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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俞木認出任瑩瑩和陳雯雨之後,就想起身離去。看到他起身,陳怡川皺眉道:「俞哥,你幹嘛去?」
俞木尷尬一笑,編個借口,道:「我忽然想到點事情,急著去辦。」
他說完身子就站了起來,任瑩瑩和陳雯雨眼含笑意的看著他,眼神琢磨,讓俞木背脊發涼,俞木不敢看她二人的眼睛,害羞本性暴露,撓撓頭道:「美女,我確實有事,先走了,對不住了啊。」
「俞哥,你這」陳怡川這幾次考試考得那麼好,難得放鬆一下,他好不容易將這兩位美女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脫衣舞這重頭戲還沒看,俞木竟然說要走。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像變了個人似的?他想到一種可能,莫非俞木偷看過這二位洗澡?要不然他那麼緊張。
見陳怡川去拉俞木,任瑩瑩冷笑一下,「看那慫樣,他要走你就讓他走,小川,你別拉他。」隨後又加上一句:「搞得我們要吃了他似的。」
俞木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心想我他媽今天是怎麼了?不就是倆女人麼?我怕個毛?難道她們還真的能吃了我?媽的,拼了要吃就來吃吧!
他又一屁股做回沙發,對陳怡川笑道:「我又想起來那事情還能拖一下,不急不急。」
任瑩瑩鄙視的看著他,倒沒有說什麼。陳雯雨低下頭,秀氣的面龐上有絲笑意,沒想到那次在公交車上看這傢伙出口髒話閉口髒話,沒想到現在倒害羞起來了,不由得覺得俞木很有趣。
有趣如果俞木知道他這一番舉動被陳雯雨瞧在眼裡成了有趣,不知他會作何想法。
桌子上有飲料和啤酒,俞木和陳怡川兩個大男人自然是要喝啤酒的,飲料則是為陳雯雨、任瑩瑩她們準備的。雖然陳怡川很想讓她們倆也喝酒,但奈何來之前陳雯雨就已經和他約法三章,如果勸酒那就立馬走人。陳怡川知道這位姐姐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隱藏的一刻決絕的心,也不敢有別的想法。
幾人在那閒扯,無非是學校裡的一些趣聞,外加陳怡川和俞木的一些糗事。不過陳怡川沒敢怎麼揭俞木的低,不是他不想揭,只是他攝於俞木的淫威不敢說罷了。
談著談著,幾人就談到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陳怡川問道:「俞哥,孔老頭找你幹什麼?」
有關孔老頭前些日子讓俞木和陳怡川出去罰站的事情方纔已經講了,二位美女也知道這孔老頭就是他們的生物老師,此時一聽陳怡川問起,一個個都看著俞木,一副很是想聽的樣子。提到孔老頭,先前一直在悶騷的俞木身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股王霸之氣,他冷笑道:「還能找我幹嗎?你也知道這幾次考試我們生物成績都不好,不是我考不上,而是我不想考好而已。
我這樣做自然會引起其他老師的注意,孔老頭那人強驢一個,平日裡自持年紀大輩分高,可沒少得罪人。這麼好的機會,我們班其他的老師又怎麼會放過呢?風言風語多了,我這事情自然就會傳到校長耳朵裡,就算校長心裡不想找孔老頭的事情,但礙於其他老師,他不得不找他的事情。
至於校長會怎麼辦嗎?嘿嘿」他冷笑一下,頓了一頓,繼續道:「最近教務處副主任那位子空了出來,最有可能坐上這個位子就是孔老頭了,可經過這麼一件事,我看他還憑什麼當?」
陳怡川聽得目瞪口呆,呆呆道:「俞哥,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過?」
俞木忽然一巴掌扇在他頭上,臉色大怒。他的反應讓在座的三人都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為何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任瑩瑩雖然平日裡嬌慣蠻橫,但那都是在家人或者熟人面前,如今在「外人」俞木面前,她也不敢太過過分。陳雯雨更是乖乖女一個,看到俞木的表情,她眉心蹙起,有些疑惑。
陳怡川最委屈了,他也就說了一句話,自己覺得沒有說錯什麼啊,可俞木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呢?
