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那麼有把握?」王雄冷笑著上前兩步,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刀疤,一字一句地說道:「刀疤,我也告訴你,我王雄從來不當莽夫。我雖然沒想到任老大會失約,但是我卻想到自己危險了,我敢說,你動不了我,你信嗎?」
「哈!哈哈……」刀疤一連串地怪笑,隨著笑聲,大廳門外忽然又湧進來一群人,足有二十多個,連同原來進來的,眾人把王雄和老蔣團團圍住,手了也亮出了傢伙。刀疤笑道:「王雄,那我可就要見識一下你的身手了,你要是能把我們這些人全干趴下,那我算你厲害!不過,沒用,你干倒我們,你還是出不了這個樓!為了接待你,金馬今天停業一天,損失多少錢啊?我老擔心你的命不值這麼多呢!王雄,我那次讓你跑了,縣城那回兩槍沒打死你,我倒要看看這次你還怎麼跑!東風鄉離這裡遠著呢!哈哈……」
刀疤狂笑著,就要招呼人動手,王雄忽然從衣兜裡面掏出一個遙控器來,拿在手裡,冷冷地說道:「早知道要死了,我也不帶這玩意兒了!」
眾人一驚,刀疤嘴角抽動了一下,說道:「王雄,你他媽的電影看多了吧?什麼東西?人體炸彈?你他媽的忽悠誰呢?」
「人體炸彈?那多俗啊!」王雄知道刀疤有了戒心,這時候笑道:「你說對了,我最近在東風鄉,也沒別的事兒,就喜歡看看電影什麼的,不過,你說的那人體炸彈,那是港台電影裡的。我這一手兒,可是真正從美國大片兒裡學的。我那輛天津大發裡面,放著一百多公斤TNT呢!本來是打算談完了生意到旁邊兒湖裡炸點兒魚吃,哪知道兄弟們怕我玩兒的不過癮,一下裝了那麼多!」
王雄話一出口,眾人全嚇了一跳!刀疤不死心,但心裡沒底,這時候說道:「王雄……你……你別裝!拿個電視遙控器你嚇誰呀?什麼炸藥?你哪兒來地炸藥?」
「你不信?不信我就按了!反正我按了也是死,不按也是死,大夥一起去陰間多熱鬧啊?我的炸藥哪兒來地?你們三合會在東礦不是有山場嗎?炸藥就是從你們那兒買的。我為這一百多公斤炸藥,出了十萬塊呢!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們看山場的兄弟吧,炸藥那東西能隨便賣嗎?出價高也不能賣呀!咱們一起死了不要緊,這案件就得震驚全國呀!到時候再一查。原來是三合會的炸藥,咱們都死了,誰做證是我買的?到時候警察問你們任老大,他也沒轍呀!」王雄這時候有恃無恐,盡情地調侃著已經嚇出冷汗的刀疤,「一百多公斤TNT,別說炸個破樓,旅遊區都別想要啦!老蔣你看好了樓下,可千萬別讓人動咱們的車,那車從外面看不見裡面。一打開車門可就用不著遙控器了!直接砰!」
刀疤越聽越害怕,雙方僵持了足有十分鐘,忽然又把耳朵貼到衣領。「恩」了幾聲,這時候重新把腦袋直起來,瞪著王雄說道:「王雄,算你狠!我們老大在五樓等著你呢!」
王雄是早有準備的!聽刀疤說了實話,冷笑一聲。拿著遙控和老蔣走了出去。
任老大不是沒來。他是先到了五樓的一個房間裡,派刀疤上樓探個虛實。刀疤衣領子裡面有個耳機,他和王雄說得話,任老大都聽得清清楚楚,當王雄一提到炸藥地時候,任老大大吃一驚,趁樓上僵持的時間,撥通了東礦的電話,王雄說得沒錯,東礦是市郊的一座露天鐵石礦,那也是三合會地產業,也確實有大量的炸藥。
電話打過去,那邊的兄弟有些支吾,任老大最後震怒了,威脅那弟兄,要是不說實話,讓他全家都死光,那邊才說了實情:今天一早,確實發現炸藥庫裡少了一百多公斤炸藥——那東西每個月都要去公安局審批,別說一百公斤,少一兩都有數兒。看藥庫的一個小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想是私自賣了炸藥逃了。他沒敢跟任老大匯報,山場是他負責,丟了一百多公斤炸藥他都不知道,一匯報任老大非收拾他不可,還想著派人把看庫的那小子逮住再說呢。任老大放下電話,眼睛都氣綠了,看來王雄說得沒錯了,這才告訴刀疤,讓王雄他們下樓。
