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3
李神福和王景仁,還有其餘三個脫穎而出的軍官,都受到了劉鼎的親切接見。劉鼎沒有攜帶什麼禮物,就將自己身上的佩刀,送給了李神福,將一枚貼身攜帶的三稜刺,送給了王景仁。至於其餘的三人,則從鬼雨都調整出三把最鋒利的冰魄寒光刀,作為對三人的額外獎勵。
「誓死為韓王殿下效力!」
李神福和王景仁等人都齊聲吼叫起來。
隨即,劉鼎宣佈,千牛軍即日南下,前往鎮海地區,準備進攻蘇州。
這個消息顯然帶來了更強烈的振奮,李厚和柴再用等人,原本懸著的心,終於徹底的放了下來。
這是千牛軍改旗幟以後的第一次戰鬥,千牛軍上下,當然非常重視,李厚當即邀請劉鼎參加軍事會議,被提拔為團尉的李神福,還有被提拔為旅帥的王景仁,也都參加了。但是兩人都顯得相當的矜持,沒有表任何的意見,只是靜靜的聽著。
中午還沒有到,劉鼎便宣會,準備一起聚餐。昨晚千牛軍就開始殺豬,為今天的午飯作準備。本來是要殺豬宰羊的,但是買不到羊,只好作罷。至於牛,那是不能宰殺的,鷹揚軍民政部門有規定,嚴禁宰殺耕牛,否則嚴懲。幸好,邵伯距離樊良湖今日之高郵湖很近,有大量的魚蝦。柴再用親自帶人,捉了兩天的魚蝦,總算是準備了豐盛的午飯。
秦邁當然又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拿好戲了,他帶著幾個鬼雨都的戰士,專門負責烤肉。他將肥瘦適中的豬肉,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塊狀後放在架子上面去烤,一會兒就冒出了濃郁的肉香。鬼雨都的戰士,對秦邁的手藝,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千牛軍的官兵,卻是頭次遇到,都暗暗稱奇。
吃飯的時候邁的烤肉自成了搶手貨。幸好他早有準備,份量、數量都足夠,才堪堪滿足了大家的要求。忽然間千牛軍的官兵,都看著劉鼎這邊,原來,李神福不知道怎麼的,又和王景仁比拚上了。兩人的飯量都很好非常能吃肉,秦邁的烤肉又好吃倆就暗中比試上了,看誰能夠吃得多。
千牛軍地官兵對此似乎怪不怪是劉鼎感覺十分好奇。不斷提醒兩人不要噎著。又擔心兩人吃壞了肚子果兩人都說沒事。王景仁最後勝出。他足足吃了兩大塊完全地烤肉負責烤肉地秦邁。驚為天人感自己地手藝受人歡迎。人世間大概沒有比這讓人高興地事情了。
王景仁吃飽後。才撫摸著滾圓地肚皮。感慨地說道。他小時候家窮。沒有肉吃。看到肉。就拚命地吃。結果這功夫就煉出來了。現在一頓能吃五斤肉。可惜平常地軍隊伙食。地確是沒有什麼油水。要是劉鼎能夠天天來千牛軍視察。那就太好了。結果一桌子地人都笑了起來。
正在說笑。夏可舞來:「大人。武寧軍有人求見!」
劉鼎有些奇怪:「武寧軍?什麼人?」
夏可舞說道:「自稱劉知俊。是武寧軍地校尉。」
劉鼎說道:「劉知俊?來了多少人?」
夏可舞說道:「只有一個。」
劉鼎點點頭:「請他進來。」
李厚當即暗中讓李神福和王景仁帶領各自人馬,以防止意外。
武寧軍已經被解散,只剩下兩千四百人,準備編入鷹揚軍的其他部隊。現在有武寧軍的軍官求見劉鼎,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來。但是,劉鼎是早上才到達千牛軍的,武寧軍的人不會知道。這個武寧軍的軍官此刻到訪,只能說是他很注意劉鼎的行蹤,所以才會追到這裡來。
片刻之後,夏可舞帶著一名武寧軍的軍官進來。
