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小勝一招
陳姨娘的聲音尖銳而顫抖,身子突然繃得筆直,臉色也有一瞬間的刷白,這過分強烈的反應,讓夢心唇角微勾,慢吞吞地將離兒剛給泡好的茶端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以茶蓋撥弄著茶碗裡的茶葉:「姨太太,你怎麼了?」
原本她還當陳姨娘對自己兒子和屋裡頭丫鬟的事兒一點不知情呢,如今看來,她老人家心裡該當也有數的很,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才秘而不宣罷了。青宇和離兒自以為自己掩飾的極好,但陳姨娘是何等人物,恐怕老早就知道了。
「我……」
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陳姨娘忙收了心神。剛剛還若火山噴發一般的激動情緒,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她身子一矮,又靠回了椅背,掩飾的笑道:「哦,沒事兒,我只是覺得有些驚奇罷了,青宇,你確定,自己想要她?」
「兒子,兒子只是……」青宇被這麼一問,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看娘這模樣,雖不明原因,但卻似乎根本不想把離兒給他,若是此刻他表現得過分想要,豈不是會讓娘生疑?
這段時間,他雖然暗地裡和離兒眉來眼去,可當著娘的面,他可不敢洩露分毫,就是生怕被察覺,到時候少不得又是一通吵鬧。不說娘可能會將離兒直接定罪為勾引主子爺,就連他只怕也要照樣受罰,若是素雅知道,定更不得安生。
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不敢直言的原因,更因有了私情,越發連平日一點點親熱的表現都不敢表現出來了。
今日大嫂已經給了他一份大禮,五個美貌丫鬟本已讓他心滿意足,沒想到來到娘這兒,竟然還有驚喜大嫂竟想替她要離兒,雖然知道這也許只是湊巧,但……但若果真能成功,那,那……
他心情激動,再看向離兒俏臉含春的模樣,忍不住換了個姿勢,不舒服地動了動。可惜,眼角的餘光忽又瞥見了陳姨娘鐵青的臉,他不敢說話了。
「你只是什麼?五個如花美貌的丫鬟,你還不夠用?如今連娘這裡的人,你都要搶了去?」陳姨娘冷覷了青宇一眼,下一刻便將矛頭轉向了夢心,臉上言笑晏晏,但說出來的話叫人聽了,可就格外不是滋味了。
「一直都知道大少奶奶會做人,如今哪,我可算是瞧明白了。也難怪老太太喜歡你,這可不,為了青宇的事兒,你也算是『費盡心思』了,只是這挑丫鬟挑到我屋裡來,怎麼著?難不成南宮府裡頭就再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丫鬟了不成?」
「娘啊,你……」青宇見自個兒的娘又要跟大嫂過不去,急得抓住她的手亂搖。
陳姨娘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喝斥道:「混賬東西,還叫我?娘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個兒子你也不想想,你長這麼大,娘身邊什麼好東西不是留給你的?如今這端茶送水的丫鬟,也就這麼一個合心的,你還非得要了去?」
「我,我不是……我……」青宇急得亂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事兒已經露出了什麼馬腳,亦或者是娘只是跟大嫂過不去?還是說,娘真的捨不得放走離兒?他實在弄不清楚陳姨娘的想法,急得話都說不全了。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夢心再次救了他一命:「噯,姨太太這話言重了。夢心奉了您的命令做事,自然力求做到最好。否則不說被旁人知道了,要罵我一句不盡心,不懂敬重長輩愛惜晚輩,就算是我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不是?」
她輕笑,不疾不徐抿了一口茶:「如今雖說是我當家,但姨太太畢竟是『長輩』,您有吩咐,夢心敢不盡力?這不,如今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青宇那裡要人,我呢,別處倒是可以再挑,但畢竟不知底細不是?離兒若是肯跟了青宇,往後就由她帶著這五個,豈不是好?」
陳姨娘拐著彎兒地說她居心不良費盡心機,她也可以明白地告她一個胡攪蠻纏,以大欺小的罪名,大傢伙兒都一樣,誰都別指責誰。
眼見得陳姨娘扯著嗓子就要開口,明顯一頭的火,夢心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碗,卻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一下便道:「不過……姨太太若實在不願意,夢心自然也不好強求,畢竟我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畢竟是您自個兒的兒子,給,還是不給,當然得您說了算。」
陳姨娘一句話堵在嗓子眼兒裡,半天沒法子說出來,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而原本一臉期待的青宇,則在瞬間變了臉。
先頭沒有希望,倒也罷了,他只能靠著偷偷摸摸,可如今突然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卻被娘一句話就又將他打入了無邊的黑暗。人就是如此,若是願望太遙遠,那便是夢想,達不到很正常。但若是希望就在眼前,卻又瞬間變成絕望,這可就沒法子忍受了。
「大嫂,我……」他忍不住叫出了聲,卻又不知這話該怎麼說,難道當著娘的面,求大嫂不要這麼輕易放棄?繼續幫忙,跟娘辯駁,替他把離兒拿下?那樣不說娘不會饒過他,就算是大嫂,也會覺得根本沒道理啊
這,這也會讓大嫂難做不是?
