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就是宋人稱為未時時分,石堅捧著這瓶酒來到和州北大街的太白酒樓。【要找最新章節?就上】[愛書者首發]石堅也不知道那家酒家老闆眼光好,不過他昨天轉了一下,見到這家酒樓生意還不錯。既然有這樣的生意,說明老闆自有經營獨到的地方。這時候已經是未時將盡,申時將至,也就是快到下午三點鐘辰光。街上的人已經十分稀少了,各個酒家裡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石堅捧著酒進了太白酒樓,看到裡面夥計都趴在桌子上睡覺。他禮貌性地問了一句:「請問有人嗎?」
這些夥計還正在黃梁美夢,被這聲清脆的童聲全驚醒了。他們還以為是客人來的,慌忙地站起來,可看了半天只看到一個小孩子,他們氣沖沖地說道:「你是那家的小孩子,這裡不是你玩的地方,快走。」
石堅心中也無奈,誰叫自己是一個小孩子的身體,不過他還是神情自若地說:「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們老闆沒有和你們說過和氣生財的話?」
他這個小大人的模樣,把這些夥計全逗樂了。一個夥計走過來,在他臉上摸了一把,說道:「和氣生財,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
石堅躲開他的烏龍手,說道:「我是在書上看來的。」
「好一個和氣生財,」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後堂傳來,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婀娜地走了出來。她腰帶上還掛著一對玉壁兒,隨著她的走動發出「叮噹叮噹」的脆響。她看到石堅眼睛一亮。其實石堅這具身體比他前世可漂亮多了,只是少年不注意鍛練身體,使得身體瘦弱,可還是唇紅齒白,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讓人喜歡。加上現在石堅本著臉,一本正經的形象,那個少女看了更是喜歡,她比那個夥計還過份,走過不但摸他的臉,還不斷地捏著他的臉蛋。
石堅提出嚴重的抗議:「小姐,男女授親不近。」
他這句話不但沒有起作用,反而加劇了少女的揉捏,她一邊捏著他的臉蛋,一邊大笑地問道:「小傢伙,你是那家的?怎麼跑到我們酒樓來了?」
石堅一挺胸膛說道:「我是來找你們老闆談生意的。」
「談什麼生意?」少女問道。可她沒有把石堅的話當一回事,臉上還帶著滿面的笑容,她還沒有看到過這樣有趣的小孩,她在和石堅逗著玩。
「我要見到你們老闆才能說。」
「這家酒店就是我父親開的,你有什麼生意和我談,我能做主。」
石堅似信非信地看著這個少女,他在看她的服飾,他看到這個少女雖然穿著素色的羅裙,但在裙邊還印著金色小團花,手上一對玉鐲更是潔白晶瑩剔透,顯然價格不低,通過這點可以看出她不是一個酒樓的使女。他在打量這少女,別人也打量著他,雖然他身上衣服很粗鄙,可他長相可愛,而且少年老成,叫人看了喜歡,連夥計們也失去了睡意,有趣地聽著他來談什麼「生意」。
石堅這才從懷裡掏出那瓶酒,倒了一點在盞中遞給少女,說道:「小姐,你先喝了這杯酒,我們再談生意。」
「喲,你還習會敬酒後再談生意,」少女再次被他老成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閱讀文字版,請上]不過她還是一仰脖把這酒喝下,她的後果比石堅奶奶反應好不到那裡去,嗆了大半天才說道:「你這是什麼酒?怎那麼辣?」
少女不嗜酒,不代表這些夥計不嗜酒。這時瓶口已經被打開,陣陣濃烈的酒香散發出來,這些夥計那裡聞到過這麼香的酒,有幾個嗜酒的夥計早被這香氣勾起了酒蟲發作。
少女不嗜酒,不代表著她反應慢,她跟在父親後面經營酒樓好幾年,什麼美酒沒有見過,可那裡見到這麼烈的酒?要是有一這種酒,可以當作招牌打了。她立即問道:「小兄弟,你這酒是從哪裡來的?」
石堅聽到她將小孩子改成了小兄弟,心想有門,他就怕宋人不適應這種烈酒,那麼他做的一番心血就白費了。他說道:「我來和你們談的生意就是這種酒。」
少女眼睛一亮,眼睫毛也不住地跳動著,她說道:「這麼說你家這種酒有很多了?」
「我家沒有酒,這種酒是我看了書想的辦法,我來你們這裡,就是要把這種方法賣給你們。」
這時候,各家有什麼技長,為了子孫後代以及自己的幸福,都採取了保密的辦法。少女根本沒有想過要得到釀造這種酒的方法,聽到石堅這樣說,她眼睫跳動得更是厲害。她盡量使自己心跳平緩下來,說道:「你家大人知道不知道」?
