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張浩天已經洗完被褥及衣褲出來了,看到室裡的左側橫著一個竹製的晾衣桿,便走了過去,一邊晾一邊道:「老人家,這幾十年你一直呆在上面自己照顧自己嗎,你這裡的東西倒是比我們監捨齊全多了。」
那老頭兒卻道:「齊全多了。哼,讓你在上面呆五十八年試試,我敢說你一定會無聊得發瘋,要不了二十年就會自殺。」
對於他的忍耐力,張浩天的確是很佩服的,看了看四周道:「對了,老人家,這裡好像沒有監視器,監獄對你應該沒有什麼戒心了,不過你病得這麼重,怎麼還上著腳銬。」
那老頭兒又「哼」了一聲道:「我被關進來的時候,那時候有屁個監視器,等有了那玩意兒,我已經老了,就算是下了塔,也逃不過外面那些鬼玩意兒監控,他們既不怕我自殺,又不怕我越獄,當然就不會費那個精神了,至於這個腳銬嗎,卻是我過去的老對手在臨死前吩咐監獄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取下我的腳銬與手銬,這個人官兒很大,監獄這裡小傢伙當然不敢不聽,就一任一任的傳下來了,要不是這次我病得很重,手銬也是不會解的。」
張浩天聽老頭兒這麼一說,對他的身份當然就更好奇了,不過對方不想說,自然無法強逼了。
就這樣,張浩天便在這塔頂住了下來,這塔實在是靜得可怕,如果不是每天有獄警來送飯,幾乎就成了一個人間被遺忘了的角落。
張浩天每天會看一段時間的電視,然後就是看書,最後是鍛煉身體,仰臥起坐、俯臥撐,有時還會自我創造似的練練揮拳的動作。所以這塔頂上的日子雖然無聊,但張浩天還能夠支撐下去。
說也奇怪,那老頭兒自從張浩天來了之後,居然再也沒有大小便失禁了,不過他也不怎麼給張浩天說話,只是躺在床上默默的瞧著他,不過每一次見到張浩天毫無章法的練拳時,他的嘴角都會掠過一絲冷笑。
這天晚上,張浩天亂練一氣拳法之後就去睡覺了,他的床就鋪在靠著南邊石窗的地上,有時候陽光是可以照射進來的,他喜歡那種暖洋洋的感覺。
很快,張浩天就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個聲音驚醒,睜眼一看,卻見牢房裡一直亮著的燈被弄熄了,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的就見到一個影子站在了那老頭兒的床邊,高高的舉著手掌朝著下面狠擊著。
藉著依稀的夜光,張浩天看清這個黑影用布包著頭,但腳下並沒有腳銬,顯然並不是那老頭兒,而此時床上躺著一個人,可是已經沒有什麼動靜,想是那老頭兒已經被這人擊暈或者擊死了。
於是他立刻大叫了一聲:「你是誰,要幹什麼?」
隨著這聲音,他幾乎同時衝了過去。
然而,還沒有等他靠近,那包著頭的黑影身子就是一晃,張浩天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口就中了一拳,身子頓時不由自主的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覺胸前一陣奇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只聽那黑影用很沙啞的聲音道:「小子,這床上的人和我有很深的仇怨,我發誓要親手殺了他,現在好不容易才混到這塔上來和他了結,這事與你無關,你站在一邊不要多事,否則的話我連你一齊幹掉。」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向老頭兒那床上靠近,伸出了手掌,似乎還要狠狠劈擊。
張浩天也不知那老頭兒是死是活,此時已經無暇細想,強忍著胸前的疼痛,就又向那黑影衝去。
然而,就在他衝到那黑影面前時,那黑影突然又是一晃,跟著就消失了。
張浩天失去了目標,正在茫然發愣,只覺自己的喉嚨一緊,竟然被人用手緊緊的鎖住,跟著一用力,張浩天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向後倒下,跟著又摔倒在了地上。
那黑影彎著腰,湊在他的身邊道:「小子,我不想多殺人,床上那人和你無親無故,你犯不著替他送死,現在我再饒你一次,如果你再不識好歹,硬要過來救人,那麼我一定會要你的命。」
說到這裡,他就鬆開了鎖在張浩天咽喉上的手,然後又走到了那床邊,似乎又要向著被子裡劈去。
然而這一次,張浩天雖然很快就站了起來,但並沒有再撲上去。
誰知他這麼一停止不動,那黑影倒放下了手,輕輕的「嘿嘿」笑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小子真會傻到不怕死的地步,現在總算懂得識時務了,為了這麼一個本來要死的人送死,的確是很不值得的。」
聽著他的話,張浩天倒是動了,不過他並不是再次的猛撲上去,而是將雙手抱在了胸前,緩緩的在屋中走動,而且一邊走,一邊瞧著那黑影的身材,沒過多久便微微一笑道:「老頭兒,是不是你?你的腳銬到那裡去了?原來你一直是在裝病,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