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開朗,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已是出了斯羅奇獸大森林,來到了平原之上。
)平原的草平均米數高,使得視線無遮無攔,可以一眼看出很遠。
宇林的心激盪起來,自己當年就是通過這個平原進入的斯羅奇獸大森林,五年不見,平原依舊平坦、遼闊。站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平原上,宇林的心整個飛翔起來,變得如同平原一樣大,天空一樣高。
宇林身體騰躍而起,縱躍出數十米才飄然落地,剛一落地雙足立即彈起,身體再次凌空跨過數十米的距離。月光下,不斷跳躍前進的宇林猶如閃著璀璨亮光的精怪,漸行漸遠。
又連續奔行了兩百餘里,宇林再次來到了一條縱橫東西的深溝前,深溝寬有三十幾米,遠比宇林數年前縱躍的深溝要寬,但宇林的修為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身體前飄,未見如何作勢,就已飛身而過。這個深溝邊有幾塊巨石緊挨在一起,正好可以將就著在此過夜。並不是宇林不想立刻回家,而是天一黑金龍城就會關閉四門,而此地已離金龍城不足三百里,明天一早就可以進城。
宇林開始進階為六級巔峰後每天的功課,釋放精神力在身周數米,感悟大自然。
沉浸在感悟中的宇林忽聽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聲,漸漸聲音已響成一片,竟有數十人深夜縱馬來此。
來到溝前,所有人都下了馬。藉著月光,宇林清晰的看到這些人有男有女,還有幾個兒童。每個人都神情疲憊。那些女子、兒童的眼中還帶著絲絲恐懼。
而那些男子明顯訓練有素,統一的黑色勁裝,雖臉上帶著疲憊的神情,但仍在下馬的第一時間派出了警戒。幸好宇林選擇的這個位置離眾人還有著數十米的距離,在黑衣人的警戒範圍之外。不然,以這些人的警覺,宇林肯定會被發現。
數十米的距離,以宇林的視力,尤其是在月光下,一切都清晰可辨。宇林甚至都能看清這些人身上黑色勁裝上的鮮紅印跡,應該是血液。看來這些人在不久前剛與人廝殺過。只不過不知這是他們的血液還是他們敵人的。
在這些人中間正圍著數人,好似在討論著什麼,聲音很小,宇林根本聽不清。宇林並沒有刻意去偷聽。
忽然,這些人停止了討論,散了開來,中間只剩下了兩人。
宇林身體一震,緊盯著中間的一人,雙眼已經模糊。
「有人,準備戰鬥。」即使是宇林身體的略為震動,也已驚動了這些人,利劍已全部握在手中,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宇林藏身的這幾塊大石。
「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黑衣人喝道。
雖雙眼已被淚水沾滿,但宇林仍能看清這些人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氣。
宇林立即從大石後走了出來,並不是宇林怕了這些人,在這些人剛來時,宇林就一眼看穿了這些人的實力,除了女子、兒童外,這些人竟大多數是五級高手,雖說在這裡一次看到這麼多五級高手,讓人震驚,但憑這些人還威脅不到宇林。
之所以走出來,是因為中間的那名明顯為首的中年男子,是自己思念了五年的人,即使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也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一眾黑衣男子緊盯著這走出來的少年,人人面色肅殺。眼前的少年給他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看上去像是一個普通人,感受不到其身上有任何的能量波動。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在五行大陸,人人六歲開始修煉基礎元訣,即使資質一般,不能繼續進修學習高級元訣的普通人,也會有一級的實力,有著一級的能量波動。
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人的實力遠超他們,存在著最少一級的差距,能量層次的不同,使得他們感受不到他的實力。但這可能嗎?看上去對方雖身型高大,大約有一米八多,但臉上還殘存的一絲稚氣表明,此人的年齡絕超不過二十歲。在不到二十歲時就達到六級的實力,饒是他們閱歷豐富,也無法置信,但事實擺在面前,雖感受不到這個少年有任何敵意,但眾人仍握緊了手中兵刃,以應變任何不測。
那名為首的中年男子赫然是金龍城龍翔商會的會長宇世豪,他早就在宇林剛出來時就激動的身體發顫,眼圈發紅。雖然已五年未見,宇林的形貌已有了不小的變化,但哪個當父母的又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宇世豪不再顧及自己的一會之長的形象,跑著向宇林迎去。另一名中年男子也神情激動,他先揮手示意眾人不必緊張,雖不想此時打擾他們父子,但自己職責所在,仍跟在了宇世豪身後。
宇林搶前幾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已是淚水縱橫,「父親,孩兒回來了——。」說完這句話,嗓子已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再也發不出聲來。宇世豪緊緊攥住宇林的雙臂,好似生怕宇林再次消失一樣。佈滿皺紋的臉上也已是淌滿淚水。
