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聽到太平道三個字的時候,嘴角輕輕抽搐下,眼恐之色。
只是這一切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冷笑,「太平道,這世上還有太平道嗎?」
吳工布突然狂笑了起來,「高君雅,你若是覺得沒有太平道,為什麼害怕的握緊了拳頭?你的所作所為,太平道中人只要還有一人存在,定然不會放過你。」
高君雅一怔,向前走了兩步,蹲下來望著吳工布的眼,「我怕?或許我握拳不過是想打你一頓而已。」
吳工布又是大笑起來,神色有些瘋狂,「那你來打我呀。」
『嘩啦啦』的鐵鏈聲響,吳工布虛弱不堪,戴著鐐銬奮力站起。
高君雅兔子般的退後幾步,望見吳工布『咕咚』摔倒在地,突然歎了聲,「你這是何苦?」
吳工布摔倒在地,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高君雅眼珠飛轉,低聲道:「其實我並不想如此對你,只要你說出藏甲所在,我定然不會為難你。我高君雅對天發誓,只要吳工布說出藏甲所在,我高君雅定會保佑他平平安安,若不兌現,定被天打五雷轟。」
吳工布還是不語,高君雅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已經改變了些,最少今天罵我還不算太凶。只是我勸你最好說出來,因為現在帶有毋懷文寶刀的已經不止你一個。」
「你說什麼?」吳工布虛弱問。
「太平道一直以來都在犯上作亂。大逆不道,自創始以來都被朝廷厭惡和圍剿。本來自張角以來,強盛一時,卻是逐漸衰敗就是不知道變通,你現在也是如此。」高君雅歎口氣道:「我知道地雖然不多,卻也知道太平道如此勢衰,成不了什麼氣候,你帶刀出世,無非是想找和你同存反叛之心的人,我難道不是你們太平道的好選擇?如今太原城又出了個賣刀的漢子。手中拿的正是毋懷文傳人所煉的寶刀,想必太平道知道你已經出事,放棄了你。既然如此,你和我合作,取了藏甲,做一番大事,讓他們明白放棄你的代價豈不更好?」
牢房中一片靜寂,所有的兵士都是離的頗遠,當然是因為這等事情機密,高君雅不想旁人聽到。
吳工布終於開口道:「水。給我水喝。」
高君雅臉上露出喜意,伸手從牢房中的水桶裡舀了碗水,遞到吳工布地面前。輕聲道:「我知道你並不想死,你若是想死的話,只要不吃飯不喝水就早死了。告訴我藏甲的地方,我就放了你。」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誘惑,吳工布虛弱道:「那好,我告訴你,藏甲分在兩地。一處在……」
他虛弱的聲音極低,高君雅忍不住湊上前去,耐心道:「在哪裡?」
陡然間吳工布一把抱住了高君雅,一口咬過去,高君雅為利心切,忘記了提防,被吳工布一把抱個正著,一口竟然咬在臉上。高君雅心膽俱寒,怒吼掙開吳工布的束縛。連滾帶爬的竄到牢房口,伸手摸了下臉上。濕漉漉的流血。眾獄卒趕了過來。吳工布嘴角鮮血淋淋,放聲大笑道:「我當然不想死。我不過想多吃你的幾口肉而已。」
高君雅怒不可遏,眾獄卒衝進來要打,卻被高君雅揮手止住,喝令他們退後。眼珠轉轉,強忍住怒氣。這個吳工布已經虛弱非常,再打一頓都有暴斃地可能。他雖然心中恨極,可是因為藏甲還沒有到手,自然不想讓他輕易死掉。
長歎一口氣,高君雅沉聲道:「吳工布,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你仔細考慮下,三天後我再得不到你的答覆,我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不會再留你的性命。」
他說完後轉身出了牢房,吳工布卻是耗盡了全身地力氣,喃喃道:「三天,我其實早該死了。」
他意識有些迷糊,卻聽到牢房外的獄卒道:「老李,你的臉怎麼了,也和高大人一樣,被咬了嗎?」
老李應了聲,獄卒笑了起來,「你怎麼說話也是有氣無力,是不是昨晚被娘們吸乾……」
話音未落,就聽到『砰』的一聲響,牢房外驚呼幾聲,轉瞬靜寂一片。
牢房門『咯』的響了聲,吳工布見到一張貼著藥膏的臉,卻不是高君雅,虛弱問,「你是誰?」
