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姐妹糾葛
「啊啊,真有意思……」特意誇大的感慨聲引來在場眾人的注意。
「卡蘭部族勾結暴神信徒,謀害族人,奪取天槍,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到其它部族耳中,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想想真是令人期待呢」戴楊的目光掃過現場,只聽阿芙拉和阿瑞莎兩人皆是一震,以驚駭的目光朝他望來。
「喂喂,別這樣看著我。就算我什麼都不說,那邊兩人的屍骸也足以說明問題。」戴楊聳聳肩膀,繼續說道:「我建議你們啊,如果就此收手的話,還可以把責任推到暴神信徒的身上。但要是照著他說的把天槍奪了過來,那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住口黃毛小兒,和吾神的旨意比起來,卡蘭部族算什麼東西」布魯姆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看了看遠處食人鴉和翼人們糾纏著的戰場,眉宇間顯出焦急的神色。他轉頭瞪著阿芙拉,加強語氣質問著。
「阿芙拉,回答我,是誰把奄奄一息的你們救了起來?」
「是,是大司祭。」阿芙拉低聲回答著。
「那又是誰收養了你們,把你們撫養長大?」
「……是大司祭。」阿芙拉的聲音逐漸消沉下來。
「那事到如今,你便不聽我的話了嗎?」布魯姆厲聲質問著。
「我……我沒有這樣的意思……」阿芙拉背後的血翼抖了抖。
「哦哦,陰謀敗露,結果又來挾恩要脅嗎?還真是沒有下限的傢伙啊」旁邊的戴楊非常及時的吐嘈著,截斷了布魯姆想要說的話,惹來暴神司祭憎惡的視線。
「我說啊,比起那種事情來,你還是先關心下你妹妹的傷勢吧。」無視布魯姆的反應,戴楊對著阿芙拉強調道。「剛剛她可是和妖魔打了一場,肩膀被刺了一劍,肋骨大概也斷了一兩根,不好好處理下可是會留下後遺症的。」
「你說什麼?」戴楊這句話命中阿芙拉的罩門。顧不上大司祭的險惡臉色,阿芙拉衝到閃身衝到阿瑞莎的面前。「阿瑞莎,你受傷了?哪裡疼嗎?給我看看……啊啊,真的等等,我這就給你包紮傷口,不要亂動」阿芙拉看到阿瑞莎右肩的刀傷,急急撕下裙角,就準備替妹妹包紮傷口。
「姐姐,我……我沒事……」在姐姐面前,阿瑞莎亦顯出手足無措的模樣來。
兩位骨幹同時脫離了首腦的指揮,布魯姆一方的形勢轉為混亂。戴楊在雙手悄悄凝成相離刃,就準備趁亂衝襲,但誰知道原本慈眉善目的大司祭,此時卻突然變了模樣。阿芙拉正專心替妹妹包紮傷口,布魯姆卻上前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向後甩了出去。
阿芙拉猝不及防,狼狽的跌在地上,用驚詫的目光看著布魯姆。「大,大司祭?」
「住口你這吃裡爬外的東西」布魯姆黑著臉,做了個手勢,幾名狂信僧上前圍住了阿芙拉。「繼承天槍岡格尼爾,本來你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沒想到居然被那小子幾句話就弄亂了陣腳……罷了,就算再怎麼有力量,不聽話也派不用場,幸好老夫早已準備好預備人選。」
布魯姆轉頭看著阿瑞莎,對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阿瑞莎,你去拿下天槍。」
「……是。」
或許是因為同為弗拉烏斯神僕的關係,布魯姆的話對阿瑞莎有著不容違逆的強制力。阿瑞莎略一遲疑,便向著石柱走去,而看到這一幕的阿芙拉不禁焦急的大叫起來。
「等……等等阿瑞莎,天槍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你……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又受了傷……快停下不要去」
聽到姐姐的呼喊,阿瑞莎顯出遲疑的模樣,然而布魯姆一揮手,狂信僧們一擁而上將阿芙拉制住。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給我閉上嘴巴」布魯姆以嫌惡的目光看著被狂信僧們壓在地上的阿芙拉,用力踢了一腳,隨後轉頭催促著阿瑞莎。「快去阿瑞莎,你想違背吾神的旨意嗎」
「吾……吾神的旨意?」阿芙拉明顯還不知道妹妹走入外道的事情,以呆愣的目光看著阿瑞莎。
在她的注視下,阿瑞莎低頭深吟著,片刻後露出淒涼的笑容,輕聲說道:「對不起,姐姐……」
「阿瑞莎?等等,阿瑞莎你想幹什麼?阿瑞莎快停下,阿瑞莎」
