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和袁巧兮一直都很羨慕紅拂女。醉露書院
紅拂女雖然沒有她們如花的年紀,可她畢竟有個穩定的家。
這些日子和紅拂女在一起,裴蓓少了些狠辣,袁巧兮多了些成熟。
她們都從紅拂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也希望能如紅拂女一樣,婚後十數年如一日。或許在街坊眼中,紅拂女潑辣能算計,可她們和紅拂女久了,才發現她的溫柔似水。
她們卻從來不知道紅拂女也有如此憤怒的一刻。
紅拂女霍然站起,臉上不止是難言的憤怒,還有一股莫名的悲哀。
白頭翁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蕭布衣眼中也有了憐憫,卻還是笑道:「嫂子認識這個人嗎?」
紅拂女怒哼道:「不要說白頭,化成灰我都認識。布衣,李家隨時都會歡迎你的到來,可你要想化解我和這人的矛盾,我連你一塊轟出去。」
「紅拂,客師許久不來……」李靖沉聲道。
「許久不來又如何,一輩子不見又如何?」紅拂女那一刻有些失態,竭斯底裡道:「他不是說過,一輩子不想見我,他不是說過,只要我紅拂嫁入李家,他永遠不會登門?怎麼了,李客師,你現在說過的話變成了放屁,我可清楚的記得。」
白頭翁老臉漲紅,轉身要走,李靖卻是低聲道:「客師,既然來了,坐會再說吧。」
紅拂女轉頭望著李靖,憤怒道:「他留下,那我走。」
她說完話後,已經怒氣沖沖的出了客廳,蕭布衣使個眼色,裴蓓已經站了起來,「我吃飽了,出去走走。」
袁巧兮也是站起來,「裴姐姐。我和你一塊走走。」
孫少方打了個哈欠道:「不知道為什麼人吃飽了總是容易犯困,我去睡會兒。」
幾人都知道叫客師的白頭翁和紅拂女李靖有些瓜葛,可他們也知道這時候不需要所謂的關心和勸解,只能藉故離開。
袁嵐見到蕭布衣沒有暗示自己離開,只好坐著不動。目光中卻有了詢問之意。
白頭翁從大笑變尷尬,又從欣喜到了難堪,只是他並沒有怪罪蕭布衣的意思,站立在那裡,木樁一樣。
「我想我不該來。二哥……」
李靖笑容也有些苦澀,「可你還是來了。我沒有想到你會來。客師。我們很久不見了,你變了很多,可不變的只有一樣,那就是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
白頭翁雙眼有了淚花,哽咽道:「很多事情。我以為可以彌補,卻不知道這如同牆上的釘子,拔出來後。痕跡還在。二哥,今天來,聽了你再稱呼我聲弟弟,我已經無憾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蕭布衣卻是沉聲道:「且慢,我還有方法。」
李客師和李靖都是詫異,齊聲問道:「你都知道什麼?」
袁嵐卻是忍不住的問,「布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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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
裴蓓和袁巧兮也在問著同一個問題,房間中,紅拂女只是呆呆地坐在床榻前,並沒有收拾包裹離家出走的意思。
雖然來到馬邑沒有多久,可她對這裡已經頗有感情。在這裡,她不再是張雞婆受人鄙夷,在得知李靖草原的事跡後,馬邑城的人對她簡直可以用羨慕和敬仰來形容。
所有人都覺得她的丈夫是個蓋世豪傑,她實在是好福氣,可卻不知道為了等這個蓋世豪傑地出頭之日,她忍受了多少年。
她少了斤斤計較,多了大度,少了算計,多了寬容,改變或許很大,由雞婆變成賢良淑德很讓人詫異,可誰又知道,她以前本來就是賢良淑德,二八佳人?
