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羽揚,不要……
來點瓜瓜和花花~
夢心哭得鼻子紅紅,眼睛紅紅,羽揚抱著她又站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停了下來,再看時,他不由「撲哧」笑出了聲:「瞧瞧,娘子的臉變成花貓了……」
回到東廂房,冬雪和晚晴一見自家主子的模樣,都被唬了一跳。
跟著主子這麼久,長這麼大,她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狼狽的夢心。衣服是七歪八扭,雙眸是紅腫不堪,臉上的狀都花了,雖然頭髮依舊是疏得一絲不苟,但遠遠看去,簡直像是剛和人打了一架。
若不是主子跟大少爺一塊兒回來,她們都快懷疑是不是有人暗地對主子動了手腳了!
兩人吃驚地剛要開口,羽揚便朝她們擺了手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冬雪,你親自去後花園一趟,告訴老祖宗一聲,方才夢心摔了一跤,一時半會兒只怕沒法子過去了。我先安頓了她,回頭就過去。」
冬雪還沒來得及應聲,晚晴早急得直跳,一下就吼出聲來:「主子摔了一跤?!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幹的,奴婢這就去……嗚嗚……」
未等她吼完,冬雪一把拉住她,手忙腳亂摀住她的嘴,應了羽揚,便要拉她出門,卻聽夢心喘了口氣:「等等,你別去。我沒什麼事,今日是中秋,大傢伙兒都去我不去,這像什麼話?離開宴還有會子呢,我進去收拾一下,咱們這就一塊兒回去吧。」
最後一句是對著大少爺說的。她偏了頭,看向羽揚,滿臉都是懇求之色。
自打過完年之後,他便時不時半夜回來折騰她,又到清早才走。她有時迷迷糊糊竟能一覺睡到中午,一下便錯過了給老祖宗請安的時間,而冬雪和晚晴得了大少爺的命令,又不肯早些叫她,讓她急得一腦袋的細汗。
偏偏她起床之後,好容易趕著去了老祖宗那裡,她老人家卻又只管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她直笑,倒像是知道什麼似的。
她實在是渾身都不舒坦,可她老人家不說,她又不敢去問,越發弄得膽戰心驚。如今好好的一個節慶,羽揚一回來,結果她就又摔一跤窩在房裡不出去,這是不是也太過巧合了?即便旁人不敢多嘴,她也實在不願落人口實。
羽揚沒吭聲,盯著她看了半天:「你確定要回去?」他一擺手又把冬雪和晚晴趕了出去,晚晴急得還要開口再叫——事實上她自打方才開始就一直在掙扎,冬雪早仿若拖死屍一般,硬拉著將她拖了出去。
夢心不懂他說這話什麼意思:「自然是確定了。我若真個不去,老祖宗也要擔心的。再,再說我摔得也不重,現下早就不疼了。我還是……」
「可是,」羽揚看著她,眼中笑意真是掩都掩不住。他拖著她進屋,拿了桌上的鏡子一直放到她跟前:「你瞧瞧你的臉,嘴巴都被捏紅了,眼睛都腫了,還怎麼出去見人?若是老祖宗也問你,為什麼哭了。你該怎麼回?」
四下無人,他從身後環住她,低了頭靠在她的頸窩:「難道你也要告訴他們,是因為討厭我麼?」
「我……」夢心一噎。此刻他的聲音低沉而帶有磁性,讓她整個後腦一麻,腿都有些發軟。她靠在他懷裡,抬了眼去看鏡子裡頭的自己,一時也被嚇了一跳。這,這簡直是用「狼狽」二字都不夠形容了!眼睛腫的都快成了一條縫兒了!
怎麼辦?這樣出去,更要落人口實。她急得連忙掙扎著往外吼:「冬雪,去準備些熱水來,要快。還有還有,把上次爺……羽揚送我的那個玉霜膏給拿來。快些去。」
她說完,便去看自個兒臉上,剛剛只顧著哭也沒在意,現下一看,真是慘兮兮。她掉了頭去,便開始滿屋子的亂轉:「不成不成,我得弄點粉蓋一蓋,嗯,擦得厚些,厚些……」她拿了粉盒,便開始往臉上招呼。
羽揚簡直好笑,這女人真是……
上前攔住她,他掰過她的臉:「你先等會兒,這會子急什麼?等冬雪把熱水弄來,先給你把眼睛敷一敷再塗粉吧。你過來,我給看看該怎麼遮,你這樣不成的。再塗別人一眼就能瞧出來了,我上回去外頭給你帶得那盒水粉呢?」
「上回?哪一回?」
「不是咱們一塊兒出門的那回,那個水粉差得很,我這會兒可沒心思折騰你。是我托人從西域買回來的那回。你放哪兒了?那個遮這些效果好的很。」羽揚很想歎氣。
「那,那個?」夢心腫著眼睛抬頭,忽然看見無限狼狽的自個兒,正印在他晶亮的眸子裡,不知怎的,她心中忽然有些自慚形愧,連忙低了頭去再不敢朝他看,「我,我放在櫃子裡頭了,我,我這就去拿!」
她說著,一下站起身來,差點把坐下的凳子給踢翻,自己絆到腿腳,顯得再摔個大馬趴!
