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神醫想和騾子的親人發生超友誼,而又很不正常關係的時候,『卡嚓』一聲響,海碗跌到地上,裂成碎片,薛神醫一時間造的手忙腳亂。
這時候的蕭布衣已經走到客商中間,拱拱笑道:「抱歉,牲畜有病,害大伙要等。不過薛神醫醫術高明,想必不要大家等太久,還請各位諒解。」
眾人看到薛神醫沒有神醫的風範,卻神棍一樣的跳,都對他醫術高明產生了懷疑。
不過蕭布衣和陸安右同樣是說話,蕭布衣說的顯然動聽一些。
蕭布衣是哪個,現在裴家商隊的大腕,這樣和眾人說話,已經是很給面子的事情。當然更多的原因是聽說蕭布衣本人也很有背景,不然裴茗翠為什麼會點名讓他一個生人做副領隊。
一個長的和球一樣,眼睛卻如米粒般的商人已經抱拳施禮道:「蕭副領隊,這是意外,出塞多磨,變化無常,又有誰能想得到?」
「你是林掌櫃?」蕭布衣記得送禮的有這麼一位。
球一樣的商人笑的和白菜一樣,「蕭副領隊真的好記性,只是見到一面竟然還能記住我,在下林士直。」
蕭布衣說了聲不敢,心道見你一面,想忘記其實也難。
「你是王掌櫃?」蕭布衣和林掌櫃打完招呼,又發現一個送禮的,那天送禮太多,他倒也記不得很多,不過王家林家倒還有點印象。
「在下是王家的掌櫃,可是不姓王。」那人也是大腹便便,含笑道:「蕭副領隊,我叫沈元昆。」
蕭布衣連連道歉,自然博得商人的好感,又有兩個人湊過來,一個叫做袁嵐,另外一個叫做殷天賜。蕭布衣知道這都是什麼汝南七姓中的大姓,也是大主顧,說不定以後能用到,倒應該拉攏。
見到他們恭敬,蕭布衣絲毫沒有架子,「你們叫我布衣就好,大家一路,還不是彼此照顧。」
眾人更是笑容滿面,都覺得這個副領隊不倨傲,有出息,和藹可親。
大伙聚在一起聊了幾句,林士直突然問道:「那我就托大叫副領隊聲布衣,不知道林某能否斗膽問布衣個事情。」
「你說。」蕭布衣心道,你要是問我和裴茗翠的關係,我和你說不明白。
「布衣這個名氣,雖然陌生,可是蕭姓卻是在前朝就是顯貴天下。」林士直恭敬道:「就算到了本朝,也是顯赫一時。當今的皇后娘娘就是蕭姓,不知道布衣可否也是士族出身?」
見到蕭布衣不答,不知道蕭布衣不清楚,只以為他有忌諱,林士直多少有些遮掩笑道:「其實我問的多少有些唐突,不過鄙人人在鄱陽,卻和巴陵郡的蕭銑蕭縣令交情甚好,這才冒昧一問,還請布衣不要見怪。」
「我就是個布衣,出身貧寒,僥倖到了裴家商隊,混上個副領隊,又如何敢和皇后娘娘還有蕭縣令扯上關係?」
蕭布衣心道,我是布衣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其實在下土匪出身。你說的什麼皇后娘娘我都不知道哪個,怎麼會和她有什麼關係,巴陵郡又是哪裡,好像是湖南那塊?
