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305章 常州(4)
    最後,劉鼎來到王彥章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王彥章一眼,對王彥章說道:“明天有個任務,你要打前鋒,有信心不?”

    王彥章還有點稚氣的聲音毫不畏懼的說道:“當然有!前鋒是我最適合的位置!”

    劉鼎滿意的說道:“好!明天絕對讓你過癮!晚上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王彥章說道:“我知道,不用你吩咐!”

    劉鼎嘿嘿笑了笑,轉身而去。

    楊璧鱗和李天翔互相對望一眼,無奈的聳聳肩。

    秦邁和屠雷都回來了,劉鼎身邊的力量增強了不少,現在又多了一個最喜歡惹事的王彥章,劉鼎的常州之行,恐怕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既然此行已經成為定局,剩下的事情就是制定詳盡的計劃,預料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事實上,李怡禾已經著手相關的計劃。如果艾飛雨的分析是對的,那丁從實就是班門弄斧,自己找死了。

    王彥章雖然從來沒有和他們見過面,可是這小子居然能夠和劉鼎打成平手,足夠引起鷹揚軍上下的注意了,現在驀然見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牛人就是牛人,互相介紹的時候,他也是愛理不理的,仿佛懶得跟別人認識,看人的眼光,總是高那麼三寸。不過沒有人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別人的功夫好,別人的確有驕傲的資本。如果你有這樣的資本,你也可以驕傲。

    秦邁和屠雷還從後方帶來一批精品,一字兒擺開以後,原來是五十個木瓜大小的鐵罐,這是明禮夏和吉澤光弄出來的最新科技。鐵罐裡面裝的是精心配制地高純度黑色火藥。在外面有個小拉環,裡面有磷,只要扭開蓋子,將拉環拔下來,瞬間之後就會爆炸。換句話來說,這是超大型的手雷。在救急的時候很有用。

    這些東西的到來,讓劉鼎對常州之行充滿了信心,連聲說道:“好!好!好!”

    隨後又說道:“你們下去休息。養精蓄銳。等待命令!”

    秦邁和屠雷馬上下去了。

    他們都是鬼雨都地老人。輕車熟路地找原來地戰友去了。

    只有王彥章愣在那裡。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卻又絕對不肯開口問路。

    秦邁和屠雷都是劉鼎身邊地老人了。幾乎每個鬼雨都戰士都對他們非常尊敬。辦起事情來自然是事半功倍。王彥章卻不是。盡管鬼雨都戰士對他同樣尊敬。可是他地表情卻讓其他人不敢接近。有些鬼雨都戰士觸及他地眼光。都覺得他地眼神實在是冷漠。感覺不像是正常人似地。

    王彥章之所以到常州前線來。純粹就是耐不住。本來他是在巢縣訓練鐵槍都地。然而。訓練士兵顯然不是王彥章地強項。他更喜歡沖鋒陷陣。在目前地廬州地區。還沒有大型地戰斗可以供鐵槍都發揮。當時鐵槍都地定位。是專門對付敵人地騎兵地。問題是現在鷹揚軍地對手。有誰有成建制地騎兵?沒有對手地勇士。是最孤寂地勇士。王彥章覺得自己是在是太悲觀了。他將這種情緒發洩到士兵地訓練中去。很快就出現了問題。他用自己地標准來要求其余地士兵。那些士兵哪裡受得了?於是紛紛去找周水投訴他虐待。

    周水自然了解王彥章的個性,因此寫信給劉鼎,請求將王彥章調到劉鼎地身邊。沖殺一陣,既可以保持他的技能,也可以保持他的活力。根據周水的說法,王彥章就是個豹子,一定要生活在深山野林中才可以,規矩的軍營生活,極有可能磨去他的銳氣。劉鼎剛好需要人手,於是答應了。王彥章本來不太願意來到劉鼎的身邊,他沒有戰勝劉鼎。始終都覺得是一種恥辱。可是眼下除了劉鼎身邊,別的地方都沒有激烈的戰事。最終還是耐不住前線地誘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常州前線。

    其實屠雷和秦邁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王彥章,三人還有些小小的誤會。屠雷和秦邁都是第一次看到王彥章,看外表都覺得王彥章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已經得知王彥章的事情,頗有些不服氣,於是故意找碴和他動起手來。王彥章同樣看不慣他們,二話不說,拍馬就上,結果將屠雷和秦邁兩個打得一塌糊塗。三個人打了七場,結果王彥章完勝。

