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問得無理之極,劉娥聽了臉色大變,她厲聲道:「石不移,你仗著自己有了點功勞,又有了點才華,膽子竟然這麼大!你問這句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連哀家也不放在眼裡。」
石堅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雖然歷史上這個女強人並沒有做過出什麼過頭的事,可現在歷史已經改變得叫他都認不出來,連這個神通廣大的天理教都出來了。如果不是自己,恐怕還沒有人會識破他們的把戲。當然這個天理教也是因為自己才出現的。現在天知道劉娥還是不是歷史上那個劉娥。
然而他不知道,此時劉娥她還是十分相信這個少年的,可隨著他聲望日重,還破獲了這麼大的案件,不用說丁謂也會連累進去。那麼丁謂一倒台,朝中只剩下他一人的聲音,那麼會不會他的心境也變得野了?自己還能不能控制得住?所以剛才呂夷簡來求見她,她立即重封了他。朝中必須有一批她能相信的官員把持著朝政,並且不能有一面倒的局勢,她的地位才能保住。
石堅定了定心神,還是說道:「微臣這話說得是有些過份,但太后,這也是太后馬上就要面臨的問題。微臣雖然愚昧,但不會裝作不知此事,矇混過關。」
劉娥又問道:「那麼依你的意見,哀家該如何去做?石堅心想你問我,我問誰?不過他還是答道:「依微臣的意思太后保持現壯最好。雖然歷史上武氏做了皇帝,還做得很好。可後來中唐以後藩鎮割據,宦官專政,雖說是各代皇帝無能造成的,還有玄宗信任安祿山,安史之亂使李氏王朝威信全無,可也有與武氏削弱了李氏的尊嚴有著莫大的關係。微臣想以先帝與太后的感情,就是太后登位以後,還是要將皇位傳於當今聖上。為了一份虛名將宋氏尊嚴毀於一旦。我想太后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特地強調了虛名二字。現在劉娥掌握著大政,其實與皇帝的職權也差不了多少。並且唐朝後來的衰敗也與武則天做皇帝關係並不大,他這條理由解釋得很勉強。但他這話裡還藏著一個因素就是真宗對她的感情。劉娥之所以有今天這地步,並不是她出身多好,甚至她連李氏也比不上,至少人家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而是真宗竭力保舉上來地。為了她真宗先是和太宗捉迷藏。然後又和寇准李迪等人吵,就是到她年老色衰的時候,真宗也沒有嫌棄她。石堅試圖用這來打動她。
可是劉娥卻又說道:「如果哀家非要做皇帝不可呢?」
石堅聽了腦門子上生起一道道黑線,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微臣還是認為不可。恕微臣直言,現在大宋與當時唐朝形勢不一樣。當時唐朝四海臣服,現在大宋有黨項人與契丹人虎視眈眈。太后真要這樣做,如果出現徐敬業那樣的亂臣在國內謀逆,就會給這些蕃子的機會。那麼我大宋就會芨芨可危矣。太后真要這樣做。太后視微臣若半子。先帝視微臣也若半子。微臣斷然不會學那徐敬業圖謀叛亂,可也不會學那李義府拍馬屁的小人。微臣只有辭官回家。」
「那你說我們大宋不如唐朝了?」
石堅從來沒有聽過她對自己說話這麼堅銳過,他差點噎死。這不是在鑽牛角尖嗎。但他還是無奈地答道:「我大宋與唐朝不好比。唐朝重武功,我大宋自太祖起就重視人們生活安寧,也就是重文治。如果論開疆闢土,四夷膽戰臣服,我大宋不及唐朝。可比人們生活安寧富裕,唐朝卻不及我大宋。這也是這個邪教裝神弄鬼的本事這麼大,可他們寧願混進宮來,對太后和聖上不詭,卻不敢鼓動臣民謀反地道理。非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知道我大宋百姓因為朝廷的優待,對朝廷忠心耿耿,他們根本沒有成功的希望。」
劉娥繼續問道:「那麼依你的意思叫哀家該如何安置李婉儀?石堅又是一愣,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明白了劉娥的意思。她這是借這次叛黨作亂的機會,想叫李氏死!現在自己不但救了她,還弄出了這麼大聲勢,使她感到很不滿。
他又想到劉娥為了鞏固自己地權利。將丁謂捧起來。將寇准與李迪一一搞下。自己雖然有點功勞。但終比不上寇准使宋朝不至於失去半壁江山地功勞大。而丁謂地倒台。自己在朝中地名望如日中天。自己現在將李氏救下。她對自己多少產生猜疑了。
