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聽了張元的話,說道:「我就依你的話去做。」
說到這裡,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凶狠。這時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豺狼。
這時吳昊說道:「在這之前,太子還有兩件事要去做。」
元昊問道:「那兩件事情。」
吳昊說道:「一是要破壞掉宋遼的關係。」
元昊知道他說的是宋朝大臣曹利用出使遼國的事。一開始遼國說要進攻宋朝,他還高興了一番,並且存了坐山觀虎鬥的想法。後來見到遼國在邊境處只是屯兵,當然也打打草谷,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知道遼國並沒有真正的決心攻打宋朝,這讓他很失望。曹利用出使遼國的事他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他連自己國家都沒有擺平,更不能左右遼國的決定。他是對遼國皇帝說過,我們現在是唇齒相依,現在不將宋朝削弱,以後我們都會危險。如果他相信自己的話,也早相信遼國那些有遠見大臣的話了。
而且自從遼聖宗去世後,遼聖宗的長子耶律宗真即位,他的生母順聖元妃蕭耨斤自立為皇太后攝政,改元景福。為了權勢蕭耨斤將聖宗的養母齊天皇后蕭菩薩哥迫死,並重用了在聖宗時代被裁示永不錄用的貪官污吏以及其娘家的人。興宗因無權而不能救,母子因此結怨。蕭耨斤對興宗開始不滿,打算密謀廢掉興宗。立次子耶律宗元為皇帝。當然後面地事,不要說元昊不知道。就是耶律宗真也不知道。但元昊知道現在遼國的帝黨與後黨正鬥得不亦樂乎。
在這種情況下,遼興宗不可能冒巨大地風險去進攻宋朝。相反他現在能夠從宋朝哪裡敲詐一筆巨大的好處,會增加他許多法碼。只是他們母子做得都很巧妙。外人根本看不出來。這個消息也西夏一個高級間諜因緣機巧之下得來的。所以元昊對遼國更不抱希望。
現在聽吳昊這麼說,他一愣,問道:「這可有點難度。」
在他地想法裡,還以為吳昊想要將曹利用刺殺在途中。可是這次曹利用出使遼國,帶了許多士兵,想要完成這個任務不是有點難度。而是比登天還要難。想要把曹利用殺死,就必須要有更多的刺客。還要在遼國動手。這麼多刺客進入遼國。既要完成任務,還要讓遼興宗不懷疑生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吳昊說道:「是有點難度,但只要佈置得巧妙。就可以讓宋遼和好不起來。」
「哦。你說。」元昊才聽出他不是想要刺殺曹利用。
吳昊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暗示遼國朝中地重臣。讓他們進諫。要遼帝娶宋朝公主就行了。」
「這不好吧?」元昊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心想。這樣一來宋遼兩國地關係豈不是更好?
吳昊大笑:「以遼國皇帝開這個口。宋朝不答應。遼國會很沒有面子地。那麼兩國就會和談崩裂。而且現在遼帝歲數也不大。宋朝很難有理由拒絕。可是宋朝也很難答應。一是宋朝到現在沒有將公主出嫁到外國地先例。二是她還與宋朝地石堅等於有了婚約。如果答應下來。石堅就會在心中對朝廷起疑。到時候宋朝自己就會亂。」
元昊這才反應過來。他哈哈大笑:「妙計。我這就把一萬兩銀子。你安排人去辦理此事。那麼第二件呢?」
吳昊說道:「現在延州除了石堅。還有范雍、曹瑋、夏竦、楊崇勳以及范仲淹這幾個重要人物。不知太子對這幾個人怎麼看?」
作為現在宋朝西北地重要官員,西夏自然有這幾人祥細地資料。元昊想了一下說:「崇勳性格貪婪粗鄙,喜歡誇誇其談,而且喜歡中傷人。這個人雖然久在軍事中,可並沒有打過大仗。依我看他還不如那個朱歷威脅大。至於曹瑋,治軍不如其父寬,可師出多奇計,出入神速不可測,可為名將。但老矣。至於夏竦,乃一偷機盜名小兒,不用考慮這個人。只有可惜宋朝將他召回了。范雍更是一個迂闊的書獃子,這次如果不是那個少年提醒,還有那個朱歷父子苦戰,我不用一日就下了延州城。此人也不足為慮。」
說到此處,元昊恨得牙直咬,這次延州城他地損失超過了他以前任何一場戰爭的總和。並且還沒有拿下來。不過他想到最後一個人時,臉色也開始慎重,過了半天說道:「這個范仲淹雖然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但不可小瞧,雖然也是一個書生,可不是書獃子。這個人很有本事,不然人還沒有到西北,就急令援兵救援延州,造成我攻延州不下。還有他果斷地攔下山遇惟亮一家。而且此人甚為讓那個少年敬重,如果沒有本事地話,那個少年不會這樣看得起他。」
「太子分析得有道理。這人不但不可小瞧,而且還要慎重對待。其實太子現在只要常在別人面前議論,說范仲淹不懂軍事,竟然不知道情況,就將援兵調往延州。這次要不是夏竦帶著幾萬騎兵果斷地從涇州奔赴延州馳援,不但是宋朝威德軍的援兵,就是慶成、清平等軍地援兵也會給你吃掉。」
元昊又贊成了一聲妙,這一招是用的田單調離樂毅,白起調離廉頗的計策。雖然很老套,但是管用。他也知道慶陽城裡也混了不少宋朝的間諜,而且他們還是利用走私商人的身份混進來的,對於這種走私商人,現在西夏十分地需要。就是懷疑,西夏也不敢盤查他們。元昊只要將這話在公開場合放出。會很快出現在宋朝當政者地案頭。如果宋朝政府能夠將范仲淹調回,再將夏竦調到西北。那就是最妙不過。不但夏竦沒有能力。而且還與石堅不和,那麼將會對石堅的佈署造成很大地麻煩。即使不能成功,也會使范仲淹背上威德軍幾千名士兵因為他的失誤。遭到犧牲的包袱。以後他在調動軍隊時將會變得不果敢,那麼也會耽擱事情。