低著頭站在一旁的離兒,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她貝齒咬著下唇,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卻偏不敢說話。陳姨娘還在旁冷眼看著,她明顯感受到一旁眾人一束束的目光都朝她射過來,雙腿一軟,就要摔下去。
青宇只覺得心中一揪,那股大男子氣概一下衝上了胸口,腦中一激,行為便不受自己的控制,他一下衝到離兒跟前,捏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撈住:「你說話啊你願不願意?大少奶奶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離兒癡癡地看著青宇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嘴巴抖了半天,卻還是不敢說出半個字,她雙頰微紅,眼中快要滴出水來。扭過頭,她只能求助般看向夢心,那眼神早已經說明了一切,哪裡還用再拿嘴說?
「離兒,你,你……我,大嫂我……」青宇急得直跳,抓住離兒的手,卻是不肯鬆開了。陳姨娘此刻臉色鐵青,她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彭」一聲,力氣極大,將桌上的茶碗都打得蹦跳起來,在桌面上打了個轉兒。
「你這個臭小子,你們……你們……」陳姨娘哆嗦著,先是指著青宇,接著便用手指向夢心,看那模樣,簡直恨不能直接上前咬下她幾塊肉來。
夢心見狀,無奈而又萬分抱歉地歎了口氣,滿臉苦笑,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姨太太,這……看來真是夢心莽撞了,沒料到這離兒,姨太太竟這般捨不得。真個對不住,早知如此,我實在不該提這個話的,倒叫您和青宇難做了。姨太太,你看現在這該怎麼辦?這……」
不動聲色的,她一句話,便又將這問題拋給了陳姨娘。今兒費盡心思來到這兒,向她示威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自然是為了離兒。只要有青宇在場,不管陳姨娘是同意,抑或是不同意,最後總是會鬧出事兒來的。
同意,離兒跟著青宇回去,素雅和她兩個整日湊在一處,總有一天會鬧得天翻地覆。
不同意,那青宇心中便會一直有個疙瘩,對陳姨娘也只會心存怨恨,母子之間的關係更加不得好。再說了,原本夢心就覺得這離兒不是普通角色,只怕又和入府的細作有關,今日一瞧,越發讓她堅定了自個兒的想法,如今只看她會如何應對此事。
——能在南宮府潛伏這麼多年,再一點一點嶄露頭角,她實在好奇,此人究竟會是怎樣的人物。
不過,如今這個當兒,這些並非重點。現在,她要對付的是陳姨娘,而不是那些想要在南宮府安插眼線的外人。她只要將話題拋出來即可,這決定權,可不在她。因此,夢心慢吞吞地說罷這話,便看向陳姨娘,只等她的指示。
陳姨娘哪裡會不知道夢心心中在打什麼主意?她快要氣瘋了雖然鬧不清夢心是不是也和她一樣看出了什麼,但她屋子裡頭這麼多丫鬟,怎麼她就偏偏挑上了這個離兒?原本對這個倒茶送水的丫頭她倒也沒注意,可前段時間她才聽人說,青宇和她竟有了私情。
雖然不知那私情究竟已經到了何種地步,但就憑他對自家兒子的瞭解,少不得也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
如今她和青宇之間的關係實在不好,因此即便知道,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沒瞧見,由得他們偶爾私相授受,只要不弄出什麼太大的亂子,她都可以忍受,否則鬧出來必定又是不得善了。
本以為這樣便也罷了,有她在面前看著,就算是要做出什麼事兒來也有限。可誰料到今日,夢心竟然想讓離兒直接去貼身伺候青宇,若真如此,不就是直接把肥羊塞進了狼嘴裡,等著讓他吃嗎?
