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看到天道的時候,殘陽如血,從未安靜過的海邊,天道坐在一塊巨石上,望著無邊無際的海天一線。
流年哭了,哭的很是難過,也很是開心。難過的是,現在坐在那裡傷感的男人,肯定還不知道,他內心裡的最為痛苦的事情,其實是一個謊言,一個讓自己和他一起差點痛不欲生的謊言。不管他有多麼的深愛著自己,不管他對自己表現的多麼不在乎,流年其實最為的清楚,越是愛的深,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其次開心的是,流年很是期待著,等下自己將這個事情的真相告訴他的時候,他會不會欣喜若狂,將他心底最為真實的那一面表現出來。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過去呀。」龍蘭淺淺的笑著,輕輕推了一把站在原地一直都不動的流年,龍蘭此時當真是明白,流年心裡的激動和開心,是用語言無法表達清楚的。
流年扭頭看著龍蘭,淺淺地笑了起來,笑的很是迷人,伸出自己如玉的小手拉著龍蘭的手,便是向著天道跑了過去。
轟的一聲!遠處的海上傳來一陣驚響,宛若打雷一般。天道摸著自己的十字耳墜很是怪異的問道,「怎麼個情況,千萬不要告訴我,導彈打偏了,所以丟到東國土地上來了。」
「開什麼玩笑!你在東國也聽到了?那應該是風吹過去的吧?今天的風真的很大。」寒月在那邊也呵呵的笑著回答了天道這個問題。天道哈哈一笑,回身將撲過來的流年很是自然的摟入到了懷裡。
龍蘭稍稍地有點尷尬,覺得流年把自己拉過來,實在是有些給她煞風景了一些。可是沒等自己開口選擇離開,天道的另外一隻手卻又輕輕地將自己也攬入他的懷中。
「時間差不多就開始吧?東國王那邊可是等急了,南國的大軍已經開始向著東國王城這邊逼近了。」天道摟著兩個人,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很關心那邊的戰爭情況。寒月很快的給出了回復,攻打南國和西國以及北國的戰爭正式開始!
炮灰連天,槍聲四起。雖然站在東國的海岸上並不能聽到,但是卻完全的可以想像的到。就好像現代化的士兵衝入到了石器時代的小村莊裡,這樣的戰役,完全是可以說沒有半點懸念的。
天道緩緩地倒了下來,屬下早就準備好了一掌巨大的紅毯。隨後便是有人送上來食物果盤甚至是美酒。
很有情調的吹著海風,天道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又笑著給龍蘭和流年也各自倒上了一杯。
「你心情很好嗎?」流年笑著問天道。
天道端著酒杯的手指輕輕地彈開,在流年的小瓊鼻上彈了那麼一下,「你和龍蘭都安全回到了我的身邊,我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麼?再說,接下來就不需要我的出馬了,大局已定啊。」
「那好吧,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流年很是幸福的望著天道,讓天道不由地微微一愣,旋即滿是期待了起來。
伸手將酒杯放下,懶洋洋的看著流年,「那說來聽聽。」
「靈道告訴我,我們之間的事情,都是假的,他之所以這樣做,你應該可以想像到對麼?只是他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感情而已。」
天道瞪大自己的眼睛,隨後沉默,繼而哈哈大笑著一把將流年抱了過來,歡天喜地的在沙灘上轉著圈。龍蘭見此之後,頓時無奈,暗暗的感歎了一句,「虛偽的男人啊,嘴上說沒什麼,其實心裡一直都是有著很大的芥蒂的,不過這也證明,你是有多麼的深愛著流年不是嗎?」
天道哈哈大笑著抱著流年,可謂是又親又吻的,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一些,甚至是興奮到了極點,和流年鬧夠了之後,天道回到了龍蘭的身邊,更是慵懶的倒了下來,倒在了龍蘭的柔軟的身體上,「謝謝你,師姐,謝謝你這一次,為流年做的這一切,也為我做的這一切。」
龍蘭呵呵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突然覺得天道的這句師姐,叫的讓自己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好在還是流年快速的反應了過來,凶狠的在天道的胸膛上捶打了一下,「你現在還叫她師姐?那要不要你現在把她再送回武修院呀?」
天道頓時愣住,再看想龍蘭,發現龍蘭的俏臉上,滿是委屈,不由地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習慣了,自然也就不好改了,再說,我不叫師姐叫什麼?人家可沒有說要給我去當妃子之類的啊。」
流年和龍蘭不由地笑了起來,為了這個這個時候這傢伙的心情好,也為了這傢伙的無恥,竟然還鬥著龍蘭。
「那個靈道呢?」天道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地問道。
