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愣了愣,道:「唐大爺,我和那個賀達成肯定是不認識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風平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你當然不認識賀達成,但端木笠認識啊,賀達成告訴我,他和端木笠的私交極好,在端木笠出事前還請他打過一次高爾夫,張浩天,你和端木笠似乎也很近乎,那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又是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張浩天頓時明白過來,心中瞬間一喜,因為他明白,賀達成太不瞭解萬洪幫的內部情況,自作聰明的想套近乎,卻犯下了一個錯誤,而這個錯誤,將讓他和唐風平很難再接交上了,而唐風平也絕不會賣他的帳。
當下張浩天道:「這倒不是,端木大爺雖然讓我當了副總,可這應該是當時的龍頭大爺戚英航的意思,說起有多大的交情,我們還談不上,不過沒想到他和賀達成居然是很好的朋友,唐大爺,這個馬桶大王有財有勢,你犯不著為我得罪他。」
誰知聽著他這話,唐風平卻又一聲冷笑道:「**,姓賀的是有點錢,不過比他有錢的還多的是,要是他是這裡的公安局長,我還要考慮給他些面子,一個做馬桶生意的,我呸,錢再多也是臭的,什麼財勢,難道萬洪幫還看得上眼嗎,媽的,端木笠算什麼,他在S市混了十來年。也只有陪這些人喝酒吃飯。」
張浩天立刻道:「不錯,這個姓賀地以為有些錢,認識些道上的人物就拽得不得了,和他老婆說幾句話就要打要殺,操。這筆帳我遲早要和他算。」
唐風平點頭道:「這是你和他的事。我也管不著,不過龍頭大爺已經吩咐了,讓我給你一些兄弟,要怎麼用,你自己看著辦吧。」
只要唐風平不管賀達成的事。那就會減少許多地麻煩,張浩天心中又是一喜,答應了一聲。
說話之間,於光中、黃沖等人就陸陸續續地進來了,等到紅旗披紅插花及張浩天共六位大爺到齊,唐風平便將昨晚東興幫襲擊「太陽歌舞廳」的事情告訴了他們。而且同時宣佈了龍頭大爺對東興幫全面宣戰的決定。
既然龍頭大爺已經決定,各位大爺當然沒有誰提出反對意見,唐風平就指示黃沖,組織一次更大規模,針對東興幫的行動,而給張浩天一隊手下,讓他隨時可以帶隊參加行動。
具體的行動目標與行動時間匆忙之間當然無法制定出來,大概商量要針對多個目標同時行動之後,唐風平就宣佈散會。由黃沖在三天內拿出一個可行地計劃來給他及龍頭大爺查閱,不過在對東興幫發起行動之前,各位大爺暫時不要向外透露要全面開戰的事情,要做到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會議結束之後,黃沖便把張浩天叫住,讓他隨便選人,張浩天對S市的萬洪幫人實在很不熟悉,自然說不出來,不過想起那天跟著自己去砸「金夫人夜總會」的九江大爺程少華還頗是勇敢,便指名要他。而黃沖立刻答應了。說馬上派他過來。
回到「艾麗絲模特兒經紀公司」的辦公室,半個小時之後。就見到程少華匆匆走了進來,向他鞠了一個躬道:「張大爺,黃大爺讓我過來聽你的吩咐。」
見到了他,張浩天站起了身,摟著他地肩膀坐在了沙發上道:「華哥,你手下有多少人?」
程少華毫不猶豫的道:「一共一百八十七個,不過你知道的,那天有十個人受了傷,能夠用的只有一百七十七個了。」
當初張浩天在G市北郊當九江大爺的時候,手下足有近千人之多,就連王彬等這些鐵印大爺手底下都比程少華這個九江多,不過張浩天知道,這是因為S市萬洪幫的人要遠低於G市,而且地盤更是小得多的緣故,當下點了點頭道:「好,華哥,你去找幾個機靈的手下,打聽到馬桶大王賀達成住在什麼地方,越快越好,最好把照片給我拍下來。」
程少華立刻點了點頭道:「張大爺,你放心,賀達成是一個名人,要打聽他的住址容易得很,我馬上派人去辦。」
張浩天「嗯」了一聲,然後走到了辦公桌上,拿出支票薄填了一會兒,便重新回到程少華地身邊,將一張支票遞給他道:「華哥,上次那些弟兄跟著我受了傷,我心中也過意不去,這些錢你按傷勢嚴重的情況去分給他們,改天我再到醫院去看看。」
