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550章 對決(1)
    河東道,州,馬背崗。

    馬背崗這個地名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從側面看過來,就好像是馬背的脊樑,緩慢起伏。中間的地勢最為地平,兩邊的地勢略高。西面的山梁,顯然要比東面的山梁高一些,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東面的坡地。這裡的坡地,沒有任何的樹木,只有一塊塊互相不連接的草坪,就好像是癩子的頭,看起來非常難看。

    這裡向來都是州前線的傳統戰場,爭奪潞州的各路軍隊,來回征戰,互相拉鋸,將這裡的植被,已經完全破壞。在不遠的過去,契丹騎兵偷襲潞州,結果就是在這裡遭遇突厥騎兵,雙方展開大戰,最終契丹騎兵不得不退去,潞州也得以保存。那癩子頭上傷疤一樣的草坪,就是戰場的見證。

    州的地形非常奇怪,就好像是一個腳盆,在東面只有馬背崗一個出口。一般來說,前來攻打州的敵人,多半都有騎兵,他們往往是先鋒部隊。而他們想要攻打腳盆一樣的潞州,就要先越過馬背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是從魏州等地通往州的必經之路。

    因此,潞州的擁有,只要有可能,都會在馬背崗守株待兔,等待敵人的到來。而且,這是一片略帶坡度的曠野,優勢在防守一方,也給了防守凌駕於敵人之上的絕好機會。須知道,在騎兵的對決中實地形的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不但要利於騎兵展開,還要讓戰馬盡可能的加速。

    走馬崗的地形,實是非常開闊的,完全有利於騎兵的展開裡雖然是通往潞州的必經之路,可是卻完全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事實上,除了騎兵之外,如果是步兵的話,想要守住這裡還真的不太容易。在這樣的曠野上,戰馬可以盡情的馳騁,利用坡度的影響,防守的騎兵,可以獲得更強的衝擊動能,對來犯的敵人予以毀滅性的打擊。

    此時此刻馬背崗的上,兩萬突厥騎兵嚴陣以待。

    沒有風,軍旗纏繞在旗桿上,突厥軍旗上繡著猙獰的狼頭是突厥人的標誌,也是突厥人的象徵。但是現在拉下來的軍旗,互相折疊在一起,使得狼頭看起來,好像是和順的花貓。旗手不斷的將手中的旗幟人工伸展開來,但是一會兒以後,猙獰的狼頭耷拉成了和順的花貓。

    突厥騎兵都靜靜的坐戰馬的旁邊,閉目養神精蓄銳。戰馬上面的馬鞍和所有武器,都全部卸下來放在地上。戰鬥還沒有到來他們必須讓戰馬保持充分的體力,所以不能騎在馬背上。這種做法在艱難的大戰到來之前,必須進行的,每個曾經縱橫天下的遊牧民族,都深深地知道這一點。換句話來說,現在突厥人是在準備進行一場艱難的大戰,他們正在執行古老的戰鬥法則。

    突人有多少年沒有在戰鬥前下馬了?

    恐怕連周德記不清了。

    自從他加突厥騎兵地時候。突厥騎兵每次上陣。都從來沒有下過馬。哪怕是在雲州和契丹騎兵地對決。突厥人也從來沒有下馬。因為根本不需要。突厥騎兵有足夠地戰鬥力。可以確保在戰鬥開始以後。就快速地解決敵人。根本不用考慮戰馬地體力問題。

    沒想到。今天。突厥騎兵卻要全體下馬了。

    而他們地對手。只是純粹地中原軍隊。是鷹揚軍。

    鷹揚軍什麼時候有了讓突厥騎兵下馬地壓力?

    王滿渡大戰?

    山?

    周德威不願意去想。

    想的越深,對自己的信心就越是不足。

    在短短的六七年時間裡,鷹揚軍崛起得如此之快,氣吞萬里,橫掃,他周德威也不得不表示敬佩。在突厥將領裡面,周德威的學識,是最廣泛的,和漢人的接觸也是最多的。越是和漢人接觸得多,周德威就越是能夠感覺到漢人的力量。他給自己取名鎮遠,這就是一個完全的純粹的漢語名字。

    這些漢人,在突厥人的眼中,曾經是完全不值一提的,他們懦弱,他們怕死,他們貪財,他們戀色,他們卑鄙,他們無恥,他們的骨頭是軟的,在突厥人的刀下,他們只有匍匐在地上,祈求突厥人饒恕他們的性命。突厥人因此看不起漢人,覺得他們都是渣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浪費寶貴的糧食。

