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與敵鬥法
陳姨娘原本熱情似火的笑顏一瞬間有了明顯的龜裂,但她畢竟是經過事兒的人,一兩句話自然也嚇不住她。見夢心只是笑盈盈的,雖說似是有幾分防備,不過她自認這一回部署精密,所有的事情都在暗中完成,就連說話都是悄悄言語,倒也不怕對付不了她。
「噯,大少奶奶這說的是哪裡話?青宇他……他這個病……這樣兒,我也是沒辦法。這不,趁著快要過年了,我這不是親自請你過來給你賠禮道歉了麼?夢心啊,你最是賢惠不過的,大人有大量,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因此不過一瞬,陳姨娘便扯開了嘴皮子笑了起來,卻是一旁站著伺候的幾個丫鬟,聽得兩人這樣的對話,一時鴉沒鵲靜的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裡間的桌上也早擺滿了點心酒水,夢心耳朵聽著,目光卻緩緩在席間掃過。擺在最靠近她眼前的,是一碟松子糕,形狀做成了梅花,沒什麼特別。再往前頭去是一碟杏仁餅,左邊擺著炸得金黃黃的南瓜餅,右邊放著一盤紅棗酥,看上去味道不錯。
夢心從東廂房出來之前已經用了一些東西,因此此刻看到這些吃食,雖覺做的挺好,倒也沒有特別想吃的。再說,她本來就弄不清陳姨娘今日請她來究竟是要做什麼,只是想起那藥,她便覺得大有問題,自然加倍小心。
陳姨娘順溜溜地一段話說完,卻見夢心壓根兒沒反應,便也不好抬頭,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往她這裡看過,見她似乎只是在觀察桌上的點心,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心中不由更加讚歎起自己的先見之明來。
先頭她和青宇兩人商討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研究過無數種下藥的方法。青宇原是提議將這藥直接糊在點心裡,每一盤中放一個摻了藥的,到時候經由他們的手遞給她,由不得她不吃。但陳姨娘左思右想,覺得這法子行不通。
這白夢心心思細密,就算她並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但這段日子下來,他們兩房直接的關係絕對談不上好。先前青宇還能和她說上兩句話,結果他是大皇子的細作這個身份一揭露,憑白夢心,肯定會想到今日實乃鴻門宴,說不得桌上這些東西,她一塊都不會動
她又不是傻子,就更加不會接由他們拿給她的東西,若她堅持拒絕,難不成他們還能逼著她吃?到時候鬧得大了,倒霉地可就是他們母子兩個了。
後來研究許久,陳姨娘才想過,還是用在酒杯裡比較好。青宇先頭還說直接放在酒壺裡,那怎麼能行?到時候萬一大家都要喝,難道他們自己也要把那藥給吃進去?青宇還有一個素雅可以發洩需求,老爺不在家,她可怎麼辦?
別到時候醜態畢露,可就完蛋了
思前想後,陳姨娘索性自己拿了那帶藥的杯子,而夢心手中那一碗則是不帶藥的,至青宇那一碗,當然不存在任何問題。她料定了夢心多疑,一定會和她換杯子的。至於為什麼沒把這酒碗給青宇,自是因為她還知道,夢心從來認為男女授受不親,對小叔子,自更是如此。
心中如意算盤打得辟里啪啦直響的陳姨娘,正暗自洋洋得意地欣慰於自己的先見之明,就差沒直接對著青宇使眼色讓他誇自己兩句了,卻忽然看到一直沒吭聲的夢心勾唇輕笑了一下,接著便捏起最近那一塊松子糕問道:「這是我從前見過,不過倒沒嘗過,好吃嗎?」
陳姨娘明顯呆住了,不知道夢心突然好端端的怎麼問起了這個。因為放棄了要在點心中下藥的途徑,對於這些吃食陳姨娘根本就沒再多關心,只是吩咐著下人隨便按照宴席的標準照著做就是,她平日裡根本很少吃甜食,此刻見問,也只能下意識點頭:「不錯,不錯的。」
她說著便是一呆,接著眼中明顯帶了幾分疑惑:「你……你要嘗嘗?」