「喂,你……」羽揚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跌跌撞撞直往屋子裡頭走,一路上踢飛了地上擺著的一雙布鞋,撞倒了擺在地上的兩盆花,順腳踩扁了花瓣兒,一路衝到了最裡頭。羽揚看得膽戰心驚,真怕她把自個兒給直接摔出去。
幸好,她的平衡感很是不錯,居然有驚無險到了櫃子前,哆哆嗦嗦把那盒水粉給拿了出來,但是卻不朝他跟前走,只站在原地結結巴巴道:「你,你先出去好不好?等我,等我都弄好了,你,你再進來。」
「你幹什麼?」羽揚哭笑不得,大腿一邁,人已經幾步到了她跟前。夢心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我,我……」她結巴著說不出,卻感覺到羽揚忽然從背後摟住她:「快些吧,你什麼模樣我沒見著過?方才看了那許久也沒事,這會兒又彆扭什麼?過來。」
他鬆了她的身子,卻去拉她的手,又將她按回凳子上。外頭冬雪已經將剛剛吩咐的東西都給拿來了,羽揚命她們出去,自個兒又回過身來:「先把眼睛敷一敷,再這麼腫著,只怕一會兒越發難見人了。」
夢心低著頭不吭聲,任由他在自個兒臉上搗騰,他的動作很輕,氣息很暖,讓她有些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幾乎是處在半昏迷狀態,等到羽揚替她整個兒抹好了臉,她還有些傻傻的。再抬頭看他時,不知為何,眼眶又有些發酸。
但她忍住了繼續流淚的衝動。若是再哭,只怕今個兒就真沒法子見人了:「好,好了。咱們這就過去吧,否則只怕老祖宗……」
「可是你胳膊上的傷……」
「我沒事,只是碰了一下,真的。咱們走吧,好不好?」
「你等等,我給你看看不成嗎?」
「我……」
冬雪把晚晴打發到後頭去,自己站在門邊兒候著,等了半天,裡頭的人都沒有再次出來的意思。她抬頭看看天色,這日頭都快下去了,剛想著朝兩個主子提醒一聲兒,卻聽到裡面突然傳來夢心一聲驚呼:「等等,不,不要碰,好痛……」
「是這裡嗎?你別躲啊!藥在哪裡?我去拿。都紫了你還躲,別不信我,若是不擦藥,回頭你再看,保準給你腫出一大片來!快過來,拉起來。」大少爺堅定的,不容置疑的命令聲。
裡面默了一會兒,沒了動靜。冬雪猜想,自家主子一定是屈服了。這麼多年下來,她幾乎從未見過她和大少爺這般親密的模樣。不過自打今年開始,主子和爺的感情好像真的越來越好,她看了也打心眼兒裡高興。
今兒主子一回來,哭得那麼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晚晴看不出來,她心裡頭卻是有數的。若不是為了大少爺,主子可不可能會哭,只是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如今看起來,大少爺已經擺平了主子,沒多大的事情了。
正想得出神,夢心驚呼的聲音再次傳來:「好,好痛!你一定要用這麼大的力氣嗎?我,我不要你擦,我自己擦!」
「別哭啊你……我,你等等,我輕些還不成嗎?喂,別動!」大少爺驀地吼了一聲,把冬雪在外頭聽了個心驚肉跳。
裡頭又安靜了一陣,接著便是大少爺壓低了聲音,也不知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麼。可沒過多一會兒,大少爺卻叫了起來:「喂別動了你,你,你摸哪裡呢!你究竟還要不要回去了?別動那裡,你這個……」
夢心小小聲的回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冬雪又聽了一會兒,直覺裡頭春意綿綿,讓她都有些臉紅。又過了一陣,忽聽主子咯咯笑起來:「別動,好癢。」
可大少爺的聲音立時便接上:「喂,我癢才對吧!嗯,別碰那裡,該死的你,看來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夢心,不要這樣……恩……」
「我,我沒有……唔……」主子最後的辯解變成了嗚咽的輕吟。
冬雪在外頭聽得面紅耳赤,因裡面本來還很清明的聲音,如今卻添了幾分誘人的迷離。不僅是大少爺的,亦是主子的。她雖說平日成熟穩重,但畢竟還是個大姑娘家,而主子和大少爺從前也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過。
她捂著胸口,半天才喘出一口氣來,看來這一時半會兒,她是不用擔心兩個主子要出門了。只是……院門外突然閃進來的一個人影,讓她忽然覺得有些頭疼。這怎麼辦?這時候,她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