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之後,阿炳忽然大笑起來,渾身的肥肉一陣抖動,道:「哈哈,天狼?你這小子,你這個子還真夠狂,真夠囂張的,就憑你一個人,就想讓我們聽你的,還要遵守你的規矩,**,我看你是瘋了,哈哈,一定是瘋了。」
張浩天微微一笑,卻轉過了身子,在他的後面,此時已經圍過來許多犯人看熱鬧,這時他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這些年來,雷神和他的手下也沒有少欺負你們,我就不相信,你們這些人全是軟蛋,孬種,是男人的就來給我說一聲,我帶你們討回公道,讓你們不用怕雷神,而讓雷神怕的是你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整理好了衣服,拉著白智華向操場中段走去,他知道,雷金霸和他的手下這些年在監獄中作威作福,欺凌敲詐犯人,恨他們的人絕對不會少,不過目前來說是不會有人跟自己的,只要自己給這些人一定的信心,他們一定會站起來對付雷金霸的,團結可用的人,增加自己的力量,這也是唯一能夠快速戰勝雷金霸及他手下的方法。
看著操場這邊圍了這麼多人,立刻就有獄警跑了過來,高聲喊道:「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些人聚在一起想造反啊,散開,都跟我馬上散開。
聽著獄警招呼,所有的犯人果然都散了開去,不過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卻是在討論剛才的事,就在這時,卻見有人將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雷神抬了出來,大家想著張浩天的話,自然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百勝四虎」兇惡的樣子,不由得替張浩天惋惜,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清楚,這「百勝四虎」才是雷神在獄中稱霸的主要原因,張浩天死定了,除非他立刻換到別的監獄,再留在秦安山監獄,一定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張浩天拉著白智華走到了操場的一端坐下。
看著「百勝四虎」及雷金霸的一幫手下從遠處射來狠毒的目光,白智華忽然歎了一口氣道:「張老大,我就擔心你會為了我的事去惹雷神,現在終於發生了,唉,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竟擊打著自己的腦袋來。
誰知張浩天猛的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口,瞪著他道:「白智華,你***怎麼這麼沒有骨氣,就乖乖的給那個雷金霸做『兔仔』,算我看錯了你。」
白智華忽然笑了起來,很淡然很玩世不恭的笑了起來,道:「骨氣?張老大,你到塔上快一年了,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知道劉剛嗎,就是跟雷金霸當坐騎的那一個。」
張浩天頓時記起第一次被帶到花台的時候,就看到雷金霸坐在一個跪著的犯人身上,點了點頭道:「有點印象。」
白智華道:「那個劉剛在進獄的時候,就和你差不多,誰也不服,結果惹惱了雷金霸,讓人忽然捉住了他,然後給他注射了毒品,現在你看他那個樣子,為了打上一針,別說讓他做馬,就是雷金霸讓他當狗去吃屎都願意。」
說到這裡,他又道:「還有西樓的小四,也是被雷金霸看中了,想讓他當『兔仔』,小四不肯,還去告訴了獄方,獄方把雷金霸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可是還沒有等雷金霸出來,小四在車間上廁所的時候,被給人先蒙住眼睛,然後將他的臉一共劃了十五刀,獄方雖然懷疑與雷金霸有關,但又沒有證據,還不是算了。」
此刻白智華頓了一頓又道:「張老大,我知道你能打,比我想像的還能打,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跟你玩陰的,你總是會吃大虧的,今天你說要當這裡的新老大,我敬佩你的勇氣,不過也真替你捏一把汗。」
張浩天拍了拍白智華的肩道:「我知道要徹底搞定雷金霸和他們那幫人很難,不過要拿站著死與躺著生讓我造擇,我一定會選擇前者。」
