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暗,又一陣的狂風在整個森林上空刮起來,樹葉嘩啦嘩啦地劇烈抖動著,整個森林頓時被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緊接著,一連串的奔雷,空中閃了幾閃,暴風雨毫不客氣地傾瀉下來。剛剛還對漫天的樹葉抱著幻想的戰士們很快就失望了,那樹葉能擋雨不假,可是,當雨水不斷傾瀉的時候,樹葉被雨水壓下來,雨水會幾滴湊成幾十滴地澆下來,五分鐘不到,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連作戰靴裡都灌滿了水。
「我日他娘的!這是什麼鬼天氣呀?」余忠橋氣憤地揮了揮手,折下一個小樹枝,狠狠砸到樹幹上。
「走也是濕,不走也是濕,走吧!」鍾國龍咬著牙喊,奔波了一夜,他也快走不動了,左腳背包紮的紗布早濕透了,此時又腫了,蹭破皮的那部分也是鑽心的疼,這樣下去,非感染不可,鍾國龍沒時間考慮這些了,乾脆拼著命地抓著灌木叢和樹枝拖著自己往前走。
後面的四個人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幾個人沒有一個不帶傷的,尤其是晚上被荊棘劃出了血道子,現在被水一澆,那感覺跟上了刑似的,樹叢中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草,草葉上含有毒性,劃在身上立刻就會腫起來一道兒,又癢又疼。
這樣強行了半個多小時,大雨終於逐漸停了,幾個人倒在一片草地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
忽然,不遠處的一片草叢裡面發出「唰唰」的聲音,眾人嚇了一大跳。鍾國龍離得最近,強忍住疲勞,一個翻身臥倒,眼睛緊盯著發出聲音地草叢,這時候草叢裡安靜了,不再有聲音。但是,鍾國龍相信自己沒有錯覺。剛才那聲音很大,像是什麼東西在動了幾下。大家都屏住呼吸,看鍾國龍慢慢站起身來,把軍刺拽出來。緩緩地接近。
「什麼東西呀?」劉強小聲地問。
鍾國龍急忙伸手制止他說話。自己躡手躡腳地向草叢裡走,走了兩米多,鍾國龍終於看清了,不禁毛骨悚然!草叢最深處,一從「苦菊葉」的旁邊,正盤踞著一條大蛇!那蛇渾身青綠色,跟四周的草叢顏色相近,若不是它兩米多長,手榴彈粗的身子太顯眼。林雷鍾國龍根本就發現不了它!鍾國龍看清楚那蛇,又示意大家後退,自己也退出蛇頭正對著的方向,斜著往後面繞,他知道。蛇的視力很差。但是嗅覺靈敏,他盡量讓自己地位置更容易發起攻擊。同時又生怕自己移動讓蛇發覺。
那蛇盤成一團,長有幾寸的舌信子一吐一吐地,顯然剛才地暴風雨也讓它受了苦,此時青綠色的身子上也沾了不少泥污,儘管鍾國龍十分小心,但是它顯然已經發現了鍾國龍,但是這種野生的畜生,一定是驕橫慣了,根本沒把漸漸退出它蛇頭方向的鍾國龍放在眼裡,信子吐了幾吐,盤著地身體又抽動了幾下,蹭在草叢中發出唰唰地聲音。鍾國龍兩眼放光了,蛇沒想到他的意圖,他的主意可是早打好了,已經被折磨了快十天的鍾國龍知道,在這樣的絕境中,一條兩米多長的大蛇意味著五個戰士兄弟的生存。
鍾國龍用手勢告知大家發現的情況,幾個人會意,紛紛退後,從老遠的方位迂迴過來,鍾國龍一旦攻擊失利,他們也好堵住蛇地逃跑方向。鍾國龍見大家散了開來,悄悄深呼了一口氣,開始緩慢地移動,一點一點地繞到蛇的後面,誰知道那蛇此刻卻忽然警覺了,它已經發現,眼前這個花花綠綠(迷彩服)的傢伙不像是森林裡其他的動物那樣,一見到它就避而遠之。大蛇身體盤動了幾下,迅速地調整了方位,擺出一副防禦並蘊藏進攻的架勢對上了鍾國龍。
鍾國龍沒辦法了,那畜生太機敏,剛剛地偷襲計劃也迅速變成了強攻,看那蛇地樣子,不像是毒蛇,他聽人說過,毒蛇的腦袋大多是三角形狀地,這更讓鍾國龍的膽子大了些,思索以後,鍾國龍乾脆抄著軍刺慢慢向蛇靠近。那大蛇看鍾國龍逼過來了,彷彿是大怒一樣,將整個上半身都挺了起來,直衝鍾國龍吐信子。鍾國龍索性上前一大步,手中的軍刺直接掃向蛇高抬的腦袋!萬萬沒有想到,那蛇居然異常靈敏,將頭一縮,鍾國龍的刺刀隨即落空,沒等鍾國龍反應過來,那蛇就像一道閃電,衝向了鍾國龍!