    然而,劉鼎的出現,讓漢人似乎變了一番模樣。鷹揚軍大部分都是漢人,他們堅強,勇敢,不貪財,不好色,他們講信用,他們講道理,他們的骨頭只能用鐵骨錚錚來形容。在王滿渡決戰的時候,突厥人已經充分的見識到了漢人的力量。當時的突厥人上下,是開戰之前,是絕對沒有想到漢人會如此頑強的。

    現在,周德威已經明白了,漢人缺少的,從來不是堅強、勇敢、不屈不撓,他們曾經缺少的,只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只要這個領導出現,漢人的力量,就是無可抗拒的。劉鼎,恰恰是這個年代出現的強有力的領導。

    即將到來的大戰,到底鹿死誰手呢?

    周德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就讓老天來做個決定吧!

    在周德威的身邊,李嗣源的心情有些煩躁,好像對即將到來的大戰,居然有點把握不住的

    這讓他自己也感覺到非常的驚訝。他在突厥人裡面靜冷酷著稱,從來不會表露出煩躁心理的。即使是在將李存孝扣押回去太原府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表現出煩躁的情緒。

    但是今天必須承認,自己煩躁了。

    煩躁的原因很簡單。

    鷹揚軍居然敢主動挑戰突厥騎兵了!

    王滿渡大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讓李嗣源不得小心提防。

    都是該死的拓壽元,一次性送給鷹揚軍這麼多的戰馬鷹揚軍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成了騎兵王國。一直以來,漢人軍隊缺少的,僅僅是戰馬。他們有非常精良的武器,他們有非常嚴密的組織,他們有非常高超的指揮,他們有非常堅實的後勤,一旦戰馬的問題得到解決,遊牧民族的末日就來到了。

    根據突厥人自己的情報,在鷹揚軍的騎兵部隊經接近十萬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李嗣源很難描述清楚。他清晰的記得,當初王忠嗣大敗突厥,最終將突厥徹底的打散時所出動的騎兵部隊,也是四五萬人。現在鷹揚軍擁有的騎兵足比王忠嗣還多了一倍,天知道他們的戰鬥力會變態到什麼樣的程度。

    從最新的情來看,鷹揚軍已經控制了黃河以南的絕大部分區域,統一天下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一個新的帝國,就要在大唐帝國的廢墟上重新站起來。根據以往的經驗教訓新的帝國成立以後,他們往往會對邊境地區大動干戈以獲得定的邊關地帶。毫無疑問,一旦劉鼎建立新的王國控制河東道的突厥人,絕對當其衝。

    本來突厥人並不懼怕揚軍厥人還擁有相當強悍的力量,突厥人也有一個出色的領導人,那就是李克用。儘管李克用有很多的缺點,不夠完美,但是毫無問,他對突厥人的作用絕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的李克用,已經變了,變得他們好像都不認識了。

    現的李克用,整天呆在黑漆漆的房屋裡面,研究那顆古怪的祖母綠,甚至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在前來州之前,李嗣源曾經去見過李克用。結果他愕然現,李克用比以前至少瘦了一圈,身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也稀疏了很多,可是眼睛卻散著好像是毒蛇一樣的光芒。

    他在給李嗣安排任務的時候,也沒有放掉手上的祖母綠。

    李克用的個動作,讓李嗣源感覺到,他的身心,都已經完全被這顆祖母綠給佔據了。除了這個祖母綠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別的東西,能夠吸引到他的注意。李嗣源很悲哀,曾經的突厥人一代天驕,怎麼就落到如此地步了呢?

    忽然間,突厥人的戰馬變得不安起來,偶爾的鳴叫,打斷了李嗣源的沉思。李嗣源左右一看,現戰馬搖頭擺尾的,想伸長嘶卻不出聲音,因為突厥人也知道用馬籠子套住馬嘴,但是每匹馬神態迥異,或蹬腿欲跑,或升頸長鳴,好像要出什麼事似的。

    突厥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場驍勇之將,他們見到那些馬匹此時的舉動,馬上意識到,在這個馬背崗的周圍,有大量的騎兵部隊在高速運行,由於戰馬多,速度快,造成了地面輕微震動,而這種震動只有牲畜才會敏感的察覺。

    李嗣源和周德威飛快的對望一眼,都感覺到了肩頭上的壓力。

    鷹揚軍已經算準了他們將會在這裡出現,所以才會從四面八方悄悄的靠近。從戰馬的反應來看,悄悄前來的鷹揚軍騎兵,數量肯定不少。該死的是,鷹揚軍居然大方的讓出了走馬崗的有利地形,讓突厥人毫無困難的佔據了這裡。難道說,鷹揚軍有充分的把握,可以對付突厥騎兵?