阿芙拉發出近乎咆哮的低吼,掙扎著要衝過去阻止妹妹,然而狂住僧們牢牢的按著她,把她的臉壓到地上。與此同時,阿瑞莎已走到石柱面前,頓了一秒鐘,然後把手放到石柱上面。
……………………
天槍岡格尼爾,乃古神創造的十二把聖兵器之一。聖兵器可以賦予持有者以媲美巨龍的絕大力量,亦是世上唯一僅有的弒龍之器。天槍岡格尼爾被古神賜予翼人族,只有翼人族可以喚醒岡格尼爾,並使用那股絕大的力量。
阿瑞莎把手放在石柱上,最初幾秒鐘的沉寂過後,響起「啪」的一聲脆響。
只見一道龜裂從阿瑞莎觸碰的地方出現,然後飛快的朝著四方擴散。幾個呼吸間,龜裂便已佈滿了石柱的全身,跟著下一瞬間,石柱驟然潰散。碎落的石塊紛紛落下,在剩下的小半截石柱上,顯出的聖兵器,天槍岡格尼爾的身姿來。
天槍岡格尼爾的前端是三叉戟的形狀,後端的槍桿一半鑲在石柱裡,就外表看去似乎沒有多少特殊的地方,然而隨著它的現身,一股奇異的威壓感卻在空氣中瀰散開來,在場眾人皆不由得心神一蕩。戴楊在一秒鐘後回過神來,阿瑞莎的手已經握住了天槍,在被拔出底座的剎那間,天槍身上放出耀眼的神煌。
金色的神煌照耀著塔頂,地上宛如出現一輪烈日,浩瀚的神威迸放出來,把塔頂的眾人給吞沒其中。
戴楊用手遮擋住那刺耳的神光,透過五指的縫隙,看到阿瑞莎的翅膀在神煌中被染成了金色。隨著天槍岡格尼爾的甦醒,阿瑞莎的額前被烙下古神的印記。額前的神印呼應天槍散發出光芒,阿瑞莎的眼中卻逐漸失去了自我的神采,宛如行屍走肉般愣在原地。
「阿瑞莎不行快放開天槍」
阿芙拉焦急的大喊著,然而她的聲音被天槍的神力隔斷,並沒有能傳到妹妹的耳朵裡。
「該死」
戴楊踢飛了狂信僧朝阿瑞莎衝去,然而一股無形的巨力驟然襲來,把他轟退了回去。
「褻瀆神明可是重罪,小子,你還是乖乖呆著的好。」
施以偷襲的人是布魯姆,身為弗拉烏斯的神僕,他當然也可以使用裁決神術。戴楊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漬,先前被踢飛的狂信僧再度包圍了他,而另一邊掙扎著的阿芙拉亦被制住,兩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布魯姆走到阿瑞莎的身邊。
「阿瑞莎,被岡格尼爾選擇的聖戰士。」布魯姆站在阿瑞莎的面前,以和藹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以弗拉烏斯之權杖的名義謁詢問,汝是否願意效忠吾神?」
「我……我願意。」阿瑞莎近乎無機質的聲音回答著,同時亦閉上了眼睛。
不聽,不聞,不看,不想,把所有一切都奉獻給神明,以神的指示作為唯一的道標——閉上眼睛的阿瑞莎,被天槍神煌纏繞著,可以說已經成為近似於狂信僧般的存在。她再也聽不到,亦看不到姐姐阿芙拉那絕望的神情。
「很好,那麼先為吾神奉上祭品吧……」
布魯姆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指向戴楊的方向,正待下達指令,然而意外卻在另一邊發生。
……………………
「布魯姆你對阿瑞莎作了什麼?」
阿芙拉發出低沉咆哮,從地上撐起身子。十名狂信僧聯手亦無法阻止那對承載著阿爾貝斯寵愛的血翼,在阿芙拉的盛怒面前,他們像小石子般的被彈飛了出去。阿芙拉以可怖的目光瞪著布魯姆,聲音就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的。
「大司祭布魯姆,你到底對阿瑞莎做了什麼?」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布魯姆瞇起眼睛,回答著阿芙拉的問題。「她已經成為神的僕人,和凡俗之物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這傢伙」阿芙拉一步踏碎了地面,重戰槍吹飛了攔路的狂信僧,停在布魯姆的咽喉前。「讓阿瑞莎回來……讓阿瑞莎回來,大司祭……」阿芙拉握著重戰槍的手顫抖著,彷彿正在極力抑制著攻擊的衝動。而那聲音,亦是混合著憤怒和憎惡的哀求。
「讓阿瑞莎回來,大司祭,求求你……我怎麼樣都可以,但阿瑞莎……阿瑞莎是不可以的,她必須得到幸福啊」
阿芙拉的聲音如泣如血,令得戴楊亦為之動容,然而布魯姆卻只是冷冷揮開那哀求的手。
「幸福?哼,這世上還有比成為神的僕人更幸福的事情嗎?」
布魯姆退後一步,打量著阿芙拉,只見那對受到阿爾貝斯祝福的血翼正散發出兇猛的神威,顯然代表著風神的怒氣。阿爾貝斯和弗拉烏斯同為最高神格的六柱神之一,就算是布魯姆亦無法忽視暴風之神的憤怒,於是他的目光落到阿瑞莎的身上。
「那麼……」布魯姆指著阿瑞莎,對阿芙拉說道:「你就去取代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