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聽到牢獄郡尉來提刑,懶得理會,感覺和他沒有太多的關係。
還審什麼?尉遲恭暗自苦笑,端起清水喝下去,感覺咽喉火辣辣的痛。
獄卒雖說是不敢得罪宋郡尉,可還是認真的校驗了楊大人的手諭,確認無誤後引宋郡尉到了牢房前。
宋郡尉身後四個手下緊緊跟隨,獄卒覺得這幾人都是眼生,看到宋郡尉陰沉的臉,也是不敢多問。
把尉遲恭從牢獄中提出來,宋郡尉不但沒有除去腳鐐手銬,反倒又給他帶上了枷鎖,左看右看右看半晌,這才點頭道:「此人武功高強,這樣的話,應該無妨了。」
獄卒陪著笑臉,「宋郡尉也是武功不差,不要說犯人帶著刑具,就算是拿刀帶劍也不見得打得過宋郡尉。」
說話的功夫,四人一前一後已經押著尉遲恭走出了大牢,宋郡尉押後,不急不緩的出去,卻不回頭。
一獄卒搖頭道:「這官大架子也大,以往提人的時候比這要和氣的多。」
另外個獄卒苦笑道:「人家和你打招呼是人情,不打招呼是本分,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人家可是郡尉,楊大人的親信。」
先前的獄卒笑啐了口,伸了懶腰,嘟囔道:「累死老子了,為了看守這個重犯,一夜沒有睡好,今晚回去,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二人閒聊了會,都是放鬆了精神,正準備好好休息,突然聽到大牢外人聲嘈雜,轉瞬之間,一人衝了進來,喝問道:「尉遲恭呢?」
那人頭戴氈帽,臉色蠟黃,獄卒都認識是張須舵手下的大將秦叔寶。一個獄卒陪著笑臉道:「才被宋郡尉押走,不是說去審訊嗎?秦將軍。怎麼了?」
「宋郡尉有楊大人的手諭,我們確認無誤才讓他帶走的重犯。」另外個獄卒補充道。
「宋郡尉心懷不軌來劫疑犯,楊大人從未給與他手諭,手諭是他盜得!」秦叔寶四下望一眼,丟了句話後已然衝出了牢房。
兩獄卒心裡有些發涼,面面相覷,寒噤不敢做聲。
秦叔寶出了大牢,當面迎來了楊義臣,身手一幫衛兵緊緊跟隨。楊義臣見到秦叔寶,急聲問。「叔寶,怎麼樣了?」
「獄卒說是宋郡尉拿你手諭提走的尉遲恭。如今不知去向。」秦叔寶皺眉道。
楊義臣勃然大怒,「這個叛逆,居然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抓到。我要剮了他。」
「現在要抓的不是宋郡尉。而是尉遲恭。」秦叔寶提醒道。
楊義臣從慌亂中鎮靜下來,「不錯,秦將軍提醒的極是。」伸手招過了兵士,吩咐他們快馬加鞭前去傳令關上城門,自己卻帶著秦叔寶和一幫親衛趕去城門。
尉遲恭雖然受了傷,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楊義臣一路上又是不停下令下去,吩咐兵士趕來圍追堵截。
楊義臣發現手諭被偷的時候,還是心存僥倖。一時間不想擴大事端,可眼下卻只怕走了尉遲恭。他才接到張須陀地命令,說會過來監斬,這會走了尉遲恭,心中焦急。只怕被斬的要是自己。
等到趕到城門的時候。見到城門緊閉,楊義臣喝令道:「可曾見到宋孝賢。」
宋孝賢就是宋郡尉。一直跟隨楊義臣,忠心耿耿,城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見到楊義臣的氣勢洶洶,喏喏問,「誰是宋孝賢?」
楊義臣怒罵道:「就是宋郡尉。」
城將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道:「回大人,他方才趕著輛馬車出了城門。」