同時西夏地重臣山遇惟永的府上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他也是一副商人的打扮。當然山遇惟亮在西夏的地位很高。他不可能接待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山遇惟永家地門客根本就沒有稟報,直接就將他拒絕了。
那個商人也不生氣,他從這懷裡掏出一樣東西,說道:「你就告你家大人,說我是宋朝的人。這是我們大宋地石大人托我帶給他地。」
山遇惟永家門口的門客聽了一愣,心想還有這種人。直接告訴人我是間諜。不過他也清楚自家地大老爺投奔了宋朝。到現在還沒有準確的音訊。只是聽到老爺一會兒說宋朝人怕死,把大老爺交回元昊處置。一會兒又說宋朝變了卦,大老爺有救了。可一會兒又開始罵宋人。不知道宋人打地什麼主意。至於石大人。不用說他也知道是石堅。
他連忙稟報。一會兒山遇惟永將這個商人接見府中。不管他是關心他的哥哥,還是其他。如果這個人站在門口時間長了。並讓元昊知道他是宋朝間諜,來找自己聯繫。就是他主動將這個人交出去,依元昊地性格,也會對他產生懷疑。
自從山遇惟亮逃走以後,元昊已經猜出是他通知的。現在對他的議見很大,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這段時間他做事格外謹慎。省怕讓元昊抓住把柄。
那個商人進來後,他正在看那個商人帶給他的信。這是石堅寫給山遇惟永的。石堅在信上說;現在山遇惟亮已經平安到達了宋朝,而且宋朝已經讓他做了少師。只要他有能力,以後還會得到重用。請他放心。另外石堅還要他小心。元昊生性好殺,疑心重。如果他不採取策略,他與他從弟(堂弟)惟序的下場會很不好。
然而信寫到此處就沒有了,也沒有教山遇惟永怎麼做,更沒有勸降的一句話。
那個商人等他將信看完,這才行禮,說道:「草民梅道嘉,參見山遇大人。」
山遇惟永早將家人打發出去。他冷哼一聲:「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將你將你處死。」
對於間諜,這三個國家都很嚴厲,如果發現立即處死,當然耶律燾蓉那是一個例外,她的身份在哪兒,宋朝不敢得罪。
梅道嘉聽了沒有害怕,他說道:「草民不遠萬里。來到西北,為救山遇大人的性命,難道你不請我坐一下?」
「本官現在活得好好的,有什麼性命危險?」山遇惟永嘴上雖然這麼說,可還是用手指了一下椅子。
梅道嘉拂了一下衣服,道了一聲謝後,坐下。他雖然身處險地,可態度安然。這使山遇惟永在心中讚佩。他心想宋人也不是沒有人才,至少這個間諜就不簡單。他又冷哼一聲:「難道你真的不怕死?」
梅道嘉又是笑笑說:「既然我來到此地,也沒有想到能夠活著回去。當然,山遇大人如果不怕李家對你猜疑,你大可將我交給他們。」
說著他將手上的紙扇打開,扇了兩下,又說道:「大人說自己活得好好的,恐怕也是色厲內荏。而且草民只是一個小間諜,也不知道更多東西,你將我交到李氏父子手中得不償失,你又何必這樣做。」
「那你看看這封信。」說著山遇惟永將石堅寫給他的信交到梅道嘉手中。
梅道嘉將信一看,大笑。
山遇惟永問道:「你笑什麼?」
梅道嘉說道:「你不會連石大人這封信也看不懂吧?」
「看懂什麼?」說老實話,這封信也只能算是半拉子的信。只有頭,沒有過尾。
梅道嘉說道:「石大人已經說得這麼清楚。惟今之計你想自己活命,只有像你哥哥那樣,投奔我大宋。如果石大人再寫出來,那不單在侮辱你的智商,也侮辱了石大人的智商。」
「怎麼侮辱了你們家石大人的智商?」
「不會吧,你真的連這個也看不出來。石大人不遠萬里派草民解救你,是看得起你是一個人才,如果你這封信的意思都看不明白,還值得石大人為你動腦筋。要知道我們石大人有這時間要為朝廷掙多少錢。這不是在侮辱石大人嗎?」
「哼,你不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們宋朝也沒幾個好人,幾次都想把我哥哥送回來。」
「可是你別忘了,如今石大人孝期已滿。他不可能再讓朝廷那些昏官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只是其一。而今石大人不久將來到延州,李氏一家還能保住多久?」
「你也太小瞧我們黨項人了,說滅就滅的?也不怕風大將牙齒磣著了。」
「是不是風大了,山遇大人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看到。至於對石大人的本事,你千萬不要懷疑,或者你也聽說他在宮中彈笑間的故事。」
「但是你也別忘了,我們黨項人可不是你們那個愚不可及的太監,那一個不是英勇善戰的好男兒。而且我哥哥也是被迫才到你們宋朝的。至於本官沒有這個需要。在你們宋人眼裡我們黨項人就像那些土著人一樣,十分地瞧不起。本官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趴著生。送客。」
梅道嘉站起來,又是大笑,只是這回他笑得格外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