自己的兒子,思念五年的兒子回來了,在自己最落魄、最危險的時刻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宇世豪也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但常年身為一會之長的決斷,使他在瞬間做出了決定,即使自己這次逃不過此劫,也決不讓兒子受哪怕一丁點傷害。
此時,那些黑衣大漢也都反映了過來,原來是少公子回來了,白緊張一場,他們可都是知道宇林不能修煉的事,這也就解釋了感受不到宇林的能量波動的原因,想想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名五級高手,竟被一名不能修煉的少年給唬住了,彼此相視,眼中都有些尷尬。
宇世豪扶起了宇林,親手為其擦去了淚水,「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宇林看著父親滿臉的憔悴,額頭上、臉上爬滿的皺紋,禁不住又是一陣心酸。
過了好長時間,父子二人才平靜下來。宇林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父親身後的中年男子。「凌雲叔,讓您見笑了。」
張凌雲擺了擺手,「回來就好,你不知道,這五年大哥是如何想你,這下好了。」
宇林突然想起剛才所見情形,心中疑惑,忙問道:「父親,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深夜來此?」
宇世豪看看宇林,沉聲道:「凌雲,你給林兒講講我們現在的處境。」
宇林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覺得事情不簡單。看著父親疲倦的臉,宇林臉上變得肅然,沉聲道:「父親,您與眾位叔叔先休息一下,萬事都有孩兒。」
張凌雲望著宇林堅毅肅然的臉,雖不知他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把發生的事告訴一個身體孱弱的人有沒有用,但莫名的竟感到了心安。不過,在講之前先給宇林拿來了一身衣服,把身上的焰虎皮換了下來。
等宇林整裝完畢,張凌雲與宇林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事情是這樣的,幾天前,我們有一批貨物要運往帝都巴倫城,當時,我正在客廳向大哥匯報貨物的準備情況。就在這時,金龍城城主斯德大人的手下幕僚托翰求見。我和大哥都感到很奇怪。雖說大哥與金龍城主斯德交情不錯,但每次都是大哥到城主府去拜見他,他派人到宇府來這還是第一次。不知有什麼大事,趕緊將其迎了進來。托翰此人我們也打過幾次交道,他是斯德的首席幕僚,深受斯德器重,人稱靈狐。此人智計百出,不可小覷。」
「雙方落座寒暄幾句後,托翰就說明了來意,原來再過三個月,就是帝國皇帝陛下的壽辰,各地官員都會進貢禮品,金龍城也不例外,禮品足足準備了二十箱。因路途遙遠,如單獨運送,所耗頗多。所以希望我們商會幫忙攜帶,為此,斯德還命托翰帶來了五千金幣作為酬金。大哥考慮到以前斯德對我們的關照,破例答應了下來,當然金幣也沒有收。」
「當我們啟程時,還是那位幕僚托翰帶人護送來了二十隻碩大的箱子,箱子已貼上了蓋著金龍城城主印的封條。每隻箱子都相當沉重,為此,我們多準備了四輛馬車。為了安全,我親自帶了四十名弟兄護送。出城當晚,我們剛剛宿營就遇到了馬匪。因剛出城不遠,離城近,以前從來沒有出過紕漏,所以包括我在內兄弟們都有點大意了。而馬匪選擇的進攻時間正是我們剛剛休息,人困馬乏之際。」
「對方人多勢眾,大約有五百人之多,個個盔甲鮮明,裝備精良。其中還有數十名四級以上元力師,領頭的幾人更是有五級實力。弟兄們拚命抵抗,保護貨物。誰知對方竟還有兩名奇術師躲在暗中偷襲,雖只是低級奇術師,但在戰鬥中仍有不少兄弟被偷襲受傷,我們本就處於劣勢,雖形成了一個圓形防禦陣,但每個人都同時要面對數人乃至十數人的攻擊,根本無法救援他們,這一受傷立即露出了破綻,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敵人殺死…」說到這,張凌雲的臉已悲痛的近乎扭曲,眼睛也已經濕潤,再也說不下去。
宇林十分理解他的心情,那些護衛每個人都跟了他十數年,親如兄弟,看著他們在眼前一一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噬心的痛苦能讓人瘋狂。
過了好一會,張凌雲才克制住了悲痛的心情,「戰鬥越來越慘烈,圓形防禦陣早已無法維持,很快,就被敵人衝進了內圍,在馬車邊展開了激戰,有一隻城主府的箱子被無意中砍開了,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不是財寶,也不是奇珍,竟是最最普通的石頭。我一看事有蹊蹺,忙揮劍砍開了數只箱子,全都是石頭。我當時第一感覺就是被人設計了,中了別人的陰謀。」
「馬車也不要了,我當即率剩餘的兄弟們突圍,在突圍的過程中,又有幾名弟兄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張凌雲的情緒又有點波動,不過這次他勉強克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