    總算王彥章也知道他們倆是鷹揚軍的人,沒有下重手,可是也足夠讓兩人吃點苦頭了。一路上走來,三人居然一句話都不說。秦邁和屠雷內心的那股氣,還沒有過去呢,到了軍營也是如此。總算,令狐翼永遠都那麼關心別人,很快就給王彥章安排了住處。王彥章住下來以後,很快就呼呼入睡了,結果令狐翼端著午飯來找他,發現他睡著了,只好將午飯放在床邊,然後自己忙去了。

    晚上,劉鼎設宴,歡迎秦邁等人的回歸,各個將領都來參加。因為明早還有任務,宴會很快就散了。宴會之後,藏勒昭就開始召集所有的鬼雨都戰士,交代任務,王彥章也在其中。他就站在令狐翼的身邊,和別人都相隔遠遠地。其實令狐翼送飯來地時候,王彥章已經醒了,卻故意沒有出聲。令狐翼對他好,他就對令狐翼好,可是令狐翼自己卻沒有察覺到,只是對他和善的笑了笑。

    張郁表示劉鼎可以帶領部分地護衛入城,數量在一千人左右。鬼雨都戰士總共是六百人,但是在金陵府犧牲的人員,現在還沒有補充過來,秦邁等人回歸以後,數量也不到六百人。於是,劉鼎下令從罡字營和忠字營各抽調一個旅,隨同他入城。由於這兩個旅的戰斗力明顯不及鬼雨都,所以他們承擔的任務和鬼雨都是不同的,他們的任務由楊璧鱗和李天翔另外安排。

    王彥章顯然是識貨之人,很快就發現身邊的鬼雨都戰士身手不錯。難得的是個個都是老兵,從上到下都有種藐視死亡的氣息,或許他們的戰斗技能不是非常出色,可是戰場經驗卻非常地豐富,使用的裝備和武器也非常的精良,相互之間的默契也很好。任何事情,都只需要一個手勢,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可以交流。

    這正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他最討厭就是說話了。

    如果眼神可以解決所有的交流問題,王彥章覺得自己只用眼神就好了。

    難怪劉鼎可以橫行,身邊人地確是有實力的。一兩個秦邁、屠雷這樣的人不奇怪,可是五六百人都有非常出色的戰斗力,那就不容易辦到了。就這一點來說,王彥章還是佩服劉鼎的。劉鼎能夠將自己的實力擴展到別人的身上,用鬼雨都架構起整個鷹揚軍的骨干。他空有一身本領,卻好像無法傳授給別人。他恨不得將自己的本事全部傾囊傳授給鐵槍都地戰士,可是最後卻換來虐待狂的名聲,實在是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不過,他還是顯得非常地狂傲,即使在鬼雨都裡面,他也有狂傲的資本。

    光啟二年十一月十七,早上,劉鼎依約來到常州城下。

    常州大門緊閉。

    劉鼎朝王彥章努努嘴。

    王彥章一夾馬腹,沖上前去。厲聲叫道:“張郁,開門!”

    果然是個二愣子,喊話也如此有性格。

    說來也奇怪,鎮海軍偏偏吃這一套,片刻之後,常州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一行人從裡面慢慢的湧出來,正是張郁和崔綰等人,他們親自出來城門的位置迎接劉鼎。在他們的身後。看不到其余的鎮海軍部隊。同樣的,在城頭上地鎮海軍裡面,也沒有弓箭手的存在。

    王彥章縱馬向前,從張郁的身邊掠過,直插入常州的市中心裡面。

    屠雷和秦邁也縱馬向前,夾在張郁和崔綰的左右。

    張郁隨意的看了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一會兒的功夫,王彥章已經深入到常州市中心,飛快的轉了一圈。隨即打出安全的手勢。表示城內並沒有埋伏。

    劉鼎慢悠悠地來到張郁的面前,拱手說道:“張大人。久違了。”

    張郁沒有什麼表情,仿佛是外交官公事公辦似的,只是冷漠的說道:“劉大人,請!”