那人取出鑰匙打開了鐐銬,微笑道:「我是救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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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回轉將軍府後,一直靜靜地守候消息,李靖也是在他身邊。
「高君雅應該上當了。」李靖笑道:「你這招引蛇出洞很有效果,在酒樓一鬧,又出來個賣刀之人,他還是沉不住氣了。先是去找了劉大夯,然後去了牢房,大哥已經跟過去看看,想必能有所發現。」
蕭布衣微笑道:「大哥不是易容,而是易形,以他的本領,混入牢獄應該不成問題。只是高君雅送給我們寶刀,我們卻是捅他一刀,未免有些太不仗義。」
李靖笑道,「不知道蕭大貪官何時良心發現,這所有的事情可都是按照你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
二人談笑的時候,方無悔已經急匆匆的趕過來,「蕭大人,將軍府外有人求見。」
「是誰?」
方無悔搔頭道:「就一個人,也沒有拜帖,只說求見蕭大人。那人穿著整潔,大眼濃眉,還很年輕,不過應該不是太原城的官員,因為他們每次來,都是先送上禮單。」
「讓他進來。」蕭布衣想不到這個人是誰,猜測道:「多半是山寨的人。」
方無悔快步出去。很快地領進一個人來。
那人頭戴氈帽,遮擋住了半邊臉,身材適中,走路看起來飄逸不羈,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蕭布衣只是望了一眼,「無悔,今日將軍府閉門謝客,不再見人。」
李靖卻是端起茶杯喝了口,目光從那人身上掠過,微有詫異。
那人掀開氈帽。露出黑幽幽的頭髮,雙眼頗大。他長地或許算不上英俊,可神情總是自信滿滿,給他這個人憑添了許多地魅力。
「蕭大人,別來無恙。」
蕭布衣含笑道:「徐世績,你好大的膽子,這裡也敢來嗎?」蕭布衣想了太多地人來找他,唯獨沒有想到徐世績會來找他。
當初自太平村一別,他和徐世績就再也沒有見過,雖然說他是官。徐世績是賊,可這個賊也不算討厭,甚至可以說。徐世績的不羈倒讓蕭布衣有些好感。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當初清江馬場蕭大人既然沒有殺我,今日來此想必也是無妨。」徐世績含笑道。
「你找我做什麼?」
徐世績搖頭,「其實我來
蕭大人是個目的,說是拜會李將軍也不為過。」不>然,徐世績轉身向李靖道:「李將軍,東郡一別。世績甚為想念,今日能得見,實乃生平幸事。」
李靖抬了下眼皮,「我卻覺得不幸之極,徐將校今日前來,不知道可有刀斧手一旁伺候?單將校呢,怎麼不見一同前來?」
徐世績微微臉紅,知道李靖是說及東郡之事,上前兩步深施一禮道:「世績當初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和李將軍爭鋒,實乃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今日世績這一禮只是向李將軍賠罪。還請李將軍大人大量,不再和世績計較。李將軍或許不知道。世績早已不在瓦崗。」
李靖當然知道徐世績已經不在瓦崗,見到他執禮甚恭,倒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今日既然不想和我比試,那來找我做什麼?」
「世績離開瓦崗,其實一直暗中跟著蕭大人,本想追隨蕭大人鞍前馬後,報答蕭大人當初的不殺之恩。我這輩子什麼都可以欠,可最不願欠地就是人情,離開瓦崗後左右無事,也想先把這人情還了再說。沒有想到蕭大人武功卓越,還是不把世績看在眼中,」徐世績苦笑道:「在下無奈,不好厚顏跟隨,只好東遊西蕩尋找靠山,卻沒有想到靠山沒有找到,反倒知悉蕭大人揚名揚州,重挫了江淮悍匪杜伏威和李子通,不由心下欽佩。夏」
「你有話直說好了,」蕭布衣一旁道:「我最近懶得動腦,最煩別人兜***了。」
徐世績卻是笑了起來,「其實我也知道,蕭大人和李將軍都是扮豬吃虎的人物,比起我倨傲不羈可是強過太多。蕭大人現在多半還在猜測我的來意,可我只能說,徐世績今日到此,絕無惡意。」
李靖打了個哈欠,「徐世績,你可是不當匪盜就閒的無聊,我卻不想陪你說廢話。」
