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在伯爵城堡客廳大門口的是個臉圓圓的女孩。頭長潦山了一些金色的小辮子,有一雙碧藍色的大眼睛,隨著緩慢的語速又濃又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來自歐州區中部、或是北部的玩家。少女給人一種很老實、樸素的鄰家少女的感覺,圓圓的臉蛋像是熟透的蘋果,說話也慢吞吞的,她努力地咬准每一個,字節的發音。
蕭焚從樓梯上走下來時,看到女孩背後背著一柄巨劍這劍寬達三掌,長五尺,劍脊處厚兩指左右;劍斜掛在背後,護手在肩部位置而劍尖一直垂到地面。大體型巨劍。他眼睛一瞇,立玄猜到這個女孩一定是修了「猴爪。一類越型使用武器的專長。
「你好,我叫尤古多拉。」她抬起頭,好奇地看到樓梯上面走下來的黑袍法師,認真說道:「我來找法師帕林,請問你們有人認識他嗎?有人告訴我他在這兒。」
地精看到蕭焚,臉色一變立刻向一邊走去。
蕭焚一彈手指就是一道人類定身術讓這傢伙呆在那兒,他用膝蓋想也知道對方幹了什麼好事。不過暫時不是處理的時候,法師看了尤古多拉一眼,淡然答道:「我就是。」
尤古多拉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好奇地盯著法師左看看右看看,一點也不避諱的樣子一有關於這位法師的傳說,女孩似乎要從黑色的長袍褶皺之間看出一個端倪來。不過尤古多拉沒有關係,蕭焚卻有點不好意思,他咳嗽一聲道:
「尤古多拉小姐,羅曼女士的信我看過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就麻煩你與我們一起旅行了。」他從樓梯上走下來,從懷裡拿出信遞過去:「你要先看看貨麼?」
尤古多拉一把把信塞進自己褲兜裡。看也不看。她嘿嘿一笑,露出一個大咧咧的笑容,道:「不必了,她吩咐我來,我就來了,就是這樣而已。那麼,我可以與傳奇的法師一起旅行麼?」她直白地、毫不掩飾自己地好奇問道。
蕭焚打量了對方一眼。
少女穿著緊身的襯衫,上面束著雜七雜八的革帶子,掛了一些藥劑小口袋什麼的冒險者通常都是這樣,要把可能用到的物品放在隨手可以取用的位置下面是一條裁剪之後的探險者長褲,結實的鹿皮靴。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別的防護。
迦南中的戰士一類職業幾乎沒有不著甲的,像這種兩手空空在外冒險的多半是武僧一系的職業,不過武僧一系的職業通常是不使用武器的,除了劍士。
迦南之中劍士分為兩類,劍道修士與劍士,前者多單手持劍,攻防皆備、擁有出色的技巧比如七海商團羅曼隊中另外一位精靈女劍手就是這個職嶇那個名叫琳迫斯的老好人小姐。而另一種顯然就是眼前這位了,雙手巨劍,以攻代守。
他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入隊申請。
迦南中有臨時契約的說法,只要通過三方允許,它可以讓一個團隊將自己的隊員租借出去、或是暫時併入另外一個團隊。
在持續時間內,該成員、團隊享受加入另一團隊的一切好處。契約擁有最高權限,由「母親。直接授權,無法被一切法術、超自然能力、特異能力或是神能消除。
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因為無論是在戰鬥、分配還是冒險時都有可能遇到團隊與團隊、玩家與團隊之間交涉的情況,而然也早早地考慮到了這一點。
「好冷淡啊,神秘的中國區人。表面上謙遜有禮,心中卻高人一等。你們和那幫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後代還真是神似。說實在話,我挺討厭這種性格的。」尤古多拉收到自己的入隊通知之後,大咧咧地感歎道。世界改變後,年輕一代人語言習慣也發生了變化。老一輩的人口中還區分這國別,但這一代已經逐漸習慣了用區域來代替國家,但其實在西方人眼中中國區幾乎等同於東亞區,他們本身就分不清楚。
這句話反而引得蕭焚一笑。
劍士小姐的直白與毫不做作引人好感,不同於小丫頭的單純,她更像是無心去偽裝自己,而是直接將自己心中所想表達出來。當然,這之冉或許也有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在內。