    崔綰給劉鼎打個眼色,表示劉鼎盡管可以放心。

    劉鼎微微一笑,縱馬入城。

    常州城的街道顯得非常整潔,顯然是昨天清掃過,看不到官兵,卻也看不到居民,想必是被張郁隔離起來了。鷹揚軍的對手,一直對鷹揚軍的宣傳工作非常惱火,所以只要有可能,他們都不會有鷹揚軍有“妖言惑眾”的機會。

    下榻地是常州刺史衙門。這是一座很古老的建築,規模卻也雄偉。鎮海節度使管轄地幾個州,潤州、常州、蘇州、湖州、杭州,都是相對富饒地地方,在官邸的建築上,自然也充分地展示了這一點。常州刺史衙門要比舒州刺史衙門大了足足三倍,亭台樓閣,假山水榭,一應俱全,還裝飾著不少來自海外的珍寶,宛若一個小小的皇帝行宮。

    刺史衙門面前有個很大的廣場,足可以容納萬人,在廣場的正中央,飄揚著鎮海軍的旗幟,上面竟然是大大的“周”字,想必是還在懷念死去的周寶。令狐翼目光銳利,馬上察覺倒有些不妥。劉鼎抬頭看了看迎風飄舞的旗幟,不置可否的皺皺眉頭,一言不發。

    張郁帶著劉鼎來到大殿,冷漠的說道:“劉大人,請坐!”

    崔綰也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隨即有丫鬟上來香茶。

    劉鼎還沒有坐下,那邊就來了一支人馬,殺氣凜然。

    王彥章躍馬橫槍,攔在對方的面前,嘴巴裡硬生生的蹦出兩個字:“站住!”

    劉鼎扭頭一看,來人竟然就是丁從實。

    屠雷和秦邁馬上緊握兵器,保護在劉鼎的兩側,其余的鬼雨都戰士,則湧到王彥章的身後,和丁從實對峙。藏勒昭和令狐翼等弓箭手。都悄悄的隱藏在鬼雨都戰士的後面,密切的監視著丁從實的動靜。

    丁從實身材不高,卻顯得十分壯實,臉上有好幾道地傷疤,的確是從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物。他帶著數百人的鎮海軍從廣場的南面出現,他騎馬走在隊伍中間。遠遠的看著劉鼎,首先哈哈大笑三聲,跟著才狂傲地說道:“劉鼎,你竟然真的跑進來送死啊!”

    劉鼎悠悠然的翹起二郎腿,輕描淡寫的說道:“丁大人這句話從何說起?”

    丁從實說得意洋洋的道:“張郁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們剛參軍的時候,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就是我的兄弟,是我丁從實最最親密地兄弟!常州是我兄弟的地盤,你進來常州。就休想出去!”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是嗎!”

    張郁神色不變,冷冷地說道:“老丁,你要過來坐就坐。不坐就走。”

    丁從實的笑容慢慢的消失,深深厭惡張郁居然沒有給他這個面子。不過他很快就大笑三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慢慢的縱馬過來。他後面的鎮海軍士兵,亦步亦趨,寸步不離他的左右。這些鎮海軍士兵的武器,全部都是碩大的雙手長劍,在戰場上顯得十分地另類。

    劉鼎微笑著說道:“丁大人從蘇州不辭辛苦的趕來,小心被董昌抄了後路。無家可歸啊!”

    丁從實同樣陰森森的說道:“淮西軍不日南下,劉大人還是盡早離開鎮海為妙,免得嬌妻美妾,全部都成了淮西軍的戰利品,古人有雲,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若是周郎換成劉郎,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劉鼎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張郁冷漠的說道:“老丁,劉鼎就在這裡,你過來吧!”

    丁從實猶豫片刻,沒有過來。

    劉鼎擺擺手。

    屠雷和秦邁都退開,其余的鬼雨都戰士也退開,只有王彥章還騎馬矗立在廣場上,黑色的披風被寒風吹起,顯得格外的醒目。他手中握著盤龍槍,飛鳳槍還掛在馬腹下面。從鎮海軍所在的角度。似乎看不到飛鳳槍地。

    劉鼎對丁從實做了個請的手勢。

    丁從實的臉色,明顯有些僵硬。顯然是顧忌劉鼎身邊的人,可是隨即微微一笑,跳下馬,神態輕松的走了過來,就在劉鼎的對面坐下來。他身後的四個貼身侍衛,亦步亦趨,直走到廣場的邊沿才停住腳步。

    張郁將一杯茶推到丁從實的前面,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地說道:“老丁,喝茶。”

    丁從實地眼光,卻駐留在劉鼎的身上。

    劉鼎端起茶杯,溫和地說道:“丁大人,我是為了常州而來,你呢?”