徐世績有些苦笑,「其實蕭大人離開揚州之後,江淮頗有些變化,杜伏威被蕭大人所傷,又被李子通所趁,辛苦數年積累的江淮勢力悉數被李子通搶了去,蕭大人一點也不意外嗎?」
蕭布衣微笑道:「李子通唯利是圖,奸詐狡猾,如此大好的機會如果錯過,那也就不是李子通了。」
徐世績目光灼灼,「說不定蕭大人當初放走杜伏威李子通的時候,已經想到了結果。就像蕭大人知道放掉了翟弘遠比殺掉他要有用。」
「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老謀深算,我有的時候不過是心慈手軟。」蕭布衣隨口道。
「可蕭大人多半卻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功勞卻落在王世充之手。李子通才搶了杜伏威的地盤,立足未穩,王世充就派人去攻打,結果李子通根基不穩,難以約束手下,被打地落荒而逃,向東逃竄。
江淮兩大勢力久為朝廷心腹大患,卻沒有想到被蕭大人談笑間挑撥的灰飛煙滅,想要重整旗鼓恐怕還要些時日。世績冥思苦想,才知道蕭大人南下雖非平叛,卻先後想要瓦解瓦崗,江淮的三大勢力,行事飄逸不羈。用心叵測高深,實在讓世績汗顏。」
蕭布衣只能莫測高深地笑,心道這個徐世績不是想的太少,而是想的太多。
「不過蕭大人計謀讓我佩服,可最讓我欽佩的卻是李將軍的用兵之法。」徐世績話題一轉,歎息道:「我在揚州逗留一段時日,本以為蕭大人會回轉東都,卻沒有想到到了東都之時,才聽聞突厥犯邊。我一時意動,逕直北上。本想從軍一戰……」
蕭布衣這次倒真的有些詫異,「你想從軍?」
徐世績笑道:「蕭大人多半覺得不解,可我徐世績雖然不恥楊廣的所作所為,但逢國難當頭,世績如果在瓦崗也就算了,最多隔岸觀火,可既然是中原子民到了邊陲,當盡力把突厥趕出中原再說。那些妄想借助突厥之力,置百姓於水火地事情,我是從來不屑為之。」
蕭布衣一拍桌案道:「說的好。」
李靖也是點頭。徐世績見到二人多少開始聽自己說話,不由大喜,「我本加入李淵的隊伍。可發現這老頭大張旗鼓地卻不賣命,想必也是希望楊廣被抓了。」見到蕭布衣和李靖都是不動聲色,徐世績皺眉道:「兩位大人莫非不信我說的實情?」
蕭布衣半晌才道:「信不信又能如何?」
徐世績明白過來,「原來蕭大人早就心知肚明,可笑世績蒙在鼓中。不過我想就算知道他們不賣命,如今楊廣也是無可奈何。隴西關東諸閥此次都表現的不盡人意,倒讓我大失所望。看起來給楊廣賣命的人越來越少,蕭大人和李將軍都是聰明之人,難道還想為大隋賣命?」
見到二人臉色都不改一下,徐世績暗自佩服。要說李靖沉穩也就算了,畢竟李靖一生波折,沉沉浮浮。可蕭布衣和他年紀彷彿,做事算計頗深,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意,那在徐世績的眼中。可算是做大事之人。
「我對李淵有些失望,不過隻身一人。卻是做不出什麼名堂。可這一路行來。卻已經聽到李將軍威名遠播,我只以為自己熟悉兵書。善於用兵,苦於瓦崗一群烏合之眾,常常自怨自艾無用武之地,瓦崗在我領兵之下,不過是芶且殘喘,無甚作為。可我一直以來卻是不知悔改,怨天尤人。但聽聞李將軍只用三百兵士,就橫掃草原蠻夷之輩,讓突厥人無不膽寒,前幾日曆山飛攻打太原,李將軍更是用數千隋軍就破了歷山飛十數萬大軍。世績這才明白,我用地是制敵之兵,李將軍領的卻是治國之軍,相比之下,實在讓我羞愧不已。」
徐世績說到這裡地時候,誠懇道:「世績本以為自己頗有領軍才幹,可和李將軍一比,才知道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今日聽聞李將軍在此,這才專程趕來,只希望李將軍不計前嫌,收徐世績為徒!」
徐世績一躬到地,神色肅然,李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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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工布再次醒過來地時候,只覺得恍如隔世。
他做夢都想不到會進了牢獄,打破頭也想不出為什麼又出了牢獄。
人生就是如此,不經意地波濤可以將你推到風口浪尖,可暗藏地洶湧卻可能將你打入萬劫不復!