她怒氣沖沖的走出客廳的那一刻,其實就有了後悔,可是見到白頭翁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的心酸憤怒。
她希望李靖能勸她一句,可她又知道,他是大男人,在這種時候,顧忌地永遠都是家人的面子,就如十年前一般。醉露書院
「很久前有個女人,在一家大戶人家當使女。」紅拂女突然道。
裴蓓拉著袁巧兮坐下來,輕聲問道:「後來呢?」
紅拂女有了緬懷之意,緬懷那段逝去就不會回來地年華,緬懷那段刻骨銘心,痛入骨髓地愛情。
愛情不止是甜蜜,更多的卻是為愛的付出。
「她雖然是個使女,可是聰明伶俐,長的也不差,雖然不如兩位妹妹好看,可很多人都喜歡。」
裴蓓突然道:「這世上,美貌並不意味著什麼,我覺得姐姐現在就很好。我也很慶幸,布衣喜歡我的時候,還沒有見過我地容貌。」
袁巧兮卻是認真的聽,仔細的想,並不多說,她比起紅拂女和裴蓓而言,實在少了太多地波折動盪,她不理解的東西,卻在二人的影響下,努力的去接受。
「布衣是個好男人,」紅拂女微笑的望著已經親如姐妹的裴蓓和巧兮,「你們都是好福氣,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因為有時候,跟著好男人要有更多的心酸,儘管心酸回憶起來也是甜蜜。」
她說的很玄奧,袁巧兮如墜霧中,卻不再發問,不過想到客廳的蕭布衣,只覺得溫馨甜蜜,至於什麼心酸,她寧可一輩子不要。
「一個人活著,可以用不喜歡的方式出名,也能用不喜歡的手段來得到財富,但是你永遠不要指望從自己不愛的人身上獲得幸福。」紅拂女輕聲道。
裴蓓咀嚼著這幾句話,突然想要流淚。
她現在終於發現,紅拂女骨子裡面和她都是一種人,抉擇了,堅定的走下去,管它結果是如何。紅拂女還沒有說什麼,可從她的話語中,裴蓓已經知道,她和李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
「使女雖然身份低微,可對愛情卻一直都很執著。雖然她有很多機會找個不錯的男人,可是都被她婉拒,她只想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過一生。好在她家的老爺倒也通情達理。從不強人所難。」紅拂女繼續道:「她這個時候遇到了個中意的男人,儀表堂堂,為人低調,剛正不阿,或許所有她夢中男人的優點在這個男人身上都有。她知道自己等到了要等的男人。那個男人拜會她家地老爺後,轉瞬就要離去,使女知道,錯過了一次,就是錯過了一生!她立即下定了決心。夜半出了楊府,找到了男人說。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袁巧兮掩住了嘴,心想這個女人倒和若兮姐有得一比,喜歡上一個男人馬上窮追不捨,可是若兮姐現在?想到這裡的袁巧兮有些黯然。
裴蓓本來還有八成確信,聽到楊府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肯定了十
過使女。
「男人是個君子。對她夜半到來很是詫異,對於她卻是嚴詞拒絕。」紅拂女苦笑道:「其實只要想想,對於夜半找上來地女人,哪個男人肯真心對待?使女只是考慮到自己,卻從來沒有從男人的角度來想,難免會撞上了釘子。男人拒絕使女後,卻是好言相勸她回府,可使女的性格就是那樣,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回頭。男人雖然走了,可她卻好在知道男人的家在西京,一路循過去,她本來是個弱女人,這一路行過去有著極大地凶險,她卻並不考慮。很快她就遇到了一幫匪類,幸運的是,她這時碰到了一個天下無雙地俠客。俠客出手救了她,得知她要去長安找心中地男人,非但沒有鄙夷,反倒護送她到了西京。只是這一路上,俠客對使女的執著頗為讚賞,甚至有些愛慕之意。使女卻是認準了西京的男人,當機立斷要和俠客結拜成兄妹。感激是感激,愛情是愛情,使女一直是如此的想法,不然她也不會執著的去西京。俠客知道使女地心意,卻還是同意,從此後只把使女當作妹妹看待。」
裴蓓拍案叫好道:「這等俠客急人所難,不為世俗偏見所誤,稱的上天下無雙。醉露書院不過這女人情比金堅,也是讓人佩服。」
她當然知道,俠客就是虯髯客!