    丁從實冷冷的說道:“我是為了我的兄弟而來!你想蒙騙我的兄弟,那是休想!”

    劉鼎轉頭看了看張郁。

    張郁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他們之間說了什麼,他完全沒有聽到。

    劉鼎放下茶杯,瞥了丁從實一眼,又看看廣場南北對峙的鷹揚軍和鎮海軍,瀟灑的說道:“貨品只有一個,買主卻有兩家,丁大人,你覺得我們之間,應該如何解決?”

    丁從實毫不猶豫的說道:“亂世之中,拳頭稱王,有實力者居之!”

    劉鼎點頭說道:“好!爽快!”

    丁從實不加思索的說道:“我們較量較量,誰贏了,誰就是常州的主人!”

    劉鼎隨意的說道:“丁大人是前輩,前輩提出的建議,我劉鼎自然遵從!”

    丁從實冷冷的說道:“劉大人就派出你的人馬來吧!”

    劉鼎指著前面的王彥章說道:“那位騎馬的黑色披風就是。”

    丁從實扭頭一看,看到王彥章其貌不揚,也沒有怎麼留意,心想劉鼎是隨便派人試探自己的底細來著。他對於自己提出來的建議還是很有信心的,他逃亡蘇州以後,馬上重金從四周招收了一大群的亡命之徒,充實自己的實力,其中有好幾個的功夫相當出色,他覺得完全可以利用他們壓過鷹揚軍地風頭。

    劉鼎的神情,平淡得很。一點都沒有高深莫測的樣子,丁從實越發的自信了。旁邊的崔綰悄悄的搖搖頭,丁從實真是自作聰明,他也不想想,劉鼎是憑借什麼起家地,他想要在個人武勇上壓倒劉鼎。完全是異想天開。丁從實本來是不錯的戰將,可是跟隨周寶跟久了,好像也變得跟周寶一樣的愚鈍了。

    丁從實滿懷自信的說道:“劉大人,我們不妨來賭點彩頭?”

    劉鼎欣然說道:“好!”

    丁從實試探著說道:“每局一千兩黃金,大人意下如何?”

    劉鼎不假思索的說道:“依你!”

    丁從實頓時覺得這個賭注太小了,於是立刻改口說道:“不如二千兩吧!咱們麾下都是勇士,不能虧待了他們!”

    劉鼎百依百順的說道:“就按照丁大人的意思好了!”

    丁從實微微一笑,覺得自己實在是勝券在握,神態輕松的朝後面招手說道:“張曼。會會他!”

    那個叫做張曼的鎮海軍將領,應聲而出,舉起丈八長矛。就向王彥章沖了過去。他本來是太湖旁邊地流寇,後來被丁從實收攏。他善使丈八長矛,在當地有“賽張飛”之稱,等閒幾十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看到王彥章其貌不揚,年紀又輕,心想你這小子找死,可怨不得我,舉起長矛,直刺王彥章的心窩。

    王彥章屹然不動。胯下地戰馬仿佛也凝結了一樣。周圍的人眼看著張曼沖過來,丈八長矛直刺王彥章的心窩,都是微微一愣。以那丈八長矛的凶狠,王彥章如果被刺中,恐怕屍體都無法保持完整。正在猜想王彥章會怎麼死的時候,兩馬交錯之間,王彥章懶懶的一舉槍,就將張曼挑於馬下。

    丁從實舉起茶杯,正要喝茶。忽然聽到背後啪的一聲,以為是王彥章已經被解決,興奮的一回頭,卻發覺是張曼從馬背上摔下來,雙腿無力的蹬了兩下,就不動了。他情不自禁地微微一震,手腕一抖,茶水從他的嘴角落下,淋濕了他胸前的衣服。可是他的眼睛。卻還盯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曼。似乎還沒有搞清楚是什麼回事,又或者是清楚了怎麼回事。可是卻不敢相信。好一會兒,丁從實才反應過來,嘴唇微張的看著劉鼎,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劉鼎微笑著說道:“誠惠丁大人二千兩黃金!”

    丁從實沒有回答,憤怒而茫然的盯著劉鼎的笑臉,突然喝道:“金丹!”

