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出來!」鍾國龍伏在一棵大樹下,利用樹幹做掩護,手中的95瞄準了可疑位置,發出詢問。
一陣沙沙的抖動過後,出現的人讓大家大吃一驚,面帶驚恐走出來的,是三個人,一個人頭戴著穆斯林的方巾,年紀四十歲左右,身體很瘦,皮膚粗糙成古銅色,樣子就像是一個農夫,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名六十多歲的老頭兒,身材矮小,同樣黑瘦,還有一個是一名年紀最多超不過十五歲的孩子,身上穿著一條髒忽忽的短褲,**著上身。三個人一走出樹林,猛得發現走出來六名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也都嚇了一大跳,那孩子身體開始抖動,惶恐地躲到老頭的身後,直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對面的解放軍。
三個人都沒有武器,殺手等人走到近前,都是十分的懷疑,尤其是鍾國龍,手裡的槍指著那中年人,臉色十分難看。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出現這樣奇怪的三個人,不能不讓人心生疑惑。
「能聽懂我的話麼?」殺手冷著臉問,三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顯然並不知道殺手說了什麼,殺手無奈,只好連比畫帶說的問他們是幹什麼的。三個人中間的中年人似乎是明白了,比畫著雙手,指指老人和孩子,又指了指山下,手裡做出拿農具的動作。看樣子他的意思是他們是祖孫三代,是山下的農民,中年人說完忽然轉身又跑回了剛才藏身的樹叢,鍾國龍立刻警惕起來,跟上去用槍頂在中年人的後背上。防備著他突然有行動,沒想到那中年人從樹叢中拿出一塊亮閃閃地東西來,那是直升機的一塊殘骸,男人指了指直升機殘骸。手裡又做了個數錢的動作。他的意思是說,自己是來揀這些東西回去賣錢地。
嗜血和劉強看守著三個人,其他人湊到一起討論起來,討論的話題讓人恐怖:殺,還是不殺!這是很恐怖的話題。也是很實際的話題,最終形成了兩種意見。鍾國龍和獵人兩個人同時認為,情況不對,這三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理由是他們是農民。農民又多大的膽子敢在恐怖分子隨時出現地山林中揀飛機殘骸回去賣錢?這過於離譜,而且這片山林面積這麼大,他們是哪裡的農民,他們怎麼知道這裡有飛機爆炸?鍾國龍堅定地認為這三個人與恐怖分子肯定有聯繫,說不定就是他們地探子。
而反對的是殺手和陳利華,他們的理由是這裡畢竟不是自己的國家,這裡地人民在前幾年曾經因國家內亂經歷過一段戰火紛飛的日子。這樣的老百姓對於戰爭也許已經麻木或者是見怪不怪了。就像抗日戰爭時期我們農村的老百姓還不是一樣在戰鬥結束後跑到死人堆裡找罐頭吃?至於如何發現的殘骸,由於語言不通是無法得知的。殺手他倆持這種態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理由:他們真地是手無寸鐵。老人和孩子這樣地恐怖分子他們都曾經見識過。卻從來沒有遇見不帶任何武器的恐怖分子。要是他們真地是平民,我們在境外行動。萬一出了錯誤,造成的很可能是國際影響!這樣地事情報紙上不少啊。
雙方爭執了很長時間,最終殺手卻異常堅決,他幾乎是吼著說:「我是組長,我說了算,放人!出了事情我自己負責!」
組長最終拍板,鍾國龍等人不好說什麼,最後只得放人,老少三口一臉的高興,那老頭兒甚至還給大伙鞠躬,轉身三個人就消失在叢林中,鍾國龍看著離開的三個人,心裡總感覺彆扭。
搜索繼續進行,殺手放了人,但是也還是要謹慎一下,再次將全組分成兩個三人小組,鍾國龍帶著兩個兄弟下到懸崖下面的區域搜索,殺手帶著另外兩個人留在緩坡上面警戒。
鍾國龍帶著劉強和陳利華下到了山崖的底下,這裡和山上相比,更是令人震驚,巨大的直-的螺旋槳已經斷成三截栽落在山崖下的空地上,旁邊還有無數散落焦黑的殘破零件,更讓人心酸的是,這片植被相對稀疏的空地上,鼓起地面的青色岩石上面,還有許多的已經乾涸變黑的血跡!這一定是遇難戰友的血跡了,三個人四處查看,光見血跡,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屍體哪怕是殘破的肢體。鍾國龍迅速將情況向殺手做了匯報,殺手同樣將情況反映給總部,旋即命令鍾國龍圍繞這片區域進行仔細搜索。