這個武寧軍的軍官,身材魁梧,臉龐黝黑,左邊的臉頰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痕,看起來有些猙獰。他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甚至身上連盔甲都沒有,只有樸素的武寧軍軍服。原本戒備的千牛軍,也就解除了戒備,但是李神福和王景仁等人,依然靠在劉鼎的身邊,以防止意外生。
這個武寧軍軍官來到劉鼎的面前,單膝跪下,沉聲說道:「屬下劉知俊,覲見韓王殿下。」
劉鼎淡淡的說道:「免禮,起來。」
劉知俊站起來,虎背熊腰,的確有幾分勇士的氣概。
劉鼎神色平靜的說道:「你找我,為什麼事?」
劉知俊看著桌面上的烤肉,兩眼放光,大聲說道:「殿下,能不能賜屬下一點肉吃?」
劉鼎點點頭:「吃吧!」
那劉知俊就捧起一塊大烤肉,埋頭苦幹起來。他吃得極快,大口大口的將烤肉咬下來,在嘴巴裡面胡亂的咀嚼一陣子,就吞到了肚子裡面去。千牛軍的軍官,見慣了王景仁吃肉的模樣,倒也不怎麼驚訝,只以為對方同樣是餓壞了。但是,當劉知俊拿起第三塊大烤肉的時候,大家就開始有點驚異了。
須知道,秦邁切出來的烤肉,份量是很精確的,每塊的重量,剛好是三斤左右,被烤過以後,份量當然沒有三斤了,可是起碼還有兩斤多。劉知俊兩塊大烤肉下肚,那就是五斤足足有餘了。剛才王景仁也不過是吃了兩塊而已,沒想到這個劉知俊更厲害,居然能吃第三塊。
劉鼎也驚奇的說道:「慢慢吃,別噎著。」
劉知俊嘴巴裡有烤肉,含糊不清的說道:「殿下不用擔心,屬下能吃十斤肉。」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是微微一怔,當即有人拿來了第四塊烤肉。
果然,在吃掉第三塊烤肉以後,劉知俊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大家都以為他已經吃不下了,結果沒想到俊又拿起了第四塊烤肉。吃得還是剛才那麼快,那麼酣暢淋漓,讓人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的肚子會突然爆裂開來。但是說也奇怪,十斤烤肉下肚,劉知俊的肚子,居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十斤烤肉全部吃完俊卻沒有打飽嗝,只是用袖子抹抹嘴角,淡淡的說道:「飽了!謝了!好吃!」
劉鼎便說道:「你來找我為何事?」
劉知俊說道:「屬下聽說韓王殿下準備將武寧軍分散到各個部隊裡面去,屬下特地前來請命,保留武寧軍的建制。」
劉鼎說道:「為什麼?」
劉知俊說道:「我們武寧軍人數雖少,戰鬥力卻未必比不上鷹揚軍的其他部隊,我們是同樣有戰功的部隊為什麼不能保留?」
劉鼎說道:「你的口氣很大,時沒有告訴你們緣由麼?」
劉知俊說道:「時大人已經跟屬下說過了是屬下這次到來,和時大人無關下是為了兩千四百名
來。現在剩下的都是武寧軍的精銳,我們不願意被部隊裡面,除非是其它的部隊能夠切切實實的打敗我們。」
劉鼎慢慢的說道:「你有什麼說服我的理由?」
劉知俊微微一躬身,沉聲說道:「屬下斗膽跟韓王殿下較量較量。」
李厚皺眉喝道:「劉知俊,你瘋了不成?你居然挑戰殿下?」
劉知俊挺直身軀定自若的說道:「屬下為將士請命,還請殿下答應!」
劉鼎擺擺手,讓家安靜下來,淡淡的說道:「你擅長什麼功夫?」
劉知俊身體恬然的說道:「戰騎射,天文地理,文韜武略,都有所涉獵。」
他說的輕鬆,神色卻是相當的倨傲,然絕對不止是涉獵那麼簡單。
劉鼎點點頭:「既然如此,讓我看你的騎射功夫!」
擺擺手,對李厚說道:「準備子!」
隨即帶著大來到校場之上。
李厚當即讓人將靶在百步開外。
劉知俊說道:「太近!」
靶子又擺遠了十丈。
劉知俊說道:「太近!」
靶子再次擺遠了十丈。
劉知俊還是說道:「太近!」
劉鼎說道:「擺到兩百步開外。」
拿著箭靶的士兵,一溜小跑的將箭靶豎在兩百步開外。
劉知俊這才說道:「差不多了。」