「我可以見見我的隊友嗎?」尤古多拉又問道。
法師點點頭,一指旁邊麻痺著的的精:「這就是一個。你可以管他叫青蛙王子,擅長幻術。」他有所保留地介紹道。
尤古多拉伸出手在地精面前晃了晃。「他怎麼了?」她好奇地問:「一隻地精是隊友?真有意思。」
地精從眼神中露出不忿地表情。不過苦於不能開口。
蕭焚也不作答,當著尤古多拉的面施展了一個偵測法術,法師枯長的手指輕輕一揮地精身上幾個的方立玄散發出毫光。他嘴唇邊浮起一條弧線,忍不住搖了搖頭,一邊解除了這傢伙身上的定身法術,問道:「要我幫你取出來嗎?」
青蛙王子趕忙搖頭。
倒是尤古多拉看到蕭焚的法術。眼中一亮。
「他作了什麼?」她問。
地精苦著臉從衣兜裡拿出幾枚寶石,這些都是他從伯爵的寶庫中「取,出來的。雖然法師一再嚴令韋斯寶庫裡的錢財一分都不許動,但是地精、兩頭龍小姐還有那個該死的矮人似乎從來就沒打算聽過,他們經常會等到沒人的時候就溜過來順手牽羊,無奈之下蕭焚只有給這些錢卓、珠寶每一個都上了法師印記,免得這些強盜肆無忌憚。
今天是這麼做的第三天,從之前的記錄看來卓有成效。
「還有。」蕭焚盯著地精的上衣口袋。
「沒有了!」地精摀住口袋尖叫。
「我看看,星形藍寶石。」法師不理會他,逕自答道。
青蛙王子的臉一下就垮下來。他一邊取出寶石,一邊忍不住忿忿地說:「這些都是法術材料,星形藍寶石可以恆定屬性增強類的法術,隊長大人你想想恆定鷹之光輝?我們不是正缺這個?天哪,迂腐可不是你的個性,隊長。」自從得知自己是鼎鼎大名的「閃耀金幣。的一員後,這傢伙就學會很自然地稱呼蕭焚為「隊長。了。
蕭焚當然也有些心動,不過他答應過小丫頭,而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樣。法師一向認為自己絕非善類,但是至少說話算數。
因此他搖搖頭:「牛奶會有的。你還信不過我們自己?」
地精聳聳肩膀。
尤古多拉看到那些寶石時,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她鼻子「力,像是噢了噢什麼味浦似討女孩馬卜問道!,心捌下你們的談興,我的隊友應該不只有這一個吧?」
「自然。」蕭焚答道:「不過我們打算離開這裡,我的隊員應當在各自準備。晚一些尤古多拉小姐自然會見到他們。」的確,今天差不多是啟程的日子,雲娜、雪與阿兒在外面準備大家的行李、乾糧,鍛鐵應當是帶著蠻石在與真理之盾方面作最後的交接,而格裡菲因最近一段時間也融入隊伍中,與小丫頭和水暈成為了不錯的朋友,只有女巫少女而今還是稍顯孤僻。不過後者本身就不屬於閃耀金幣。蕭焚帶著少女主要是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讓她去看望自己的家人,二是為復原她失去的一隻手。
六月之後,夏季將啟,迦南之中的旅行在許多時候一如現實,你必須準備周全,又不能帶太多累贅。炎熱與多雨的氣候對於旅行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閃耀金幣不得不早作準備。
女利士若有思地點了點頭。
「正好,我有一些事要出去一下,尤古多拉小姐要一起去看看麼?」黑袍法師役使隱形僕役將寶石放回去,然後回想了一下自己還有些什麼事沒幹完,才想到有些話要和紅叔一行人交代一下。不過把客人晾在這裡顯然不太禮貌,於是他回頭問道;問是這麼問,不過法師蒼白的面龐上卻是一副生硬的線條。
尤古多拉好像並不在意,她一笑點點頭:「好啊。」
兩人從城堡前庭的林子裡走出去,尤古多拉左看看右看看卻不搭話。蕭焚也樂得如此,他一邊走一邊打開末日之書閱讀新增加的內容。女劍士看了一眼法師手上忽然出現的銀色扉頁的法術書她想當然地認為那是法術書,而蕭焚會一邊走一邊準備法術這個誤會讓她有些詫異。
地精倒是戀戀不捨,不過蕭焚顯然不會讓他獨自留下來中飽私囊。於是也只有垂頭喪氣地跟上去。
離開城堡之後,從一段長長的、在林蔭小道往下看去就是棘堡的內城,紅色的房頂依著山一層層的矮下去,雖然並不整齊、但卻顯得錯落有致。街道從這些紅色的區域之間一道道交錯而過,更像是盤山而上的「之。字形網子。