    想到王滿渡決戰的悲劇,兩人都不得額外小心。

    鷹揚軍之前唯一缺少的就是馬匹,然而,即使在缺少馬匹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在王滿渡設計打敗了突厥騎兵。現在,鷹揚軍已經擁有大量的戰馬,他們的唯一缺陷被彌補,天知道他們的戰鬥力,已經彪悍到什麼樣的程度?突厥人能不能守住馬背崗,能不能守住潞州?甚至,是能不能守住整個河東道?

    「他們來了!」

    忽然間,突厥斥候的馬蹄聲清晰的傳來。

    馬背崗上面的突厥騎兵,都是渾身一震。

    「上馬!準備戰鬥!」

    周德威厲聲斷喝。

    所有的突厥騎兵刻翻身上馬,同時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他們胯下的戰馬,也從主人的這個動作,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它們顯得非常的沉默,只有低沉的呼吸。突厥人最前面一排是李嗣源親自訓練出來的龍虎騎,他們的戰馬是最強壯的,這時候,龍虎騎的戰馬,身體都微微前傾,做好了一觸即的準備。

    馬背上的主人,同樣只有輕微的呼吸。

    噠噠噠……

    遠處,密集的馬蹄聲好像悶雷一樣的傳來,震動著整個馬背崗。

    地平線上,先出現了一個藍色的點點後是兩個、三個、四個……上千個、上萬個,跟著藍色的點點慢慢的連接成一條藍色的線。這條藍色的線越來越大,最終蔓延成一片藍色的海洋。他們從馬背

    面而來,就好像是一幅藍色的毯子突厥騎兵這

    藍色的軍旗,藍色的制服色的盔甲,果然是鷹揚軍的騎兵。

    李嗣源問道:「是誰帶隊?」

    斥候回答:「霍存。」

    李嗣源再問:「張歸厚呢?」

    斥候回答:「暫時有現。」

    李嗣源沉思片刻,對周德道:「鎮遠,我先上陣,你盯著張歸厚。」

    周德威說道:「白!」

    安排完畢以後,李嗣源然覺得自己的嘴巴裡面有點苦澀。

    什時候騎兵的對決中,突厥人也要小心翼翼了?

    以前的突厥兵幾乎都習慣了李存孝那樣的勇猛作風,猛衝猛打一往無前,根本不需要考慮敵人可能安排的陰謀詭計。因為論敵人安排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突厥人都有信心,用他們的弓箭,用他們的馬刀,來將擋在面前的一切障礙,都全部撕碎。

    「嘟嘟嘟……」

    低沉的牛號,在馬背崗周圍慢慢的迴盪。

    根據突厥騎兵斥候的偵察,批到來的鷹揚軍騎兵,只有一萬人,帶隊之人,正是霍存。

    以前,李嗣源從來沒有和霍存打過交道,只知道在宣武軍的高級將領裡面,霍存是比較低調的,他沒有葛從周的雄才偉略,沒有孟絕海、鄧天王的武勇,唯一比較突出的,就是此人非常冷靜,善於應變。在加入鷹揚軍以後,霍存也沒有特殊的功勞。可是,李嗣源憑借自己的直覺,覺得今天的霍存,一定不好對付。

    霍存率領的一萬鷹揚軍騎兵先鋒部隊,是從魏博節度使轄區過來的。他們在路上行軍的速度並不快,主要是為了節省馬力。三眼都的情報顯示,突厥騎兵已經在馬背崗等候多時,準備以逸待勞攻擊鷹揚軍騎兵。

    為了防止意外,霍存帶隊緩緩行進,慢悠悠的來到馬背崗。

    據說還有其他的鷹揚軍騎兵將會出現在馬背崗,但是霍存並不知道他們的準確位置。這場戰鬥是韋國勇直接指揮的,他帶領的罡字營,還有張歸厚的旅賁軍,興許就在馬背崗的附近吧!他霍存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鷹揚軍騎兵到達突厥騎兵的面前以後,開始緩緩的站定,然後列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李嗣源對周德威說道:「我去了!」