有人送上蛇脊長弓。
劉知俊根本沒有接弓,冷冷的說道:「太軟!」
夏可舞將自己的烏金弓解下,送到劉知俊的面前。
劉知俊接過烏金弓,隨手一拉,弦至滿月,一鬆手,弓弦就啪的一聲彈回去,出嗡嗡嗡的聲音,震得旁邊的人耳膜生痛。周圍的人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夏可舞更是大皺眉頭,欲言又止。只聽到劉知俊說道:「弓是好弓,還是太軟!」
劉鼎便說道:「秦邁,將我的龍現拿來!」
秦邁轉身而去。
劉鼎原來有幾把強有力的好弓,比如當初在菱角洲獲得的黑雕弓,還有後來在金陵府獲得的鐵胎弓,都分別送給了白欽翎、王彥章等人。這把「龍現」,卻是最近在關中鳳翔府得到的,乃是李昌符的珍藏。至於這把龍現弓的真實來歷,李昌符也是語焉不詳,只知道是當初王忠嗣從突厥王族那裡弄來的。但是毫無疑問,這把龍現弓的威力,比黑雕弓還大。
秦邁將龍現拿來,送到劉知俊的手上。
劉知俊接過沉甸甸的龍現弓,輕輕的向上一拋,讓龍現弓在半空轉了幾個圈,最後才落在他的手中,順勢向下一拖,隨即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再次將龍現弓拋起來。如此反覆再三,才將龍現弓牢牢握住。劉知俊臉有喜色,沉聲說道:「好弓!很久沒有看到如此好弓了!」
夏可舞遞給他三枚雕翎箭。
劉知俊接過來,試了試份量,說道:「太輕!」
夏可舞微微吸了一口氣,又遞給他三枚鐵骨箭。
劉知俊接過來,試了試份量,說道:「還是太輕。不過,將就啦!」
夏可舞說道:「劉知俊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劉知俊將手中的龍現弓奮力一拉,沉重的弓弦頓時成滿月狀態。
夏可舞臉上的不屑和憤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餘的所有人,馬上收起了輕視之心。
劉鼎讚賞的點點頭。
這把龍現弓,在目前接觸過的人裡面,只有他本人能夠拉開可舞和令狐翼都只能勉強拉開三分。沒想到這個劉知俊,居然也有這份力量,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啊!只是時麾下有這樣的高人,為什麼還屢屢輸給宣武軍呢?嗯,葛從周也是箭術高手,只怕這個劉知俊,最後還要比葛從周差一點兒。
劉知俊又說道:「還借殿下的坐騎一用!」
秦邁不滿的喝道:「你做什麼?」
眾人都覺得這個劉知俊固然有強悍的本領,只是這等魯莽實在是有些欠考慮。他剛才這番做作,得罪的當然不是劉鼎是劉鼎身邊的人。現在又公開向劉鼎索要坐騎,只怕會引起更多人的反感。就算劉鼎能夠容忍他,只怕其他人也會讒言不斷。這不邁第一個表示了不滿。
劉鼎胯下的戰馬,雖然沒有耀眼的名字是一等一的千里良駒。他原來的坐騎,被王彥章給騎走了次進入關中,鷹揚軍得到了幾匹好馬,於是送給了劉鼎一匹。後來才得知,這幾匹好馬,都是李昌符重金從西域購買回來的,是名副其實的大宛馬。
輕輕的擺擺手,讓大家稍安勿躁,劉鼎淡然說道:「牽馬!」
秦邁只好讓人將劉鼎的坐騎牽出來,乃是一匹白色的大宛馬,身高體壯,極是雄俊。
但見劉知俊靠近白馬,突然翻身上馬,跟著一夾馬腹,白馬頓時好像利箭一樣的衝出去。
劉知俊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弦至滿月。
嗖!
雕翎箭脫手而去,
啪!
箭靶當場被強勁的鐵骨箭擊得粉碎。
「好!」
有人低聲喝彩。
但見劉知俊一夾馬腹,白馬從遠處繞了回來,舉起手中的龍現弓,做出勝利的手勢。
「厲害!」
人群中再次出歡呼。
劉鼎也微笑著點點頭。
突然間,劉知俊再次彎弓搭箭,手中的龍現弓,竟然對準了劉鼎!