流年輕輕地搖搖頭,說實話,她和龍蘭其實並非是成功的逃出來的,而是被加百列院長正巧遇到,然後殺出重圍帶回來的。至於靈道現在是生是死,兩個人一點都不知曉。不過可以瞭解到的是,應該問題不會很大,畢竟他是天門的少主。
鮮血,一滴又一滴的鮮血,從冰冷的劍鋒之上逐漸的滴落。本就疲倦的身體,在不斷的瑟瑟發抖著,向著已經流失了自己所有生命的軀殼,沒有半點的支撐。
靈天鐵青的臉上此時變得稍稍有些發白,手掌握住的長劍也在不輕易間,不時的抖動這麼一下,沒有規律,卻是一直都在這般。
靈道嘴角牽扯出一個笑意,笑的很是慘然,雙手緊緊地抓著靈道刺入自己小腹中的那把長劍,手掌也開始不斷的大片大片的流出血液。
「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覺得值得嗎?」靈天聲音已經是沒有了往日的威嚴,而是很是平靜地輕聲問道,就好像是聲音再大一點,就會吵到眼前的靈道一樣。
靈道還是帶著笑意,卻是微微地有點兒發苦了起來,「在我看來,還是值得的,雖然她不喜歡我,但是這卻不代表著,我為了她,什麼都不會做。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什麼都可以去做,什麼都不用去考慮,這就叫做愛;兩個人都為了彼此可以這樣做的時候,就是愛情。現在的我懂了,但是我不會後悔,因為我愛的,是那樣一個別緻的女子,或許,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喜歡上了追求她的這種愛情,因為溫暖,因為期待,因為不會讓我煩惱……」
「你真是瘋了!難道你忘記了家族裡對於你的教導,對於你寄予的厚望了嗎!你可是我們大家公認最為智慧的天門少主,之所以你會有今天的這一切,完全不就是靠的是這個嗎?!」
靈天聲貝終於是忍不住的提高了,怒聲伴隨著怒氣的發洩,卻又開始變得心慌。
靈道依舊還是在笑著,笑的很是諷刺,很是蒼白:「天門的前身是什麼?太平教?那這個教又是什麼?表面上說是一個遊走在各個國家之間,為的就是減少戰爭,遏制百姓流離失所的幾率上升,但是實際上呢?是我們這些不安心當一個富商人家的人們所變相的給自己建立勢力然後伺機而動罷了。我們的臉皮上所帶的笑意,一直都是假的,就算是現在我們利用九幽王入侵這個世界的機會,獲取了現在天門的力量,甚至還得到了現代化的武器,但是,你應該知道,真的和天道打起來,最後輸掉的,也只能是我們!我們不可能打敗他的,卻是一直在虛假的欺騙著自己。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嗎?你在這裡,他也在這裡,我也在這裡,流年也在這裡,他的人沒有來,我們的人,也沒有來……他的人沒有來,可能是在路上,或者已經到達。我們的人沒由來,只能由一種解釋,那就是全部被阻截在了某處,無法到達。我會死,你也會死,然後天門易主,繼續披著虛假的臉皮……父親,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好喜歡和流年在一起的感覺,雖然依舊還是披著虛假的面容,但是我看著她的時候,我的眼神是真誠的,是乾淨的……我喜歡愛的感覺,因為我不曾得到過這樣的感覺。」
靈天面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
「從小你對我如何,你應該還記得,好聽點來說,就是為了我今後的人生。難聽一點來說,就是為了讓當時掌權的爺爺對我青睞有加,然後換取你現在的位置。我的母親呢?我的母親很早之間就自殺了,不要告訴我,她是病死的,小時候我會相信,長大了的我,怎麼可能還會去相信?她是被姦殺的,至於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將他殺了對麼?」
靈天還是不說話,沉默的看著靈道。
「沒有父愛,沒有母愛,也無法用真實的自己去生活和生存,當我遇到可以讓我去愛的女孩子的時候,我又怎麼可能會不動心?我又怎麼可能會覺得不值得?!如果讓我再去選定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因為……您不覺得,我一直都很可憐麼?」
靈天突然之間將靈道狠狠的抱在了懷裡,老淚縱橫,淚水不斷的滴落在靈道的衣服上,很快便是打濕了一片。
「靈道,父親知道錯了!父親知道錯了!父親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難道你要讓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嗎!為什麼你要選擇這樣?!」
「你是說自己撞在你的長劍之上麼?呵呵,很簡單,因為你在我的眼裡,對於不成器的人,哪怕是你的兒子,也都不惜殺之,我只是不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增加對於你的記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