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勞爾等人,李利始終是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對他們的憤恨更多是建立在於分贓不均上,以及那並不能確定的對他不利的猜想。ZUILU.neΤ
至於說利用欺騙,其實這根本談不上,雙方在那種情形下,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的局面,誰也不能說誰更高尚,而欺騙也算不上,最多只能說是隱瞞,他們本沒有義務對他說出這一切的,是李利本身費盡心思要跟著隊伍。
只是最後當他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送死的任務,才讓他憤怒莫名,他把這種憤怒都傾灑於這支隊伍身上,加重了心裡的恨意。
所以,歸根結底,唯一站得住腳的理由,就是他們搶奪了屬於他的戰利品,這種活生生的搶劫行為,讓他無法接受,而最無法接受的,其實就是這戰利品太貴重了。
一句話,被人搶了巨額財富,超過了心裡承受底限,因此引發了強烈的復仇意願。
至於是否當時他們也有謀害之意,這就要詢問清楚,當時的情形他只是憑猜測,如果真有此事,那無疑是要提升復仇等級的。
經過前段時間的剖析思考,李利的心裡,其實已經對這次復仇行動有了一個具體的方案。本意是先修練到七層內功,幫助矮人族把神物找回來,大概是一年左右的時間,然後再去找勞爾他們算清這筆帳。
但現在勞爾已然到達本城,而且有尋找他的意向,這讓李利對這個計劃,又有了一些修整,如果事情往壞的方向走,他也只好把計劃提前了。
對於魔法師,李利其實是有很大的心理優勢,事實上,他對這個強大的戰鬥職業一直都充滿了好奇,不過卻從來沒有害怕過。
因為本身的超強抗性,可以讓他對那些低級的魔法基本無視,而要是高級魔法,卻是需要一定時間詠唱,在對方唸咒語的幾秒間,足夠李利衝過去,把對方砍成殘廢了。
擁有媲美神器的武器,魔法師的護盾就跟水泡一樣,一戳就破了。
不過法師常常有些追隨者,如果有人稍為阻攔一下,讓法師把高級魔法施展出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
李利一邊思索著,一邊在這平民區的低矮石屋小巷子裡穿行。每一座城市都免不了有貧民窟這種毒瘤般的存在,低矮破爛的屋子,陰暗窄小的巷子,骯髒垃圾堆積的道路,散發著腐爛惡臭,還有衣著破爛的瘦小兒童嘻戲追逐,或者偶爾的婦女叫罵孩子……
他並沒有馬上轉出正街大道中,而是一直在這橫巷直巷中穿行,感受著這異樣而真實的世界。
聽著一陣陣孩子的歡呼聲,還有婦女的斥罵聲,李利有一種回到兒時在農村中的感覺,很真實,溫暖。
突然,他在一橫巷路口停住了,因為有一戶人家的女主人的罵聲特別大,特別引人注目,讓他心裡忽然感到一陣不舒服。
「……你這個一點用都沒有的廢物,還賴在家裡作什麼?你那短命的死鬼父親半個月前已經在任務中死掉了,什麼也沒有留下,這個家已經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別說我這個後母刻薄你,供你到學院學習了三年已經算是對得起你,是你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你已經滿十八歲,以後是生是死就靠你自己雙手,家裡養不起你,你以後也不用再回來了……」
李利愣了一下,沒想到還碰上這種逐出家門的事,這讓他想起以前失業在家的幾個月,最後被迫接過殺豬刀幹起賣肉的行生。真是不勝唏噓!
當然,他也只是感慨一下,並沒有再深入瞭解的意思,這個世界過得不如意的人太多,他也不是救世主,管不了別人的那麼多事情。
不過就在他轉身要走時,那傳來叫罵聲的窄巷中突然走出一個身影,嬌弱瘦削,一身普通衣裙,但乾淨清潔,低著頭,長長的秀髮垂下來,遮掩了半邊臉。
李利猛的停頓了一下,這竟然是一個女孩,而且他有點熟悉的,正是圖書館中碰到的那叫安吉拉的召喚師,上次好像還見到她在練習場上被人欺負,李利還讓朱麗婭過去解圍了。
安吉拉好像沒有看到李利,也沒有向這邊的路口走來,而是走另一邊,李利只看到她的纖細柔弱的背影,她走得很慢,腳步有些亂,有些盲目,好像漫不知目的,有種茫然無助的意味。
李利突然感覺心好像被觸動了一下,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她那乾淨中帶著蒼白的臉,還有帶著羞澀的笑容,明亮的眼睛。
這並不是一個熱情大膽的女孩,甚至還顯得害羞膽小,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哀求一名陌生的男子帶她去歷練,是什麼樣的境遇讓她作出這種選擇?
現在李利有點明白了。
他的腳步不由得跟隨著走過去,在轉角進入另一條小巷子,這裡更加偏僻,一端還是封閉的,地上石板小路長滿了野草,還堆放有一些雜物,顯得空間更小,並且陰暗。那端封閉的牆角,更是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
而安吉拉,就蹲在那黑暗的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上,長長的秀髮垂下,滑過臂膀,無力的跌落地面,瘦弱的肩膀在微微的**,她在無聲的哭泣著。
安吉拉很想大聲的哭,但是她不敢,怕吵著別人,招來別人的斥責,她也不想,怕讓別人知道她的軟弱,無助與傷心,她不想在別人面前表露出軟弱無用的一面。無論怎樣,她總希望自己爭氣一點,但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幾乎喪失了生活的勇氣。
唯一的親人,也最疼愛她的父親,已經在任務中去世,雖然這種情況她也早知道會發生,傭兵就是這樣生死不能掌握的職業,每次父親執行任務,她都要擔心吊膽,直到看見父親安然歸來,而這次,擔心終於成為事實。
這對別人來說,只是一次習以為常,見慣不怪的傷亡事故,但是於她,卻像是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後母的尖酸刻薄她可以忍受,同學的冷嘲白眼甚至故意找碴欺負她也能承受,但是唯一的親人失去,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哀苦,於是在這個無人的角落裡,盡情的讓眼淚打濕乾淨的衣裙。
李利並不知道她心裡的悲苦經歷,但是可以感受到她很傷心,無助。
如果是普通的陌生女孩子,他也許會默默歎息一聲,便自行離開,但是這個女孩,他認識的,並且印象還不錯,所以才沒有轉身離開。
慢慢的,安吉拉**的肩膀越來越明顯,微微有些壓抑著的泣聲傳來。
李利突然輕輕的清咳一聲。
安吉拉的動作嘎然而止,並猛的抬起頭來,長髮垂下來遮擋了小半邊臉,透過秀髮可以看到她受驚與惶恐的眼神,蒼白的臉上有明顯的淚痕,幾道髮絲被淚水打濕,貼在臉上,顯得有些凌亂,膝蓋的裙子卻是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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