咐,監視杜伏威地舉動,只等著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蕭布衣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調他前來!」遠,在東平征戰的時候,卻早就制定了更深遠的作戰方針。他們絕不滿足只佔領河南、荊襄之地。他們現在宛若個楔子般的切入了山東的境內,而且不斷的增加力度,很快的就要將山東攪的天翻地覆。

    他們和竇建德結盟,但是只限於河北,至於山東,那都是心照不宣地盡快掠奪更大的地盤。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有對決的那一刻!

    可劉復禮卻已望不到更遠,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憂心忡忡。他雖然無比痛恨蕭布衣,但是不能不佩服蕭布衣,蕭布衣白天一番話,他手下的兵士一夜之間就跑了兩成之多!跑的人比死的要多。

    這些人本是守城的兵士,昨天一晚攻打,都是捨生忘死,可今晚沒人攻打,反倒盡生離意。雖然沒有打開城門,但是很多人卻是從城上吊著繩子爬下去!若非他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到,斬了幾人後,逃命地恐怕只有更多。

    孤單的立在城頭上,劉復禮突然覺得無限寂寞。雖然他身邊還有兵士無數。但是他卻只覺得孤軍奮鬥。對徐圓朗地忠誠,讓他不會背叛。但是很顯然,對徐圓朗忠誠地人並不算多,他們背叛地心安理得,因為他聽到了城兵地議論,那就是……魯郡遲遲不肯派出救兵。不是他們背叛了徐圓朗。而是徐圓朗拋棄了他們!

    劉復禮沒有想到過,徐家軍崩潰地如此之快。

    紅日衝破青雲,撒下了第一抹淡金的光輝,將諾大個雷澤城拖出個長長、孤單的影子。西梁王言而有信,果然一日一夜沒有攻城。

    只是承諾,到日頭升起那一刻。宛若霧氣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號角嘹亮,鼓聲大作,一排排、一列列西梁兵齊整的從地平線處湧出。步伐堅定地向城池的方向衝過來,一時間塵土飛揚,煙霧瀰漫……

    攻城,這一刻正式開始!

    雷澤鏖兵的時候,任城亦是準備著一場反擊戰。

    程咬金雖數次敗退,可進攻企圖不減,造船計劃不減。又是兩天的功夫。昭陽湖邊的小船已有千餘艘。

    這個程咬金,幾乎將金鄉附近所有的船隻都收集過來,而且還是不停地趕製,誰都看的出來,他要從水上徑直運兵,包抄徐家軍的後路!

    這個計劃,很囂張!

    徐昶就是看不慣這種囂張,幾天的功夫,引火之物都已經準備穩妥。夜黑風高時,周文舉已經整裝待發。抄一條極其隱秘的小路去昭陽湖。準備一把火燒了程咬金的船。

    徐昶在周文舉臨行前,心中卻有了不安。因為在這之前。他又收到雷澤的緊急求援,原來蕭布衣親自駕臨東平,西梁軍正在瘋狂的攻打雷澤城!可對於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徐昶很是懷疑。眾將分析了太多可能,很多都認為蕭布衣是誘敵之計,準備誘使徐昶支援東平之際,全力地來取魯郡,徐昶深以為然,所以他回個消息,讓劉復禮守住。

    他覺得劉復禮最少能守數月以上,到時候若真的消息屬實,他再帶兵解圍也不遲。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先滅程咬金。

    「將軍放心,這條路極其隱秘,我們定能事成!」周文舉臨行前,信誓旦旦的保證道。然後他就帶著千餘鐵騎,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昶望著周文舉遠去的背影,心中不安之意更濃,他已經讓手下快馬去請示爹爹的意見,可最快的情況,也要明天才能回復。

    周文舉一路西行,馬銜枚,人啣草,已經靜悄悄的繞路來到了昭陽湖岸邊。一夜急奔,他們沒有疲倦,只有興奮。

    來到目的地的時候,已近天明,只聞流水淙淙。

    黎明前地那一刻,無疑是最黑暗地時候,亦是人最放鬆警惕之時。周文舉看到泛著白光的湖面上飄著地無數小舟,已經預見湖光熊熊的場面。

    嘴角帶著猙獰的笑,周文舉知道西梁軍還離這裡有段距離,等到他放火燒船後,混亂之際,想要逃走並不是什麼難事。

    讓眾手下牽馬沿湖邊悄然而行,近小舟之時,周文舉突然有些不安,他覺得昭陽湖邊過於寧靜……

    可現在已容不得他多想,手一揮,眾兵士沿昭陽湖四散分開,取出火箭,就要點燃射過去,陡然間覺得隆隆的腳步聲傳來,周文舉變了臉色,回頭望去之際,就聽到破空之聲傳來。緊接著,慘叫聲不絕於耳。

    周文舉大驚,慌忙向湖邊望過去,只見到小船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無數兵士,個個手持長弓,向岸上射來!

    徐家軍猝不及防,不由大亂。周文舉暗叫糟糕,知道已中了程咬金的埋伏,自己精心策劃的好戲,沒想到居然早被程咬金看穿!

    羽箭如蝗,徐家軍早就亂了陣腳,忘記了使命,四處亂竄。

    周文舉極力約束,這一輪亂箭下來,他手下死傷小半,想要合力逃出去,只見到對面西梁軍鐵盾泛光,長矛林立,整齊的向這個方向逼過來。

    轉瞬間,徐家軍四面被困,周文舉厲喝聲中,催馬向西梁軍衝過去,西梁軍鼓聲一響,無數利箭陣中射出。人喊馬嘶,等周文舉衝入陣中之時,才發現手下人數銳減,而僅剩的人手亦是陷入苦戰之中……

    這時間,只聽到軍中鼓響,西梁軍陡然間散開一條道路,周文舉心中一喜,不等反應,只聽到馬蹄急驟,一騎飛奔而至。馬上那人,手持開山巨斧,鬍子蓬鬆,厲喝聲中,一斧劈來,周文舉躲閃不及,已被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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