鍾國龍頭皮一麻,急忙閃過襲擊,卻嚇了一大跳,剛剛電光火石之間,鍾國龍看到了蛇嘴裡的兩顆尖利的牙!現在可以推翻那個理論了,看來毒蛇不是全是三角腦袋,鍾國龍此時當然沒時間研究這蛇的分類了,毒蛇也好,無毒也好,萬幸的是剛剛自己有防備,這時候再不能給它機會了,趁那大蛇撲過來慣性未住,鍾國龍乾脆將蛇尾巴一把抓住,使勁一摔,將整個蛇身重重砸在樹幹上,剛剛還閃電般迅速的大蛇,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鍾國龍沒有再次給它機會,寒光一閃,大蛇的蛇頭落了地,整個蛇身劇烈地蜷縮了幾下,一動不動了。
「蒼天有眼啊!」劉強連蹦帶跳地跑過來,一下子把血淋淋的大蛇拎起來,笑道:「這傢伙,怎麼著也有十斤重吧?」
他在高興,鍾國龍在後怕,余忠橋嚇了一大跳,他最先看的是蛇頭,被軍刺砍下來的蛇頭半張著,兩顆毒牙還在淌著黃白色的液體呢!大伙紛紛過去看那蛇頭,這才同時為鍾國龍叫危險!
「看見沒有!以後大家也要小心了!這森林裡有毒蛇!」鍾國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輕鬆地又說:「行了,伙食解決了!」
「這也沒有鍋呀!濕漉漉的到哪裡找柴火呢?」小個子河南兵苦惱的說。
「要鍋要柴火幹什麼?」鍾國龍詫異。
小個子嚇了一跳:「難道要生吃?」
「你沒吃過?」鍾國龍反問。
這蛇肉,鍾國龍他們三個有經驗,去年偵察連野戰生存訓練的時候,龍雲曾經帶大伙「訓練」過吃生東西,此時倒是不奇怪,兩個河南兵是普通步兵連上來的,哪吃過生蛇肉?鍾國龍這麼一問,倆人都傻了,大個子兵也說:「這東西噁心的,怎麼吃啊?」
「那我問你們,餓不餓?」鍾國龍笑道。
「餓呀!」倆人異口同聲。
「那就好!」鍾國龍笑道:「我們在偵察連的時候有過經驗,我還專門到閱覽室查過,蛇肉,尤其是毒蛇肉,不但營養豐富,而且還大補呢!兄弟們,有了這條蛇,咱們死不了了!」
「怪不得大隊長昨天解散前說讓咱們改善伙食,進森林的時候我還納悶呢,原來是吃這個呀?」小個子河南兵恍然大悟。
「不光這個,一會兒天要是一晴,說不定還有螞蚱、蝗蟲什麼的呢。碰上幾隻野兔也說不定!」劉強苦笑道。
什麼也不說了,鍾國龍上去接過蛇身,三下兩下把蛇皮撕了下來,多功能軍刺鋒利無比,一陣「刀光劍影」,射肉被他一塊塊割下來,每人一大塊,鍾國龍看著仍舊噁心的倆河南兵,開始了「引導」:「現在,都聽我的,先撕下來一小塊兒,閉上眼睛,想著這不是什麼蛇肉,這是雞肉、豬肉、牛肉!這是救命的肉!吃了它,咱們就有得是力氣了,一定要吃飽!吃飽!現在,把那小塊肉放進嘴裡,不能一口吞下,要咀嚼!咀嚼知道嗎?要讓你的嘴適應這肉的味道!」
鍾國龍這一套完全照搬龍雲,當時龍雲也是這麼幹的,倆河南兵閉著眼睛,嘴裡念叨著「牛肉!豬肉!蛇肉!救命的肉!」把小塊的蛇肉吃進嘴裡,也許是這辦法起了作用,或者乾脆是幾個人早已經飢不擇食了,這一關居然沒造成什麼難度,一條大蛇,不到半個小時被大家吃了個乾淨!
「肚子裡總算有肉了!兄弟們!前進!」鍾國龍意氣風發,把一個大蛇膽吞進肚子,率先走了出去。
「組長,那蛇的爸爸媽媽老婆孩子什麼的不會找咱們報仇吧?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小個子河南兵十分恐懼。
「放心,他們也怕咱們!」鍾國龍笑道:「要真是來了,等咱們走出這森林,非吃胖了不可!」你們偵察兵出來的可真厲害呀!」小個子由衷讚歎。
幾個人好歹是吃了一頓飽「飯」,胃固然不像吃熟食那麼舒服,但是這比挨餓強太多了!體力恢復地不錯,一白天的時間,鍾國龍的小組走了很長的路。按照這個速度,到明天早起的時候,是很有希望穿過森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