如果這個小孩子大人曉得他把這種方法賣給了她家,要是反悔起來,說不定會惹上官司,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到時候他們說自家利用小孩子不懂事,欺騙了他,就不好說了。
「小姐,你請放心,這個方法是我想出來的,我家除了一個祖母,再也沒有其他親人,這件事我完全可以做主。」
「我的小親親,你這樣可憐。」少女母性光輝發作,再一次揉起他的臉。過了半天她才想:「那你想要多少錢?」
「黃金十兩,另外以後這種酒所得分成的一成利潤歸我。」
「什麼!」少女嚇了一跳,她鬆開石堅,盯著他說道:「你想錢想瘋了,竟開出這樣大的口!」
真宗時貨幣價格,每石米值六百到七百文,換成今天米價,也就是每文錢價值人民幣五毛錢以上。仁宗時每兩黃金值五貫,到了真宗時略長,一般在七到八貫。十兩黃金,也就是七十到八十貫,換成人民幣大約要四萬人民幣。難怪少女說石堅想錢想瘋了。至於石堅後面一句話她都沒有聽見。
這時她看石堅的形象也不那麼可愛了。
石堅歎了一口氣,心說這十兩黃金對於這樣若大的酒樓,數量不算很小但也不算很大,這是他經過精心計算的。他用這筆錢正好在州城裡購買一家房屋,好離開李家,可看這少女的樣子,明顯是談不攏了。他蓋上酒瓶準備離開,又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小兄弟,且慢。」
石堅心想難不成還來個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抬起頭來,向樓上望去,看到一個身體略的中年人走了下來。原來他就是這家酒樓的老闆,石堅惹得夥計和他女兒大笑,也將他驚動了。不過他在樓上沒有下來,而伏在欄杆上看著石堅的表演。他把這家酒樓經營得如此紅火,頭腦也比常人精明得多,現在看到石堅雖然只是一個小孩子,但講話和行事就像一個大人似的,他越看越驚奇,現在看到石堅生出離開之意,他才下來阻止。
和州城在宋朝所有州城中算是一個繁華的州城,可是太小了,如果在江寧城或是楊州城,石堅倒不擔心這個價錢,現在看到總BOOS從樓上走下來,他又生起一團希望。
那個老闆衝他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兄弟,可否讓某家嘗上一口?」
石堅敬他是一個長者,幫他倒了半盅酒,恭敬地遞到這個老闆手上,說道:「請這位伯伯慢用。」
這個老闆見他舉止有禮,但氣度揮宏,越發在心裡稱奇。他沒有喝酒,反而先說道:「這位小兄弟,請坐下慢說。」
「謝謝,」石堅牽了一下袍角,坐在椅子上。
他這種不亢不卑的態度越發叫這個老闆驚奇,如果他面前坐著的是一個大人,他還不以為意,可這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他問道:「某家可否問一下,尊府上貴姓?」
石堅答道:「先父姓石,名諱重泰,字鴻羽。」
這個老闆一聽,明白了,原來是寄宿在李大官人家中的孤兒。他才將這酒喝下,和他女兒不同,他在細品,這樣才能感覺出這酒的好壞。他說道:「酒是烈酒,可是太過辛燥。」
「是啊,我還沒有喝過這麼辛辣的酒,」那個少女說道。
只有石堅聽出他的意思,石堅答道:「此酒剛出爐,想它不辛燥,需埋在地下一段時間,時間越長,酒入口口感越好。」
這個老闆「哦」了一聲,說道:「小兄弟,你們家中的事某家也聽說了一點,你們現在寄宿在李大官人府中,應當不缺金錢使喚,何來需要這麼多錢?」
石堅答道:「伯父,所謂寄人籬下,總非長遠之計。那時我們剛搬進李府,我還很年幼,不知道這個道理。」
聽到這裡,那個少女又咯咯笑了起來,她心想你那時年幼,現在還不同樣是年幼,卻被她的父親狠瞪了一眼,方才停止笑聲。
石堅也不是一個長舌之人,他不好將在府中受到李慧母親岐視的語言說出來,他又說道:「隨著我年長,我才決定搬出李府,可身無一技之長,只有從古書中尋得一法,想賣個好價錢,以此來糊生。」
「那麼小兄弟既然尋得這個法子,為何不自己開個酒肆?」
「伯父,我家那來的本錢和人手?」石堅答道。他心裡說,即使有本錢和人手,恐怕祖母也不會讓自己經商。可這話說出來,總有一點岐視商人的味道,他沒說出來。
「可是小兄弟,你要知道某家開這間酒樓一年能賺多少錢?這其中還多是酒菜的利潤。如果我給了你十金,這還包括你所說的一成利潤,我剛才粗算了一下,沒有十年時間,休想賺回這筆錢,這還是算某家這間酒樓生意算不錯的,其他酒家就更差。我就算答應你這個條件,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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