「混賬東西,你怎麼不攔住他!」楊義臣本來不是這麼浮躁之人,可一想到張須陀要來,自己卻失了尉遲恭,如今聖上反覆無常,倒是驚出一身冷汗。
「宋郡尉有大人的手諭,我們怎麼敢攔。」城將無奈道。
楊義臣皺眉,感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手諭被竊,無論如何,責任都在他這裡。
「打開城門,出城去追。」楊義臣命令道。
眾兵士蜂擁而出,有些茫然,楊義臣親自追出幾十里,前方兵士已經傳來消息,發現了一輛馬車,疑似宋郡尉駕駛的馬車。楊義臣帶兵急急趕過去之時,發現車上卻已經空無一人。楊義臣又驚又怒,讓兵士沿途搜索,不想放棄。正忙忙之際,下邳城兵衛趕來稟告,張將軍已到,請楊大人回轉。
楊義臣無奈,只能命手下繼續尋找,自己卻和秦叔寶回轉下邳城去見張須陀。
見到張須陀不怒自威的坐在那裡,楊義臣很是惶恐,「張將軍,下官無能,竟讓人劫走了尉遲恭,還請將軍重罰。」
張須陀來到城中,已經知道此事,聽到楊義臣請罪,並不責怪,安慰楊義臣道:「我相信楊大人已經盡心盡力,只是這次敵手卻是狡猾至極,我也沒有想到他竟如此快動手,實在是咄咄怪事。林雷」
楊義臣不解道:「恕下官駑鈍,難道張將軍已經知道是誰救了尉遲恭?」
張須陀皺眉道:「難道不是蕭布衣暗中操縱嗎?若不是他,還有誰會來救尉遲恭?我方才詢問獄卒,說是一個叫做宋孝賢的人偷運走了尉遲恭,這人恁地有如此的膽量……」
「回將軍,宋孝賢此人給旁人的印象就是做事穩重,向來都是沉默寡言,深得下官地信任,沒想到他這次居然做出讓下官心寒之事。下官用人失察,也是失職之罪。」楊義臣誠惶誠恐道。
張須陀搖頭,輕歎道:「若非老實忠厚的外表,怎麼會騙得過楊大人。楊大人不用過於心焦,想尉遲恭一個人,諒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亡羊補牢,猶未晚也,還請楊大人去查查這個宋孝賢地底細……」
話未說完,門外通事舍人急匆匆趕到,「聖旨到。張須陀楊義臣接旨。欣聞張將軍楊太僕平定蕭布衣作亂,特加封張須陀為特進光祿大夫,加封楊義臣為右光祿大夫,各賞金千兩,駿馬十匹,賜縑三千匹,欽此。」
張須陀和楊義臣接旨謝恩,起身後,張須陀輕歎,面容更苦。「老夫此次失手,聖上非但不怪責。反倒獎賞,如此厚恩,不知道何以為報?」
楊義臣也是唏噓,「張將軍忠心耿耿。蕭布衣狡猾非常。倒是我等小瞧了他。」
二人雖少在朝中,更不跟隨在楊廣的身邊,但在大隋都是剿匪有力,功勞赫赫,尤其是張須陀,這些年南征北戰,加封的官銜實在是多的數不勝數。特進大夫一職是大夫職位中極品之位,比右光祿大夫要高上兩級,大夫一職多是給不理事地散官。楊廣也想不出什麼官再賞給張須陀,若是常人,多半就是官到極頂,功高蓋主,有著被砍頭地危險。楊廣對張須陀卻是極為信任。只是多賜金銀,以表讚許。
通事舍人才宣完旨意。又有通事舍人再來,這一次卻是楊廣讓張須陀和楊義臣繼續平亂。所征討的賊盜共有兩處,分別是讓張須陀進攻淮南郡的朱粲,讓楊義臣進攻江淮地杜伏威。
杜伏威是起義甚久,前一段時間先被蕭布衣重傷,又被李子通暗算,後被王世充圍剿,元氣大傷。可過了這久,威名還在,振臂一呼,從者甚眾。如今又在丹陽郡左近興風作浪,擾亂了楊廣南下之計,又是威逼到江都郡的安危,楊廣計劃要在揚州留到年底,群臣當然要重兵圍剿附近的盜匪,以確保聖上安全。至於朱粲其人,卻是最近才作亂的盜匪,朱粲本是隋官,張須陀和楊義臣都是聽過其名,他作亂淮南郡,雖是離下邳不遠,可張須陀二人都是忙著對付蕭布衣,一時間無暇顧及,這次聽到要去圍剿,相顧之間,看到了彼此的無奈。
