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從巴陵出發來到草原,雖是數千里之遙,卻不過幾日到達。
到了紫河後,李靖為他準備的精兵,袁嵐為他準備的好手悉數到齊,眾人都是喬裝成草原人無聲無息的混入草原。
李靖雖然沉默寡言,可做事著實高效,培養出的精兵也是和他一個脾氣,默默做事,少有張揚。其中有個叫圖魯的人,李靖特別交代,負責領眾人入草原。雪花紛飛,草原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圖魯卻是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很快帶眾人到了蒙陳族附近,散落開來,四處打探消息,瞭解眼下的形勢。
蕭布衣其實並不信可敦,暗想要是把身家性命交到她手上實在是蠢不可及。若要和人討價還價,首先就要有自己的本錢,他這四下打探,分析形式就是在給自己積累本錢。
阿勒坦的咄咄逼人他也看到了眼中,直覺中和蒙陳雪一樣,都知道事情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如今草原大約有幾股勢力抗衡,始畢可汗、可敦、契骨和鐵勒九姓,他蕭布衣就是負責和稀泥,讓各方別有太強,可也別是太弱,這場角力始畢可汗若是勝了,不言而喻,蒙陳族會被連根拔起,他蕭布衣也撈不到好,可若是可敦贏了,他蕭布衣也不見得得好。因為可敦還是忠於隋室,為了楊廣,說不定還會捅蕭布衣一刀。蕭布衣現在是與虎謀皮,實在要小心翼翼。
可要說讓他蕭布衣以幾百人對抗可汗、可敦,那實在是癡人說夢,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只有苦笑。
蒙陳族雖然看起來微不足道,甚至連鐵勒九大姓都算不上,可因為牽扯個蕭布衣。反倒成為軸心,牽一髮而動全身。
蕭布衣隱約明白可敦讓他前來的目的,卻不著急去見可敦,反倒先找到了蒙陳雪。
他現在的武功極為高明。無聲無息的找到了蒙陳雪,就算莫風也是不知道。他暗中圖謀,當少有人知道最好。
二人相見,少不了輕憐蜜愛,可更要緊的卻是分析眼下地形勢。蒙陳雪畢竟還是塔格,在草原久了,知道的更多一些,和蕭布衣分析眼下的形勢。也是慄慄危懼,可一來蒙陳雪不能置族人安危於不理,二來蕭布衣也急需草原的馬匹,這才決定渾水摸魚,把水攪地越混越好。
阿勒坦對這些暗中舉動並不知情,還在做著美夢,蕭布衣無聲無息的潛入他的營帳。弄昏了他帶了出來。在山洞的一番做作都是做戲給阿勒坦看,他手下的人扮作了一陣風,阿勒坦或許無能,可這番消息若是給什缽達聽去,多半會有意料不到的效果。眼下他這假消息放出去,至於始畢如何反應,那還要靜觀其效。
從阿勒坦這兒蕭布衣知道幾個消息,那就是始畢可汗已經開始準備向可敦下手,這才派兒子出馬暗中對付蒙陳族。第二點卻是一陣風並沒有死灰復燃,而是阿勒坦冒用他們的名頭。他並無意殺了阿勒坦,畢竟這人雖然討厭,可活著卻更有作用,可他有些意外的收穫就是碰到了黑暗天使地少主。
文宇周……文宇周?
蕭布衣念著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微動。倒想到了個事情,那就是和袁嵐談過的北周宇文姓。
北周也是北朝之一。是西魏的權臣宇文泰建立,其子宇文覺正式建立北周,歷經五代,後來被外戚楊堅篡奪了北周的大權,這才建立了大隋。
楊堅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北周的宇文氏斬殺個乾乾淨淨。宇文述本是家奴,這才留得性命,赫赫有名地宇文閥到了大隋,其實已經是名存實亡,這個文宇周帶個周字,難道就和北周地宇文姓有關?