想通了這個環節。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微臣只知道先帝有六位王子及兩位公主。但現在只剩下聖上與堇公主。這正是太后悉心撫養。加上聖上洪福齊天地結果。微臣也聽過一些傳言。但傳言不可信。微臣只看到太后與聖上之間地濃濃地母子情愛。為了讓太后與聖上這種偉大至愛以及太后與先帝這種夫妻至愛成為天下地傳唱與楷模。微臣所以這麼做。況且太后還有族人乎。」
劉娥聽了沉默不語。她知道石堅地話外之意。一旦自己駕崩。仁宗得知了生母真相。會因為李氏地慘死而牽怒到她地族人親戚頭上。同時自己也會在歷史上留下不好地名聲。
石堅又說道:「太后還是回宮吧。這次巨變。還要太后主持朝務。至微臣或有失職譖越之處。等到這個案件全部清楚。自會給太后一個交待。」
說完他再次施了一禮。告辭。
只是走出了楊府。還回過頭來看著劉娥所在地方向。他到現在才明白劉娥地為人。和真宗地爛漫坦直不同。劉娥也許不及武則天地狠毒。但她地心機卻很深。只是因為她受到宮中潛伏地敵人威脅。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現在這一次驚變。雖然給皇宮造成了一部份損失。卻徹底地解除了她地危脅。現在攤到她正式可以享有皇權地時候了。
這使他坐在轎中感到十分地茫然。他沒有去皇宮,也沒有去大理寺。而是直接回到家中。這幾個月精心謀劃,對於他本來不善於勾心鬥角,讓他覺得很累。現在大局已定,他想要休息了。
只是一路上走過。不斷地看到禁軍和大理寺以及開封府的人在抓人。這次參與此案的人至少有幾千人,包括他們地家屬在內遠遠超過萬人。自古封建者最恨地就是謀逆,可以想像這數萬人的下場。石堅又是一聲歎息。
他在往家中走,劉娥也乘坐著鳳輦返回宮中。所有地官員還繼續被勒令不得外出,但是他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場變故。雖然丁謂沒有參加這場謀逆,但山陵出水。以及他手下許多親信都參與這場政變中。這些官員都知道這下子丁謂完了。
丁謂也知道自己完了,他在心中抱怨自己得意忘形。又寫了一本罪己奏上報太后,在這本奏折裡他說了自己大意被雷允恭蒙騙,以至山陵出事。還有昨晚的事,自己就根本不知情,那些守城的武官更是被雷允恭假詔書蒙騙。他還進諫這是石堅有意在學著鄭伯養段為仇,既然石堅掌握了這麼證據,為什麼不早將這些人抓獲,非要鬧成這種局面?這不是讓朝廷失了禮面。還讓太后與聖上寄身於危險之中。
事情到了這地步,他還不死心,指望劉娥能饒恕他。並且還挑撥劉娥與石堅關係。當然他這本奏折現在也沒有辦法遞到劉娥手中。就是到了劉娥手中,也會讓劉娥撕得粉碎。
從她回到宮中後,她就沒有停止怒氣。因為牽涉案件的重大,除了薛奎外,劉娥還調來了魯宗道和蔡齊共同審理。當然她心目中還有兩個更理想地人選,一個是王曾,一個是呂夷簡,可這兩人一個到鞏縣沒有回來,一個也正陪著曹瑋抓人。
然而審理出來的結果越來越叫她生氣。貪污受賄就不用說了。各種陷害污蔑,欺上瞞下,欺壓良民,什麼樣的事都抖落出來,簡直是副官場百丑圖。宮裡的那些公公也不差,他們下春藥,與宮女做假夫妻,甚至還有四起宮人莫明的死因也是他們所作。只有那個天理教地人牙關還是咬得很緊。不過薛奎告訴她石堅早就有了安排,不日就會揭破。
終於到了下午時。劉娥也開始對一些所犯罪行重大地朝廷官員下手了,到了傍晚時,接二連三地有官員被抓。這些官員也多是丁謂的一黨。聽到這個消息,丁謂更是在家中忐忑不安。
這個時候,石堅還在家睡覺。這一覺睡得很香。從昨天起他到現在就沒有休息過,回到家中他連臉也沒有洗,就倒在床上睡著了。看到他這幾個月變得清瘦地臉龐,紅鳶和綠萼十分心疼,紅鳶要上街買一隻雞給石堅熬湯喝。本來這些事情是丁圃婆娘做地。可丁家老兩口明白紅鳶的意思。她是在擔心少爺。想自己去買來表達自己的關心。兩個人也沒有阻止。
可是紅鳶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這不由叫石府上下擔心起來。這時候石堅也醒了。當他得知此事,還以為是天理教地人搞的鬼,他更是著急。真要是論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這個紅鳶陪伴他的時間是最長的,他可不希望她有什麼事發生。他甚至連臉再次都沒有顧得上洗,就要到開封府準備動用官方的力量尋找。
