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陰謀的開端
年前三天,南宮府的那些個遠房親戚便一個接著一個,一家接著一家,陸陸續續到了。
府中張燈結綵,雖然正日子沒到,但節日的氣氛卻明顯濃烈了起來。就連大少爺的那一眾妾室,在安穩了將近小半年之後,也終於找到了機會,再次活躍起來。這當中,自然還是以李冬巧最為出眾。
她原本就是這後院裡頭最得寵的一個,本來還有個冷清月在前頭擋著,如今冷清月因為犯了錯被送出府去,在旁人看來,她是再沒了對手
今日的李冬巧,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長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媚人身材,因外頭天氣還有些微涼,便在外頭又罩了一件大氅,此刻正歪在後花園中的躺椅上,瞇著眼睛閉目養神。原本消瘦的臉頰,下巴顯得更尖了些,倒越發添了幾分嫵媚。
這麼多天下來,所有人都覺得她之所以閉門不出,完全是因為她能夠體諒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體諒大少奶奶沒了孩子,體諒大少爺的愛妻心切。因此即便大少爺不來找她,她也沒什麼反應。
但是,天知道她究竟已經氣成了什麼模樣?她哪裡是懶得出去?她,她根本就是出不去白夢心派來「照顧」她的那個丫鬟,簡直就是個瘋子平時如影隨形,但卻從來不吭一聲。若是她在自己院子裡頭,隨便怎麼轉都可以,但只要一出院門,那丫鬟便直接拿身子擋住她。
她不是沒有試過強行推開她,可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根本不能撼動那丫鬟一分一毫。扯開嗓門準備叫,那丫鬟直接拿出帕子塞進她嘴裡,有時偷偷摸摸想溜,結果還沒出的去,就已經被人直接從後頭拎起衣領,又給拽了回去。
這般一來二去,李冬巧的毅力也早被磨沒了,索性每日就在院子裡頭轉。反正從前大少爺不在家,她也一樣是在屋裡窩著。沒事兒繡秀東西,做做針線活兒,彈彈琴,練練字,養養花,倒也不是過不去。
只是這心裡頭的怨氣,卻是一日比一日濃烈,看任何人任何事都覺得心情暴躁,直想著罵人
偏巧就在這個當兒,那陳姨娘不知為何,神經兮兮竟然衝到了她院子門口,她自個兒人雖是沒進來,卻愣是派了幾個婆子進來,對著她就是一通的咒罵,似乎說得倒是關於那日在東廂房自己想要拉她下水的話題。
這瘋婆子是不是腦筋出問題了?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再說,冷清月都因為這個被趕出了府,又沒她什麼事兒,神經兮兮竟敢專門弄了幾個毒舌的婆子來罵她。氣得她當場就給了那幾個人巴掌,這一回,身邊跟著的那丫鬟倒是沒再吭聲。
接下來的日子,她的行動範圍明顯擴大,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她已經沒什麼威脅,抑或覺得她這段時間表現的很好,總之在經歷過那件事之後,她的活動範圍慢慢地擴散到可以去院子周圍逛一逛,偶爾也可以去後花園,但卻絕對不許往東廂房去,估計是怕她再去找大少爺。
其實,她也沒功夫去找大少爺了,才剛一能出院門獲得自由,她便開始琢磨著怎麼對付陳姨娘。
她李冬巧向來如此,若是被人欺負了,必須要加倍地討回來。因此她想盡辦法開始使些小手段,雖說成功的次數不多,但看著陳姨娘渾身濕漉漉被人從池塘裡撈出來,那感覺還是極舒服的。
眼看著新年將至,這看守她的人也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行為,並不再似以前一樣處處限制著她。除了東廂房仍舊不肯她靠近之外,府中別的地方就完全隨便,就好像此刻人來人往,而卻她躺在這躺椅上曬太陽,那丫鬟也只是在不遠處當石雕,並沒有阻止。
心中胡思亂想著,李冬巧的嘴角正緩緩蕩出一抹勾人的笑容,卻忽然感覺眼前多了一道黑影,將原本照射在她臉上那溫暖的陽光都遮去了一大半。她微皺了眉頭,下意識睜開眼,卻一個丫鬟直挺挺地站在她跟前,那看她的表情,簡直都可以用恨之入骨來形容了。
怪了,她什麼時候得罪一個丫鬟了?這些時間下來,她李冬巧得罪了大少奶奶,得罪了陳姨娘,但就算她再無趣沒事情做,也絕對不可能有這個閒工夫和一個丫鬟過不去。那……這丫鬟是代表誰來的?