房間內算不上奢華,卻是素樸潔淨,和牢獄簡直有了天壤之別。
他記得自己醒過來一次,有個婢女模樣的人餵他米粥,他實在太過虛弱,只想好好地睡過去,迷迷糊糊中在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是高君雅搞的詭計?
可是好像又不是,在他的記憶中,是一個臉上貼著膏藥的大鬍子漢子救了自己,本來獄卒
老李也是一臉大鬍子,可老李怎麼會救他?老李打昏卒,用鑰匙打開他的鐐銬後,就幫他換了身獄卒的衣服,給他稍微整理下,扶著他出了牢房,對看守說他病了。不過這番動作還是沒有騙過獄卒,在就要出了大牢之時,數十個兵士已經圍了過來,急聲厲喝。吳工布以為空歡喜一場地時候,老李突然出手。吳工布也算見過世面,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人武功如此高明。老李揮手之間,數名士兵已經跌了出去,他搶過長矛只是一橫,又倒了七八個兵士。眾兵士驚駭莫名地時候,老李帶著他輕飄飄的飛出牆頭,輕而易舉,讓他覺得有如夢中般。
夢中的他不想醒來,可卻不能不醒來,醒來的時候望著屋頂有些發呆,不知道是否還在夢裡。
老李為什麼要救他,是俠義行徑,還是包含禍心,這對吳工布而言。是個難題。
「你醒來了?」一個聲音響起,滿是善意。
吳工布移開目光,見到一人臨窗而立,只是個背影。吳工布凝神思索,記憶中絕對不認識此人。
「你是?」吳工布掙扎坐起,才發現自己早就換了嶄新的衣服,傷口也被細心包紮。心中有了感激,轉瞬變成了冷笑。牢獄多時已經讓他謹慎非常,這極有可能是高君雅的詭計,高君雅知道硬的不行。這才採用懷柔之意,想要誘騙他說出藏甲的秘密。因為若非高君雅地安排,誰能輕易的帶他離開牢房?
「你可以叫我蕭布衣。」
蕭布衣轉過身來。微笑道:「你感覺好些了嗎?」
吳工布盯著蕭布衣地臉,發現他居然十分年輕,更是錯愕。
蕭布衣?吳工布喃喃念道,他被關在牢獄中實在有點久,蕭布衣這個名字對他而言,十分陌生。
「我在哪裡?」
「太原城將軍府。」
「你騙我,太原城從來沒有什麼將軍府!」
「哦。我來了,這裡就是將軍府。」蕭布衣淡淡笑道。
吳工布皺眉道:「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將軍!將軍住地地方當然就是將軍府!」
吳工布張大了嘴,感覺這騙術實在是有點幼稚,大隋自開國以來,哪個將軍不是七老八十,蒼發白鬚,眼前這個人過了弱冠沒有?