弦至滿月,一觸即。
秦邁大吃一驚,急忙舉起戰斧,試圖搶在劉鼎的面前。
李神福和王景仁,也同時反應過來,立刻摘下背上彎弓,同時搭箭。
今天藏勒昭和令狐翼都沒有跟來,負責警戒任務的是夏可舞,他大吃一驚,急忙彎弓搭箭,瞄準了劉知俊。然而,劉知俊距離太遠,烏金弓根本不可能射到這麼遠的距離。
劉知俊冷冷的鬆開了弓弦。
嗖!
鐵骨箭呼嘯而來。
嗖嗖嗖!
李福神、王景仁、夏可舞的箭鏃,也同時射出。
叮叮叮!
三枚雕翎箭,同時射中了鐵骨箭。
但是,鐵骨箭的來勢實在是太強,儘管李神福、王景仁、夏可舞的箭術精妙,射出的箭鏃都準確的命中了鐵骨箭,卻不能改變它的軌跡,它依然像劉鼎的面門呼嘯而來。鐵骨箭破空的聲音,就如同是悶雷一般,帶著沉重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力。
秦邁跟在劉鼎的身邊,斧頭擊出,試圖將鐵骨箭打落,然而,他手中的戰斧沉重,鐵骨箭來勢兇猛,他根本來不及搶到劉鼎的面前。他睚眥盡裂,卻也只能眼
看著鐵骨箭呼嘯而來。如此強勁的鐵骨箭,一旦射當場腦袋都要被迸裂。
說時遲那時快,劉鼎從懷中掏出一枚三稜刺,點在鐵骨箭的下方,跟著身體向後一仰。鐵骨箭受到了三稜刺的頂托,稍稍向上偏離了一點方向。只看到它呼嘯著從劉鼎的腦門上擦過,射落了劉鼎的一縷頭。
噗!
鐵骨箭射在旗桿上,箭頭從旗桿的背後透出。
正在旗桿上方飄動的旗幟,都被震得明顯的顫抖起來。
一縷頭,從劉:的額頭上輕輕的飄落在他的腳下。
「啊!」
目睹這一切的千牛軍將,這才反應過來,不約而同的驚叫起來。
柴再用厲聲喝道:「拿下他!」
李神福和王景仁最先反應過來向劉知俊包抄過去。
但見劉知俊騎馬過來,在十丈外跳下白馬,將手中的龍現弓和鐵骨箭扔在地上,然後雙手抱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李福神和王景仁立刻衝上來,將他死死的摁住,又有人送來繩索劉知俊綁起來。自始至終,劉知俊不一言,也沒有反抗。
秦邁罵道:「他娘的碎了小子!」
夏可舞更是怒,這個劉知俊,實在令他難堪!
劉鼎沉聲說道:「放開。」
秦邁急忙說道:「大人。」
劉鼎依然是沉聲說道:「放開他。」
李神福和王景仁將劉知俊押到劉鼎的面前。
劉知俊只是低著頭,既不辯解,也不掙扎。
劉鼎說道:「放開他。」
李神福和王景仁等人只好放開劉知俊沒有鬆開他身上的繩索,劉知俊本人也沒有掙扎。
劉鼎說道:「劉知俊起來吧!」
劉知俊就聽話的站起來,毫不畏懼的和劉鼎的目光對視著。
劉鼎緩緩的說道:「好箭。」
劉知俊說道:「殿下的定力很好!殿下的反應更好!屬下甘拜下風!」
劉鼎目光熠熠的說道:「你出此下策只是為了武寧軍?」
劉知俊鎮定自若的說道:「屬下只求殿下給一次機會!若是劉知俊不能勝任,必定自殺謝罪!若是劉知俊能夠勝任,還請大人不吝嗇機會!讓武寧軍的將士盡享鷹揚軍的榮耀!」
劉鼎緩緩的說道:「好!我答應你!」
劉知俊再次跪下,沉聲說道:「屬下必定為殿下粉身碎骨所不辭!」
劉鼎朝秦邁努努嘴。
秦邁不情不願的上來,一斧頭砍掉劉知俊身上的繩索。
劉知俊活動活動被捆得有些麻的手腳次躬身說道:「謝謝殿下的不殺之恩!」
劉鼎說道:「這龍現弓,白馬,我都送給你了。」
劉知俊說道:「謝謝殿下恩典!」
劉鼎說道:「你先回去吧!有關的命令,回頭就到!」
劉知俊跪地行禮,拿起地上的龍現弓,牽著白色的大宛馬,告辭而去。
秦邁瞪了劉知俊一眼,恨不得將這小子碎屍萬段。剛才劉知俊這一箭,的確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誰也沒有想到,劉知俊居然會對劉鼎動手,而且是全力施為。幸好劉鼎的反應也足夠快,要不然,只怕這時候劉鼎已經是箭下亡魂了。
