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洪濤一邊說著,一邊就穿過操場,到張浩天那裡去了,開始組織籃球賽,而他,自然是和張浩天各帶一隊對抗。
張浩天果然沒有拒絕,在分了隊之後,就和孫洪濤搞起對抗賽來,568班所有的犯人都在旁邊大聲的助威。
周雪曼站在操場邊默默看著,很快她就看出了兩隊兩名主將張浩天與孫洪濤的優劣,張浩天的身體素質無疑比當過兵的孫洪濤還要好很多,無論是跑步的速度,還是拼爭的凶狠,以及爭籃板時的彈跳,在場上他都有絕對的優勢,只是在投籃時的準確度不如孫洪濤,這應該是平時很少練習的結果。
不過很顯然張浩天明白自己的缺點,在多次投籃不中的情況下,就把搶到的球遞給同隊一名瘦瘦高高帶著眼鏡雖然不敢爭球,但投球卻奇準的中年犯人,很快就把優勢拉大了。
一場球賽打下來,最終的比分是78比52,張浩天帶領的球隊獲在大勝。
這場比賽,孫洪濤可說是拼盡了全力,滿頭是汗,有些氣喘吁吁的回到了周雪曼的身邊,接過周雪曼遞過去的一瓶飲料,「咕嚕咕嚕」猛的大灌了好幾口才搖頭道:「張浩天這小子,我算是見識了,簡直是一頭不知道累的小老虎,我這把年紀是玩不過他了,讓他練練投球的準頭,下次和兄弟監獄打友誼賽,我看我們監獄就不會老輸啦。」
周雪曼聽著他的話,卻向場上指了指道:「他的確是不知道累,你看。」
孫洪濤便向操場上看去,卻見張浩天只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帶著一群犯人打起比賽來,精力之旺盛,就像是身體裡帶著馬達一般。
孫洪濤這下子是徹底服了,歎了一口氣道:「不錯,這小子不去搞體育的確是太可惜了,我在部隊上呆了快二十年,還沒有見過有士兵像他這樣素質的,按我們部隊上的說法,是塊好料子啊。」
周雪曼忽然流露出了有些擔憂之色,道:「孫警官,張浩天本性不壞,不過性格卻容易衝動,明天他們就要正式分監了,那些監區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只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又惹出什麼事來。」
孫洪濤皺了皺眉頭,道:「是啊,在監獄裡面,特別是新犯人,學不會低頭會很麻煩,周警官,你不是要去告訴張浩天解除他一級嚴管的消息嗎,就順便提醒他一下,要他遇事多忍耐,把這幾年時間熬出去,以他的素質,只要好好表現,一定是可以得到減刑的。」
周雪曼點了點頭,道:「好,等會兒我就給他說,而且我還會向監獄長申請,將張浩天定為我論文裡最重要的調查對象,這樣就算他不在入監教育分區,我也能夠經常和他交流思想,不能讓他自己毀了自己。」
孫洪濤道:「行啊,周警官,說實話,我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要是在部隊上,我第一個就提拔他,對這樣的人,不管對他負責還是對社會負責,我們都要多盡心,周警官,我是一個大老粗,就麻煩你和他多多交流了。」
周雪曼又一點頭道:「我學過犯罪心理學,也學過罪犯心理輔導,或許對他有些幫助。」
說著話,籃球賽上半場結束,張浩天帶隊的那一邊羸的比分太多,張浩天就下去坐在場邊休息。
這時周雪曼就走了過去,對張浩天道:「54217,我接到通知,已經將你的一級嚴管改為二級嚴管,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張浩天正在等待著這個消息,聞言心中大喜,頓時就站了起來道:「好啊,周指導,我想給家裡打一個電話,不知道可不可以?」
周雪曼正要找機會單獨開導開導他一下,便點了點頭道:「你跟我到電話室來吧。」
她說著轉身就向樓裡走去,張浩天便在後面跟著。
周雪曼招了招手,此時一名獄警也過來了,按二級嚴管的規定,無論犯人到什麼地方,都必須有獄警陪同的。
到了大樓底部專門提供給犯人帶著監聽設備的電話室,周雪曼打開門,就讓他先去,不過只有十分鐘的通話時間。
張浩天到了電話室後,立刻就打通了父親的小靈通,得到的消息總算讓他放了心,父親目前的身體還不錯,在一家小廠守門,每月有固定的收入,短時間內應該是不缺錢的了。
在問到張浩天的情況時,張浩天當然會說自己很好,而且吩咐父親不要再留錢給自己了,還說監獄裡完全用不了,張世忠什麼都不懂,只能答應,說是每兩個月來看他一次。
十分鐘時間很快就到了,那獄警在室外提醒,張浩天便向父親說了聲保重,然後掛斷了電話。
從電話室裡出來,周雪曼把張浩天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而那名獄警就在外面站著。
讓張浩天坐在辦公桌的對面,周雪曼還倒了一杯茶給他,這才坐下來凝視著他道:「54217,明天就要分監了,你有什麼想法?」
張浩天望著對面坐著的周雪曼,冰肌雪膚,明眸皓齒,在這種地方,的確是罕有的奇景,瞧在眼裡心裡覺得特別的舒服,不過他看美女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發癡,聽著對方問話,就收斂住心神,道:「沒什麼想法,反正不管分在那一個監區,我都會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去。」
周雪曼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能這麼想最好,54217,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監獄的環境很複雜,有些事情,你忍一忍就過去了,實在不行,也可以給管教幹部匯報,千萬不要再衝動,明白嗎?」
張浩天嘴角掠過一絲笑容道:「周指導,我真不明白,既然你們知道犯人中有些很不合理的規矩,為什麼不能杜絕?」
周雪曼搖了一下頭道:「沒那麼簡單,我們什麼事情都講究證據,而這些老犯人非常懂獄中的規矩,再加上很少有受欺負的犯人敢指證,我們也沒有辦法,這種情況,世界各國的監獄裡都存在,大多數都要比我們國家黑暗可怕得多,現在我們也在想辦法抑制,但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畢竟這裡關著太多窮凶極惡的人,敲詐或者欺負新犯人是他們的樂趣之一,等你混熟了,慢慢就要好的。」
張浩天這時站了起來道:「周指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放心吧,禁閉室誰都不想常去。」
說到這裡,他就舉步出了辦會室,仍舊跟著外面的獄警回操場了。
周雪曼正準備離開,就見到孫洪濤走了進來,手裡卻拿著一張名單,臉色都很不好看。
周雪曼連忙道:「孫警官,怎麼了?」
孫洪濤將名單一下子放在她的面前,指了指一處地方道:「你看看,你看看,張浩天被分在什麼地方了,以他的脾氣,在這裡只怕要出事。」
周雪曼在他指的地方一看,臉色也是一變,失聲道:「第六監區。」
孫洪濤一臉沉凝,點了點頭道:「就是第六監區,也是我們這裡最複雜的一個監區,裡面基本上都是些殺人放火,搶劫傷人,或者黑道上的一些重犯,我真不明白,怎麼會把張浩天分在這個監區?」
周雪曼已經站了起來道:「第六監區的犯人最凶殘,也最不老實,規矩也最多,張浩天要是進去,出問題的機率就大了,孫警官,能不能想辦法改一改,把他分到別的地方去?」
孫洪濤一臉黯然的搖了搖頭道:「已經定了,沒有辦法,只有讓張浩天在裡面好好改造,只要他肯忍氣,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周雪曼望著他道:「你說,張浩天能夠忍氣嗎?」
孫洪濤用拳頭敲了敲桌子,卻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