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鵬與李峰宇在雅庫茨克展開正面碰撞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卻是一派肅殺寞穆的景象,平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此刻顯得冷清無比,空曠的馬路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只有寥寥幾輛掛著特殊許可證的車輛在孤單的行駛著。b111.net一隊隊精壯幹練的軍人來來回回的巡邏著,他們神色緊張,手不離槍,從槍上被拉開的保險來看,裡面肯定是荷槍實彈,完全就是一幕戰時宵禁的畫面。
自從鄭鵬在印度克勒格布爾和越南胡志明市的大手筆戰略,以及後來在九州島與日本軍隊的硬碰硬陣地戰之後,全世界的目光就逐漸被吸引到了喪屍這一新生種族那邊,而竟然漸漸遺忘了中國這個曾經世界最大影響力的發展中國家。所以,關於在這半年之中那塊古老的國度中所發生的一切,僅僅只存在於有限的幾個志在全球的國家的檔案館中,被封存了起來,成為了最高機密之一。
其實,就在鄭鵬離開了漢陽市,以後,中國曾陷入了一場自上而下的浩劫動盪,只在短短的一個月間,十年的經濟建設毀於一旦。動盪的起因無足輕重,只有少數一些思維縝密的人,才從中央的一系列調度中,察覺到了這是針對內部的一場肅清活動。然而,這並非二十一年前的學生事件,而是一場內部派系之間的全面戰爭,戰爭的雙方一邊是以胡主席為首的中央軍,另一邊,則是紅樓的叛變組織。雖然咋看上去雙方似乎並不在一個數量級上,但由於紅樓掌握的是以基因戰士為主的特殊部隊,不僅破壞力巨大,而且還容易混雜在人群之中,給清剿行動帶來難以想像的麻煩。無奈之下,政府出於某種顧慮,只好對於處在戰區的城市實施了全面宵禁,直到戰爭結束。
西單,原是北京最為著名的商業區,可現如今由於這半年以來的連續宵禁,已經變得蕭條無比,本應該熙熙攘攘的鬧市,現在也只剩下了一排排在路口執勤的解放軍叔叔和那露出猙獰面孔的路障了。
突然,一陣汽車發動機特有的轟鳴聲傳來,讓今晚負責西單路口的軍官不由皺了皺眉,隨之轉頭,只見一輛掛著四川牌照的紅旗轎車疾馳而來。那叫一個風塵僕僕,原因無他,只因為在那轎車上,覆蓋了無與倫比的灰塵,就像是剛跑完上萬里的荒漠汽車拉力賽一般。
隨著那輛紅旗轎車的出現,疑惑不解等一系列負面情緒一下子湧上了那軍官的心頭,畢竟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大事小事都可以打電話解決了,需要著急到登門拜訪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因此自從半年前整個北京城實施宵禁以來,自己見到過的車輛屈指可數。
事出異常必有妖!
腦中不斷盤旋著這樣的想法,這個軍官緩步踱出,同時暗中打手勢讓自己的手下將警戒級別一下子提升到了最高檔次。霎時間,槍栓拉動聲此起彼伏,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在這個軍官的暗示下,對準了遠處從復興門內大街上疾馳而來的紅旗轎車,相信只要那輛車有任何不軌或者瘋狂的舉動,就一定會即刻被鋪天蓋地的彈雨給打成篩子。
軍官如此謹慎的做法無可厚非,畢竟在他的身後,就是大名鼎鼎的長安街以及中南海——整個中國的權利中心。
不過,現實始終不同於電影或者YY小說,那種戲劇性的衝突只是存在了那個軍官的幻想中,而那輛汽車,僅僅是循規蹈矩的停在了路口前的安全距離處。隨後車門打開,一個身著深藍色道袍的老者走下了車,面帶微笑,那消瘦的臉龐,倒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可是那軍官卻沒有因此放鬆了下來,反而變得愈發緊張了。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個軍官,當他第一眼見到那老者的時候,他的心臟就猛然一緊,就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了一般,同時一種危險的警兆劃過腦海。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就在幾個月前,有一次他隨部隊去玉泉山莊,第一次見到那些國家領導人身邊的特種貼身保鏢時才感受過。不過那時,那些保鏢的感覺就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劍,森寒銳利,殺氣襲人,就彷彿隨時都要收割性命一般;而這位老者,則更像是孫悟空手上的金箍棒,雖然看上去毫無殺傷力,但實際上卻招招要命。
軍官臉色陰沉,呼吸沉悶,只片刻間,後背就已浸透了冷汗,被開春的寒風一吹,颼颼發涼。不過這位軍官畢竟還是精銳軍人,所以他並沒有被老者強大的氣場壓亂了手腳,反而硬著頭皮單槍匹馬的迎了上去,只不過在他的身後,他正在給暗中部署的兩個狙擊手下達了自由開火的命令。這位軍官相信,在那種足以打穿全世界最先進坦克裝甲的反器材狙擊槍下,這老者即使真是妖孽,也能讓他有來無回。
老者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高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任何威脅,這才慢慢的離開汽車,走向軍官。
汽車與西單路障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因此兩人很快走到了一起,軍官強壓下那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問老者道:「老先生,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特勤大隊第一支隊的支隊長馬良蓀,現在是宵禁時間,我們需要檢查老先生的外出許可,和出入長安大街的特別許可,希望老先生能夠配合。」
