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自己也愣了,這樣話可不能說出來,要是傳出去,可是大大的不好,將來會影響到那個孩子。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
這時劉娥說:「可不是嗎,這孩子不是聖人轉世,怎能有這樣聰明?」
真宗更是一愣,心想我自己已經說錯話,你還來添亂?
就在真宗和太監宮娥擔心時,劉娥話鋒一轉,說:「官家是大聖人出世,那個小孩子就是小聖人出世,官家,再想想,就像孔夫子有顏淵,官家也有石堅。」
「妙!」真宗高興地不顧有人在邊上,摟起她。她這樣一解釋,還給了那個小孩子名聲,還不會讓他以後加罪。
於是在石堅還沒有進京,就成了小聖人。開始還有人反對,可當他們看到《資治》時,一個個啞口無言。這樣的書就是一個成名的大儒也寫不出來,而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這是何等的才氣!就是孔子復出,在十二歲時也沒有這麼大學問吧。
真宗從打開《資治》時就捨不得放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轉向那份《偽尚書考》上。等到他打開這本書時傻眼了。宋朝科考已經考尚書。儒家所傳的五經中,《尚書》殘缺最多,因而問題也最多。秦始皇焚書坑儒,到漢惠帝時,才開了書禁;文帝接著更鼓勵人民獻書。那時傳《尚書》的只有一個濟南伏生。伏生本是秦博士。始皇下詔燒詩書的時候,他將《書》藏在牆壁裡。後來兵亂,他流亡在外。漢定天下,才回家;檢查所藏的《書》,已失去數十篇,剩下的只二十九篇了。他就守著這一些,私自教授於齊、魯之間。
漢景帝時,魯恭王擴展自己的宮殿,去拆毀孔子的舊宅,在牆壁裡得著「古文」經傳數十篇,其中有《書》。這些經傳都是用「古文」寫的;所謂「古文」,其實只是晚周民間別體字。那時恭王肅然起敬,不敢再拆房子,並且將這些書都交還孔子的後人叫孔安國的。安國加以整理,發見其中的《書》比通行本多出十六篇;這稱為《古文尚書》。魏國出了個王肅,偽作了《孔子家語》、《孔叢子》,又偽作了一部孔安國的《古文尚書》,還帶著孔安國的傳。他是個聰明人,偽造這部《古文尚書》孔傳,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他采輯群籍中所引「逸書」,以及歷代嘉言,改頭換面,巧為聯綴,成功了這部書。後來經過懷帝永嘉之亂,這部偽書也散失了。東晉元帝時,豫章內史梅賾發現了它,便拿來獻到朝廷上去。這時候偽《古文尚書》孔傳便和馬、鄭注的《尚書》並行起來了。大約北方的學者還是信馬、鄭的多,南方的學者才是信偽孔的多。等到隋統一了天下,南學壓倒北學,馬、鄭《尚書》,習者漸少。唐太宗時,因章句繁雜,詔令孔穎達等編撰《五經正義》;高宗永徽四年,頒行天下,考試必用此本。《正義》居了標準的官書,經學從此大統一。那《尚書正義》便用的偽《古文尚書》孔傳。偽孔定於一尊,馬、鄭到了宋朝已經消失。
這一千年中間,也有懷疑的人。南宋的吳棫首先發難,朱熹因孔安國的「古文」字句皆完整,又平順易讀,也覺得可疑。他們似乎都沒有去找出確切的證據。元吳澄才斷然將伏生今文從偽古文分出。明代梅鷟著《尚書考異》,更力排偽孔,並找出了相當的證據。到了清初的閻若璩著《古文尚書疏證》,惠棟著《古文尚書考》;兩書辯析詳明,證據確鑿。但將作偽的罪名加在梅賾頭上。到了清中丁晏著《尚書餘論》,才將真正的罪人王肅指出。千年公案,從此可以定論。現在斷定二十九篇是真本,《周書》大都是當時史官所記,只有一、二篇像是戰國時人托古之作。《商書》究竟是當時史官所記,還是周史官追記,尚在然疑之間。《虞、夏書》大約是戰國末年人托古之作,只《甘誓》那一篇許是後代史官追記的。
石堅這本偽尚書就是參考梅版為主,加上閻、丁、惠以及現代陸繼發現的證據。論點明確,論據有理,對這些偽版尚書中的人名、地名、詞義一一駁斥。就像他揭開苦果響鐘秘密一樣,不揭開神秘,一揭開就那麼回事。雖然石堅也對偽版中《大禹謨》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作善,降之百祥;《伊訓》做不善,降之百殃。《說命中》非知之艱,行之惟艱。《泰誓上》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同力度德,同義。《泰誓下》樹德務滋,除惡務本。《旅獒》玩人喪德,玩物喪志。《旅獒》不矜細行,終累大德;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君陳》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等句子持著一種肯定的態度,也肯定了它的文學價值。
可是真宗看了苦笑,這不是在為難朕嗎,此書一出教天下大儒置之何地?