她明顯一呆,接著便是下意識地一挺胸,整個人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那被夢心派來跟著她的丫鬟還站在原地不動,低著頭不知是不是在數螞蟻,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眼前這丫鬟,看到她的動作,明顯蹙了眉,眼中的不屑更濃了。
好端端的,莫名其妙竟被一個不認識的丫鬟給鄙視了。李冬巧這輩子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就算她如今已經不那麼得寵,但大少奶奶為了她自己的賢名,將來也一定還會把大少爺給她分一杯羹,她說到底還是半個主子。
再說,她的出生還在那裡,端親王的面子誰能不給?府中眾人皆知。既如此,這丫鬟究竟是什麼來頭,竟敢這般對她?
「你是什麼東西?」對於下人,李冬巧可是從來都不客氣的人,因此心中不斷思量著,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那丫鬟一番,一時之間她並未從記憶中找出這個人來,索性開門見山便直接問。
「我……」
那丫鬟可能沒想到這巧主子竟然如此態度,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嘴巴張了張,噎了半天沒能開口。但也不過一瞬,她便又昂了頭驕傲道:「奴婢是陳姨太太的人,巧主子整日關在房裡,就算到了過節也不過是坐在遠處,不知道奴婢實屬正常……」
不過一句話,她特別強調了「整日關在房裡」和「坐在遠處」這兩句,明擺著是要譏諷李冬巧,如今的她,和從前那個在大少爺的後院叱吒風雲的她可根本不一樣,在大少奶奶面前,她一輩子都只是個妾,也只配坐在遠處罷了。
「哼」不過,那丫鬟根本還沒說完呢,李冬巧已經徹底變了臉冷哼一聲將她打斷,「難怪呢,原來竟是陳姨太太的人那你這主子可真不會教下人,你是什麼東西?你算哪根蔥?也配和我說這話?」
她本來聲音還算輕柔,飄飄蕩蕩帶著一股子的魅惑,可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卻已經是聲色俱厲,雙目瞪得滾圓,死死盯住了眼前的丫頭片子,整個人哪裡還有一點點方纔那副風情萬種的模樣?根本就是個艷麗的女惡魔
突然發出的怒斥,讓一旁站著發呆的人都明顯愣了一下,回頭飄飄然看了一眼,見沒什麼大事,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數螞蟻。李冬巧此刻心中激憤,也根本沒注意看一旁的動靜,只是瞪著那丫鬟又道:「怎麼?你是死人嗎?連道歉都不會?」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不是尊重抑或是不尊重的問題了,因為她們這邊的聲音太大,不少路過幫忙般東西的丫鬟婆子都被吸引了過來。不過看到是李冬巧,她們也不曾敢離得太近,只是遠遠看著。
這些天,李冬巧的日子過得無比的憋屈,雖然和陳姨娘幾次交手倒也贏了一些,但自己卻明顯是輸得多一些。陳姨娘摔進池塘一次,她就也跟著摔一次,甚至差點直接淹死。陳姨娘摔一次跤,她也跟著摔一次跤,甚至差點直接摔斷了腿。這簡直,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
大傢伙兒都忙著看她的笑話,一時說她已經恩寵不在,若是大少爺還能為她做主,她根本不會這般淒慘。一時說她笨手笨腳,根本不是陳姨娘的對手。更有甚至因為知道她和陳姨娘的事兒,竟偷偷拿她們直接最後的勝負下了賭注。
當然——幾乎人人都是賭她輸
她的胸口差點直接氣得爆開,幸好的是就在前些日子,那成天裡惹是生非的青宇,竟然又犯了一件大事兒。不僅殺了離兒,傷了他自己的妾室錢素雅,甚至還把夢心給弄傷了。接著更不知殺了多少丫鬟。
當清音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她時,她簡直就是欣喜若狂,連忙讓她準備著,立時便將這消息給傳出去。
府中對於這些消息的封鎖,她是心中有數的。特別是若是真個由白夢心來做,則更是能封的滴水不漏。但這樣的好機會,能夠讓陳姨娘和青宇嘗嘗失敗滋味的機會,被眾人指責滋味的機會,她如何能夠放棄?
因此她寧願冒險,也要讓清音想法子把事兒給鬧出去。如今,消息明顯徹底在南宮府中傳揚,陳姨娘母子更是幾乎不出門,人人說到青宇時,都會露出一臉驚悚的表情,似乎害怕他一發瘋,就會來把他們也給殺了一樣。
這一招,她明顯完勝而如今,她的手下敗將身邊一個小小的,她連模樣都沒能記住的丫鬟,竟然跑來這麼不給她面子。她怎麼能再讓旁人看這樣的笑話?
