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軍人大會,龍雲站在台上,衝著台下的新兵吼道:日,用在一時!新兵十連這個番號,再有幾天就不復存在了,十連成立了三個月,現在是要看最終成績的時候了!我說過,從你們每個人穿上這身軍裝開始,就意味著自己的每時每刻都在戰鬥!學生考不好可以復課,農民種不好地可以明年再施肥重新收穫,但是軍人,是絕對不允許失敗的!你們每個人的新兵連生涯,只有這已經過去的三個月,從此這一生之中,永遠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新兵連!這三個月,是你們一生僅有的經歷,要想真正紀念它,真正不使他太過於平淡,就只有一條,去爭取最終考核的勝利!我在十連組建的時候說過,我們十連就是衝著第一來的!拿不了第一,十連的一切都將沒有任何可紀念可回憶的資本!這,就是我要求的,也是做為你們新兵的連長提出的必須完成的任務!拿到總成績第一,這是十連下達的戰鬥命令!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新兵們全被龍雲堅定而近乎霸道的氣勢感染了,喊聲雷動。明天,就是新兵普考的第一天,幾天的考核過去,新兵連就要解散。十連在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中拿了太多的榮譽,太多的第一,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只有在明天的最終考核中拿到第一,才是真正的勝利。
十連一班宿舍,鍾國龍帶著新兵把身上的沙袋坎肩脫下,砸到地上,鍾國龍瞪著眼睛。語氣和龍雲是那麼地相像:
「一班在新兵第一個月丟了人,丟了大人!這是一班的恥辱!咱們不能讓這個恥辱一直跟到老連隊去!明天,從明天開始,就是咱們一班要爭回這個面子的時候了!考核一過,咱們就要讓所有人看看,一班地弟兄們到底是英雄。還是他娘的不球兒行!十連要拿全新兵營第一,咱們就要拿十連的第一。光拿十連的第一還不過癮,咱們班每個人還要努力爭取拿全營的第一!全新兵營綜合成績第一名的兵,不出在咱們十連一班。那咱們乾脆別當這個兵了!」
「拼了!」全班地新兵脫下沉重的沙袋,殺氣騰騰地怒吼。什麼樣的將帶什麼樣的兵,三個月過去了,鍾國龍從一開始地不會帶兵,到後來的科學帶兵,完成了自己作為優秀新兵班長的漫長成長歷程。這些新兵們,也從鍾國龍那裡真切地學到了他不服輸的精神。這股精神當初龍雲傳給鍾國龍。現在被鍾國龍傳承給了十個新兵。
鍾國龍看著這十個新兵,和三個月以前相比,黑了,也壯了,最明顯的是他們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疑問和迷離,現在地這十雙眼睛裡,看不出來緊張也看不出來膽怯。有的只是堅定和必勝地信念,憋了三個月,新兵們全都攢足了力氣,各個用眼睛來告訴班長:放心吧班長,明天開始,就看我們的了!
當天晚上,鍾國龍沒有安排學習條令,也沒有要求大家加練體能,一班的人聚集在一起,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聊什麼就聊什麼。鍾國龍是想讓新兵們徹底地放鬆思想,新兵們這時候圍住鍾國龍和劉強,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
鍾國龍和劉強和大伙笑著說這說那,談了好多,最後,大家還是把話題都談到了新兵下連上面。鍾國龍還記得,當初自己新兵結束的時候,最關心的也是這個問題,見新兵們提問,鍾國龍頗有些語重心長:
「大家先不用過多考慮這個問題。首先這不是大家自己決定地事情,再有就是——我希望大家記住這一點:在部隊裡面,想進過硬的連隊,訣竅就有一個,就是使自己成為最硬的兵。兵要是強,不用自己操心,好連隊都盯著要你呢。兵要是不強,就算你運氣好或者真有什麼關係,到了硬連隊照樣不好生活。打個比方吧,假如你是個土豆,即使進了鐵疙瘩堆,最後還是難免要被壓跨擠爛,假如你是一個鋼疙瘩,就算是在土豆堆裡,也照樣能擠出來!」