「當然。」夢心點頭,接著便做出了一個讓陳姨娘徹底目瞪口呆的動作,她竟然真的直接把那塊點心扔進了嘴裡,便慢慢咀嚼邊點頭道:「嗯,味道確實不錯,姨太太,您別光愣著啊,也嘗嘗。」
「你……」陳姨娘徹底傻了眼,剛剛還沾沾自喜的心情簡直好似從丈把高的懸崖直接摔落谷底一般,徹底變成了無邊的懊悔。她忍不住地拿眼睛看了青宇一下,就見青宇狠狠瞪了她一眼,自是怪她礙了事兒。
悔得腸子都青了的她哪裡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難道錯估了夢心的能力?還是這大少奶奶只是看上去精明,其實就是個蠢貨?心中胡思亂想著,卻見夢心又開始捏著另一個盤子裡的點心往嘴裡送,頓時忍不住終於開口道:「你,你要每一樣都嘗嘗嗎?」
她盯著夢心的臉,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只盼著她能搖頭,但誰知夢心嚥下一口點心,突然偏了頭帶著奇怪的表情看向了她:「怎麼……」她拉長了音,明顯有著很多的不解,「我以為姨太太是來請我吃點心的,怎麼我瞧著,您倒像是不樂意讓我吃呢?」
這一問,讓陳姨娘臉上的表情落得只剩下尷尬的苦笑了。其實若論起來,能一直從丫鬟跑到現在姨太太這樣的地位,陳姨娘的手段自是有的,就算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一樣是人上人。但這一回,她異常自信卻偏偏估計錯誤,反差太大,實在是由不得她不懊惱。
陳姨娘哪裡知道夢心的心思?她能想得到的東西,夢心如何想不到?先頭她一進來就看到桌上擺著的點頭,掃看了一遍就知道沒什麼特別,正思慮不定間,卻突然看到桌上已經擺好了三隻酒杯,而且都還未曾倒酒。
這本來是沒什麼,但忽然想起那藥,夢心心中便有了個底。照理說,喝的是下午茶,也實在不該連個茶碗都沒有直接就放好了酒杯,倒像是早預備著等她的。沒倒酒,自是等著一會兒三人一塊兒倒,才能顯示出這酒沒問題。
所有的一切雖然只是夢心的猜測,但她既然來了,肯定不會就這麼坐著挨打。所以眼看著陳姨娘那怪怪的眼神,夢心靈機一動,索性拿心來瞧,卻果然看到了陳姨娘明顯驚異的目光。一個人臉上的肌肉可以控制,但眼神卻是極難控制的,特別是當怪事發生的一瞬間
因此那一刻,夢心便已經篤定了這一桌子的點心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問了一句,待得陳姨娘那般回話,她索性真的開吃了。
從得到暗衛傳到東廂房的消息開始,夢心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先是讓那些原先都跟著她的人全都藏身在這附近,只要一有問題她大聲喊叫之後就會聽到。接著便告訴了老太太,老人家當即承諾,若是半個時辰之後她還未出來,她便直接帶著人進去。
最後,夢心和羽揚自然也沒忘記告訴她藥的事兒,一時把老太太給氣了個半死,若不是想著人贓並獲,她險些當場便命人直接把陳姨娘母子二人給趕出府去了。
若不是因為青宇畢竟還是老爺的兒子是她老人家的孫子,而這些天南宮府遠房親戚又來了不少,實在不該給旁人看這樣的笑話,再加上這陳姨娘請客這日子選的也好,正是那些個皇親貴族每年來走動的時候,老太太早就該怒了,但現在卻只能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來。
真個有事兒,也得暗自處理,決不能讓旁人抓到任何把柄。
夢心又隨意挑著吃了兩塊點心,心中胡思亂想著也就不開口,卻是青宇坐在一旁,忍不住地朝陳姨娘丟眼色。陳姨娘微是一怔,接著輕輕咳嗽將身子往前靠了靠:「哎,這個,味道怎麼樣?」
「不錯。很好。」夢心笑瞇瞇,點頭又點頭,甚至隨意拿了一塊直接伸了胳膊湊到了陳姨娘的鼻子底下:「您也吃一個。」
面對這樣的場景,陳姨娘還能說什麼?只能嚥了一肚子的氣,將那點心給接了過來塞進嘴裡。只是,人一堵著氣,那嗓子眼兒裡就會有些不順,再加上先頭她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又是驚訝又是懊悔的,早把喉嚨給鬧干了。