這個猜想本來是不著邊際,可他今日聽到老者叫黑衣人為少主,反倒覺得這個念頭有些切合實際。
如果這個少主真的和北周有關的話,想到這裡,蕭布衣嘴角又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
風雪中立著,等了良久,一道黑影遠處飛奔了過來,正是離去的老三。
「事情怎麼樣了?」蕭布衣問。
「有兩個消息,第一就是阿勒坦果然不出蕭老大所料,去找了什缽達。什缽達帶著幾百手下就在附近。還有個消息就是,我們跟蹤黑暗天使,發現他們一路向北,不過還沒有追蹤到他們的下落。老五怕蕭老大著急,這才讓我回來通稟。」
蕭布衣點頭,這老三老五都是袁嵐給他輸送的手下。袁嵐或許找不到和蕭布衣相若的武功高手,卻能找到些雞鳴狗盜之徒,當然如果用文雅點的詞來說,那就是能人異士。老三老五還有方才追蹤阿勒坦地人都是極擅追蹤,在這茫茫草原追人,從不虞有什麼閃失。當然除了追蹤,這些人還很有些獨特的本領,就說眼下的這個老三,武功尋常,可卻有一種語言天賦,從中原到草原,很少有他不會說的方言,而且說起來,就算本地人都聽不出破綻。
「那始畢可汗那面有什麼動靜了嗎?」
「暫時還沒有,我想他和可敦都是一樣,要想行動都是眾目睽睽,除非他想真正的和鐵勒對陣,一般地情況下應該只是暗中動作,比如這次派兒子過來使壞。」
蕭布衣笑起來,微笑道:「老三,你以前做什麼地?」他信得著袁嵐,也就信得著袁嵐給他安排的人,到現在為止,五人並沒有報名,他也就以他們彼此地排行稱呼。
老三嘿嘿笑道:「我這輩子,走南闖北,看多了太多的陰謀詭計,沒有吃過豬肉,總是看過豬跑。」
蕭布衣拍拍他的肩頭,「說的好,既然始畢的兒子來使壞。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三問,「我們怎麼使壞,蕭老大。袁老爺說過,這世上若還有人能把壞心眼使的讓人拍手稱快的,蕭老大你就是為數不多地一個,我很少見到袁老爺這麼稱讚過一個人。」
蕭布衣苦笑,「我不知道他這是損我,還是在稱讚我。」
老三隻是笑,不置可否。
蕭布衣沉吟道:「什缽達這人如何?」
「此人是為始畢可汗的二子,」老三回道:「始畢可汗有三子。什缽柯、什缽達和什缽。什缽達陰險狡詐,什缽柯聽說有萬夫不擋之勇,而什缽年紀尚幼,頗得始畢可汗寵愛。」
「陰險狡詐?」蕭布衣笑道:「這種人不好對付,不過對付這種人總比算計勇士讓人高興些。老三,帶我看望什缽達,看看從他身上能得到什麼。」
二人相視而笑。老三當先帶路。二人雖沒有騎馬,可奔起來也是不慢。行了個把時辰,天色還是灰濛濛的一片,煞是陰暗。
老三卻是伸手向前方一指,「什缽達就帶著幾百人在那裡紮營,老大應該在附近監視他的行蹤。阿勒坦到了這裡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蕭布衣已經聽到馬兒嘶叫地聲音,見到前方白茫茫的現出座座氈帳,皺眉道:「如今天寒地凍。什缽達親自出馬在這裡紮營,不見得只是為了和阿勒坦聯繫方便。」
老三是個沉穩的漢子,點頭道:「阿勒坦還不夠資格。」
「我需要混入營帳。」蕭布衣皺眉道:「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如今冰天雪地,容易留下腳印。若是被細心的哨兵發現……」
老三想了半晌。「這好像很危險,什缽達畢竟是始畢可汗的兒子。如今他敢孤身到這裡,應該帶著好手,蕭老大,我們老大最擅長監聽消息,不如找他更好一些。」
蕭布衣笑道:「其實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裝作哨兵混進去,可我對突厥語不算精通……」
老三明白過來,「我跟蕭老大一塊進去就好,可我就怕……」
「不用怕,你只管幫我對付突如其來的麻煩就好。」蕭布衣翻過披風反穿在身上,那面是如雪的白,雪地裡不易察覺。老三也把衣服反穿,轉瞬也和雪一樣二人悄悄地向營帳的地方靠近,正面入口處有兩個突厥兵放哨,不停的跺腳。營寨內時不時的也出現一隊哨兵,來回巡視,顯然是為了保護什缽達的安全。