打了陳怡川一巴掌,似乎有點不給他面子,俞木苦笑一下,道:「你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不爭氣。」
陳怡川倒沒怎麼生氣,他知道俞木這樣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他問道:「我沒生氣,不過俞哥你總得告訴我你為啥打我吧?」
「你還不明白麼?」俞木看著他,道:「這次我對孔老頭這樣做,你就覺得有點過了。可是你想過沒有,他以前對我們的時候難道就不過麼?」
看陳怡川還不明白,俞木解釋道:「以前我和你是班裡的並列倒數第一,其他老師雖然討厭我們,但最起碼沒說過什麼,但那孔老頭不一樣,我們每次考完,他哪一次不把我們揪出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罵?難道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被罵你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麼?
陳怡川,不是我瞧不起你,我只是覺得你太不爭氣。其實這也怪不得,可能是你家裡條件好,你對這些無所謂,被打了被罵了也不是很在意,因為你以後即使輟學了,你還能子承父業,繼承你老爸的運輸公司。可是我不同啊,我如果輟學了,我以後該怎麼辦?
我爸媽都是普通的小職員,兩人加起來一年能掙十萬塊錢就不錯了。說的難聽點,他們一輩子掙的錢可能比你老爸一月掙的錢還少,雖說要養活三口人是綽綽有餘了,可是你想過沒有?我以後結婚靠什麼?買房子靠什麼?買車靠什麼?難道就憑我爸我媽那打拼了一輩子一分錢一毛錢生下來的存款?我他媽的用不起!
你和我一直都在一個班,我平時在做什麼你也知道。上課時我好好聽了,下課時作業我好好做了,可每次考試我就是考不好,我就是考不好,我他媽的有什麼辦法?我也想考好,可我就是考不好,我也努力了,我也爭取了,可沒用,沒用,都他媽的沒用啊。
我每次考差了,自己心裡都難過的要死,可孔老頭那傻逼怎麼做的?還不是當著全班人的面罵我然後說要找校長開除我?你知不知道他每次那麼說的時候我有多怕,我有多怕?回家的時候,我一個人走在路上默默流淚又有誰知道?然後我回到家裡,還要忍受我爸媽的打罵,這一切誰又知道?誰又知道?」
他臉色猛一猙獰,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殺了他!」
嚇!
被俞木那突然爆發出來的狂暴殺意給驚得一動不動,偌大一個酒吧的溫度似乎也降低不少,陳怡川呆呆的看著俞木,心裡不知是何滋味。他確實沒俞木那些煩惱,正如俞木所說他有一個好的家世,他老爸老媽對他的學習雖然關心但卻絕對不會因為學習打他。
任瑩瑩和陳雯雨聽完,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孩,他一臉的悲傷,仔細看去,竟然看到他的肩頭在壓抑的聳動,可這堅強的男孩卻倔強的近乎有些頑固的將頭仰起不讓淚水流出來。
有的人,整日裡一副笑臉,即使受了委屈,受了欺負嘴上也總是說著不在意。可真的不在意麼?他們那故作微笑的面容背後又隱藏了多少的悲涼?毫不在意的話語下又隱藏了多少的心酸?明明心裡痛極了,累極了,可還是忍著忍著再忍著,直到將嘴唇咬破,將牙齒咬碎,將壓抑在喉嚨裡的哭泣變作歇斯底里的哀嚎,將壓抑在胸腔裡的悲傷變作絕望的悲吼。淚水隨風飄散的時候,他們握緊拳頭,他們長大了
這樣的人在外人面前用猥瑣,用淫、蕩,用無恥偽裝自己,他們有罪麼?他們做錯了麼?他們只是想堅強的在前方那佈滿荊棘的路上走下去,走下去
這個時候,悲傷的俞木需要一個擁抱。
任瑩瑩這女人沒那覺悟,所以她雖然震驚於俞木以前的事跡但還是坐在沙發上。陳雯雨自小溫柔恬靜,身上總是不自覺的會散發出來母性的光環。如今可憐的俞木正在悲傷,現在他的確實需要一個人安慰一下,而安慰的方式就是給他一個擁抱,一個溫暖的擁抱。
陳雯雨站了起來,輕輕的來到俞木面前,俯下身子,用她那被鵝黃色毛衣包裹住的寬闊胸膛輕輕保住了俞木,拍拍他的頭,溫柔的道:「人活在世上就要對得起自己,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就行。不要太累了,累了的時候你可以找我傾訴,我願意做你的傾聽者。」
這只是純潔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