王雄和老蔣大大咧咧地走下樓去,五樓的一個豪華套間內,任老大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來,依舊是笑瞇瞇的看著王雄進來,還客氣地站起身來拱了拱手,任老大可不是刀疤,王雄也不敢大意,坐到對面的沙發上,任老大一揮手,刀疤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
「嘿嘿,王雄兄弟,不至於吧?」任老大故做輕鬆地笑道。
王雄也笑了笑,不冷不熱地說:「對不起了任老大,我還以為您真沒來呢!江湖險惡,我不得不防——再說,這小把戲,任老大肯定玩兒的比我熟練。」
「咳咳——」任老大咳嗽了一聲,笑容不變地說:「哪裡哪裡,早不玩兒這個了,正經地做做生意,多好。」
「是啊,我們也想這麼著。」王雄說。
「王老弟,我聽說你要跟我談什麼……合作?說說看?什麼合作?」任老大避免尷尬,馬上把話題轉了過來。
王雄也沒有要追究他的意思,這不重要,關鍵還是談判,當下讓老蔣談談計劃。老蔣從包裡拿出來一份材料,認真地把計劃說了說。任老大居然聽得很認真,不住地點頭,王雄內心有些緊張,但是也一樣不露聲色地坐著。
老蔣說完計劃,最後總結性地說:「任總,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我們出渠道和貨源,你們出資金,咱們一起把市場做大,只要把這條線路壟斷過來,這生意是大有錢賺的。」
任老大想了想,說道:「我大概是聽明白了。要說投資,這不成問題。不過,我現在唯一擔心地是,咱們雙方的誠信怎麼體現?咱們兄弟歸兄弟,話要說在前頭,我這幾百上千萬投進去,而你們掌握著貨源和渠道,萬一你們兄弟有什麼變動——嘿嘿,我是說萬一,那我可是連本兒都沒影兒了!」
王雄這時候笑道:「任老大,我想過這問題。這個你絕對放心,咱們一講的是誠信,另外,咱們財務雙方公開,你派一個人,我派一個人,帳目兩邊同時記帳,收支雙方共同簽字生效,誰也假不了。再說,我想你任老大也應該有這個把握,我們龍直會要真吞了您的錢,您也不會甘休,那我們麻煩也不小不是?再有,我想我不說您也清楚。現在咱們雙方你爭我爭,弄得很不友好,與其這樣,還不如合作。」
任老大聽王雄這麼說,又笑了笑,將身子從靠背倚上直了直,又靠下,最後忽然坐了起來,眼睛緊盯著王雄,說道:「王老弟,你跟我談判,底牌好像不是很足啊!」
王雄笑道:「怎麼講?」
任老大得意地說:「明人不做暗事,我不想瞞著事情不承認。我今天承認,最近找你們麻煩的,都是我派地人。我不想跟你談我派兄弟們出去地目的,談那個沒用。我是想說,你王雄恐怕是經營不下去了,才想跟我合作地吧?既然是這樣,我憑什麼跟你合作呢?」
「任老大說得沒錯!我是活不下去了!三和會不但砸我運木材的車,還威脅我的客戶,斷我的渠道,要真是這樣,用不了幾個月,我的建材公司就得關門,我們這些兄弟就得全餓死。」王雄忽然痛快地承認了,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任老大應該聽過這句話:兔子急了會咬人。還有句話叫:魚死網破!就拿今天來說吧,假如我這遙控真的按了下去,我想,不光我們死了,任老大也絕對不是鋼筋鐵骨吧?真要是兄弟們活不下去了,我們龍之會論實力,雖然連三合會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我們兄弟幾個要想拚命,恐怕任老大過得也不會太輕鬆!我想任老大不會真希望我們兄弟拚命吧?」
王雄站起身來,又說道:「不過,我還是那個觀點,我們既然敢來跟您主動談判,就是想把咱們雙方的恩怨先放一放,剛才老蔣的計劃書您也聽了,這生意說大不大,要真大起來,也了不得,我的意思是,既然咱們可以一起賺錢,何必還要你死我活呢?死了我王雄,任老大不會多賺一分錢,而要是咱們合作,任老大就能百萬千萬地往兜裡裝錢,您自己想想,哪個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