程少華接過一瞧,卻見上面填的是三十萬,趕緊還給他道:「不,不,張大爺,受傷的兄弟所有的醫療費用都是免費的,不需要你私人破費。」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不過這些錢是我給兄弟們的營養費,拿著,既然他們已經是我的手下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程少華只得接下了,望著張浩天,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敬佩感激之情,道:「張大爺,其實你在G市的名氣,兄弟們也是有聽聞的,都說你是我們萬洪幫創幫以來最年青地紅旗大爺,而且這兩年來也只有你和三聯幫交手時讓他們吃了苦頭。我還有些半信半疑,覺得是不是有人吹牛,不過那天在金夫人夜總會,要不是你一把刀殺出一條血路,兄弟們全部都要栽在那裡。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那樣厲害地刀法。真的是徹底地服了,老龍頭大爺對你破格提拔,是絕對沒錯的。」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卻是一黯道:「只可惜老龍頭大爺去世,影響了你地前途。不過我相信以你地本領和對兄弟們的義氣,總有一天,還能爬起來的。」
張浩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道:「華哥,前途不前途什麼的,我已經不再去想了,不過我只知道。兄弟們要是信任我,我就會讓他們威風又發財,對了,我從G市帶了幾個兄弟過來,不過他們都被商貿部派到國外學習去了,過幾天才會回來,有機會你們見見面,大家兄弟親熱親熱。」
程少華點了一下頭,有些羨慕地道:「張大爺。做你的兄弟真好,其實我早就想到商貿部去學習了,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通過對這程少華言談舉止的觀察,張浩天已經感覺到此人除了勇敢亡命之外,性格中也頗透著精明之處,應該算是可以打造之才,便笑道:「你想學經商,這沒問題,有機會我給於大爺說說,不過這段時間可能事情很多。等空閒下來了再說吧。」
程少華聞言。趕緊謝了他,道:「我知道。東興幫的大場子被我們動了,又傷了這麼多人,肯定不會把氣吞下去的,我們兩幫之間多半會狠狠幹上一場,張大爺,沒說的,只要你一聲令下,指到哪裡我打到哪裡,絕對不會給你丟人。」
聽著程少華這樣有志氣地話,張浩天自然高興,道:「行了,你我兄弟,不要張大爺張大爺的見外,今後就叫我浩天好了。」
程少華連忙道:「那怎麼行,今後我跟著你了,就叫你老大吧,你千萬也別華哥華哥的,就叫我阿華吧。」
張浩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伸出手來道:「那好,阿華,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就是兄弟了,大家一起闖出一番事業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程少華從那天目睹到張浩天在「金夫人夜總會」勇猛無匹的風采之後,可說已經是心折了,聽著他對自己以兄弟相稱,言語真誠,而且充滿了對未來的豪情,這都是他跟著黃沖沒有感覺到的,年青的心也激盪起來,伸出自己的手,與張浩天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大聲道:「老大,能夠跟著你,是阿華地榮幸,我阿華配不配做你的兄弟,你就用眼睛看著吧。」
說著話,兩人都笑了起來,張浩天心中更是舒暢,他可以感覺到阿華骨子裡也是一個熱血青年,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他在S市收下的第一個兄弟,他手下的一百多人,也就是自己立足的支點了,只要有了這個支點,他就能向前延伸,將路越走越遠,越走越寬。