其實說起來,這府中最為霸道的主子,還真是非李冬巧和陳姨娘兩個莫屬。若是夢心遇到這些個丫鬟,頂多是直接請家法,或是記著事兒往後再說,但李冬巧和陳姨娘兩個卻是相同,都是當場便直接喝罵,而後便自己動手。
不過,即便是知道自己再倔強之後的效果,出口挑釁的丫鬟也堅決沒有鬆口,甚至她再次開口冷笑:「怎麼?奴婢難道說錯了嗎?還是說,正因為奴婢說對了,所以巧主子這就惱羞成怒了?」
「惱羞成怒?」這一回,原本就已經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李冬巧,是真的徹徹底底地惱羞成怒了。她爆喝一聲,接著雙手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大氅,而後微偏了身子,將額頭往斜上方偏高了一些些,這才用眼角的餘光鄙夷地看了那丫鬟一眼。
「真正是笑話」擺完了動作,李冬巧終於再次開了口,「我不出門,那是我不願意。大少奶奶身子不好,大少爺在旁陪著,我作為一個妾,自當體諒主子們的苦衷。難道要像你們二爺的妾室一樣,整天的大吵大鬧嗎?」
這話音未落,那丫鬟已經徹底變了臉。
偏偏此刻李冬巧罵出了癮,哪裡肯這樣輕鬆便放過她?因此不過瞬間,他便又接著冷笑道:「再說,這過節的時候,我是坐在最遠的地方。不過我勸你最好搞清楚本姑娘好歹是坐著的,你呢?不過是個站著跪著的狗奴才,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話?」
不遠處圍觀的幾個婆子先頭還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忽然聽到這邊明顯是動了真怒,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連忙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互相推搡著趕緊進去幫忙擺置物件。不過,這邊剛走了一批,那邊便又有另一批人進來,一時便又都停住了看。
那丫鬟聽得李冬巧說話這般得不客氣,也跟著黑了臉。先頭似有三分的挑撥,如今倒變成了七分的真怒:「奴婢是奴才,但姑娘難道就是主子了?奴婢們叫您一聲巧主子,那是給您面子二少爺的妾室如何,還輪不到姑娘您來操心。至於吵鬧……真好笑,原來在東廂房中吵鬧之後被趕出來的人,不是您啊?」
「啪」這話才剛說完,尾音都還沒落,就被李冬巧一聲響亮而清脆的巴掌聲給徹底打斷:「你說什麼?」
「怎麼著,奴婢實話實說,巧主子倒動起手來了?」那丫鬟也是硬氣,被她狠狠抽了一巴掌,竟然還不退縮,開口便又是一聲的反問,將李冬巧的怒氣瞬間再次燃燒起來,簡直恨不能當場掐死眼前的這人。
不過,掐死畢竟只能是心中想想罷了,她意念一動間,早已經又一次動手往她臉頰上抽去。這一回又抽了一個正著,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一顆被直接打掉的門牙一塊兒出現,讓一旁不明真相的眾人皆是一愣,接著越發議論起來。
人群中早有人看出來那被打的丫鬟是陳姨娘身邊的人,而李冬巧身為大少爺的妾室,雖說如今仍舊可說是最得寵的一個,但南宮府向來規矩森嚴,誰的奴才,只配由誰的主子來教,旁人根本沒資格插手。
如今她竟然當著這麼多的面就將陳姨娘的人打成這樣……
也不知是哪個,在人群中歎息了一聲:「哎,經過了上次蘭院的事兒,姨太太可算是倒了大霉了,從前何其風光,如今啊,竟連自己的丫鬟都要受旁人的欺負,實在是可憐可悲可歎啊」
這話一出口,眾人這麼一想,立時跟著紛紛點頭:「是啊是啊,哎,要說起來,這陳姨太太也實在是倒了霉,怎麼偏偏就遇上這樣的事兒呢。二少爺也是,竟然殺了……哎,你們聽說沒有?陳姨太太就是因為去了蘭院,還是只顧著二少爺,才被老太太給……」
「噓——你不要命了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當心被聽到,直接把你給送出府去」
這話一出口,原本還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也跟著便停了。卻是李冬巧,看著眼前這被打得嘴巴都腫了的丫鬟半天沒反應過來——這些人是不是眼睛瞎了?誰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她們竟然一個個全都去同情陳姨娘?