蕭布衣帶著老三來到營寨後的欄柵處,為求穩妥,拔刀割開欄柵,不等閃身進入,突然聽到不遠處馬蹄急驟,扭頭望過去,見到茫茫草原上奔來三騎。蕭布衣目力敏銳,見到前面那人頗為瘦弱,鬍鬚眉毛都是掛滿了白霜,戴個氈帽,後面跟著兩人,卻都是神色彪悍。蕭布衣都不認識,暗皺眉頭,卻趁守兵留意來人之際鑽入了欄柵,借氈帳雪堆掩映身形。凝神傾聽,察覺到一個營帳內並無聲息,這才躲避其後。
三騎到了營帳前這才停下,早有突厥兵上前喝問。
雙方交談幾句,突厥兵喝令三騎下馬,卻有一人快速的到了營帳中。
瘦弱男子還是安之若素,他身後地兩人卻都是上前一步。
突厥兵呼喝聲,十數個人湧上來,一時間劍拔弩張。
瘦弱地男人卻是笑了起來,擺手讓手下退後,作揖施禮緩和了形勢。他們離蕭布衣實在有點遠,蕭布衣只是隱約聽到他說什麼,手下無禮,幾位莫要責怪。
這人說的並非突厥語,居然是中原話,不由讓蕭布衣大為詫異。
突厥兵驕橫非常,那人也是不惱,過了片刻的功夫,突厥帳內迎出來一人,蕭布衣見了大皺眉頭,那人竟是叱吉設,不由更是小心。
叱吉設這人看似文弱,卻是狡詐非常,當初不動聲色和蕭布衣、李靖虛與委蛇,暗中卻想下手,卻被李靖、蕭布衣識穿擒下。李靖去見可敦,用的就是以叱吉設和羊吐屯作為賀禮,羊吐屯是中原人。也是可敦的手下,當然罪不容赦,一刀給斬了,可叱吉設卻是始畢可汗的弟弟。可敦還是把他給放了,因為她沒有必要和可汗搞的太僵。見到叱吉設迎出來,蕭布衣已經隱約猜到,這裡面多半又有陰謀。
叱吉設帶著三人到了營帳中最大的一個皮帳,掀開簾子走進去,再也沒有了聲息。蕭布衣才待起身,突然又是按住老三。
兩個兵士從二人身側走過來,嘟囔道:「這麼冷的天。還要尋營,實在是活受罪。」
另外一個突厥兵道:「再熬半個時辰就好……」
他們眼看要近到蕭布衣地身前,還是渾然不覺,蕭布衣左手抓了把雪,伸手示意其中的一個兵士,老三點頭,明白蕭布衣讓他解決那人。伸手取出一個黑布袋。蓄力待發。
蕭布衣見到四下無人,霍然站起,兩個兵士大驚,才要呼喝,蕭布衣已經出
他這刻的動作實在有如鬼魅,雪地中更是白影恍惚,讓人看不真切。空中刀光一閃,蕭布衣已割破二人的喉嚨,手上雪團飛出。擊中一人地咽喉,讓那人鮮血不至於四溢。老三卻是拿出個布袋套到另外一個兵士腦袋上,只是一用力,那人腦袋已經喀嚓聲響,扭到一旁。
老三殺人手法古怪。可做事穩妥。也是不想讓兵士發出聲息,不過蕭布衣殺人在前。他扭斷那人地脖子在後,反倒多此一舉。
二人動作迅疾,拎著兩個突厥兵又到了氈帳後,不待蕭布衣發話,老三已經開始扒那人地衣服。
蕭布衣暗自讚許,暗道袁嵐找來的人都是低調,可做事果斷。二人換上突厥兵地衣服,將屍體藏到雪堆中,又小心的處理了血跡,這才取了長槍,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巡邏。
天氣寒冷,除了守營的兵士,氈帳外少有人蹤。蕭布衣認準了叱吉設進入地營帳,迂迴的向那個方向走過去,然後徑直從氈帳前走過去,老三見到他大搖大擺,心思縝密,膽氣豪壯,也是不由欽佩。
蕭布衣過了營帳,居然沒有引起營帳內的警覺。營帳內聲音依舊,並非他們麻痺大意,只是沒有想到混入營帳之人居然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露面。
繞到營帳後面,蕭布衣立足不動,凝神傾聽,老三卻是四下觀察動靜,替蕭布衣放哨。
蕭布衣耳力本來就好,習練易筋經後,感覺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銳。
他凝立雪中,傾聽之下,片刻間雪花洋洋灑灑的落在他身上,幾乎將他堆成個雪人。
老三卻是向遠處走走,來來回回的巡視,暗自提防。
營帳中的聲音轉瞬清晰入耳,叱吉設熱情地聲音當先響起,「梁兄,梁大人沒有到嗎?」
蕭布衣心中微震,暗自尋思,梁大人是誰?