內城是有身份的自由民才能居住的區域,這些人中有工匠、商人以及僧侶。而更外面一片廣闊的小鎮,土灰色的房頂一直延伸到遠處一道牆壘之下,一面向著山谷,一面向著谷口的森林。
從這上面看下去,倒的確有一種視野開闊的意境
不過蕭焚看到的是一片正在重建的區過去一周以來,棘堡已經從緊張的氛圍中走出來,絕望之手好像死了一般遲遲沒有動作,北邊的軍隊也向枯堡一帶靠攏,因而這座城鎮中的普通人反而麻痺起來,以為戰爭已經過去。不過真正聰明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而已。
絕望之手絕不會放著一根刺卡在喉嚨上,這與他們對於整個局勢的把握不符,不過這些黑騎士們在蓄積力量,等待一擊制勝。
劍士小姐站在法師身邊,也看到這一幕,她眼睛裡好像一直都是那麼亮,不過這一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喜歡這兒。」她說。
蕭焚點點頭,沒有悄答。
「有什麼好的,鎮子裡像是迷宮似的。只有那些狡猾的本地人才認的路,你一會就知道這些傢伙既自私又貪婪。」地精好像總是在抱」
不過法師已經習慣這種抱怨,他一邊向馬廄那邊去尋找韋斯伯爵的馬車,卻看到城堡大門附近一個人正在和守衛拉拉扯扯。守衛是真理之盾的人,原本馬諾斯爵士的一部分守衛也留了下來小丫頭與雪和他長談了一次,才說服這位聖武士留下來守衛自己的家鄉而至於剩下那些人,大多都是本地人,不過是圖一口飯吃而已。
只要你給錢,和他們談理想與信念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不過蕭焚反而認為這沒什麼不對的,很多時候他自己就是如此。
不過那邊的爭執顯然引起了這位黑袍法師的注意,他帶著地精與劍士小姐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那守衛顯然認識蕭焚。他馬上放開抓住那人的手,答道:「法師大人,這個人說要見你,但又不願意表露自己的身份。」他懷疑地看了對方一眼:「而且我看到他斗篷上的標記,他好像是絕望之手的人。」
蕭焚還有少有讓舊口稱「大人。的經歷。尤其是龍城治下的居民,他們通常只認那些貴族老爺和真正實力強大的人。而他現在終於符合了其中至少一條,說不定還是兩條。因為真理之盾似乎打算給他一個三等爵士的頭銜。
不過被這麼稱呼時,他內心還是有些小得意的,當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一你知道,我們的妾人公一向如此。
「你是誰?」蕭焚一眼就認出這是個玩家,事實上他已經看到對方領子上的銀色荊棘花紋了。這的確是一個絕望之手,而且還是一位荊棘騎士,不過對方看來沒什麼惡意。否則也不會這麼正大光明地穿著黑騎士服飾招搖過市了。
「我是誰不重要」那個玩家顯然很有些刺頭:「不過我認識你,**師帕林。我帶來了一封信,你可能會想要看一下,另外一我是被你們的人帶進幕的,而不是什麼奸細。按照你們的話來說,我是使者。」
尤古多拉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個人,地精則是一副鄙夷的樣子。
對於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蕭焚一般都懶得理會,只是漠然地問道:「信呢?」
那傢伙顯然被梗了一下,這才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拿出信。
法師用枯瘦的開一看,上面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只願一戰。」再看落款:魔法旋律。蕭焚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名字來,那還是一年前在巨龍之城的時候了,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怎麼到了絕望之手,而且還是這麼陰魂不散。
蕭焚看了送信的傢伙一眼,一陣抑鬱。乾脆憑空變出一支筆,回話也只有一句:「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