楊廣其實剿匪的計劃不變,只想在陳宣華回轉後,給她看看天下太平,然後帶著她遊走江南,遍歷大隋地江山。雖中途產生了捕殺蕭布衣的念頭,但大體計劃不變,剿匪還是心中之重,雖知張須陀沒有殺了蕭布衣,卻並不責怪,只讓他加力追討。
張須陀不能分身,只能先去平亂。他有感楊廣器重信任,唯有鞠躬盡瘁來報,和楊義臣分手後,迅即召集手下三將謀劃對策。
張須陀並不貪財,雖是戰功赫赫,卻是簡樸非常,先是將得到的賞賜分給隨行的兵將眾人。
羅士信,秦叔寶和程咬金身為張須舵手下大將,自然也是少不了獎賞。可聽到又要去征伐朱粲之時,三將卻都是不同地想法。羅士信雖是感覺到剿匪之路迷惘,卻唯張須陀馬首是瞻,摩拳擦掌,只是道朱粲不足為懼,想必很快平定。秦叔寶卻是心中五味瓶齊翻,跟隨張須陀這些年來,他本來也是兢兢業業,從未想到過自己做地有什麼問題。可擒拿尉遲恭之時,他就有了無奈,暗想當初在東都之時,自己也算受過蕭布衣之恩,跟他作對並非本願。雖說食君俸祿,聽君之命,自己做地應無錯處,可尉遲恭不惜已命的做法讓他大為動容,心道如今蕭布衣這種戰功赫赫之臣都被聖上逼反,自己就算有他地戰功又能如何,還不是被聖上猜忌,這世上只有個張須陀,楊廣心中也只能有一個張須陀!程咬金卻只想想,自己和叔寶向來交情甚好,找機會倒要和他好好商量些事情……
張須陀出兵征伐朱粲之際,又是讓沿途郡縣留意蕭布衣的動靜,一有消息,馬上向他通稟。雖知道自己都是不能拿住蕭布衣,更不要說沿途地郡縣各官,但是吩咐下去,總是聊盡人事。楊義臣卻是讓手下去查宋孝賢地底細,讓兵士沿途搜尋尉遲恭的下落,始終一無所獲,
「現在城防如何?」
「楊義臣緊了幾日,也鬆弛了下來,城門再開,如今城防已經鬆了很多。」
問話那人國字臉,通天鼻,雙眸有如鷹隼般犀利,聽到手下回稟後。嘴角淡淡的笑容,「那張須陀呢?」
「張須陀已經帶兵出城,聽說去圍剿淮南郡的朱粲。」
問話那人笑笑,「這麼說我們可以出城了?」
「應該沒有問題,可多半需要尉遲恭喬裝出城。」
「最近尉遲恭如何?」
「他一直在養傷,只說多謝劉大人的救命之恩。劉大哥,你費了如此的力氣,不惜犧牲宋孝賢來救尉遲恭。若是讓楊義臣和張須陀察覺是劉大人救的尉遲恭,極可能萬劫不復,這樣可否值得?」
劉大人微笑道:「尉遲恭這樣的人才。素有大志,若是不極力拉攏。如何會死心塌地的跟我?如今時機已到,帶我去見尉遲恭。」
劉大人起身過了庭院,來到後花園旁地一間小屋,推開房門。含笑道:「尉遲兄可好些了嗎?」
尉遲恭氣色已經好很多。見到劉大人進來,長身而起,抱拳施禮道:「劉校尉先後救我兩命,不知道以何為報!」
劉校尉當然就是劉武周。
劉武周還是舉止從容,義薄雲天的樣子,聽到尉遲恭的感激發自肺腑,心下大喜,「尉遲兄何出報答之言?我和你是一見投緣,這次聽聞你為救朋友之命不惜捨去官位性命。心下敬佩,當會全力來救。」
尉遲恭半晌才道:「劉大人消息靈通,不知道現在可有蕭布衣的消息?」
劉武周微皺眉頭,「我也沒有蕭布衣的消息,不過我想此人工於心計。再加上張須陀回轉並沒有向三軍宣告蕭布衣地消息。按理說蕭布衣應該沒事。只是我怕他此刻被張須陀圍剿,疲於奔命。早在千里之外了。尉遲兄要是去找,只怕不易找到。」
「工於心計?」尉遲恭喃喃自語。
劉武周笑了起來,「尉遲兄莫要見怪,我這只是說出心底看法,還請尉遲恭莫要見怪。」
「我何怪之有。」尉遲恭苦笑道:「只是這亂世之中,不工於心計之人如何能成事存活?楊太僕到處找我,只怕做夢也沒有想到我還在下邳城,劉大人果真好計謀。」