見他說的客氣,沈元昆卻是連連頷首,「布衣雖是布衣,可是為人不卑不亢,是做大事的人才。出身布衣又能如何,蕭銑縣令身為西梁宣帝曾孫,可自幼家貧,抄書為生,但現在貴為羅縣縣令,幾起幾落,為人謙卑望高,誰敢小瞧?」
眾人都是點頭,連連說是。
蕭布衣又和他們寒暄一陣,無非是些張家長李家短三隻蛤蟆六隻眼的事情,竟然博得了眾人的一致稱許,都說布衣平易近人,沒有架子,當個領隊也不成問題。陸安右不在,不然多半會拔刀相向,他把麻煩推給蕭布衣,沒有想到倒給蕭布衣一次拉攏眾人的機會。
蕭布衣心中好笑,明白廢話為寶的道理,廢話看你怎麼說才行。
眾人聊天的功夫,陸安右已經飛馬疾馳過來,揮手一指,大聲道:「那面有個山丘,都過去安營,今夜有雨。」
他說完這句話,看了蕭布衣一眼,繼續拍馬通知他人。
看著他忙忙碌碌的樣子,蕭布衣有些慚愧,因為眾商人又說道:「高爺算無遺策,可是這次多少有些不妥,依照布衣的本事,如果當了領隊,說不定不會出這種問題。」
蕭布衣覺得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一點不錯,這個陸安右忙了半天,只有罵名,倒也好笑。
他們貨物簡單,六人就算不用韓雪動手,周慕儒一個人動手都能推過去。
王家,袁家的牲畜都損失了幾匹,不能用力,拉貨有點問題,蕭布衣振臂一揮,幾個兄弟毫不猶豫的過來幫手。
眾商人都是歎息,這個副領隊,本來以為沒有什麼本事,可是哪裡想到,竟然如此實在有魄力。
莫風幾人替王家,袁家搬完貨後,興沖沖的回轉問道:「布衣,還要搬哪裡的貨?」
蕭布衣有些奇怪問道:「根據植物學來說,你不是這麼勤快的人。」
「從動物學來講他也不勤快。」周慕儒倒是一句道破天機,「我們每個兄弟送貨後都被塞了兩串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眾人都是笑,楊得志卻還是皺眉。
莫風不滿道:「得志,你能不能笑笑,大家都這麼開心。」
楊得志望了莫風一眼,冷冷道:「開心要開心,今晚都小心些,我怕有問題。」
蕭布衣緩緩搖頭,楊得志早就止住話頭,因為聽到有人走近。
眾兄弟散到一邊,李志雄卻是走了過來,打個哈哈道:「蕭兄,在忙?」
「不算太忙,李兄,有事?」蕭布衣問,從頭到腳把李志雄打量個遍。
「沒什麼太大的事情。」李志雄走近,不經意的塞給蕭布衣一張紙條,眨眨眼睛,「蕭兄,聽說今晚會下雨,你們安營要小心。」
蕭布衣接過紙條在手,握在手心,望著李志雄的遠去,若有所思。
深夜,帳篷前篝火已經黯淡下來,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已經熟睡,準備明天的開拔。
夜雖深,但是明天還有希望,微風已經吹拂起來,細雨潤物。
周慕儒和毗迦的預測都很準確,今夜有雨。天邊已經現出一道亮白的光色,頭頂的濃雲卻是黑壓壓的有如墨染。
好在所有商隊的人都選擇把帳篷紮在高處,就算是傾盆大雨下下來,也不會對休息有什麼妨礙。
陸安右選擇的高地地勢不錯,所以他雖然囂張些,也是讓眾人覺得可以原諒。
鼾聲四起的時候,蕭布衣悄悄的從帳篷中鑽了出來。
在鑽出帳篷前,他替熟睡的韓雪蓋好毛毯,出來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韓雪已經睜開了眼睛,望著他的背影,緊緊的咬著牙。
外邊的天色很暗,也很陰,陰暗的會給看到的人一種很重的壓力。
韓雪感受不到陰天黑夜的壓力,卻只感覺今夜會有大事發生,她只祈求蕭布衣能夠平安回來!
蕭布衣不知道韓雪沒有睡,卻知道自己今夜要做什麼。
他出了帳篷,向山上行去。這次紮營並非四角有看守,而是依山取勢,陸安右所有的手下都分配在山下兩角,成犄角對沖之勢護住商隊。
如果有馬匪出沒,當然只會從平原進攻,而不會從山上殺下來,誰都不能不承認,陸安右就算有些狂傲,但是打算的很周到。
不過這樣的陰天,鬼都懶得出來,更不要說是馬匪,所以也有些人認為陸安右的安排實在有點多此一舉。
蕭布衣上山的時候,並沒有護衛注意,他沿著山坡前行,沒有走了太遠,就繞了***,到了山的另外一面,這裡有塊平地,林木遍及,灌木叢生,頗有僻靜,也不知道他來到這裡幹什麼。
蕭布衣腰挎馬刀,摸了下靴筒的匕首,心中稍定,來到一個密林前,低聲呼喝道:「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