沒喝水,卻突然嚥了這麼一大塊點心進去,那反應立時就來了,點心竟然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兒裡,差點把她給嗆死陳姨娘捂著脖子,亂抓了半天,心中又一次後悔竟連水都沒準備,還是夢心在旁看不下去,連忙給她背後來了掌,才算救了她一條老命
其實,就算是沒有水,但既然準備了酒,陳姨娘也實在該讓她們倒了先給自己喝些緩一緩才對,可她卻沒這麼做,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夢心搞不明白,只是朝後頭那站著的丫鬟道:「怎麼還愣著?還不去倒些茶來?」
後頭一直站著的丫鬟手中還抓著酒壺,聽到夢心的命令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不由低了頭去看才剛剛緩過氣來的陳姨娘。陳姨娘朝她擺擺手,又拚命吸了好幾大口氣才道:「不要緊不要緊,這會兒還喝什麼茶?來來,都把酒給倒上吧。」
她說著手便是一揮,這會兒幾個丫鬟終於都動了,一人身邊站著一個,全將酒給倒好,陳姨娘又咳嗽了兩聲,眼睛都被剛剛那一通咽給撐紅了,偏還忙著朝夢心說話:「來,來,嘗嘗看,這個是先頭我特意命人準備的梅子釀,味道決定正宗,嘗一口?」
先頭說話的時候她還喘地厲害,不過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又多說了幾句話之後,陳姨娘的話倒是越說越順溜了,臉上也漸漸緩了過來。
要喝酒?夢心聽到這話其實並不太吃驚,知道該來的必然會來。只是她現在還鬧不清,這藥究竟是在她的酒杯裡,還是在那酒壺裡。原本來之前只是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必須得加倍小心的。
眼看著身後那丫鬟將酒杯中的酒水斟滿,夢心拿起酒杯緩緩瞇了眼,一點一點將那被子移到自己的嘴邊。她邊動作著,眼睛邊時刻注視著身邊兩人神色的變化。青宇自打她進來雖然一直沒開口,但精神明顯清醒的很,而且還能在關鍵時刻提醒陳姨娘。
而陳姨娘則是頗有幾分坐立不安,雖然她掩飾的極好,但夢心觀察入微還是一樣能感覺的出來。
眼見得夢心拿了酒杯,陳姨娘和青宇自然也不能愣著不動,因此一瞬間,三個人各懷心思,動作都是極慢極慢,緩緩將那碗酒停在了唇邊不動彈。就在陳姨娘以為夢心就要把那酒給喝下去的一瞬,就在她差點絕望,準備藉故將自己手中的酒杯摔碎的同時,夢心突然一動。
陳姨娘被她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也跟著一下放回了桌上,但不過一瞬她便露了笑臉:「怎麼了?」
夢心笑瞇瞇的,但眼中閃過的光芒卻是看不出喜怒。她搖搖頭,忽地一抬手便將自己那酒杯裡頭的酒喝了個一乾二淨喝罷之後便笑道:「爽快倒是許久不曾這般飲酒了早知你這裡有好酒,我該讓大少爺也跟著來才是。只可惜今兒個端親王他老人家來咱們府上……」
搖搖頭,根本不管陳姨娘瞬間慘白的臉,夢心話說了半句,見青宇那邊已經喝完,但陳姨娘桌上的酒卻是未動,一時奇道:「怎麼了?姨太太不喝嗎?」
「我……我……」怎麼都沒想到今兒個自己居然連續猜錯了兩回,陳姨娘的臉色簡直就是青白相交她瞪著眼睛,忍不住地嚥口水。剛剛若夢心直接喝下去,她就可以找個借口扔了杯子,可這會兒夢心一停之後再喝,接著又問了這麼一句,她若再扔杯子,可就是十足的做作了
到時候夢心若是來個強硬的,直接命人帶了太醫來查地上的碎片,她就完了
怎麼辦?怎麼辦?
陳姨娘的腦子裡頭瘋狂地思索著,卻找不到最好的說辭推脫。她現在後悔了,早知如此她就該讓人把藥直接摻進酒壺裡,怎麼想到這白夢心竟這樣不照著規矩來。此刻,陳姨娘真是又氣又悔,心中又想著若是她果真喝了下去,一會兒她該怎麼辦?
青宇先頭帶藥進來的時候可就說了,這藥就是那必須男女才能消的,否則只怕少不得要爆體而亡。她該怎麼辦?
