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公孫玉麒開口相詢,暗三便接著說道:「那紫竹苑是曾被稱為天下第一富商的錢碓善之故宅,只是在其死後,因怕受牽連,旁人皆不敢搬進去居住,無人打理之下,便逐漸破敗了。WENxueMI。cOm」
「竟與錢碓善有關?」公孫玉麒不禁聳然動容。
錢碓善,晉元國人,經商奇才,自販賣私鹽起家,經過十餘載的苦心經營,逐步涉足包括青樓、賭場、酒家、珠寶、絲綢、茶葉等等多個行業,生意幾遍佈天下,堪稱日進斗金,因而積累了數不清的財富,以富可敵國來形容毫不為過。但正因其如此富有,引得朝廷忌恨,被冠以數條罪狀後慘遭滅門,更是禍及九族。
朝廷斬了錢碓善,本欲全盤接收其生意、抄沒其全部家產,不料那龐大生意王國竟隨錢碓善身死一夜之間便瓦解冰釋,而抄沒家產所得也僅有幾十萬兩銀子,雖數目不小,但相較錢碓善那足可敵國的財富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可謂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時此事震驚天下,與聞者莫不猜測錢碓善或許早料及此禍,已將其龐大家產暗藏於不為人知之處。人為財死,想及那可令朝廷都為之垂涎的巨大財富,天下人幾無不眼饞,於是乎天下間包括官府在內掀起了一場尋寶風波,凡錢碓善所居之地、所到之處均遭地毯式搜索,甚或掘地三尺,但最終所有人無不空手而歸,後不久,江湖上又傳出錢碓善曾繪藏寶一圖,若得之便可尋到寶藏,坐擁無盡財富。消息一經傳出,風波再起。錢碓善九族被誅,於是那些與其有過來往之人便成了無數人盤問搜查的對象,威逼利誘等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錢碓善的生意幾遍佈天下,與其有關係的人何其之多,加之很多人又是捕風捉影,更有人趁機作惡,因此,一時間人人自危,唯恐禍事臨頭,江湖更是亂作一團。
數年過去,藏寶圖卻始終未曾現世,天下逐漸恢復平靜,但所有人並未忘記此事,凡有關錢碓善之事依舊能挑動人的神經,而至今仍有許許多多的人暗中查訪寶藏下落,希翼一朝得之,數輩盡享榮華富貴。
公孫世家傳承千年,自也積累銀錢無數,但對這麼一筆驚天財富也依舊動心,既便多麼清高之人,沒有銀子只怕也不易存活,因此天下間無人會與白花花的銀子作對,何況這銀子又是無主之物,公孫世家自然也不例外,這便是為何公孫玉麒聞得與錢碓善有關不由動容之因。
平復了一下情緒,公孫玉麒又覺自己有些反應過度,「既便是錢碓善故宅又如何,只怕早已被官府及許多人搜索過無數遍了,說不定自己家族也曾派人搜索過,只是自己那時尚未出生不曉得罷了,此刻得知又有何用?」
察覺到公孫玉麒之情緒變化,暗三又道:「大少爺,紫竹苑卻是與錢碓善的其他宅院有所不同。」
「哦?」公孫玉麒興趣大起,「有何不同?」
暗三回道:「紫竹苑乃是錢碓善特地為了一個叫紫竹的女人修建的,這個紫竹是昔年艷名遠播的歌妓,傳聞美若天仙,錢碓善就是貪戀她的美色才建的紫竹苑,並在定陽這個小城住了一段日子。不過紫竹只是一個**,身份卑賤,錢碓善並未給她任何名分,且在玩膩後便棄之而去,未料其時紫竹已有身孕,後來產下一女,取名紫玉香,待到其**之際,紫竹病故。屬下打探到消息說錢碓善後來不知如何得知有此一私生女,雖未將之招至身邊,卻也遣人送來大筆錢財,使其衣食無憂。也正因如此,在錢碓善被誅滅九族之時,這紫玉香卻倖免於難。」
公孫玉麒精神一振,急聲道:「莫非這紫玉香還活著?」
暗三搖頭道:「在錢家事發後不過幾日,紫玉香卻突然得急症而亡。」
公孫玉麒一怔,忽怒聲道:「那你現在說來又有何用?」
暗三忙躬身道:「大少爺不必動怒,她若不死反而無用,因為那些尋寶之人一旦查到紫竹苑,便會見到她,若是得知她的身份,定會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恕屬下直言,那樣只怕便輪不到大少爺您了。」
「有理,」怒容一收,公孫玉麒平靜道:「說下去。」
「是!」暗三應了一聲,接著道:「紫玉香的身份紫竹一直秘而不宣,對外只是稱其是自己收養的義女,因此除幾個貼身丫鬟外,外人自是無從知曉。而正因紫玉香先死了,那些丫鬟也隨之散去,待尋寶之人找上紫竹苑時,所見的只是一座空宅,根本不知曾有紫玉香這麼一個錢碓善之私生女存在。」
公孫玉麒懷疑道:「當年別人尚不知紫玉香身份,時隔數載,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不會是甚麼人胡亂編造的謊言吧?」
暗三忙保證道:「此事千真萬確,屬下在打探紫竹苑底細時恰好找到了曾經的一個丫鬟,若是在當年那種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她怕惹禍上身,絕不敢吐露半字,但如今風聲早過,她貪圖錢財,便盡數告之於我。」
「哦,」點了點頭,公孫玉麒又疑惑道:「得知此事又如何?紫玉香已死,我們豈不是無從問起?」