梁兄地聲音響起,「俟斤,家兄有事,是以派我前來,簡慢之處,還請恕罪。」
緊接著是衣襟簌簌之聲,想必是那個梁兄躬身施禮,叱吉設卻笑起來,「梁兄太過客氣,你我嘛,都是互利互惠,還不知道梁大人在朔方準備的如何了?」
朔方梁大人?蕭布衣暗想,難道是朔方的梁師都?這人是梁子玄的老子,自己和梁子玄瓜葛已久,讓王世充將梁子玄押往東都,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這人聽口氣是梁師都的親弟弟,如今來找叱吉設做什麼?
突然想到李靖說過,北疆的士族多和突厥有瓜葛,蕭布衣暗自皺眉,暗想事情變的更加複雜,梁師都也是混入了這場渾水。「家兄在朔方早就準備充分,只是如今天寒,不易起事,要想起事,總要等到春暖才好。」
叱吉設笑道:「既然起事要待春暖,不知道梁兄到此作甚?」
梁兄尷尬的笑,「還不知道什缽達塔克是否在這裡?我來這裡,本是和塔克約好。」
叱吉設淡淡道:「梁師都既然不肯親自前來,這事情就不好說了,塔克身份尊貴,梁兄遠道前來,我來接待就好,梁洛兒。你恐怕還不配塔克前來迎接吧。」
「你說什麼?」有人厲聲喝道。
梁洛兒大聲道:「賀遂,不得無禮。」
叱吉設冷笑道:「梁兄,看起來你的手下比你還要威風。」
梁洛兒慌忙道:「俟斤,手下不懂規矩。還請萬勿責怪,這是一點心意,還請萬勿責怪。」
又是簌簌聲響,蕭布衣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梁洛兒拿出什麼,可想必是些貴重地禮物,心中歎息,這北疆的士族都和突厥勾結。就算取得了天下,恐怕也要一輩子臣服突厥。
叱吉設聲音變暖,「梁兄真的是客氣,這種貴重的禮物,我怎麼能收下?」
「一點心意,俟斤若是能在可汗面前為我們美言幾句,敝人不勝感激。」
叱吉設突然歎息一聲。「其實梁兄就算不說。什缽達塔克也告訴我你的來意了,梁兄此次過來,多半還是來求馬吧?」
梁洛兒陪笑道:「俟斤倒是一猜即中!如今中原烽煙四起,天子又留在了揚州,一時間各郡縣各自為政,家兄知道可汗一向和大隋天子不和,這才想替可汗出口惡氣,讓敝人前來,就想對可汗說。願做先鋒引導可汗南下,奪取中原。只是如今戰馬奇缺,如果可汗開春還能提供二千匹戰馬,我們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蕭布衣臉現怒容,暗想這些人向突厥人借馬打天下也就算了。畢竟有時候爭奪天下也要實力。可梁師都等人竟然想要勾結突厥兵為禍中原。那實在是不能寬恕。
叱吉設笑了起來,「難得梁大人有如此心意。可想取中原地話,還要先過了李靖、李淵這關。李淵倒也罷了,可李靖這人,不簡單呀。」
他雖是笑,可笑聲中隱約藏著試探和畏懼,蕭布衣心中自豪,暗想二哥一戰成名,這叱吉設想必對李靖還是心有餘悸,這才想要借別人地手除之。
梁洛兒卻是笑了起來,「俟斤實在不用擔心,李靖再勇,不過是一人。再說他效力大隋,如今大隋風雨飄搖,他又能找誰效力?他坐鎮邊陲,這關隴附近的人都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就算是李淵,恐怕也想除之而後快。到時候我們使點手段,要除他或許不易,但是要解了他兵權,那並非難事。李靖無兵可帶,縱然是武功蓋世,還有什麼作為?」
叱吉設大喜,「這麼說梁兄早有算計,願聞端詳!」