跟著他又笑道:「白智華,其實這事我還並不一定會輸的,你就等著看吧。」
白智華只得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處處小心了。」
張浩天答應了一聲,見到雷金霸已經被抬進了一輛獄車裡,想來醫治去了,不過張浩天知道他要報復自己,就絕不會向獄方說出事實真相,眼睛卻望著那「百勝四虎」,暗暗的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放風結束,回到了325監室,就連高雲都不敢來跟張浩天說一句話,不過除了大黑和他的手下的那批人,望著張浩天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
張浩天看到大黑與他的那七名手下不時在向自己張望,知道這些人和雷金霸是一夥的,心裡也在暗暗提防,不過牢房裡安著監視器,這幫人真要下手,也不會明目張膽的,而他,則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壯大自己,削弱雷金霸勢力的機會。
他等待的這個機會,很快就在三天後來了,這一天從早晨開始,東樓與南樓的犯人就在車間勞動,張浩天的眼睛則在默默的注意著一個人--快刀朱二,在「百勝四虎」之中,只有他被關在南樓,手底下也有一大幫兄弟。
過了一個多小時左右,就見到那快刀朱二舉手向監管的獄警報告了一聲,就起身向車間左側走去,那裡是個廁所,不過卻沒有安裝任何的監視設備。
見到朱二起身,張浩天也立刻舉起手來要求上廁所,得到同意之後,便緊跟著那朱二去了。
到了廁所裡,就見到朱二正在撒尿,看著他進來,頓時瞪起了眼,不過張浩天卻對他笑了笑。
朱二看著他對自己笑,拉好了褲子的拉鏈,冷笑著道:「**,張浩天,你還有心思笑著出來啊,告訴你,這一次雷神是動真格的了,他不讓我們這段時間出手,要出院之後親自玩死你,你小子本來也是條漢子,不過就是腦袋笨了點兒,多管閒事,自己找死。」
張浩天也撒了尿,然後弄好褲子,面對他道:「對著別人,我是不會笑的,不過你朱二哥卻不同,我要多謝你。」
朱二頓時道:「操,你多謝我?多謝我沒有拿刀砍你,是不是?」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如果我還沒有記錯,上次我被雷金霸帶著你們幾個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你好像走在最後,而且還點了我幾句,讓我養好傷之後,能夠低調就低調,所以,我要多謝你的好意。」
朱二又「操」了一聲,然後道:「我剛才就給你說過了,第一次我覺得你還算是一條漢子,不過第二次就覺得你是傻子了,媽的,你以為自己是誰,打不死的金剛啊。」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我當然不是打不死的金剛,不過我倒不覺得這裡就是雷金霸的天下了,朱二哥,我真是想不明白,以你的身手,不僅比雷金霸強得多,而且在什麼『百勝四虎』中也最強,居然心甘情願的跟著一個無恥的老傢伙,而且排名還在那個胖豬阿炳之後,朱二哥,別人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像是你這樣的嗎?」
朱二瞪了他一陣,才咬著牙道:「張浩天,你是想來離間我的吧,**,告訴你,雷金霸的確不是什麼東西,不過百勝幫當年的確是赫赫有名的,是我在道上最佩服的幫派之一,我敬的是百勝幫,而不是雷金霸,還有,至於排名什麼的,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出獄之後能夠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那才算是本領。」
張浩天道:「百勝幫再厲害,還不是一樣被政府全清洗了,這個雷金霸能夠活下去,就只能出賣幫中的兄弟,政府才能夠饒他一命,朱二哥,你是條漢子,不過跟著一個已經過氣,而且曾經出賣兄弟的人,不覺得掉份兒嗎?」
朱二冷笑起來,道:「張浩天,你到底想說什麼,就說吧。」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好,朱二哥,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爽快,我想給你說的是,離開雷金霸,過來跟我。」