    周德威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李嗣源厲聲高叫:「弓箭手上箭!」

    突厥騎兵立刻雙腿夾緊馬肚,齊齊彎弓搭箭,一觸即。

    他們要趁鷹揚軍騎兵立足未穩,就起衝擊,給鷹揚軍來個措手不及。

    「衝!」

    李嗣源厲聲高叫。

    突厥騎兵齊齊湧動,向著鷹揚軍騎兵衝過來。

    馬蹄聲陣陣。

    借助坡度的影響,突厥騎兵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的戰馬很快就加速到了極點,黑色的潮水,好像風馳電掣一樣,向鷹揚軍騎兵快速的衝過來。

    這時候,鷹揚軍的騎兵,剛剛好完成列隊。

    「放!」

    李嗣源不失時機的吼叫起來。

    突厥騎兵立刻萬箭齊。

    嗖嗖嗖!

    無數的箭,好像流星一樣飛向鷹揚軍的隊形。

    突厥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們從小就鍛煉騎射,對於騎射的熟悉程度,簡直就像吃飯睡覺一樣。他們射出的箭鏃,非常刁鑽,非常狠毒專門往要害的地方招呼。尤其是衝在最前面的龍虎騎,更是厲害,射出的箭鏃如同閃電一樣,破空而來,不可阻擋。

    與此同時,鷹揚軍騎兵的主將霍存也大叫道:「三眼銃!射擊!」

    彭彭彭!

    鷹揚軍騎兵,立刻點燃了手中的三眼銃,瞄準了來襲的突厥騎兵。

    箭鏃落在他們的身上,有些被盔甲擋開,有些射中了戰馬些則射中了目標。中箭的鷹揚軍騎兵,毫無疑問的從馬背上翻滾下來。突厥騎兵的龍虎騎,射出的箭鏃的確刁鑽,轉眼間就有上百名的鷹揚軍騎兵倒下。被箭射中的戰馬是無奈的趴倒在地上,痛苦的悲鳴。

    「好!」

    李嗣源看到鷹揚軍騎兵的隊列眼就被撕開,內心裡立刻爆出一陣歡呼!

    然而,他的歡呼還沒有消失,就看到了悲慘的一幕。

    幾乎同時,鷹揚軍騎兵的三眼銃,也同時射中了來襲的突厥騎兵。

    許多突厥騎兵只覺得眼前一陣巨響著就兩眼迷濛,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衝在最前面的都是最精銳的龍虎騎們的盔甲是最好的,戰馬也是最強壯的李嗣源就是依靠他們突破鷹揚軍騎兵的防線,可是在他的視線裡,這些龍虎騎,居然慘叫著紛紛倒下。

    「怎麼回事?」

    李嗣源從歡呼瞬間變成頭皮麻,無意識的詢問自己。

    由於突厥騎兵的戰馬,披掛盔甲的很少很少,因為披掛盔甲會影響戰馬的速度和體力,因此,彪悍的突厥騎兵,根本不考慮給戰馬披甲。尤其是精銳的龍虎騎,更是拒絕為戰馬披掛盔甲,覺得這樣是懦夫的行為。於是,三眼鐃射出的鐵砂,紛紛打在戰馬的身上,同樣讓它們苦不堪言,出淒慘的悲鳴,跑著跑著,突然跪倒,將馬背上的主人

    甩出去。

    噗噗噗!

    連續有突厥騎兵被三眼銃打下馬來,倒下的戰馬也是越來越多,現場一片的混亂,慘叫聲、馬嘶聲,還有軍官歇斯底里的吼叫聲,紛紛混合在一起,即使是最靈敏的耳朵,也難以分辨出到底是什麼樣的聲音。

    當然,鷹揚軍騎兵被箭射中的也不少,前面數排的鷹揚軍騎兵,基本都倒下了。

    「散開!」

    李嗣源毫不猶的揮舞手中的旗幟。

    在快速的衝擊中,騎兵對弓箭很少用,因為在近距離的衝鋒時只能射一兩次,就馬上接上敵人了,所以這些弓箭手不是很多,他們在射完一輪之後,都訓練有素的向側繼續衝擊,讓出中間更大的空間以給後面風一般的騎兵。

    後面的騎兵,器主要是長矛和馬刀。

    他們將直接切入鷹揚兵深處,將傷口繼續撕裂。

    幾是同一時刻,在鷹揚軍騎兵這邊,霍存也吹響了急促的哨子。

    正面的鷹揚兵,同樣向兩邊散開,然後形成弧形,將手中的三眼鐃,對準掠過的突厥騎兵進行射擊。如果是箭鏃射擊的話,這種來自側面的箭,基本不會對突厥騎兵造成損害,然而,三眼銃打出的鐵砂,卻是成霧狀分散的,傷害的主要是突厥人的戰馬。