那邊夏可舞,更是又是憤怒又是慚愧。劉知俊的箭術,讓他深深的感覺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以為天底下只有一個白欽翎,沒想到,從武寧軍裡面冒出來的一個劉知俊,居然也如此的厲害。更要命的是,千牛軍裡面的李神福和王景仁,箭術居然也不比自己差,面對突情況的反應,甚至比自己還快。他這個護衛隊長,實在有點失職。
難怪令狐翼每天都要拚命似的練習箭術,一點都不敢懈怠,原來他早就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強人,實在是太多,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話,只怕很快就要被淘汰掉。夏可舞暗暗誓,從現在開始,自己一定要努力了。就算不能趕上白欽翎,至少也要壓倒這個囂張的劉知俊。
李厚和柴再用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劉知俊的功夫,實在是有些駭人,不過劉鼎的功夫,更是駭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安然無恙,只是被箭鏃削掉了幾根頭。若是換了別人,只怕當場已經死於非命了。難怪天下人都奈何不了劉鼎,連李存孝都不例外。又幸好李神福和王景仁的反應很快,為千牛軍掙得了面子。
劉鼎慢慢的走到旗桿的旁邊,用力將那枚鐵骨箭拔出來,現箭頭已經開裂。他將鐵骨箭收起來,作為警醒自己的的標識。剛才他要是有一點點的反應遲鈍,只怕真的就要身負重傷了。換句話來說,若是昨晚和薛茗兒纏綿更久一陣子,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完蛋了。
在這樣的亂世的是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生,自己切切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受到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無數關心和愛護自己的人。楊若蘭的悲劇,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重演的。這個劉知俊恐怕也是從現在開始,才會真的臣服自己吧。想到收到了一員驍將,劉鼎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當然,劉鼎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擔心,他將鐵骨箭收起來以後,便說道:「夏可舞、李神福、王景仁!」
三人急忙站到他的面前。
劉鼎沉聲說道:「你們做的不錯!」
夏可舞覺得更加慚愧,李神福和王景仁卻是大受鼓舞。
劉鼎說道:「記你們一功日後論功行賞!」
李神福和王景仁都大喜稱謝,只有夏可舞內心慚愧有做聲。
剛才千牛軍的將士,目睹這一幕乎全部人都目瞪口呆,直到現在才明白怎麼回事。這個劉知俊實在是厲害,在這麼遠的距離上然能夠射出如此兇猛的弓箭。但是,韓王殿下更厲害然遭受暗殺,卻淡然應對後只是被射落了幾根頭。這樣的功夫,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難怪韓王殿下無往而不利,實在是太厲害了啊!