紅拂女臉上露出感激,半晌才道:「我這一輩子永遠都還不了大哥的情。」
說到這裡,紅拂女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也不遮掩,「你們想必也知道了,男人就是李靖,使女就是我紅拂,而那個天下無雙地俠客就是我的結拜兄長張仲堅!」
裴蓓不出意料,只是問,「後來呢?」
「大哥在護送我到了西京,找到李家。」紅拂女接著道:「可是李家並不讓我去見李靖,反倒大肆羞辱。當時李靖並非孑然一身,他排行第二,有個大哥叫做李藥王,李靖字藥師,他還有個弟弟,叫做李客師,也就是廳外的那個白頭翁。當年辱罵我最凶的就是那個李客師,他說他二哥出身名門,怎麼會認得我這種找上門來的女人。我當時頗為羞愧,可那時還年輕……」
說到年輕的時候,紅拂女輕歎一聲,又重複了遍,「當年還年輕!」
裴蓓和袁巧兮都是靜靜的聽著,暗自琢磨要是自己如何處理。袁巧兮心道,自己要是紅拂女,只怕都會羞憤自盡,這麼說紅拂女如此對待李客師也是情有可原。裴蓓卻是想,自己最看不慣這種欺負女人的男人,自己若是紅拂女,說不定當初已經一箭射死了李客師。
「我雖然想走,可是不甘心,就說只要見到李靖一面就好。」紅拂女淒然道:「可李客師譏諷道,李靖絕對不會想見我這種女人,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我一狠心,就是跪在李家門前,只想見到李靖一面,現在想想,只是太年輕和執著,卻更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張大哥也勸不了我,當夜狂風驟雨,我在李家門前跪了一夜,第二天就暈了過去,可李靖還是沒有出面。」
「李靖恁地狠心?」裴蓓詫異道。
紅拂女搖頭,「那幾日李靖並不在京師。」
裴蓓恍然道:「這麼說一切都是李客師搞鬼,怪不得姐姐這麼恨他。」
紅拂女半晌才道:「我昏倒後不能堅持,張大哥送我到了客棧,我大病一場,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身子愈發的虛弱。有一日張大哥出門抓藥,卻有惡霸找上門來,天幸可憐,李靖這時突然出現,他出手殺了惡霸。那時候的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不在西京,後來聽僕人說及才尋來。我見到他尋來,為我出手,只覺得就算死了。也是不枉此生。」
紅拂女不知何時已經流下淚水,卻是茫然不知。裴蓓心下卻想。愛的人也愛自己,那此生不枉了,李靖為紅拂女殺了惡霸,原來是這麼回事。
對於三人的糾葛,裴蓓也是知道一些。只是眾說紛紜,今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姐姐和李大哥有情人終成眷屬,過去的事情。也就讓它過去好了。」袁巧兮息事寧人道:「畢竟李客師也是李大哥的弟弟。」
紅拂女臉上一絲苦意,「事情哪有那麼簡單,李靖雖然被我癡心打動,可那惡霸也是頗有來頭,最後雖然是張大哥為李靖頂了殺人地罪名,可李靖仕途從此受阻。他家是名門,李藥王作為大哥,覺得我是不詳之人,執意不肯讓李靖娶我,李客師煽風點火,也以我出身為羞。李靖守著我,為我找來了名醫,雖是治好了我的病,可名醫告訴我,我這一場病後,以後恐怕很難生育,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死了。」
裴蓓袁巧兮面面相覷,這才明白紅拂女的悲哀所在。作為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生養的話,那在婆家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李靖得知名醫的診斷後,反倒下了娶我地念頭。」紅拂女苦笑道:「他為此不惜和家裡決裂,那以後,他大哥李藥王因為征伐突厥不利獲罪,不久抑鬱而終,或許也有我的緣故,我覺得自己真的不詳。李客師上門罵了我一次,就再也沒有和李靖聯繫。我沒有想到今日他會來,可是當年的恩怨,誰能說的清楚,我十年沒有生養,心中一直愧對李靖,可若是沒有李客師,何至於此?」