「你是將軍,你是什麼狗屁將軍?」吳工佈滿是譏誚。
蕭布衣笑笑,不以為意。「我不是狗屁將軍,我是大隋的右驍衛大將軍!你如果走出這間屋子說蕭布衣是狗屁將軍地話。我只怕不等高君雅抓你。百姓也會打死你。」
屋內靜寂一片,吳工布不能相信。卻是不得不信,因為他一直盯著蕭布衣的雙眸,發現裡面蘊藏著他從未見過的自信。
「就算你是個將軍,你為什麼要救我?高君雅知道我在這裡嗎?」
蕭布衣笑容中有了譏誚,「你是否覺得我想害你?或者想要騙你說出藏甲的秘密?」
吳工布駭然道:「你怎麼知道藏甲的秘密?」
蕭布衣輕輕歎息聲,「我不但知道藏甲的秘密,我還知道,你不叫吳工布,你的本名叫做毋工布,本是前朝大匠毋懷文地曾孫,這把刀是你的,也是你親手煉製。」
蕭布衣手腕一翻,一柄精光閃閃的單刀已經送到了吳工布地面前,那把刀正是高君雅送的。
吳工布呼吸急促,難以置信的望著蕭布衣,「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底細?」他話一出口,無形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蕭布衣並不意外,「我方才說了,我是蕭布衣。」
吳工布以手抓頭,凝眉苦想,突然爆喝一聲,從床榻上竄起,向蕭布衣撲了過去。
他這一撲勁道不足,但可看出他想要搶回寶刀,順便殺了蕭布衣!
蕭布衣伸手一托,吳工布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道傳過來。他去勢陡轉,力盡的時候發現還是在床榻之上,不由更加駭然。
這個大將軍不但官職顯赫,武功更是難測,隨意地出手竟然讓他無法抵擋.
n時候幾個小伙子也不是他的對手,可卻沒有想到如今在蕭布衣的面前竟然沒有還手之力。
「你要做什麼?」毋工布恨聲道。
蕭布衣笑了起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從高君雅的手上救了你,讓你在這裡安心養傷,又找人照顧你,可你就是這麼對待救你的人嗎?」
「對付心懷不軌之人,我從不客氣。」毋工布都覺得自己的恐嚇有些虛弱。
蕭布衣緩步走過來,把單刀放在床榻上,輕聲道:「你說的大錯特錯,我救你到這裡,只是想讓你安心養傷,這刀是你的,物歸原主,你在這安心養傷,覺得可以走動地時候,想走就走,我不會攔你。至於一日三餐,會有人送來,你要是有別的需求,讓婢女對我說好了。」
蕭布衣話一說完,已經轉身出了房間,毋工布愣住,伸手拿起了長刀,如同重新和戀人相聚般,突然覺得鼻樑有些發酸,向窗外望著蕭布衣遠去地背影,虛弱地罵了聲,「假仁假義。」
**
「二哥,你說我算不算假仁假義?」
「有點。」
蕭布衣翻著桌上的一沓禮單,不滿道:「我救了他,又讓他養傷,他想走就走,這也算假仁假義?」
「可你還是知道他有用,所以才去救他,你也希望他留下來幫你,就像你贊同徐世績拜我為師一樣。」李靖笑道:「不然街頭那麼多傷者,不見你都帶回將軍府養著?可你比起高君雅而言,當然要強上太多,所以我只說你有點假仁假義而已。」
蕭布衣有些赫顏,「那估計我一輩子也仁義不了了,那種大慈大悲地事情只有道信才能做到。」
李靖笑笑,不再多說,蕭布衣卻是皺起了眉頭,「禮單少了一份。」
「老三,你知足吧,你要知道,你在太原城的日子,太原城地皮都少了三尺。雖然說百姓對你也愛戴,還有的自發送來點東西,可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吧。」
蕭布衣搖頭道:「二哥,你不管事怎麼知道我的辛苦。如今處處用錢,我有機會不多撈點攢著,等下台的時候想積累就難了。」
「誰沒送禮?」李靖問道。
「李淵。」
李靖不再言語,方無悔卻是從外邊急沖沖的跑進來,「蕭大人,李淵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