腦子裡千百個念頭翻騰著,陳姨娘抑或不定之間,突然看到青宇正悠閒地坐在一邊只拿眼睛看著,一臉的蔑視,卻根本不來幫她,頓時越發動了氣。她驀地站起身,把周圍眾人都給嚇了一跳,但不到片刻卻又坐了下來。
勾出一抹笑容,陳姨娘突然開口:「罷了,我年紀大了,方才吃了一塊點心都險些嗆著自己。這梅子釀雖說並不是太烈,但畢竟還是有些後勁的。這樣吧,我不喝,只讓青宇帶我喝了如何?他是我兒子,帶喝了我的酒,大少奶奶應當不會介意吧?」
介意?她怎麼會介意?夢心瞇著眼睛,心中卻是冷笑,只要不是給她喝,隨便他們兩個誰喝還不都是一樣?以為自己安排精妙,卻不知人做壞事總會存在著無數的漏洞,他們自己察覺不出,旁人卻並非都是傻子。
夢心心中清楚的很,其實若今兒個不是這麼多人在一起,而是只有她和陳姨娘兩個,那一切事態的發生倒還必須如此能夠被她料準。只是事兒鋪的太大,陳姨娘心也太大,想起外頭那些桌子,只怕是存了心想讓她這個大少奶奶當眾出醜。
佈置了這麼多,人自然也多,人一多,問題就出來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不動聲色的。先頭帶她進來的那個丫鬟就已經無意間露出了馬腳,為什麼宴請大家,旁人都還沒來,她卻先被帶來了?倒好像是要等著時間做某些特定的事情一樣。
再加上後來那倒酒的丫鬟也是奇怪,猶猶豫豫不知想幹什麼。陳姨娘沒想到她會吃點心,自己塞了一個給她竟然不小心噎著了也不肯喝酒。再加上她拿起酒杯快到嘴邊的時候,陳姨娘那邊的眼神竟然不是高興。
這麼多的馬腳出來,她若還看不出,她白夢心就真的是傻子了。若不知道藥的事兒也罷,既然得了這個消息,又知道陳姨娘要對付她,她還能不防著?
現在不管究竟是酒杯有藥或是酒壺有藥都已經無關緊要,她只確認一點。她喝過的東西沒有藥,而陳姨娘此刻手上的那一杯,才是最危險的。現在這個女人竟然要把這東西給自己的兒子喝……夢心對此實在是不能理解。
不過轉念再一想她倒也算是明白了。既然是藥,喝了之後自然不會有好事兒。現下老爺還沒回來,即便回來了也不可能和陳姨娘翻雲覆雨,她真個喝了只怕就完了。但青宇還年輕又是個男人,回頭找素雅去,立時便能解決了。
心中正亂想著,就聽一旁的青宇冷哼了一聲,明顯有些不樂意。但再去看陳姨娘的臉色之後,他到底認命,一把拿過酒杯立時喝了個精光。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就該聽他的他這個娘,只知道自以為是,原先聽她說得頭頭是道,還以為她真有多厲害呢,可結果現在呢?設計了幾個陷阱,人家根本跳都不跳,反而害的他自己喝了一杯的藥下肚。該死的,一會兒他一定要找個美貌的丫鬟下手
至於素雅那個賤人,看到就想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哪裡有……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抹靚影,就是昨兒個看到的李冬巧的身形。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他的眼睛幾乎是下意識朝門外看了一眼。
夢心見他真的把那酒水給喝了,倒是放了心。又招手讓後頭的丫鬟倒了一杯酒慢慢飲著,便隨口和陳姨娘聊了幾句,也不和青宇答話。倒是陳姨娘,面不改色地應著,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點心道:「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廚房裡頭我還讓人特意準備了一樣好東西。」
她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我去瞧瞧看好沒好。若是好了,就讓她們弄來給你嘗嘗。」
「哎,姨太太忙什麼?」夢心一瞧她那模樣便知道她是要找著借口離開,立刻跟著站了起來。開什麼玩笑?這青宇方才才把藥給喝了去,自己若是待在這裡,他不管不顧發起瘋來可怎麼辦?到時候他是個瘋子,自己卻敵不過,難道還把外頭的人都給喊進來不成?
夢心說著,又拉著陳姨娘坐了回去:「您是主子,這廚房裡頭弄東西,派個下人去了不就成了,何苦非的自己跑一趟?哎,姨太太,您坐著吧?」
她這裡還說著呢,陳姨娘早坐不住了,心中把夢心罵了十萬八千遍,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反駁道:「大少奶奶難得來,我自個兒好不容易給準備的,哪裡能讓她們這些粗手笨腳的去弄?還得我親自去一趟。無妨,這裡她們都在的,有什麼只管吩咐就是,我去去就來。」
這一段話說了個嘰裡呱啦,根本不等夢心反應過來,陳姨娘簡直就是直接逃跑溜出去的。青宇還坐在那裡沒反應,不過看臉色倒也沒顯得特別奇怪,只是微微有些發紅而已。恐怕是陳姨娘怕事情鬧得過了,也沒有下太多的藥。
微微放了心,想要拉住陳姨娘已經來不及了,夢心也只能坐下,和青宇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半天沒一句話說。
這般一來,夢心索性悶著頭只管喝酒。時間緩緩過去,青宇忍不住動了動,正要開口,就見門外一個窈窕的身影突然闖了進來,正是守在外頭已經多時,好不容易瞧著機會走進來的李冬巧。
她看見夢心,明顯先是一愣,但片刻又就笑了開來:「大少奶奶來的好早,我已經提前,卻沒料到您竟然比我來得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