朱二立刻大笑起來,非常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才偏著臉像看木偶一樣瞧著他道:「張浩天,你***還真天真啊,就憑你,你用什麼來讓我跟你,比這玩意兒長啊。」
說著這話,他還特意挺了挺下身。
張浩天仍然在微笑,很平靜的道:「就憑我能夠破你的快刀。」
朱二聞言,頓時收住了笑容,看了他好一陣才道:「張浩天,看你人高馬大的像條硬漢,沒想到還挺幽默的啊,你如果記憶力沒有出問題的話,應該記得上一次你沒擋住我一下,要是那木棍換了真傢伙,你***早就廢了。」
張浩天凝視著他道:「朱二哥,下午我們會放風,有膽子的話,你就到花台後面去,我們較量較量,要是我輸了,就任由你處置,不過要是我羸了你,那又如何?」
朱二一臉不屑的道:「操,你要是羸了我,我就你立刻跪下來叫你一聲老大,不過你要是輸了,就給我在操場上學狗叫爬上三圈,然後等雷神出院回來,你馬上去磕頭舔他的鞋子。」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朱二又冷笑了一聲,然後便出去了,神態悠閒,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等到朱二出去,張浩天卻長長的吐了一氣。
師父曾經告誡過他,在跟著雷金霸的這四個人之中,「快刀」朱二的身手是最厲害最難對付,下的苦功也是最深的,而他的王家刀法學的時間不到一年,只是剛剛入門到了初級階段,能不能勝過他的快刀實在無法預料,不過據他的觀察和平時在犯人言談中聽來的消息,這「快刀」朱二的性格耿直爽快,與雷金霸這一夥人並不完全是一條心,而且他從不欺凌新舊犯人,在南樓的威望極高,手底下有一大幫的人,如果自己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那麼就有力量與雷金霸抗衡了,雖然朱二提的要求極為苛刻,但他也只能冒這一次險了。
從廁所出來,張浩天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工,但心裡想的,卻全是下午與朱二約鬥的事,也不知那王家刀法,能不能助他渡過這次劫數。
中午去餐廳用過飯然後回車間接著做工,到了下午之時,獄方果然給犯人們放了半個小時的風,讓他們去操場曬太陽活動。
沒想到的是,朱二居然還記得與張浩天的約定,犯人們剛一出去,他就朝著張浩天用一根手指晃了晃,然後走進了那花台背後,而此時他手下的一些犯人就站在了外面。
張浩天自然不會爽約,顧不得白智華阻止的眼神,大踏步的就走了進去。
進去一看,朱二手裡已經拿著了兩根一米多長的木棍,而他的旁邊還站著四個犯人,想來是他最貼心的手下了。
瞧著張浩天進來,朱二立刻就將手中的木棍拋了一根給他,然後很輕鬆的笑道:「張浩天,想好你等會兒在操場上怎麼學狗叫沒有。」
張浩天接過了那木棍,斜橫著道:「朱二,想好你等會兒在操場上怎麼叫我老大沒有?」
朱二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道:「張浩天,只會用嘴說是沒有用的,告訴你,我的快刀已經練了十五年,在這十年幾里,每天至少都要揮臂兩千次以上,在道上能夠接住我刀的沒有幾個,動手吧,讓我看看你怎麼破我的快刀。」
他話音剛落,手臂一揮,已經將木棍遞了過來,動作當時是快得驚人。
不過張浩天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怎麼應付朱二的快刀,見到他出手,也不反擊,而是立刻斜跨一步避了過去,他跟著呂東傑學過燕子李三的攀牆之技,每天不知會用雙腿在壁上跑多少遍,腳下的靈敏程度,實在遠非常人可比了。
但只這一下,朱二就看出了門道,「噫」了一聲道:「張浩天,看來你和上次的確有些不同了,怎麼,這段時間呆在『老死塔」上有人教過你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學了些什麼?」
他一邊說著,手中的木棍就舞動得更加快疾了,甚至發出了「嗖嗖」的聲響。
張浩天仍然在雙腳交錯的閃避,他在觀察著朱二的出手,然後思索破解他快刀的方法。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朱二的出手雖然快,但他的動作非常簡單,變化很少,多半是自己練習出來的。
不過張浩天並沒有小看朱二這種自創的快刀,因為他知道,越快的刀法必定就越簡單,自己一味的閃避,消耗的體力要比對方大,如果時間一久,反應稍有遲頓,腳下稍有停滯,那終究還是會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