劉武周並不得意,只是道:「我不過是讓宋孝賢駕著空車出城,想必楊義臣必定追趕,我讓宋孝賢到了荒郊野外後,棄車而走,楊義臣想要去捉你那可就有點滑稽。不過如今我們還是大意不得,雖說城防有所鬆弛,可小心使得萬年船,尉遲兄還請委屈下,喬裝和我出城,至於出城後尉遲兄如何打算嘛……」
他欲言又止,眼中卻是滿懷期待,尉遲恭沉聲道:「尉遲恭兩次得劉大人相助,無以為報,若劉大人有什麼吩咐,尉遲恭決然相從。」
劉武周歎口氣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請尉遲兄去馬邑做客,還請莫要推搪。」
尉遲恭含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只是我倒有點事情不明,不知道可否一問?」
「尉遲兄請問。」劉武周爽快道。
「楊義臣甚為謹慎之人,他地令牌怎麼會落在宋孝賢之手?我看宋孝賢也算頗有地位,他為什麼不惜我捨卻榮華富貴?不過若是劉大人覺得不方便說,當我沒問好了。」
劉武周笑道:「這有何不方便之說,其實所有的事情說穿了也簡單。楊義臣人雖頗老,可心卻不老,他甚為寵愛一個小妾,可那小妾卻是愛財。我就花錢買通那小妾,讓她幫我偷得楊義臣地手諭。楊義臣丟失手諭,不過是因為自己好色信了女人,不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世上只要是人,總有弱點,你抓住他的弱點下手,也就用不著打打殺殺。至於宋孝賢嘛,因為我當初救了他地兄弟宋金剛一命,他欠我個人情。這次我請他出手,他兄弟情深,自然幫我。」
尉遲恭點頭,「原來如此,劉大人說人總是有弱點,不知道在劉大人眼中,張須陀的弱點是什麼?」
劉武周收斂了笑容,沉吟半晌才道:「張須陀地弱點在於他的忠,若是針對此下手,或有奇效。不過我們要去馬邑。他在江淮河南一帶,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有旁人花心思對付,尉遲兄大病初癒,還請忍讓為上。」
尉遲恭苦笑,「我有什麼本事,敢和張須陀對敵?既然劉兄早有妙策,我就和劉兄前去馬邑好了。」
劉武周大喜,早讓手下準備妥當,把尉遲恭喬裝成個孔武有力的武夫。混入城中的一商隊帶出去,楊義臣捉拿不到尉遲恭。心思早就淡了很多,尉遲恭出城並沒有受到絲毫阻撓,不由佩服起劉武周地計謀。
劉武周也在商隊之中,出城十數里。有人快馬來到劉武週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劉武周停下馬來,目光中有了疑惑。
尉遲恭認識那個手下叫做陳平,當初在馬邑也有過一面之緣,見到二人臉色凝重,不解問,「劉大人有何為難之事?」
劉武周臉上有了冷笑,「我手下說有人跟蹤我們,不知道是誰,不過先殺了再說。」
商隊本是劉家在下邳郡地產業。劉家在馬邑本是富戶,在關隴一帶根深蒂固,認識的人頗為廣雜,生意也多,人脈更廣。從輕易救出尉遲恭可見劉武周的實力一斑。這家商隊都是劉武周地手下。聽到吩咐,早就到前方山脈轉彎處埋伏下來。
眾人虎視眈眈。等了良久,卻不見身後有什麼動靜,更不見有人跟隨。劉武周臉色陰晴不定,派手下繞路過去查看,等手下回轉後,說並無人跟蹤。
「看來我疑神疑鬼,鬧個笑話,倒讓尉遲兄笑話了。」劉武周擺手讓眾人啟程,哈哈一笑了之。尉遲恭心中琢磨,暗想劉武周謹慎非常,這陳平也是小心的主,如何會搞錯,他們既然說有人跟隨,想必不假,只是跟隨之人到底是誰,為何消失不見?自己從馬邑認識蕭布衣和劉武周,歷經兩年,官至行營副總管,只是沒有想到轉瞬成空又回到了原處!