肚子裡頭原本就存著的怒氣,到了這個當兒簡直是差點要了她的命。人一氣,腦袋瓜子就容易不清醒,因此李冬巧就這麼一激動,對著那丫鬟便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感覺就好像她現在抽得不是下人,而是那個該死的陳姨娘一樣。
這樣驚人的動作,把遠處的人全給嚇住了。她竟然還打,看來陳姨娘是真的沒有一點威懾力了。倒是那丫鬟,原本一聲不吭,此刻卻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哇」一聲便是大哭起來。
這般嘈雜的聲音,早惹得在幫忙統籌調度的夢心都聽得煩了。匆匆交代了冬雪幾句,她連忙帶著晚晴出來,結果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陳姨娘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臉頰紅腫,嘴角流血,可憐兮兮,眼中含淚,瑟瑟發抖地站在中間,而那個許久未曾謀面的李冬巧,則是微微有些發呆,手還保持著原本抽人的動作,掌心有些發紅,一看便知是她打了人。
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疑惑,那跟著李冬巧的,一直站在那裡看著地面發呆的丫鬟簡直好似突然清醒了過來,一下便把詳細的過程都告訴了給她聽。夢心聽罷全部的描述,倒是一怔,繼而眼中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來。陳姨娘的丫鬟有意挑撥?眾人如今個個都說陳姨娘已經一蹶不振?
有意思真有意思她擺擺手,知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甚至把她都給驚動了,絕對不會就這樣簡單。因此夢心索性就這麼站在一旁遠遠看著,並不吭聲,也不責罰誰,也不安慰誰。倒有幾分事不關己的模樣。
一旁原本還忙著看熱鬧的眾人眼看著大少奶奶來了,哪裡還敢再圍著亂說話?哄一下四散開來,忙忙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當然,自是還有些人,趁著機會偷偷路過,想要聽到這其中是否還會有什麼秘密。
到時候,拿著自己聽到的消息給姐妹們這麼一說,那可是倍兒有面子
夢心站著未動,倒是就在這個當兒,遠遠又走過來一個丫鬟,一看便知也是跟在陳姨娘身後的,一臉憂色的往這邊走來。看到夢心,她微是一笑,但再轉頭一看李冬巧和那被打傷的丫鬟,頓時便是一聲慘嚎:「天哪三兒,你,你這是怎麼了?」
這一嗓子,簡直像是將聲音吊在半空又迅速直接甩下來的一樣,拐了幾個彎兒才拉完,接著她便一下衝到那被叫做三兒的丫鬟面前,雙手用力將她掰著面對自己,眼眶立時便紅了:「你,你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被人給打了?姨太太讓你來問事兒,你,你怎麼回事?」
她這一句話說了個結結巴巴,滿腔都是激動的情緒。不過被她拉住的那個三兒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而是哭著哽咽道:「算了,是我自己命苦,被人給打了。我說錯的話,都是我自己的錯。我,我還沒問呢……你怎麼就來了?」
她們兩個突然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聊起天來,到讓夢心越發感興趣。先頭從陳姨娘屋子裡頭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就在這兩天,她會命人在府中傳播謠言,或是說一些什麼話。而後讓眾人相信某些事,繼而還會有別的動作來對付一些人。
雖說這裡頭固定的人物和事件都沒能說清楚,但知道了一個大概,對於夢心來說也算是幫了很大的忙。
此刻眼看著這些人就在傳播謠言——說陳姨娘已經一蹶不振。不過單單就憑一個李冬巧肯定還是不夠的,她忽然想起昨天晌午那個當兒,陳姨娘似乎派人送過一張請柬給她,讓她過去吃午膳,說是擺了宴席。
不過當時她實在太忙,壓根兒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而後竟然也就沒再聽到關於這件事的事兒,那豈不是……
心中才剛這般想著,那邊抱著三兒哭了一陣的丫鬟已經轉了過來,對著夢心便是一個福身:「奴婢四兒,是三兒的妹妹。大少奶奶,奴婢是奉陳姨娘的意思來問您一聲,昨兒個那帖子,您可收到了麼?」
這話問得蹊蹺,夢心一時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便是點頭道:「自是收到了。我方纔還想跟你說這話,我昨兒實在太忙,因此沒能得空過去一趟。不過陳姨娘應當不是只請了我一個人吧?缺我一個,倒也沒什麼呢。」
夢心笑笑便又道:「等過一會兒,我把禮物給補送了去。」
可就在這時,那四兒去嗚嗚著也跟著哭將起來:「大少奶奶不知道,昨兒個中午,根本就不曾有一個人去姨太太傷心地都哭了,奴婢們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才好。如今,如今咱們主子失了勢,竟一下就落到這等境地,奴婢們,奴婢們也實在……」
她說著,「哇」一聲,和三兒一起,放聲嚎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