暗三似是胸有成竹,「大少爺放心,首先,當年錢碓善住過的地方及交往過的人幾乎都被查過了,卻仍不見藏寶圖或是寶藏的下落,而紫玉香卻從未被人查過,另外錢碓善將家財藏起,應是留給自己的後人享用,而不是讓之永不見天日,但以他的精明,應會想到朝廷一旦動手,必是斬草除根,因此那藏寶圖定會留給一個能活下來的後人,而紫玉香就是這麼一個人,因此,屬下以為藏寶圖當年極有可能就在紫玉香身上,其次,紫玉香雖死,但與之關係極為密切的一個人至今仍活在世上。」
「如此說來,此人定不會是那丫鬟。」念頭一閃,公孫玉麒不禁問道:「是誰?」
暗三一字一句道:「趙鐵山!」
「竟然是他!」公孫玉麒訝然道:「他們是何關係?」
暗三應道:「據那丫鬟講,趙鐵山與紫玉香乃是一對情侶,已至談婚論嫁之地步,後雖因故未曾完婚,但其關係之密切也可見一斑。當時紫竹早死,錢碓善又被殺,趙鐵山可謂是紫玉香在這世上唯一一個最為親近之人,因此,若她果真持有藏寶圖,在臨死前定會交到趙鐵山手上。」
公孫玉麒沉吟片刻,又問道:「前些日子趙鐵山去紫竹苑做甚麼?」
暗三答道:「從那丫鬟口中得知,那一天正是紫玉香的忌日,趙鐵山過去無非是緬懷舊情罷了,不過正因如此,屬下方覺得丫鬟所言非虛。」
「當初得知趙鐵山去紫竹苑我尚以為與那烈陽訣秘籍有關,便吩咐你們查探一番,未料竟探得如此重大秘密,真乃天助我也!」公孫玉麒猛地一拍扶手,雙目驀地精芒大盛,「若得此寶藏,看還有誰能與我公孫玉麒爭奪那家主之位!」言下之意卻是信了暗三之言。
暗三不失時機的送上一記馬屁,「大少爺乃人中之龍,不僅武藝超群,更是謀深似海,既便沒有那寶藏,家主之位也非您莫屬。」
公孫玉麒扯了扯嘴角,未置可否,忽擔憂道:「此事已過去數十餘載,不知趙鐵山有未找到寶藏?」
暗三看到公孫玉麒有些患得患失,忙安慰道:「大少爺放心,屬下已查過,趙鐵山終身未娶,又在龍威鏢局任鏢頭,手裡並不缺銀子,因此既便他找到寶藏並且肆意揮霍,所用的也不過是那巨大財富的九牛一毛而已。」
公孫玉麒微微一怔,忽然笑起來,「言之有理,那寶藏的誘惑果然非同小可,僅是聽到些消息竟使得本少爺有些亂了方寸。」笑了兩聲,目光一閃,似是隨意的又道:「那個丫鬟告訴你如此重大的秘密,你有未好好打賞於她?」
暗三會意,也笑道:「這個屬下自然不會忘了,我打賞的銀子足夠她在陰曹地府享盡榮華富貴。另外,別個深悉內情的丫鬟早已歸天,如今知道此事的除大少爺與屬下外,應該僅有趙鐵山了。」
「好,做得不錯!」公孫玉麒站起身來,拍了拍暗三肩膀,溫言道:「暗一我已經讓他找地兒貓著去了,以後暗花十衛便由你統領,另外缺的那兩個也由你予以補齊。」
暗三大喜,急忙拜謝。
公孫玉麒擺了擺手,吩咐道:「一定要把龍威鏢局盯緊了,一旦發現嘯月宗前去尋仇,速來報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陸天涯與趙鐵山死了,烈陽訣秘籍與那寶藏尚要著落到他們身上。」
暗三答應一聲,躬身退去。
公孫玉麒緩緩坐回椅上,摸挲著下頜,目光閃動,沉思起來。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
一片樹林中,一條藍色身影正閃電般穿梭不停,而飛掠的方向卻是忽左忽右,顯得雜亂無章,猶如無頭蒼蠅一般,有時前面明明是一株大樹,這條人影卻是不躲不閃,就那麼直直撞過去。但怪異的,每當堪堪要撞到樹上時,卻又能及時避開,宛若夜晚飛翔的蝙蝠,迅捷而靈動;有時前面明明無樹阻擋,人影卻又會突然轉向,像一隻鳥兒,可以在空中自由轉折飛翔。若有一般人人見到此景,怕是會大為駭異,要知道一個人無論輕功如何高明,但若想不借外力便在空中轉向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這人的輕功難道真的高到如此匪夷所思之地步嗎?非也,眼力高明者便可發現此人在每次轉向時身形均會微微一頓,腳尖也會閃電般輕點地面,只是這番動作在剎那之間便已完成,快的幾令人難以察覺。
而樹林中除藍色身影外,尚有一條灰色人影也在縱橫穿梭,只是他始終貼在藍色人影身邊,無論其如何轉折變向,均不曾被落下半分,如影隨形,且一副游刃有餘之模樣,因為他手持的一根樹枝尚在不停的晃來晃去,輕功顯是更高一籌不止。
樹林裡很靜,除細微的衣袂破風聲外,便再無任何聲息。驀地,「啪」的一聲脆響打破靜寂,清晰傳出。隨之傳出「哎呀」一聲痛呼,藍色人影陡然頓住,現出一張年輕英挺的面龐,叫道:「孫大哥,你故意打我!」
灰色人影也停了下來,現出一個老者,但臉上皮膚卻如嬰兒般嫩滑,一縷白髯飄灑前心,根根透亮,泛著銀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模樣。
此二人自是在這裡修煉身法的陳文志與孫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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