林飛躺在叢林中的一片荊棘叢裡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從山崖底下一點點地挪到這裡,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毅力,腿部的傷口終於止住了流血,好在林飛隨身攜帶有水和野戰口糧,充足的水分補充總算沒讓他因流血過多而死去,但是即便如此,他心裡也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昨天的時候,超黃蜂直升機在一片槍炮聲中倉皇地飛走,他無法與直升機進行聯繫,飛機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一陣嘈雜聲讓他幾乎絕望了,一群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來到山崖下面,將散落在四處的戰友的屍身全部裝進了大麻袋裡運走了,林飛躲在不遠處的叢林中,手裡的自動步槍沒有一發可以擊發出去的子彈,他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多功能軍刺,他在慢慢地絕望,他等待著那最後的時刻,恐怖分子們來到他的身前,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否將手裡的軍刺刺出去哪怕是殺死一個也好,但是他無法保證,他的全身酸痛,渾身無力,整個身體一動不能動,然而上天並沒有再安排這樣殘酷的考驗,恐怖分子們收集走所有的屍體之後,並沒有進行任何周邊的搜索就匆匆離開了。他們還和飛機墜落時一樣,根本不相信還會有什麼倖存者。林飛躲過一劫,開始繼續與自己的生命抗爭,他無數次地暗示自己不能死,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他期盼著,也絕對相信,他的部隊絕對不可能放棄他不管,他有那麼多的戰友,他們此刻一定很悲痛,同樣,他們肯定不會放棄自己的,還有部隊的首長們,他們不會放棄自己的!堅強的信念支撐著林飛一次又一次地從鬼門關把邁出去的前腳再收回來。而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夜色中的那架直升機,又給了他無限的希望,直升機在空中閃著燈光,盤旋了好幾圈,最後卻還是飛走了,他有些急了,他真的想好好地罵那該死的直升機上的人一頓,老子沒死,老子活著呢,你們那飛機上那麼多先進的搜索設備,怎麼就不肯仔細地再到這邊搜索一下呢?直到直升機飛走,逐漸消失在夜空中,四周再次傳來嘈雜的笑聲時,他才安慰自己:沒用!真的沒用了!直升機就算發現了自己,也沒辦法降落,這些該死的恐怖分子就躲在老鼠洞裡盯著呢!天又亮了,林飛無力地看著上方的草木,開始想念那些死去的戰友,開始為自己祈禱了:戰友們啊,兄弟們,我也快要來了!你們不要走太遠,等等我吧,咱們一起去天堂裡面報道,人多力量大……
一陣沙沙聲再次驚動了已經絕望地林飛。恐怖分子來了?林飛地目光冰冷。再次握住那柄軍刺。來吧!早來比晚來好。來晚了老子就死了。就殺不動你們了!沙沙地腳步聲很輕微。林飛全部地氣力都集中在握刀地手上。他等待著那腳步地臨近……沙沙聲越來越近了。忽然。他聽到有人在低聲地說了句什麼。接著腳步聲就停止了!說了句什麼。他沒聽見。但是他忽然覺得那說話地聲音太熟悉了!不是熟悉那音色。而是熟悉那音調。是中文!有人再講自己地語言。林飛擔心自己是不是進入幻覺了?這地方怎麼可能有自己人地聲音呢?他屏住呼吸。等待著再次聽見說話地聲音。卻沒有。除了風吹樹葉地聲音和遠處幾聲鳥叫。再沒有什麼聲音。一直到自己面前地荊棘叢被人猛地扒開。林飛感覺自己地鮮血在猛地向上湧。抬起刀地手停在了半空中95自動步槍頂在自己胸膛上方。荊棘叢中露出一張迷彩色地臉。林飛猛得發現了那八一軍徽。軍徽!兄弟啊!在鍾國龍地驚呼聲中。林飛沒能喊出兄弟。一頭暈了過去。
一股涼涼地水注入到嘴中。林飛再次悠悠醒來地時候。同時發現了三枚頭頂上地八一軍徽。三張喜悅甚至可以說是驚喜地臉由模糊到清晰。三雙亮晶晶地眼睛看著他。其中一個問:「兄弟。你可醒了!」
「我他媽地不是在做夢吧?」林飛驚喜地。虛弱地說。
「兄弟。我們地三猛大隊地。接你回家!快告訴我你地名字。」鍾國龍急切地問。「其他地兄弟呢?還有倖存地嗎?」
「林飛……Y軍區特種大隊一中隊三區隊長。代號飛鷹。」林飛虛弱地回答。眼神再次悲切。緩緩地說;「其他兄弟。都……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