程少華的辦事效率果然不錯,還沒到傍晚,就又到了張浩天的辦公室,拿出了一疊照片,告訴他,賀達成住在YT區地半山豪華別墅區,那裡大約有十多戶人家,都是本地有名地富豪,保安相當的嚴密,每一輛進去地車與人都要登記查問,而且要經過業主允許才能夠進入,能夠拍到這些照片,是他兩名從事偷竊的手下從另外的地方悄悄翻進去的,畢竟這樣的小區還不至於達到像監獄般的防範程度。
張浩天看著照片,卻見賀達成所住的是一幢黃白色調的歐式建築,顯得非常的高雅,而且無疑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幢別墅都要大一些,只是鐵門緊閉,應該是裡面帶監控的電動門,周圍的圍牆超過五米,而且一定都安著防盜地監控設備。
見到張浩天凝視著那些照片。程少華立刻猜到了幾分,便道:「老大,是不是這個賀達成和你結下了什麼葉子?」
張浩天放下照片,點了點頭,也不瞞他。道:「不錯。我本來是想請他老婆出來當給我這個艾麗絲模特兒經紀公司做教練,沒想到賀達成比女人心眼兒還小,看到我跟他老婆說話,居然叫東興幫的人想來教訓我,結果反被我揍了一頓。後來我一氣之下,就請示了唐大爺,帶著你們把東興幫的場子砸了。」
程少華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頓時咬著牙道:「媽的,賀達成仗著有錢就以為了不起了,讓東興幫地人出手。**,東興幫算個屁。」
說到這裡,他又咬著牙道:「老大,你說,想怎麼對付這個姓賀地?是不是也想揍他一頓。」
張浩天早就想好了,微微一笑道:「我和這個姓賀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我答應過他老婆,幫她和姓賀的離婚,賀達成對老婆守得緊得很。要用正常手段當然是不肯放手的,所以你不妨派幾個機靈點兒的兄弟二十四小時跟著他,往他家裡潑潑狗血,或者扔些屎尿都行,算是警告,如果再不明白事理,我只有想更狠地辦法了。」
程少華立刻笑了,道:「好,老大,我懂你的意思。一定要讓姓賀的過得不安生。讓他知道得罪你的後果。」
張浩天點頭道:「姓賀的有錢有勢,保鏢不會少。千萬要小心些。」
程少華又笑起來道:「我知道姓賀的身邊不好近,我手下那些人,要去刺殺他當然是不行地,不過要悄悄搞些小動作,讓他過得難受,絕對沒有什麼問題,老大,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說著話,他向著張浩天鞠了一個躬,就匆匆走了出去,自然是去安排人手騷擾賀達成了。
時間過去了三天,在這三天裡,程少華派出去的人沒有讓張浩天失望,除了夜晚他們潛到賀達成的別墅外淋了一門的狗血,而且還在牆上塗滿了糞便,而在跟蹤賀達成開他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去商業洽談時,把留在車上的司機拖下來狠狠暴揍了一頓不說,又用刀片將車裡的沙發,車外的黑漆都劃得亂七糟八,走的時候甚至連輪胎都下走了,據程少華說,現在賀達成出門至少兩輛保鏢車跟著,而且無論是公司還是別墅都加強了保衛,估計還報了警,有警方地人暗中保護,要再接近已經很難了。
張浩天並沒有再繼續玩下去,而是讓程少華結束跟蹤,因為他知道,賀達成雖然加強了保護,但是,絕對是草木皆兵,處處提防,不敢隨便去別的地方,連上廁所只怕都要派兩個保鏢看著「噓噓」,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很辛苦,那麼他的初步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不過,他還需要等待,因為如果他料得不錯,賀達成遲早會受不了找他談的。
果然,到了第五天的下午,張浩天就接到了於光中的電話,說約他在「泰通大酒樓」吃晚飯。
於光中對他雖然不錯,但是從來沒有單獨約他出去吃飯,而此人又與賀達成有些交情,張浩天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是問了具體的房間,答應到時一定前去。
到了傍晚,張浩天便開著車去了「泰通飯店」,這是S市有名的一家餐飲店,規模雖然不大,但食物以各種珍稀野味兒為主,特別是熬地蛇羹更是一絕,消費相當地昂貴,張浩天也是聽說,只是還一直沒有機會去過。這段時間情況甚急,他也不敢托大,在西服裡插上了金龍短刀,預防忽發狀況發生。