    結果,大量突厥戰馬被鐵砂射中,跑著跑著就不由自主的摔倒了,馬背上的突厥人,自然是被狠狠的摔倒出去。掉下馬背的騎兵,還不如步兵來的專業,他們要麼是被後面的同伴踩成肉醬,要麼是被鷹揚軍繼續射的鐵砂打得渾身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衝!」

    李嗣源冷酷的喝令。

    鷹揚軍的三眼銃固然厲害,給突厥騎兵造成不小的麻煩,但是,突厥騎兵已經衝破鷹揚軍騎兵的隊列,只需要繼續向裡面突擊,就能夠將鷹揚軍騎兵全部分割開來,然後各個殲滅。然而,就在他布命令的瞬間,李嗣源突然現,在鷹揚軍騎兵的後方,竟然全部都是下馬的步兵。他們利用戰馬作為掩護,舉著手中的三眼鐃,瞄準了直衝而去的突厥騎兵。

    李嗣源其實不知道三眼鐃的厲害,更加不知道這種武器的製造和使用方法,但是,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潛意識裡感覺到有些不妙。如果這些三眼鐃構築的防線,就好像是王滿渡的水泥柱那樣,突厥騎兵就要重蹈覆轍了。

    「放箭!射死他們!」

    李嗣源搶先叫道。

    突厥騎兵紛紛放箭,試圖搶先將鷹揚軍步兵攆開。然而,那些手持三眼鐃的鷹揚軍步兵,身上穿的都是厚厚的盔甲,根本不怕突厥人的箭。箭射在盔甲上,要麼是直接折斷,要麼是紛紛彈開。即使偶爾有人倒下,也無關大局。

    「三眼鐃!放!」

    霍存同時大叫。

    彭彭彭!

    數千桿的三眼銃齊射!

    密集的鐵砂好像暴風雨一樣,直接向突厥騎兵掃射過去,

    噗噗噗!

    前面的突厥騎兵,好像紙鳶一樣,紛紛墜地。

    他們的戰馬,還有他們的屍體,在慣性的作用下,飛速的繼續向前衝,直接撞到鷹揚軍的戰馬上。一時間,鷹揚軍的戰馬,也被他們撞得腦漿迸裂,鮮血飛濺到了數丈的高空,好像紅色的霧一樣散播開來,紛紛揚揚的落下。

    霍存在後面看得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掌。

    這是典型的硬碰硬的戰法,是雙方在比拚損耗。

    鷹揚軍騎兵畢竟訓練沒有多久,沒有經歷多少的實戰,如果是機動作戰,很容易被慣於襲擊的突厥騎兵鑽空子。要是雙方機動作戰的話,鷹揚軍騎兵顯然要處於下風。同樣的,鷹揚軍騎兵擁有的特殊武器三眼鐃,也不適合偷襲。

    只有這樣面對面的對決,才能盡可能的揮三眼銃的威力。

    但是,這樣的對決,後果是顯而易見的,是最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突厥騎兵的衝擊非常的兇猛,即使他們被三眼銃轟得粉碎,其強大的衝擊力,依然可以給鷹揚軍造成巨大的傷害。況且,突厥騎兵的箭鏃,也是非常刁鑽惡毒的,隨時都會給鷹揚軍騎兵造成巨大的傷亡。

    突厥騎兵畢竟是最讓大唐帝國頭痛的遊牧民族,他們是馬背上的王,在過去數百年的時間裡,始終讓大唐帝國欲罷不能。鷹揚軍想要面對面的打敗這個王,想要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他這一戰,要打出鷹揚軍的士氣!

    即使鷹揚軍的損失同樣很大,他霍存也要打掉突厥騎兵的士氣!

    王滿渡決戰,只能說是計策上的勝利,是突厥人自己的驕傲,和輕視對手造成的。即使王滿渡決戰中,突厥人的損失非常慘重,但是突厥人其實內心是不服氣的。他們認為,鷹揚軍沒有和突厥騎兵面對面的廝殺,而是借助了強大的防禦設施。他們公開叫囂,在騎兵的面對面對決中,鷹揚軍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現在,霍存就要用鮮血來證明:

    即使面對面的廝殺,鷹揚軍同樣不懼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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