她說到這裡,長舒一口氣,袁巧兮卻已經落淚,伸手抓住了紅拂女地手,「姐姐,原來你如此的辛苦。」
紅拂女卻是用手輕撫袁巧兮地秀髮,輕聲道:「我習慣了。」
她不經意地回頭,發現門前不知何時站著李靖,一如既往的望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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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巧兮和裴蓓知趣的退出去,不想打擾李靖夫婦。
紅拂女凝望李靖良久,也不揩拭臉上的淚水,「客師呢?」
「還在客廳。」李靖緩步走過來,為紅拂女擦去臉上的淚水,「他也很內疚,十年了,難道你還不肯原諒他?去見見他,好嗎?」
紅拂女淚水又流了出來,「我不是不原諒他,我是難以原諒自己。當初他做地固然不對,可我也太過執著,如果我是他的話,為了你可能罵的更凶。只是我們兩個人做地錯事,卻是苦了你十年,我怎能不內疚?」
李靖笑笑,再次拭去紅拂女的淚水,輕聲道:「我習慣了。」
紅拂女忍不住的又想落淚,「夫君,其實我也想開了,當年要說錯,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可是如果再讓我重新選擇,我只怕還是義無反顧,這或許就是命!」
李靖輕吻
的額頭,「如果當年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娶你,命。」
紅拂女喜極而泣,摟住李靖道:「我一直不能生養,你如今只有這個親弟弟,我如何不肯原諒他,方才發火後,我只怕他會罵我。」
「十年了,他也改變了很多。」李靖微笑道:「放心吧,他已經不是當年不務正業的李客師,最少他養鳥的絕技已被布衣看重,布衣對我們真心真意,我們總不能扯後腿,是不是?」
紅拂女擦乾臉上的淚水,點頭道:「好,我這就和你出去見他。」
李靖和紅拂女走到客廳的時候,諾大個客廳只剩下李客師一人。
見到二人走出來,李客師緩緩站起,顫聲道:「嫂子,客師當年輕狂年少,還請……」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紅拂女含笑帶淚道:「客師,吃飯了沒有?」
李客師卻是伸手入懷,掏出一瓶藥來,「大哥。這些年我一直為當年的錯事愧疚,這是我從孫藥王那求來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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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人在庭院,聽到客廳內歡笑聲傳來,不由感慨。
「布衣,你做的很好。」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我要謝謝你。」
蕭布衣轉過身來,望著虯髯客的一雙眼,「大哥,這是我的本分之事。你告訴我當年地往事,又從藥王孫思邈那裡求來藥物。可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
虯髯客微笑道:「眼下的結局不比什麼都好?」
蕭布衣歎息道:「大哥行俠義之事素不留名,布衣真心佩服。只是你對紅拂她……」
「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虯髯客含笑道:「為妹妹做些事情。也是大哥的本分之事。」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虯髯客突然道:「對了,三弟,我要走了。」
「去哪裡?」蕭布衣詫異道。
「我這人居無定所,這次來到馬邑就是想見你和二弟,」虯髯客笑道:「既然見了。遲早還是要分開,裴蓓應該也無大礙了,按照法子調理。總有好的一天。她不能動武,對她來說不見得是壞事,好好照顧她,她值得你去照顧。我最恨別離,也就不和別人道別,你和二弟說一聲就好。」