陳平其實並沒有說錯,的確有個人一路跟隨著劉武周等人。
只是他見到劉武周等人在山腳轉彎處不見,就已經取道回轉,自然沒有撞上劉武周的埋伏。
那人回轉徑直入了城,來到鬧市後,穿街走巷,行到一宅院的前面。叩門三下,院門自動打開,那人進了大宅後,見到一中年男子,低聲耳語幾句。男子點點頭,揮手讓他退下,這才前往大廳,見到幾人圍桌而坐,沉聲道:「布衣,尉遲恭已經被劉武周派人救出去了,現在出了城,你有何打算?」
中年男子就是袁嵐,圍桌而坐之人有蕭布衣,徐世績,裴行儼一干人等。
在張須陀沿途各郡縣發佈通緝公文的時候,卻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無法無天,已經悄然地進了下邳城。
當然眾人都是經過了喬裝打扮,蕭布衣沒有了俊朗的外形,臉色黝黑,看起來和尋常的莊稼漢沒有什麼兩樣。裴行儼卻是塗的臉色蠟黃,宛若一個病夫,任誰都想不到他是獨闖千軍地猛將。徐世績還是一把大鬍子,倒沒有做太多地改變,只因為這種樣子就是少有人識得,張須陀既然帶著三將離開,他們幾人在下邳城倒是不慌不忙,不虞被認出。
袁嵐詢問後,不等蕭布衣回答,孫少方就已經皺眉道:「這個劉武周也是頗有能力,我們趕到地時候他已經救出尉遲恭,倒讓我們白跑一趟。好在袁先生眼線眾多,發現了劉武周的詭計,一直暗中監視他,不然我們真不知道尉遲恭到了哪裡!」
裴行儼凝眉道:「蕭將軍,尉遲恭此人頗有領兵能力,如果能和我們聯手,可圖大業。劉武周心機如此之深,以後若是和我們為敵,尉遲恭站在他那面,不好對付!」
裴行儼雄心壯志,既然決定造反,當求做票大買賣。所以每多反言,考慮地只是王圖霸業,既然造反,當求拉攏一切力量。不過他還是很服蕭布衣,開始還是感謝提攜之恩,可跟了蕭布衣幾天,才駭然發覺蕭布衣的實力隱而不露,並非他能揣摩,不由心中大為振奮。
蕭布衣嘴角苦笑,望著徐世績問,「世績,你是何看法?」
徐世績摸了一把鬍子,想了半晌,「其實我地想法和蕭老大不同。」
「蕭老大沒說,你怎麼知道就不同?」周慕儒一旁悶聲道。
徐世績笑起來,「我跟隨蕭老大這久,多少明白他地脾氣。他算是重情重義之人,從這次冒險來救尉遲恭就可以看出。可他也從不強人所難,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這件事如果按照我的想法,那就是和尉遲恭說明一切,讓他知道我們的努力,可按照蕭老大的想法,多半想這件事就如此算了,尉遲恭求仁得仁,任由他去了好,在蕭老大眼中,尉遲恭也是為難,若是強留,讓他情何以堪?」
眾人都是望著蕭布衣,心中都以徐世績所說為然,蕭布衣默然半晌,「世績所言不錯,既然如此,我們出城吧。」
眾人聽到蕭布衣拍板,並不反對,都是點頭。他們唯蕭布衣馬首是瞻,既然跟隨蕭布衣,當然尊重他的決定。
袁嵐安排眾人出城,現在的袁嵐雖無武功,可很得眾人的器重,儼然成為蕭布衣身邊的軍師。他做事井井有條,小心謹慎,也如劉武周般,把眾人安排成商人出行。眾人出了下邳城,折而向西,行到一處山腳,前方突然行出三匹馬來,為首一人滿臉地絡腮鬍子,倒和徐世績的鬍子頗為相像,見到徐世績微微一震,嘴唇張了兩下,輕聲道:「世績,可是你嗎?」
大鬍子身邊有個後生,還有個端麗秀雅的女子,夾雜著英姿颯爽之氣,見到徐世績大叫道:「徐大哥,我們可找到了你!」
徐世績見到三人,臉上突然露出異常古怪之色,蕭布衣卻是歎息口氣,策馬前行,丟下來了一句,「世績,我們在前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