「嗯,非常時期非常安排,你們也是奉命保護人民財產的安全罷了,老朽自然是要配合,」老者微笑說著,突然話鋒猛然一轉,接著道,「不過,我並沒有什麼許可。」
老者的話音還沒落下,馬良蓀就霍然舉起了右臂,身後西單路口處的上百士兵頓時整齊劃一的端起了槍械,槍口直指空曠道路上的老者,以及那輛孤零零停在那裡的紅旗轎車。
不過,許久時間過去,那個軍官馬良蓀終究還是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對此,老者用一種長輩一樣的欣慰語氣說道:「我找你們胡主席,由於時間匆忙,事先並沒有打招呼,所以沒有許可,不過只要我打一個電話,你就明白了。」
馬良蓀思索再三,最終相信了這位老者的話,回去拿過一部內線電話,在老者打完以後,這才確定了老者的身份,隨後馬良蓀大手一揮,老者的車輛就平穩的駛過了路障,進入了長安街路段,直奔中南海而去,最終停在了一處僻靜的院落中。在這裡,一位沒有任何存在感的老人端坐在一角,細細的品著杯中那不知名的茶葉,這位老人,正是目前14億中國人的最高領導——胡主席。
胡主席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那位老者到來一般,只是凝望著手中的杯子,許久之後才放下,然後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黃巢老哥,前方戰事如何了?那個母體和李峰宇,應該要做最後的了斷了吧?」
聽到胡主席的話語,被稱為黃巢的老者哈哈一笑,然後說道:「什麼黃金甲?那都是陳年舊事了,胡老弟,不用這樣埋汰老哥哥我吧?至於前方,胡老弟大可不必操心,以那個小子的能力,十拿九穩。」
「是嗎?」胡主席如是說著,同時轉頭示意黃巢老者坐下,並為他斟滿一杯茶,然後接著說道,「還記得我當年在西藏當書記的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當然,」黃巢老者一邊坐在了胡主席的旁邊,一邊說道,「那時你還是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不過雖是幼年,但已有吞牛之氣,野心極大,所以我才想到與你合作,可誰知道,你一上位就過河拆橋,把老哥哥給趕回到深山老林裡去咯。」
「我說的不是這個,黃老哥,」胡主席抿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我是說,當初你與我建立聯繫,不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捉拿你東方扶桑族的叛徒李峰宇嗎?我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你說他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不僅頭腦聰明,力量強大,更善於生物改造,如果不及時將其撲殺,恐會給整個地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是嗎?」
「沒錯,」黃巢老者端起自己的那杯茶一仰而盡道,「那個李峰宇的確是我扶桑一族不世出的人才,不僅精通生物科學,而且從五歲開始,就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單憑武鬥,放眼整個扶桑族,無人能在他手上撐過十招,就算是前輩,恐怕也難以在他身上討得好處。我依稀還記得,當年他叛出族的時候,居然連斬我族二十高手,在萬人圍困中脫逃而出,太可怕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胡主席說,「黃巢老哥,不是我小看你,只怕你現在要去對付那個李峰宇都有些吃力,而那個鄭鵬,又拒絕了我們的聯合剿殺計劃,雖然怕打草驚蛇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畢竟那個李峰宇太可怕了,現在他恐怕已經完全吃透了喪屍的本質原理,如果讓他得以脫逃,對於我們乃至整個地球,都將是一場難以估量的災難。」
「不,反而我不這樣認為,」黃巢老者說,「胡老弟,老哥哥我別的不敢說,但就識人一項,那可是有百分百把握的。就那個小子,他絕對不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大忽悠,也絕不是一個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二愣子,關於這一點,胡老弟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吧?」見胡主席點了點頭,黃巢老者接著說道,「所以那小子說能殺了李峰宇,就一定沒有問題。說句老實話,那小子絕非凡人,如果老哥哥我現在不是扶桑一族族長的話,恐怕我死皮賴臉都要跟在他身邊,親自見證他究竟會創造怎樣一番的奇跡事業。」
「這話有些過了吧?」胡主席看了黃巢老者一眼道。
「胡老弟,不是每個人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黃巢老者道,「所以,與其去想李峰宇,倒還不如把心思放在那個小子的身上,我可以打包票,今晚過後,他必定是未來我們至少半個世紀內最可怕的敵人,稍不注意,只怕就是怒濤覆舟,玉石俱焚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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