就在這時,一個開封的市民到了他家門口,他是來帶話的。原來紅鳶從市場上買了一隻老母雞回來,在路上因為急切的關係,她被一輛馬車將腿撞折了。現在正在那個小女神醫李楠哪裡接骨。
雖然知道人沒有多大的事,可都到了接骨地地步,石堅還是擔心。自己的老太太就是骨頭跌斷後癱瘓在床,身體骨一天天地差下去,不然她要是好好的身體,也不會淪落到了被丁謂驚嚇至死。他來到了那個李楠所在籐子巷所在的院落裡。
這是一個很小的院落,近乎他前世北京的四合院,院內還有一個四方的古井,在院角還有幾株梅花在開著如同星星雨一般的黃白的簇簇花朵,在這清冷地空氣裡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氣。大門虛掩著,上面帖著一副暫新地對聯,因為寫的時間不長,墨跡還閃著珠潤的光澤。對聯是:泉聲常入室;草色不侵階。字寫也不是十分地好看。不過寫得工整,還帶著一種淡淡的逸氣。
石堅謂然一歎,這個姑娘有著罕見的疏淡氣質,每次看到她都使自己感到連心情也平靜下來。
雖然虛掩著門,他還是站在門口在大門上輕敲了幾下。便看到李楠穿著一身紫色的長氅走了出來。
看到石堅,她欠身施了一禮。說道:「民女拜見石大人。」
然後將他帶進屋去,石堅看到紅鳶在一張病床上已經睡著了。
李楠說道:「剛才她骨頭已經折斷了,民女為她接骨時為了怕她痛疼,開了幾副草藥使她入睡。」
石堅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麼她骨頭斷得厲害不厲害?」
「民女已經摸過她地骨頭,並無什麼大礙,只要休息兩個月等到骨頭重新長好,民女保證還一個好好地姑娘給石大人。」
說到這裡,她突然抿嘴一笑,說道:「街坊們地那些姑娘都說寧肯不做他人的妻。也要做石大人家地婢,看到石大人對家中的奴婢都這樣關心,連民女也感到感概。」
「李大夫說笑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呆在一個屋簷下,時間久了,自然就產生了感情。這不是我,就是其他人也會這樣做的。」
李楠知道他這是謙虛的說法,但沒有辨駁,可她目光在石堅臉上流轉了一下說道:「石大人,怎麼一天沒見,氣色又變得差了?」
石堅說道:「沒有事。只是因為昨夜沒有睡覺,所以看上去人氣色差了許多。」
李楠抿了抿嘴說道:「民女知道,聽說昨天夜裡到今早,宮裡破獲了一起謀逆大案。民女想到一定是石大人策劃的,難怪昨天石大人無論下棋還是彈琴,都是錚錚之音。」
「承蒙李姑娘誇獎,多土方能成嶺,多木方能成林。本官只適逢其會,恰巧參與其中。」
石堅剛說完。李楠給他漆了一杯茶,說道:「還是讓民女再給你把把脈吧。石大人不惜顧自己地身體,可傳出去,別人卻會說是民女醫術不行。」
石堅知道她這雖是在開玩笑,可也是好意,他將手腕伸了過去。
李楠搭了一會,臉色卻變得沉重起來,她說道:「石大人,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心脈如此激盪。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雖然比起中醫來。石堅更相信西醫,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李醫師在中醫上很有造詣。他早上和劉娥爭了幾句,確實有些心裡敢到不舒服。
李楠又說道:「石大人,不如讓民女就在我這兒幫你做一個針灸,只要半個時辰,這樣對石大人身體也有幫助。」
石堅已經嘗到過這少女出神入化的針灸術,欣賞同意。並且叫朱笠他們站在外邊等半個時辰。
李楠拿來了銀針,在他身上紮了幾下。馬上石堅覺得不對了,這個李楠並不是幫他治療那麼簡單,隨著這幾針紮下去,他整個身體象中了麻醉藥一樣,動都不能動。
這時候李楠又端來一碗藥給石堅餵下,這藥湯剛一進石堅的肚子,石堅就感到不對勁,他覺得全身就如同火一般地在燒,某個部位更是比石頭還要堅硬,這回真正成了名副其實地石堅了。
這時候李楠也是漲紅了臉,她低聲在石堅耳邊說道:「石大人,雖然民女是仰慕石大人的才華和品德,可民女也不是這樣不知羞恥的人。石大人,你不知道他們的勢力有多大?民女今天正好是到了受孕的最佳日期,也許只有這樣才是挽救石大人的一個方法。」
說到這裡,她伸出白玉一般的酥手,緩緩地解開了石堅的衣服。
明天將上傳這一卷的最後一章教主。然後進入第四卷,好看地也就拉開了,希望大家能賞幾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