蕭布衣見到虯髯客去意已決,只好道:「那大哥,我以後找你?」
虯髯客笑起來,「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
他說完話後,倏然不見,似乎也是不想離別地傷感,蕭布衣怔立當場,良久轉過身來,見到裴蓓站在他的身後不遠,滿是惘然。
「張大哥走了。」蕭布衣輕歎一聲。
裴蓓點點頭,「他為我們已經做了太多的事情。」
蕭布衣聽到我們兩字的時候,心中一暖,「蓓兒,你最近瘦了。」
「是嗎?我倒不覺得,我倒覺得你東奔西走,反倒白了很多。」裴蓓開玩笑道:「蕭大哥,我找你有點事情……」
蕭布衣瞋目道:「你不是找我問美白妙方吧?」
裴蓓伸手給了他一拳,輕輕的擂在胸口,「臭美。」
蕭布衣伸手抓住她地拳頭,只覺得軟綿綿的沒有力道,不由心疼。
裴蓓竟然看出他地心思,搖頭道:「你不用為我擔心,張大哥知道我已經無妨,這才會離開。方纔那拳,我是沒有附上內勁,不然,哼。」
裴蓓撅嘴,鼻子微翹,有著說不出地可愛,蕭布衣一時間看的有些發癡。裴蓓臉紅,「看什麼看,沒見過嗎?對了,先說正經事。」
「那什麼時候說不正經的事呢?」蕭布衣認真道。
裴蓓忍不住又給了他一拳,見到蕭布衣也不閃躲,拳頭還是輕輕的落下,「裴小姐找過我。」
蕭布衣心中微凜,「做什麼?」
「她和我說了些閒話,然後說要去東都對付一個人。」裴蓓解釋道:「原來宇文述當初踢你出東都絕非想殺你那麼簡單,他還有更深遠的後招。宇文述借你去揚州修墳之後,說找到了還陽後地陳宣華,進獻給皇上,這個陳宣華無論舉止相貌都和以前那個陳宣華並無二樣。」
「楊廣沒有懷疑?」蕭布衣動容道。
「他現在已經不可救藥。」裴蓓苦笑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絕無可能,可他偏偏信了。他若是信了,旁人就算懷疑也不敢說出口。」
蕭布衣輕歎一口氣,「原來我一直小瞧了宇文述,他這招後手倒是很厲害,只是他手段雖然高明,做的卻不見得明智。」
「此話怎講?」裴蓓有些不解。
蕭布衣微笑道:「他苦心孤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博得楊廣地寵信,抑或是,他可以憑借陳宣華這枚棋子,打倒裴閥算計我,可他能得到什麼,他總不會想造反吧?」
「這種可能性極小。」裴蓓搖頭道:「宇文家勢力單薄,三子都不成器,他想造反也不會有人擁護。他可以說以皇上為根基,算計楊廣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可他這招棋用出來,你一定要小心。」
蕭布衣冷笑道:「他敢對付我,我不見得讓他好過。他想要從楊廣那得到什麼,我只怕他一無所獲。」
裴蓓一直凝望蕭布衣的臉色,突然問,「蕭大哥,你去揚州,可得到了天書?」
蕭布衣搖頭,詫異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看你很是肯定的樣子,想起天書預測無不神准,還以為你看過天書。」裴蓓歎息一口氣,「我們若是得到了天書,順勢而為才為上策。」
蕭布衣搖頭,「蓓兒,你說的大錯特錯,天書實乃張角所創,可他最終結果如何?」
裴蓓很苦惱的樣子,顯然也想不明白,蕭布衣問道:「裴小姐去對付假陳宣華了?」
裴蓓歎息一口氣,「她以聖上為重,當然會去揭穿假陳宣華的真相,可我只怕裴小姐和你都是應付不來。」
「此話怎講?」蕭布衣詫異道。
「你和裴小姐其實和宇文述一樣,都是以聖上為根基,聖上厚待裴小姐,只因為陳宣華的一句話,可如今假陳宣華一個活人的份量顯然重了很多。裴小姐明知難為卻要做,只因為她不能不做,可布衣你卻不同,你已經不欠裴小姐什麼……」
蕭布衣長吸一口氣,「蓓兒,你說錯了一點。」
「什麼?」
「裴小姐沒了楊廣的支持,可能不再是裴小姐。可我沒了楊廣的支持,我還是蕭布衣。」蕭布衣斬釘截鐵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