劉娥看到他為難也翻看一看,果然也是搖頭,不過她頭腦清醒,說:「官家,不可一錯再錯。」
「何以置之?」
意思是怎麼辦?
「徐徐放開。」
真宗只有採取。但他也疑惑,難道朕一句戲言,這個少年還真上小聖人轉世不成?不然怎可能擁有這樣的才華和眼光?
這事情重大,無論是石堅的那幾本《格物學》,那可是能造成那種快速船隻原理的書,該不該向天下放開,還要等大臣們討論。《算術》石堅都已經向遼國放開,就沒有必要藏著,只是這幾本算術又比耶律容帶回去的多了一些內容。至於那些船隻草圖,不好意思,那可是一級保密壯態。
他連夜召來工匠開工,印刷《資治》和《偽尚書考》以及幾本《格物學》、《算術》,當然現在還沒有活字印刷。但對他來說只要急用,還不快的很,大不了多召幾個工匠。
還沒有十天功夫,幾本書都印好了。宋真宗又將大臣們召到御花園吃飯。吃完飯,他說道:「那個和州小神童又寫了兩本書,朕覺得挺有意思的,一來召眾位愛卿歡宴,二來也讓眾位愛卿欣賞。」
這些大臣都在心裡想,感情又是為了這個少年。他們也鬱悶,這個少年每年不折騰出一點事,就不安心。《三國》《紅樓》寫完了,可又和遼國來了一場家喻戶曉的智力比拚,最讓人驚怪的是遼國那個番子皇帝不但不生氣,反而得了石堅寫的一首小詩樂得屁顛屁顛的,不遠萬里賞了石堅無數東西,被人傳為美談。
這剛安靜了半年,事情這又來了。不過看到皇帝高興的樣子,肯定是好東西。真宗首先傳下是《算術》和《格物學》,和真宗一樣,基本上沒有人看懂,一個個看得愁眉苦臉。真宗大樂,原來不是朕學問不深,是這個少年寫得太難,這些飽讀詩書的大臣和朕一樣也看不懂。
然後真宗才將那本《資治》發放下去。這回大臣來勁了,數學物理不懂,可他們對經史不要太精通?和真宗表情一樣,他們看了還想看。現在史書大多數格式分為表、紀、世家、傳什麼的,看起來還要相互對照,十分地麻煩,那裡像這本編年史,一目瞭然。過了半天,他們才反應過來,這怎可能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書寫?
真宗見他們不相信,把石堅寫的原本修改的四稿全叫人拿出來。對照這些稿子,可以看到一稿雖然寫得精彩,但有些地方言語不通,到了二稿時漸漸完善,四稿時已接近大成了,可這少年還做了第五次修改。
這些大臣全都瞪目結舌,這也太太那個了。他們都想不出形容詞來表達心中的感想。
然後真宗再次拿出蒸汽船的草圖,上面原理不懂,那個節是什麼計量單位不懂,可多少裡還是懂的,他們一算,豈不是一日能行千里,可這個船沒有帆怎麼行?於是他們再次打開那幾本書,終於有人在上面找到有關蒸汽原理的公式。可他們有的還是不懂,有的不相信,開始爭吵起來。宋真宗脾氣好,不然他怎可能讓寇准幫上澶洲城下。他看到他們吵頭就痛起來,他心說難道朕看到佔領那兩塊大陸的希望,你們非要掃朕的興不可?待會《偽尚書考》傳下去不知還吵成什麼樣子。
一個老太監實在看不下去,說:「你們就不要吵了,官家說過那少年是小聖人轉世。」
這些大臣一愣,什麼時候聖人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