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人只要一調過去,定然立馬就會出事
萬一青宇弄大了別人的肚子,別的不說,老爺那一關首先過不去。先頭這小子才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鬧得家中雞飛狗跳,這事兒還沒過去呢,就又和自家丫鬟鬧不清。她這個當娘的,就先要領一個教導失職的罪名。
就算是老太太知道了,她老人家最是看重名聲不過,又最是體恤下人的,平日裡連對奴才的責打責罵都頗有微辭,若是青宇鬧出什麼醜事來……她都不敢再往下想可是如今夢心步步緊逼,她不得不當場做出個決定,怎麼辦?
看看青宇,再看看離兒,這兩人此刻依偎在一起,簡直像是對即將被人強行拆散的鴛鴦。一旁立定的五個俏丫鬟一臉無辜地在旁看著,直到這個時候還可勁兒地朝青宇看去,讓陳姨娘越發無法忍受。
有了這五個,已經夠讓她頭疼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原本就和青宇眉來眼去的,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兒?
她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去煩夢心,她明明可以找別的事情煩她,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足夠累死她,可她怎麼偏偏就想到要給青宇配丫鬟呢就算是配小廝也好啊……不,不對,配小廝更不好,那個該死的賤人,說不得會給他找來什麼人。
不對陳姨娘突然領悟了
這,根本就不是她找什麼借口的問題,這只能說明,原先自己去煩她,白夢心根本就是懶得理會,懶得對付,所以自個兒才一再得逞。但今兒這一回,她是覺得煩了,所以才以此將她一軍。不管今日她派人去找麻煩用的是何種借口,結果都一樣會被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像表面表現出的那樣好欺負,整個南宮府的人,竟都被她給騙了
白著一張臉,直到此刻,陳姨娘才算真正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敵人。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根本沒有辦法回頭,即便是夢心,也不會讓她有回頭的機會。她畢竟解決眼下這個問題。
究竟該怎麼辦……
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答應,還是真要甘願認輸,答應?
不,不行就算現在討了青宇的恨,也不能讓她們將來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萬一老太太一怒之下,把他們通通趕出南宮府,就完了該死的白夢心,算她狠看來,想要用事情不斷煩她,讓她知道厲害,是根本行不通了。
陳姨娘的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光芒,但不過一瞬,便消散不見,卻和顏悅色地看向離兒道:「你過來。你告訴我,你想要跟二少爺去嗎?去伺候他?」她笑笑,「這些年來,我對你也算是不薄,你就真忍心離了主子,去伺候別人?」
離兒還沒說話,青宇就不樂意了:「娘,您究竟是怎麼想的?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難道在您眼裡,我只是一個『別人』?」
陳姨娘冷冷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還有膽子跟我說這種話?你別以為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一點兒都不知道趁早閉上你的嘴,好多著呢這些天來,你闖出的禍還不夠多嗎?現下有外人在這,我也不罵你,你回去給我自己好好反省反省,還當自己是小孩子不成?」
「我……」青宇臉色一變,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不敢吭聲了。
離兒也白了臉,她嘟囔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照她自己的想法,當然是願意的,而且願意得不能再願意了,可她對付男人有足夠的法子,卻不代表對付陳姨娘這樣的家斗老手也有法子啊。
她心思活絡,但此刻這等緊張的時刻,她哪裡想得出什麼兩全齊美的法子?