李厚、柴再用、李神福、王景仁等人,對劉鼎的反應,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說真的,剛才那一幕,要是換了他們,肯定是中箭倒地的結果。以鐵骨箭的兇猛,只怕會當場將頭骨爆裂,大羅金仙都搶救不回來。他們原本還有些懷疑,關於劉鼎的功夫,是不是有點誇大其詞,現在,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問了。
下午時分,劉鼎回到瘦西湖。
李怡禾上來匯報最新收到的情報。
原來,錢終於對董昌起了進攻。錢本人親自坐鎮杭州,派遣頭號大將顧全武向董昌進攻,兵力大約為兩
這個顧全武,一直都是錢手中的頭號殺手,當年錢進攻常州的時候,顧全武就在湖州坐鎮,倒是沒有和鷹揚軍直接打過交道。
錢派遣顧全武進攻董昌,說明錢的確是想取代董昌,成為浙江地區的霸主。但是,他派遣顧全武帶兵進攻,而且安排給顧全武的兵力,只有兩萬人,也說明他對鷹揚軍還有顧慮,所以才要親自鎮守杭州。他這種兩頭不到岸的做法,恐怕會有些後遺症。
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錢啊!」
錢怎麼樣,沒有說,別人也沒有問。
晚上,劉鼎出席州刺史衙門組織的端午節晚會。
劉鼎便來請李思妍出席。思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她知道,這次公開亮相,就等於是正式承認自己和劉鼎的關係,將要受到全天下的關注。然而,如果遲遲不邁出這一步,她和劉鼎的關係,只怕還會不斷的生變化,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李怡禾也帶著陳明珠,朱有淚帶著真真,一起亮相。至於殷紅林和蕭怡婷,早早就已經到達了現場。唐嫣和徐長卿夫婦也來了。遺憾的是,孫慈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沒有來。她既然不喜歡,令狐翼婦唱夫隨,自然也沒有來。
晚會就在揚州最大的廣場行,參加晚會的群眾,有數萬人。晚會的內容,主要以歌舞表演為主。在大唐帝國繁華昌盛的時候,有兩個舞蹈是所有的晚會中,都必不可少的。一個是鏗鏘有力的《秦王破陣樂》,一個則是華貴絢麗的《霓裳羽衣舞》。前往往看著觀眾熱血沸騰,後則往往看著觀眾想入非非。
四大鹽商被抓,大批的官落馬,揚州的民眾都顯得非常的興奮,對於鷹揚軍的擁護,當然是到了極點。不過,由於涉及的歷史沉冤實在是太多,鍾傳和袁襲帶領人馬加班加點,一時間也難以審理完畢。單單是四大惡少的罪行,就已經是罄繡難書。儘管如此,揚州民眾已經在憧憬美好的未來了。
先出場的,然是《秦王破陣樂》,鏗鏘有力的鼓樂,將晚會直接帶到了。表演這個舞蹈的,乃是真真正正的士兵種殺氣,絕對不是渲染出來的。到後來《霓裳羽衣舞》出場的時候,觀眾已經是如癡如醉了。扮演楊貴妃的不知道是誰,倒是惟妙惟肖,十分傳神。
遺憾的是,《霓裳羽衣》才進行到一半,還沒有演到長生殿那一幕可舞前來報告:「大人,宣武軍攻破丞縣,鬼臉都被迫撤退刁奇指揮使不幸遇難。」
劉鼎身軀微微一震,隨即恢復正常,平靜的說道:「知道了。」
夏可舞悄悄的退開。
不久以後,李怡禾和朱有淚,就提前退場。
陳明珠和劉真真意識到鷹揚軍可能生了一些什麼事們兩個才會突然離開,但是按照李怡禾和朱有淚的要求直保持秘密,對自己家裡人也沒有透露。到晚會結束的時候倆才默默的離開。
直到晚會結束,劉鼎才偕同李思妍離開。
沒有人覺鷹揚軍已經生了意外,除了陳明珠和劉真真之外。
李怡禾和朱有淚已經提前退場到望春樓處理相關的緊急情報。情報是三眼都緊急送來的,隨後楊鷺颯的報告,也已經送到了瘦西湖。但是於事情是剛剛生的,所以相關的一些細節,還沒有弄清楚。崔和張鐸都忙得團團轉,李怡禾和朱有淚則研究地圖,斟酌補救措施。
劉鼎回到望春樓,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顯得更加壓抑。
朱有淚低聲嘟囔:「小楊帥有些托大,飛營就在徐州,就是不肯增援丞縣,結果出事了。」
劉鼎溫和的說道:「不要責怪誰,先分析原因。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先說說具體的經過。」
