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一卷 初窺武道 第一章 圈套
    潭州城南門外,碼頭。

    )

    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正眼含希翼,滿臉堆笑的對著幾個剛從泊到碼頭的船上下來的衣著華麗的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展示著自己對潭州一切的瞭如指掌。

    少年叫陳文志,是在碼頭混飯吃的一個游童,今年剛十一歲,身上一套很破舊的衣服,不但已經洗得發白,而且還打著幾個補丁,不過看起來卻很整潔。陳文志長得眉清目秀,不過臉色由於營養不良顯的有些蒼白,眉宇間透著一股聰明伶俐和一些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穩重。

    做游童,很辛苦,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陳文志是粒米未進,他這麼拚命,不為別的,只為多攢些銀子。如果能碰到出手闊綽的客人,那賞錢可能比他幾個月甚至一年的飯錢還要多。

    其實兩年來陳文志倒是攢了些銀子,不過對於他想做的事情來說卻還遠遠不夠,所以他才這麼賣力掙錢。

    陳文志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學武,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不被人欺負。他因為生的清秀而又知書達理,頗為討人喜愛,所以光顧他的人很多,而這卻遭到碼頭其他一些孩子的嫉妒,於是這些孩子結成一夥經常欺負他,搶他的錢,陳文志人小力薄,人單勢孤,雖心中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陳文志不想這樣一直被欺負下去,於是他就想到了學武。在潭州城有數家武館,也有一些江湖門派,但無一例外的都需要交不少銀子做拜師費。而陳文志最想去學藝的一家武館則是潭州城內最有名氣的武館,據說館主當年在江湖上也曾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後來退隱潭州城開館授徒,前去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但此武館收取的拜師費更是高的驚人。陳文志一直沒有攢夠,只好拚命的掙錢,以期早日踏入武館的門檻,習得武功,揚眉吐氣。

    陳文志原是潭州城外一戶農家的孩子,父母早亡,撇下年幼的他跟老邁的爺爺相依為命,他爺爺是一名秀才,因此陳文志自小就跟著爺爺讀書識字。

    但天有不測風雲,三年前,爺爺因為上了年紀,再加上讀書人身子骨弱,偶感風寒竟然一病不起,在陳文志八歲那年終於挺不下去,扔下陳文志一個人撒手西去了。

    安葬了爺爺後,無依無靠的陳文志就離開了小村來到繁華的潭州城,在這裡依靠行乞度日過了一年,把潭州城的情況弄熟後便在城外碼頭做起了游童。

    這天早早從自己住的破祠堂裡出來,陳文志像往常一樣站在碼頭等船。在向遠處張望的時候,發現有一艘大船向岸邊駛來,這船和他以前見到的商船和遊船畫舫大不一樣,不但船體龐大,而且船頭更用黝黑的鐵皮包裹,船首處放置的巨大投石機讓人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它具有的可怕威力。船中央高高的桅桿上掛著一面大旗,迎風飄展,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上面寫的是個大大的「裕」字。而裕正是晉元國的年號.

    「是潭州水師的船,」陳文志看著大船喃喃道。

    潭州臨海,在潭州駐紮著晉元國三大水師之一的潭州水師。不過在潭州城外的碼頭很少能看到水師的船,因為潭州水師統一駐紮在距離潭州城幾里外的水師港口。

    看到水師的大船,陳文志覺得可能會有事發生,心裡不禁有點興奮,在平淡的日子裡如果能多出一點調劑總是會給人一種刺激的感覺。

    大船緩緩靠岸,從船上先下來的是一個二十人的小隊,這些人都穿著同一樣式的官服,腰懸長刀,神情冷厲,二十人站在一起形成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予人一種莫名的心裡壓力。

    接著從船上魚貫走下來五個人,在碼頭站定。陳文志仔細的打量過去。

    中間那人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年許三十餘歲,一張四方臉,稜角分明,眉宇間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體粗壯,站在那裡沉穩如山,看起來像是這些人的首領,臉上神情冷峻,右邊肩頭露出一截刀柄。

    他左邊第一人是一個壯年大漢,身材極為高大,更生的肩寬背厚,膀大腰圓,一張佈滿針狀絡腮鬍須的臉上目若銅鈴,鼻高嘴闊,其粗獷威猛之氣彰顯無遺,他手裡提著一根長棍,看那黑黝黝的樣子像是鐵鑄的,予人一種沉重的感覺。

    左邊第二人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身材修長,面如冠玉,風度翩翩,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手裡一開一合的把玩著一把折扇,不過雙眼中不斷閃爍的精光卻讓人明白他可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右邊第一人卻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身紫色勁裝把玲瓏有致的嬌軀完美的勾勒出來,攝魂勾魄的雙眸中蕩漾著濃濃的媚意。她手中提著一把長劍,鮮紅的劍穗隨風飄蕩。

    右邊第二人是一個神情冷漠的老者,面容枯瘦,眼窩深陷,深深的皺紋如橘子皮一般堆在臉上,身上罩著一件黑色長袍。老者身材矮小,但手長過膝,兩手空空,但雙掌卻出奇的大。

    在陳文志打量間,有數人從船上拉下來幾十匹馬,先後下來的人紛紛上馬,向潭州城旋風般馳去。

    當那五人馳近的時候,陳文志感覺到有一股莫大的壓力從他們身上傳來,強烈的壓迫感令陳文志有一股窒息的感覺。陳文志心中害怕,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