陳姨娘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這小賤人已經害怕了,她偷偷摸摸干的那些好事,膽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小主子,這段時間壓抑在胸口的那股子憋悶氣兒一下全都湧上心頭,就見她柔聲笑道:「其實你要伺候二少爺,倒也無妨……」
見眾人臉色皆是一緩,陳姨娘冷然笑道:「不過要是被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兒,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我告訴你,有些事兒,紙是包不住火的,你以為瞞得了一時,可別想著瞞得了一世」
「奴婢,奴婢不管做任何事,從不敢對主子有任何隱瞞,奴婢,奴婢不懂主子在說什麼……」
離兒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嚇得「咚」一聲跪倒在地。她低著頭,額前的長髮擋住了清純的小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長長的睫毛垂下,亦擋住了她水樣的明眸。
青宇皺著眉頭想要幫她說話,可陳姨娘一個凌厲的眼神過去,他的嘴巴便立時像被人縫上了針,不敢吱聲了。
「你不懂?是麼?」陳姨娘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那我今兒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給我好好記著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奴才一個永遠要伺候人的賤命的奴才少給我做那攀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就憑你,我瞧你還是清醒些的好」
陳姨娘吼完,又是一拍桌子,一下將那原本已經滑出半邊的茶碗整個兒震得跳起,微是一歪,便「光」一聲摔到地上。瓷片四分五裂,離兒眼眸一凝,她剛好跪在那前頭,眼瞅著那瓷片飛來,她似是嚇得傻了,竟是一動不動。
「啊……」瓷片狠狠劃過她的胳膊,粉色的衣衫上頭,立時滲出一片鮮血。一聲低低得輕叫,離兒身子驀地一僵,捂著胳膊,紅了眼,「嗚嗚……好痛,主子,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做錯了什麼,奴婢……」
「娘您幹什麼啊?」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青宇大急,一下衝到前頭將離兒扶了起來,「離兒,你起來,你,你流血了你怎麼樣?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拿藥來」
他氣急敗壞地朝一旁還在發愣的丫鬟怒吼,接著便連忙將離兒扶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噓寒問暖。那離兒早被嚇傻了,此刻更是疼得只會掉眼淚,淚珠兒滾落在雙頰,更讓人忍不住的憐惜。
「離兒,離兒你別嚇我,你沒事吧?你要是疼,就叫出來,別悶著,你別嚇我……別怕,別怕,一會兒塗了藥,就沒事了,知不知道?你,你說話啊」青宇死死抓住離兒的雙臂,此刻根本連責問陳姨娘的功夫都沒了。
夢心也是一驚,連忙朝晚晴的招手:「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我房裡,拿上好的金瘡藥來,青宇,這樣不成的,這碎瓷割傷,不知道還有沒有碎片在胳膊裡頭,真要是有,光塗藥也不行的。你會療傷麼?很簡單的,檢查一下傷口,若是有碎瓷,就得挑出來。」
「挑,挑出來?那離兒不就會很痛?我,我下不了手啊……」青宇苦著臉,手足無措,「怎麼辦,怎麼辦?哎,都怪我,都怪我。離兒,離兒你開開口,說句話啊,別嚇唬我……」
離兒的目光是渙散的,直到青宇又痛心疾首地猛叫了她好幾句,她的眼神才慢慢有了生機,接著,她似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本無聲的哭泣,一下變成了放聲大哭——但這哭,卻又哭得極講究,雖然嗓門兒是有,但卻哭得優美之至,叫人看得心都碎了。
「二少爺,哇……奴婢,奴婢好痛……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奴婢沒有,奴婢沒有任何事瞞著主子的啊……」晶瑩的淚珠不斷滾落,青宇此刻也顧不得旁人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口中更是安慰不停。
卻是陳姨娘,整個兒呆住了。
怎麼回事?她明明只是拍得狠了一點,雖然力氣是大了點,那按理說這丫頭離得還有一段距離,想要躲是肯定可以躲過去的,怎麼會竟弄出血來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耳聽得青宇一聲怒吼。
口中還想解釋,但……一瞬間的工夫,竟然根本沒人理她了。所有的人都去圍住了那個受傷了的小賤人,而她這個姨太太,竟是無人問津
她此刻真是氣得渾身發抖,又著實鬧不清離兒怎麼會被自己誤傷。瞧著青宇對離兒那般愛護,簡直就是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一般,那素雅醋勁那麼大,往後還不得雞飛狗跳?不行,這樣的狐媚子,絕對不能讓她到青宇跟前去伺候。
陳姨娘張嘴,剛想開口,那邊離兒忽然「嗚嗚」再次哭了起來,口中喃喃道:「二少爺,奴婢看來,看來是沒有那個機會去伺候您了。奴婢,奴婢雖然今日莫名挨了打,可是姨太太畢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奴婢也許就是這個命……哇……」
「不」青宇臉色一變,突然刷一下站起身來,原本還算俊俏的臉,因為無邊的怒氣,顯得格外猙獰。他冷冷瞥了一眼還待說話的陳姨娘,驀地陰測測地道:「今兒,我就要定了你這個丫鬟,我倒要看看,娘要怎麼阻止我究竟是我這個兒子重要,還是她自個兒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