李怡禾說道:「宣武軍軍頭丁會,凌晨時分攀牆入城,襲擊了鬼臉都的指揮所。負責值班的刁奇,不幸遇難。團尉劉鵬、劉孤帶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的遺體給搶救出來,結果劉鵬、劉孤兩人,也身負重傷。幸好丁會帶進來的人不多,最終被反擊出指揮所,但是他們順勢打開了城門,大群的宣武軍蜂擁而入……」
朱有淚艱澀的說道:「幸好驍騎營解救及時,要不然……」
劉鼎皺眉說道:「剛才說什麼牢騷呢?」
李怡禾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些人對小楊帥還有些看法……」
劉鼎臉色拉下來,嚴峻的說道:「什麼看法?胡鬧!」
李怡禾就閉嘴不語。
劉鼎緩緩的說道:「搜集具體的情況,然後報來給我。」
李怡禾和朱有淚都說道:「明白!」
不久以後,相關的情況匯總出來了。
有關丁會是如何能夠潛入城內的經過,暫時還不清楚,但是,他的確成功了。他帶人率先襲擊了鬼臉都的指揮所,殺死了鬼臉都指揮使刁奇,給鷹揚軍製造了混亂。而在混亂中,丁會又打開了丞縣的城門,引導大量的宣武軍入城。鬼臉都的幾個軍官,刁奇戰死,劉鵬、劉孤都負傷,其餘人在林俊的指揮下,堅決反擊,保證神機旅有時間毀掉所有的黑色火藥,以免落入宣武軍的手中。
然而,在毀掉了所有的黑色火藥以後,鬼臉都被迫退出了丞縣。宣武軍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試圖將鬼臉都吃掉。幸好,鷹揚軍驍騎營就在附近游弋,現不對,馬上前來增援,掩護鬼臉都撤退。宣武軍方面,可能對丁會的入城,同樣沒有預料到,所以後續的追擊工作,同樣存在了脫節,負責前線指揮的劉,坐失良機,最終使得鷹揚軍順利撤退。
初步統計,鬼臉都將士的傷亡,可能在三千多人,其中包括指揮使刁奇。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心痛的消息。在鷹揚軍的戰鬥序列裡面,鬼臉都是犧牲高級軍官最多的部隊,當初的指揮使王原,就是在巴水左岸犧牲的,當時的戰鬥總指揮,同樣是楊鷺颯,也難怪鬼臉都有些怪話,覺得楊鷺颯和鬼臉都相沖。
幸好驍騎營剛好在附近,避免了鷹揚軍造成更大的傷亡。但是,宣武軍拿下丞縣,毫無問極大的提高了宣武軍的士氣,也使得本來平穩的徐州戰局,出現了令人擔憂的變化。受到南下丞縣的刺激,朱溫彷彿看到了翻盤的希望,親自帶領接近十萬的宣武軍過丞縣南下,直撲徐州。原本平靜的徐州,再次成了戰爭的漩渦中心。
劉鼎看著情報,忽然問道:「這個丁會,是什麼人?」
李怡禾翻出他的資料,簡略的說道:「他也是當初起義軍的人,一直都在朱溫的麾
當初孫儒進攻洛陽的時候,張全義向朱溫求救,:這個丁會前來救援的。
但是後來知道為什麼,丁會突然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最近才重新出現在宣武軍裡面。」
劉鼎自言自語的說道:「朱溫麾下人才不少嘛!」
李怡禾說道:「小楊帥還是有些輕敵了。」
朱有淚說道:「就是,飛營一直都在徐州,窩著不動只等著反攻,坐視丞縣不管個策略,顯然是好高騖遠的。現在丞縣陷落反攻的策劃,根本無從談起。」
劉鼎看了兩人眼,沉靜的說道:「不但他輕敵和我,都有些輕敵了。」
李怡禾晦澀的說道:「是的。」
朱有淚遲片刻後低罵道:「這個朱溫,媽的!」
確實由於北方的戰事持續,戰線一在沛縣、丞縣附近拉鋸,鷹揚軍高層,一直都認為楊鷺颯掌握著沛縣和丞縣,手中又有飛營這麼強大的預備隊,應該是不會出事的。因此,高層一直都將徐州戰事,全盤托付給楊鷺颯,本身極少過問。
可以肯定,丁會之所以能夠入城內,和鬼雨都的麻痺大意,肯定是有聯繫的。畢竟,戰局僵持了好幾個月,宣武軍始終沒有進展,鷹揚軍這邊,也不可避免要有些鬆懈。即使不是鬆懈,也有可能是累壞了。鬼臉都在丞縣堅持了五個月,可能的確很累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楊鷺颯有派出部隊實行輪防,顯然是有責任的。但是如果認真追究起來,則是鷹揚軍高層的責任,他們沒有足夠的兵力,讓楊鷺颯實行這種輪防。丞縣是丟掉了,其中的原因很多,但是主要的原因,還是要從鷹揚軍自己本身尋找。
現在,檢討是有必要的,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李怡禾試探著說道:「千牛軍北調?」
劉鼎搖搖頭,緩緩的說道:「不調千牛軍,調武寧軍。」
順便將準備讓武寧軍單獨成軍的事情說了。