「泰通飯店」在YT區一條並不是很熱鬧的街道旁邊,離著賀達成地半山別墅區並不遠,張浩天在飯店外的停車場停下了車,剛走進去,一名穿著紅色旗袍的領座小姐在問了他是否約人之後,便帶著他穿過大廳,在一條走廊走了百來米,到了一個叫做「聽風閣」的包間,敲了敲門,這才推開,請張浩天入內。
張浩天進去一看,卻見裡面是一個寬闊的豪華包間,裝修以清雅為主,假山翠竹,書畫懸壁,而在中間有一張大紅檀木桌,此時,穿著一身休閒唐裝的於光中正在裡面坐著品茶,一名穿著綠色制服,負責包間服務的年青小姐在旁邊垂手相待。
見到張浩天進來,於光中連忙站起身笑著把他迎進了座位,然後吩咐服務小姐上菜。
張浩天也不客氣,坐在了於光中的身邊,然後微微一笑道:「於大爺,真正請客的人應該不是你吧。」
於光中歎了一口氣,提起紫砂壺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兄弟,你是一個明白人,正所謂明人不用響鼓,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不錯,這頓飯的確是賀達成托我請你的,對於過去的那一場誤會,他也覺得有些歉意,所以才會約你出來吃頓飯,喝杯酒,一釋前隙,你看怎麼樣?」
張浩天一口飲乾手中的一小杯茶,卻搖了搖頭道:「不怎麼樣,我不過和他老婆說了幾句話,姓賀的先讓東興幫的人來揍我,沒有達到目的,又想通過唐大爺來對付我,如果那天只是一場誤會,姓賀的下手未免太絕了吧。」
於光中一點頭道:「賀達成的性格我也知道,心眼兒小得和針眼兒差不多,特別是對他老婆,看得實在太緊,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接觸,不過浩天,像賀達成這種有錢人,其實對我們是有幫助的,能夠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反正你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完全可以化解開,今後交個朋友,對你也不無好處。」
聽著於光中的話,張浩天頓時仰天大笑起來,道:「於大爺啊於大爺,謝謝你這個建議,不過和賀達成這樣心胸狹窄的人交朋友,那我豈不是要每天提心吊膽的防著他在背後捅我一刀,那還不如直接做敵人的好。」
於光中只得道:「浩天,能不能看在端木大爺的份上,把這件事揭過去,其實端木大爺在世時,他和賀達成的關係是相當好的。」
張浩天又笑道:「端木大爺和賀達成的關係相當好?這我相信,不過我更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維持在表面上的,沒有人能夠和賀達成這種人做真正的朋友,於大爺,你也一樣,是不是?」
見到於光中的臉上露出了些尷尬之意,張浩天不願與他傷了臉面,便道:「於大爺,你給賀達成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吧,我們談談條件,要是他能夠做到,我也絕不會再騷擾他。」
於光中也知道自己和張浩天談不妥此事,點了點頭,便拿出了手機,不過卻走到了房外,顯然在通知賀達成了。
張浩天點上一支煙抽著,他並不怪於光中幫著賀達成說話,畢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都是表面的朋友,於光中負責的是商業,免不了和賀達成這樣的商界名人打交道,順水人情絕對是需要做的。
於光中重新回來坐下,等著服務小姐將菜端上來,大約過了十分鐘,就見到一身名牌西服,但容貌粗庸的賀達成走了進來,而在他的後面,則跟著兩名身材高大的保鏢,看步法舉止,多半是特種部隊出來的,這樣的保鏢,當然才能給賀達成帶來安全感。
瞧著桌上坐著的張浩天,賀達成臉上頓時陰晴不定,似乎在讓自己盡量不顯出惱色來,而張浩天也不去打招呼,心中卻在冷笑,賀達成這麼快就來了,哪裡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耽擱,他只是故意在賣弄富豪的架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