蕭布衣握緊拳頭,正想怎麼破壞這場買賣,又想聽聽梁洛兒到底有什麼手段。突然心中驚凜,緩緩扭頭望過去,見到遠方馬兒長嘶,幾匹健馬直接衝過了突厥兵地守衛,來到帳前。
突厥兵見到來馬,竟然並不阻攔,任由馬匹衝到營帳前。
營帳內片刻安靜,蕭布衣也是詫異,心道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膽大之人,竟敢在這裡橫衝直撞?斜睨過去,發現當先一騎竟然坐著個女子,白裘在身,白裘如雪,上面沒有一根雜毛,端是華貴。女人臉蛋被白裘籠住,皮膚稍黑,可容貌卻是極為俏麗,張口呵了口氣,冷風中霧氣朦朦,如同雪中寒梅般卓傲不羈。
她身後跟著兩個奴婢模樣地人,對前面的女子頗為恭敬。
營帳內沒有動靜,老三也走了過來,蕭布衣使個眼色,緩緩的走開,剛要去巡邏,女子突然一指道:「你們兩個過來,把獵物給他們。」
蕭布衣用衣領遮住臉,摟著長槍過來,老三亦是如此。這裡寒冷超過想像,哈氣成霜,滴水成冰,在外巡邏是件苦差事,旁人亦是如此的舉動。
咚的一聲響,一隻狍子拋到了二人的面前,還帶著熱氣,脖頸上中了一箭,卻已經嚥氣。
「把這個拿到我帳前去烤,細心點烤,莫要焦了。」女人命令道,目光卻不在二人的身上。
老三啞著嗓子道:「我們還要放哨。」
女人本來心不在焉,聽到這話扭過頭來,蹙眉道:「我讓你去烤肉就去烤肉,這麼嗦。」
蕭布衣向老三使個眼色,老三也知道這女子來頭不小,卻也不知道到底何方神聖,和蕭布衣彎腰抬起了狍子,轉身要走。
女人喝道:「你們去哪裡呀?」
「去烤肉。」老三頭皮發麻,卻不知道這女人的營帳在哪裡。
女人馬鞭一指,「你們可是凍糊塗了,我地營帳在那面。算了,拉娜,你帶他們去,看著他們,若是做的不好,給他們頓皮鞭。」
一婢女上前,命令道:「跟我來。」蕭布衣二人無奈,暫且跟在她的身後。
女人只是當二人是尋常兵士,大聲呵斥,也不正眼相望。對面簾帳一挑,叱吉設走出來,滿臉笑意,「水靈塔格,狩獵回來了?」
女子也不下馬,馬鞭一指道:「叱吉設,我讓你手下幫我做事,你沒有意見吧?」
叱吉設目光從蕭布衣二人身上掠過,只看到背影,也以為是尋常兵士,輕笑道:「水靈,不要說讓兵士做事,就是吩咐我都沒有問題。」
水靈哼了聲,馬鞭一甩,空中清脆的響,「你這麼好說話,一會請你吃塊烤肉。」
叱吉設陪笑道:「那就不敢煩勞了,水靈,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叱吉設態度很是恭敬,蕭布衣遠遠聽了,暗想又冒出個塔格,可塔格能讓叱吉設恭敬的,難道是始畢可汗的女兒?
尋思的功夫,二人已經到了一個牛皮帳篷前,拉娜吩咐道:「就在這裡烤肉吧,仔細些。」
二人相視苦笑,哪裡想到打探消息竟落到這般田地,蕭布衣不想節外生枝,再說還想聽聽叱吉設地算計,快手快腳地剝皮去了狍子的內臟,用雪擦乾了狍子,婢女一旁看了,頗為滿意的樣子。老三打些下手,一會兒支起了架子,燃著了火,蕭布衣對老三用突厥語說道:「你在這裡烤肉,我去……」
他才要站起,白影一閃,水靈已經站到他的面前,「你去哪裡?」
蕭布衣只能道:「我去放哨。」
「不用了,跟我進來。」水靈一挑簾帳,已經當先進了營帳,蕭布衣不由發呆,搞不懂這女人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