「班長,偵察連算是鐵疙瘩堆了吧?」易小丑瞪著大眼睛問。
「廢話!你說呢?」劉強笑道:「偵察連
全團地尖刀連,那可是鐵疙瘩堆裡的鋼疙瘩群!」
全班都被劉強的比喻逗笑了,易小丑這個時候信誓旦旦地說:「我就要立志去偵察連!要當就當最硬的兵!我還要考軍校呢!」
鍾國龍點頭說:「小丑的志向對!看到咱們排長了吧?他就是從原部隊的偵察連裡出去的軍校生,現在畢業又回咱們偵察連了。」
「嘿!排長真厲害!」王華他們直伸大拇指,現在的趙飛虎是所有新兵的偶像。
「班長,當了老兵,和新兵有什麼區別嗎?」王華這時候特意問鍾國龍,「我聽說當了老兵有許多特權呢!」
「特權?說說看?」鍾國龍感興趣地問。
王華忽然搖頭晃腦地說:「我聽說,有人總結了好幾條新老兵的區別呢,其中一個說在訓練間隙,把腰帶掛在脖子、手上晃蕩的,拿腰帶當武器打鬧嬉戲的都是老兵,而新兵呢?上廁所都得紮緊腰帶。還有,我聽說,新兵剛下連都得挨老兵欺負。班長,這些都是真的嗎?」
鍾國龍笑道:「你說的這現象確實存在,不過,還是得看是在哪個連裡,要是我們偵察連,要是哪個老兵敢拿著腰帶晃蕩,被連長看見,不收拾死才怪呢!更別說打鬧了!偵察連的戰士要敢拿腰帶打鬧,得訓練結束,還得別讓連長看見,訓練間隙打鬧?連長敢讓全連排隊拿皮帶抽他!」
「那老兵欺負新兵呢?」王華最擔心這個。
這回鍾國龍沒說話,劉強給大伙講了鍾國龍當年的事跡,把新兵們聽得都入神了,王華堅定地說:「那我也學班長!要是有老兵欺負我,我就也和他幹!」
「哈哈!你以為有幾個鍾國龍啊?」劉強笑:「我們那一場,班長燒了幾個月鍋爐,我是餵豬,我們老四是種菜,你們也都想走老路啊?那倒好,正好這三個地方我們都有熟人!」
鍾國龍這個時候說:們,不過分也就算了,要實在過分,你們就去找我!我給你們撐腰!」
鍾國龍話一出口,新兵們都樂壞了。感覺這個時候的班長,更像是一個大哥。
這個時候,孟祥雲忽然站起來,有些擔心地問:「班長,我這樣的……能進偵察連嗎?我不想別的,就是想下了連還和班長在一起。」
鍾國龍明白他的意思,孟祥雲的心裡,一直有那個陰影在,儘管鍾國龍多次和他談心,可是每當想起自己剛入伍時候犯的錯誤,孟祥雲還是多少有些自卑。
鍾國龍示意他坐下,很誠懇地說:「孟祥雲——我先聲明,我這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實話實說,我想跟你說的是,每個人都會犯錯誤,每個兵也都會有犯錯誤的時候。但是,犯了錯誤不等於一輩子都背著這個錯誤。你現在的表現很好,上次抗震救災,你不是也得了嘉獎?這就是你的轉變,你聽班長的,不用考慮別的,努力證明自己就是了!連長、排長他們不都說過嗎?腦子裡不要有自己的錯誤,而應該有的是犯過錯誤之後的教訓。現在的孟祥雲絕對是今非夕比了,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進步讓所有人都看到!」
孟祥雲想了想,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二班長許占強,許占強神秘地沖鍾國龍和劉強招了招手,兩個人跟出去,一直走出大院兒,遠遠看見龍雲和趙飛虎也在,還有幾個人,居然全都是偵察連的新兵幹部。
幾個人一湊過去,龍雲先說話了:「找你們來不為別的,都給我機靈著點兒!不自私是假的,現在各連的眼睛都紅著呢,有看得上的好兵苗子,都給我這兒報報名單,到時候我按名單要人去。咱們偵察連現在缺人缺的厲害,近水樓台,可不能光傻著等上面分!」
幾個老兵都紛紛點頭,龍雲又囑咐幾句,怕被別人發現,趕緊讓大家回去,鍾國龍湊過去,笑著問:「連長,你還有這一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