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在照片上看過夏華才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知道他是一個很有閱歷的人,而他此時說話的口氣,自然是已經看出了什麼,他要自己來肯定有目的,自己若是再幫著夏玲兒圓這個謊,那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當下他走到了夏華才的床前,道:「不錯,玲兒對你們說的,並不真實,我並不是房地產的張老闆,而她做的也不是房地產工作。」
這話一出,夏玲兒的母親頓時大吃一驚,而夏玲兒卻不住的向他搖頭遞眼色。
張浩天卻看著夏華才的眼睛,有些事情,只有男人才明白。
夏華才顯然早已經明白女兒在撒謊,聽著張浩天的話,一臉的平靜,微微的點了點頭道:「那你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張浩天還真不好回答,雖然他不想撒謊,但卻不能不想著夏華才的病情,讓他安心的去做手術,微一思索,便道:「我是做娛樂業的,不過不是老闆,只是一個部門的負責人。」
這個問題,他回答得甚是巧妙,夜天堂自然算是娛樂業了,而他好歹在裡面也是一個巡場隊的隊長,算是部門負責人了,這樣就可以讓夏華才放心,他是有能力照顧與養活女兒的。
但夏華才身體雖然衰弱,但大腦仍然非常的清楚,然後閉上了眼睛,跟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睜了開來道:「是不是夜總會,玲……玲兒在裡面到底做什麼?你不要瞞我,我的眼睛還沒有瞎。鼻子也能夠聞見。玲兒到我這裡來,身上經常帶著酒氣,她媽不明白,難道我還不明白嗎?」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經痛苦得微顫起來了。
張浩天瞥了夏玲兒一眼。見她已經緊張得發抖,而她地母親望著女兒,雙眼中也儘是震驚。
張浩天也沒想到夏華才已經猜到了女兒在做什麼,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地,就是讓夏華才放心,要他不必再為女兒擔心。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夏叔。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不瞞你,玲兒這兩年的確吃了很多苦,但我可以向你發誓,她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絕對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嚴重。」
說出這話,他心中忽然一陣慚愧,在昨晚之前,夏玲兒的確是一個清清白白地女孩子。但是,在她家臥室的舊木板床上,自己已經把這個女孩子變成了一個女人。
夏華才顯然對張浩天的話是很信任的,不過還是流下了眼淚,道:「就算是這樣。可那種地方……那種地方……玲
他嗚咽著。已經說不下去。
夏玲兒的母親也已經聽懂了,望著女兒。只說了一聲:「我可憐的玲兒。」就把她抱在懷裡痛哭起來,而那小健正在似懂非懂的年紀,頓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聲道:「姐,你聽說夜總會地薪水挺高地,你是不是在裡面做小姐啊,怪不得有那麼多的錢給爸治病。」
夏華才頓時強振有精神喝道:「小健,誰說你姐在夜總會做小姐了,她只是做迎賓小姐,你懂嗎,你姐辛辛苦苦的嫌錢給我治病,供你讀書,可你看看自己,門門功課不及格不說,還經常和人打架,就這個月,老師都讓你媽去了兩趟了,還說再這樣下去,不等你初中畢業,學校就要把你開除。」
那小健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小姐與迎賓小姐有什麼區別,只是撅了撅嘴道:「我文的不行,當然只有混武的了,我聽同學說,外面有好多大哥,也根本沒有什麼文化,就靠打架混出一番名堂來,有房有車,天天好吃好喝的,不比那些什麼研究生博士差。」
小健這樣的話,讓夏華才氣得喘不過氣來,不住的道:「你這個……這個小混帳,不讀書,還說這樣的混帳話,虧了你姐姐……你姐姐……」
見到父親生氣,夏玲兒趕緊去給他撫摸胸口順氣,然後瞪著杏眼厲聲道:「小健,你是怎麼給爸說話地,還不給爸說兩句好話。」
小健對這個姐姐倒有些怕,只得道:「爸,是我說錯話了,我好好學習還不行嗎?」
說著這話,他就坐回了沙發上,看起來也在生氣,似乎覺得自己的理想沒有什麼不對。
張浩天雖然還沒有當父親,但他完全可以體會到夏華才心中那種無奈與痛苦,知道如果自己不讓這個可憐的父親安心,他多半連手術都不會做,想了想,就走到了床前,伸手摟住了夏玲兒的肩,然後望著夏華才道:「夏叔,你什麼都不要想了,玲兒現在已經跟了我,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好好的照顧她地,還有,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那種地方上班了,我可以養活她,而你治病地錢,也不用擔心。」
他一臉真誠,說出來的話,當然是很有份量地,夏華才望著他,良久之後,才道:「張浩天,你應該知道,玲兒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張浩天立刻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她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女孩子,甚至連我都敬佩她。」
夏華才又道:「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叫你來嗎?」
張浩天能夠猜到幾分,便道:「夏叔,你有什麼話,就給我說吧,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夏華才慢慢伸出手,愛憐的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這才凝視著張浩天,有些黯然的道:「玲兒今年才十八歲,如果我沒有得這場病,生意沒有垮,她應該無憂無慮的上大學了,我也不會允許她這麼早就交男朋友的,可是……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辦法照顧她了,這個責任,我想交到你的手上,張浩天,今天早上玲兒告訴你是她的男朋友時,我聽得出來,她是非常喜歡你的,我夏華才的女兒,絕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你相不相信,只要她和你在一起,無論你貧富貴賤,她都會無怨無悔的跟著你的。」
對於這一點兒,張浩天沒有任何的懷疑,立刻點頭道:「我相信。」
夏華才又道:「那你現在當著我,當著她的母親,當著她的兄弟,承諾一件事?」
張浩天只得點頭道:「夏叔,你說吧,是什麼?」
夏華才道:「永遠的對玲兒好,保護她照顧她,不要背叛她,你能答應嗎?」
此刻,張浩天忽然從夏華才眼中讀到了一種熟悉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他曾經在師父臨終前吩咐自己替他報仇時看到過,夏玲兒說過,父親這次做手術是非常危險的。夏華才自然也清楚,他要的承諾,卻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深深的愛,一種自己無法做到,只能乞求他人的愛,這種愛,很偉大,可更讓人心酸。
體會到這個男人無聲的痛苦,張浩天的眼中沒有流淚,但心卻濕潤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大聲道:「好,夏叔,這些我都答應你,只要我在這個世上一天,不僅是玲兒,也包括了伯母,還有小健,我都會照顧好的,你就放心的做手術吧。」
聽到張浩天斬釘截鐵的話,夏華才枯瘦的臉龐流露出了很欣慰的表情,跟著道:「張浩天,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抱負守信諾的男人,有你這一句話,我就安心了,把你的手伸給我。」
張浩天便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這時夏華才卻將夏玲兒的手拿了起來,放在了他的手心,很鄭重的道:「張浩天,現在我就將女兒正式交給你了,你的承諾,也要從現在開始。」
張浩天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夏玲兒見到父親的話張浩天都答應了,當真是笑靨如花,有些撒嬌的道:「爸,真是的,你就這麼不相信女兒的眼光,都給你說過了,天哥是一個很善良很有責任心的男人,就算你不這麼做,他也會對女兒很好的。」
夏華才瞧著女兒開心的笑容,就更是欣慰了,然後道:「玲兒,你不是一直勸我做手術嗎,時間就定在明天吧,今天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說實話,你這小丫頭眼光是不錯,找了個好男人,比你媽強多了。」
夏玲兒趕緊道:「誰說的,爸,過去你年輕的時候,可不比天哥差多少啊,媽給我講過,那時候好多漂亮姑娘喜歡你,是她略施小計把你搶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