    看著一群人殺氣騰騰的馳進潭州城,陳文志知道這次定會有事發生,心中有些好奇,很想跟過去看看,但又有一些害怕。不過小孩子都有很強的好奇心,陳文志猶豫了一會,最終好奇戰勝了畏懼,於是轉身也向潭州城跑去。

    等陳文志進了城,那些人早沒有了蹤跡。不過陳文志並不著急,那麼惹眼的一群人,要打聽他們的行蹤實在太容易了。而且有好奇心的不止他一個。

    走過兩道長街,陳文志遠遠的便看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停在一家大宅前面,已經下了馬,都在宅院門前站著,不語不動,也不知在弄什麼玄虛。

    陳文志有心走近些,但是在街口卻有官兵把守,嚴禁任何人靠近。

    原本熱鬧的大街現在靜如鬼蜮,街道上除了那些人外再不見半個人影,兩旁的店舖人家門窗緊閉,整條街上的氣氛顯得格外的沉重壓抑。

    此時街口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但是感受著那種壓抑的氣氛,人人心中緊張,因此雖然眼睛皆瞪的很大,但卻無人出聲說話。情形顯得有些詭異。

    陳文志也覺得心裡沉甸甸的,站在人群中不敢亂動,抬頭打量那家宅院。

    宅院很大,院子門口有一對石獅子,差不多有一人來高,看上去威風八面,氣勢不凡。紅漆銅釘的大門上面懸掛著一張牌匾,上書「鐵府」兩個描金大字,字跡蒼勁有力。

    看到鐵府,陳文志倒是知道一些,這鐵府的主人是當朝的大元帥鐵傲,他常聽人說起鐵傲,說鐵大元帥武功蓋世,用兵如神,鎮守晉元國北部邊疆。晉元國北部突兀國數次攻打晉元都被鐵傲擋住。北部重鎮磐石城的名字就是因鐵傲而起,意為有鐵傲在,這城就穩若磐石。不過鐵傲家居晉元國都城天京城,這裡是他的老家,每年回鄉祭祖就是回這裡。鐵傲是朝中重臣,又手握兵權,因此討好的人很多,潭州知府孟知秋就是其中一個。

    據說孟知秋本是鐵傲同鄉,原來只是潭州的一個小官,不過他為人圓滑,心思靈敏,深知鐵傲性情耿直,於是百般討好鐵傲的母親,鐵傲的母親很喜歡他,於是就收他為義子,鐵傲雖然不喜孟知秋的溜鬚拍馬,但是他是孝子,不願忤逆母親的意思,而且又心念同鄉之情,因此也就默認了。和孟知秋的關係也算融洽。正因為有了這層關係,朝中有人為了討好鐵傲才舉薦孟知秋擔任潭州知府。這所宅院就是孟知秋命人修建送給鐵家的。

    「莫非鐵家出什麼事了?」陳文志心中暗暗思忖,「潭州城沒有傳出絲毫風聲,要是有事也應該是剛發生的。」

    這時長街另一端有幾個人騎馬趕來,後面帶著大隊的官兵。這幾人下馬來到中年人面前躬身施禮,中年人輕輕說了幾句話,接著便把手一揮,後來的幾人立即領著那些官兵散開,更有數人爬上周圍的屋頂,把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張弓搭箭,蓄勢以待。

    看到一切準備完畢,中年人揚聲喝道:「鐵元帥,老朋友前來拜會,還請現身一見。」聲音如雷,滾滾的傳揚開去,打破了長街靜寂沉悶的氣氛。

    陳文志壓抑的心情微鬆,陳文志捂著耳朵心想:「好大的嗓門!」

    聲音仍在長街迴盪,這時院中忽然傳出一聲長笑:「陳鎮遠,這次勞駕你親自前來,鐵某真是臉上有光啊!」

    隨著笑聲院門驟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只見這人身材魁梧,肩寬背厚,濃眉虎目,滿臉虯髯,此時站定長街,氣度沉凝,威風凜凜,雙目顧盼間透射出一股懾人的威勢。正是大元帥鐵傲。

    鐵傲剛一現身,隨陳鎮遠一起來的四人和那二十名神情冷厲的高手身形閃動間便已對鐵傲形成合圍之勢。

    中年人陳鎮遠則拱手笑道:「兄弟能前來相請鐵元帥也是莫大的榮幸啊!鐵元帥,兄弟向來敬重你的為人,實不信你會做出私通外敵之事,你若有冤,還請與兄弟一道回京面見皇上分辨一二!」

    陳鎮遠也是晉元國的大元帥之一,鎮守晉元國西北,號稱刀掌雙絕,一套流星刀法,一套混元掌法,罕逢敵手。

    鐵傲轉頭掃了一眼圍著自己的數人以及四周遠處張弓搭箭、蓄勢待發的眾多官兵,心中頓覺不對,此時聞言,更感不妙,不禁訝道:「不是皇上有旨,說經查我鐵傲通敵叛國之事應另有隱情,可能是遭人陷害,這才派你來宣旨讓我盡快入京面聖說個清楚的嗎?你現在這麼說什麼意思?聖旨呢?」

    陳鎮遠大笑道:「鐵傲,枉你還曾是統兵數萬的大元帥,沒想到竟這般天真。當日朝堂之上證據確鑿,皇上當即便下旨抄家滅門,聖上金口玉言,這才僅過了短短數日,皇上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鐵傲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上當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