李怡禾說道:「既然如此,就命令劉知俊從千牛軍中,調換兩千四百人的裝備,迅速北上。至於千牛軍的裝備空缺,南下鎮海地區的時候補上就是了。江南地區的武器裝備,充足得很。」
劉鼎點頭說道:「甚好。」
朱有淚說道:「那……楊鷺颯那邊,要不要訓斥兩句?」
劉鼎搖頭說道:「這事他也是不想的,恐怕這時候也憋得慌,正在自我檢討呢!我們再訓斥,只怕會適得其反。嗯,還是以安慰為主,告訴他武寧軍已經北上,歸屬他指揮就是了。同時,勉勵他一下,徐州戰局只是出現一些挫折而已,要有信心,打敗宣武軍是個漫長的過程,想要一蹴而就,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有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李怡禾說道:「那……攻擊蘇州……」
劉鼎說道:「如期進行。」
李怡禾說道:「是!」
劉鼎說道:「看你們擔心的樣子,徐州的戰局,只是有些挫折而已,咱們還沒有輸,怕什麼?」
頓了頓,劉鼎自信的說道:「咱們畢竟是有優勢的,我們掌控的人口、資源、財力、物力,都要比宣武軍多得多。朱溫想要攻下徐州,恐怕不容易。咱們只要不再驕傲,不再麻痺大意,朱溫就沒有得手的機會!」
李怡禾和朱有淚想想也是。
楊鷺颯的手中,畢竟還有一個尚未動員的飛營,即使宣武軍來到徐州,同樣會受到鷹揚軍的迎頭痛擊。鷹揚軍雖然丟失了丞縣,但是也同時縮短了戰線,兵力更加集中。宣武軍想要拿下徐州,的確沒有那麼容易。隨著戰役的展,宣武軍的傷亡,會越來越大,傷亡到一定的程度,朱溫就必須撤退了。
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我們對宣武軍的人才,認識得還不夠全面啊!」
朱有淚說道:「這個丁會,有關的資料很少。」
李怡禾說道:「倒是讓我想起錢的使,那也是個人才,我們對他的瞭解,同樣不多。」
劉鼎好奇的說道:「錢的使,叫什麼名字?」
李怡禾說道:「羅隱。」
劉鼎說道:「如何看出是個人才?」
朱有淚說道:「大人沒有聽過他的詩麼?」
劉鼎搖搖頭。
朱有淚便詳細解說起來。
原來,這羅隱,是個實實在在的怪人,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個標準的憤青。他大中十三年底至京師,應進士試,歷七年不第。鹹通八年乃自編其文為《讒書》,益為統治階級所憎惡,所以羅袞贈詩說:「讒書雖勝一名休」。後來又斷斷續續考了幾年,總共考了十多次,自稱「十二三年就試期」,最終還是鎩羽而歸,史稱「十上不第」。
黃巢起義後,羅隱避亂隱居九華山,光啟三年,已經55歲的他,歸鄉依吳越王錢,歷任錢塘令、司勳郎中、給事中等職。這些官職都是七八品的小官,當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然而,此人的確口才了得,無論是關任傑還是史光璧,都不得不對其表示尊重。
羅隱的詩句,大多簡短而通俗易懂,寓意卻非常深刻,如詩句「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家財不為子孫謀」「今朝有酒今朝醉」「任是無情也動人」等,都在民間廣泛流傳。其中最出名的詩句,乃是「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出自《蜂》一詩。
劉鼎有些驚訝的說道:「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這句詩是他寫的?」
朱有淚說道:「正是。」
劉鼎又說道:「他還不走?」
朱有淚說道:「可能錢還安排他另有要事,只是時機未到,所以沒有向我們透露。他就住在城南的一個大戶人家那裡,我們隨時都可以找到他。」
劉鼎點點頭。
錢雖然派出號稱江浙第一神將的顧全武進攻越州,但是,在董昌做好全面準備的情況下,錢未必能夠實現自己的速戰速決計劃。萬一戰鬥失利,這位叫做羅隱的使,才有可能透露錢的真實想法。
不知不覺間,劉鼎想到五月十五要進行的考試,不知道這樣的考試方式,能不能淘到一些真正有才華的人?好像李神福、王景仁、劉知俊等將才,都被埋沒在軍隊裡面,而多少像羅隱這樣的人才,又會被埋沒在眾生裡面呢?
未來,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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