    那個叫做金丹的鎮海軍將領,策馬而出,一桿三尖兩刃刀,瞬間到了王彥章地面前。他同樣是來自蘇州沿海的流寇,善使一桿三尖兩刃刀,在蘇州沿海一帶名氣不俗,他極其好色,凡是被他看中的女子,沒有一個逃得過他的手掌心的。丁從實以女色誘惑,將他邀來。他和張曼並不熟悉,看到張曼被刺死於馬下,卻也不慌亂,只以為是張曼學藝不精而已。以自己的本事,對付這個黑披風自然是手到擒來。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金丹就到了王彥章的面前,三尖兩刃刀眼看著就要刺入王彥章的喉嚨。不料王彥章還是一舉槍,就將他挑於馬下。金丹的屍體在地上滾了幾下,終於不動了,三尖兩刃刀卻在地上彈跳了好多次,最後才叮鈴當啷地撲倒在地上。最後一撲地時候,三尖兩刃刀的刀柄還半舉起來,好像是心有不甘地樣子,讓人覺得格外的詭異。

    丁從實頓時色變。

    這個其貌不揚的王彥章,手底下的功夫,竟然如此凌厲。

    為什麼之前一點都沒有這個王彥章的資料?

    該死的!

    要是情報部門的探子在這裡,他一定會當場將他分屍的。

    劉鼎笑容可掬的說道:“誠惠丁大人四千兩黃金!”

    丁從實的臉色,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簡直和死人的臉差不多了。

    這些人都是他從蘇州各地網羅來的亡命之徒,在他看來個個都技藝非凡,本以為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壓倒劉鼎地,沒想到,這個叫做王彥章的家伙,竟然如此毒辣,出手毫不留情。轉眼間就是兩條人命,自己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屠雷、秦邁等人在後面看著,也是暗自心驚,難怪王彥章能夠和劉鼎打成平手,這水平的確不是蓋的,想起當日他們竟然要找王彥章的麻煩。簡直是踩在剃刀上跳舞。他們倆個都是半路出家學習地騎術,和王彥章從小鍛煉的自然有不小的差距,當時王彥章要是想殺他們,恐怕同樣都是一回合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個王彥章,端的厲害!

    說時遲那時快,丁從實又厲聲叫道:“馬建!湯樂!”

    瞬間就有兩個鎮海軍將領策馬而出,一左一右的向著王彥章夾攻過去。此兩人同樣是來自蘇州昆山地區的盜賊頭子,後來被丁從實的重金吸引,帶著大伙兒投靠了丁從實。兩人打家劫捨。為非作歹,無責不做,不過兩人的確有一身本領。在方圓百裡無人能及。前面兩個同伴戰死,他們都顯得有些謹慎,試圖以纏斗地方式和王彥章周旋,摸清楚王彥章的底細再說。

    然而,戰果依然是同樣的,不容他們展開周旋,王彥章雙槍齊出,寒光閃動,兩人就栽倒在馬下。依然是一槍斃命。這是飛鳳槍第一次出動,一槍斃命以後,立刻收回。後面地鎮海軍士兵沒有看清楚,還以為王彥章使用了妖法,一個個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了。

    這次,連劉鼎都悚然動容。

    這個王彥章,還真的夠狠夠辣,出手絕不留情。

    本來以為要想些辦法才能鎮住丁從實的,現在看來。只要一個王彥章就夠了。

    丁從實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之間,就要發作。

    劉鼎卻好整以暇的說道:“丁大人,還要繼續嗎?”

    丁從實狠狠的盯著劉鼎,眼睛裡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卻又蘊藏著深深的恐懼。

    鷹揚軍的實力,怎麼老是超出自己的意料?

    劉鼎悠悠然地說道:“願賭服輸,謝謝丁大人的八千兩金子!”

    丁從實身上哪裡帶有金子,氣急敗壞的罵道:“一起上!”

    說著。推席而起。快步離開。

    張郁正好橫在兩人中間,劉鼎也沒有動作。

    那些鎮海軍士兵。也全部蜂擁過來,圍攻王彥章。

    秦邁、屠雷等人早有准備,鬼雨都也快步趕上,接應王彥章。

    丁從實帶來的部隊,正是他在蘇州抽調精銳組建而成的鐵劍都,這些戰士清一色的使用巨型鐵劍,氣勢還是非常凜冽的,中間還夾雜著很多臨時招收來的亡命之徒,這些人搏殺的時候,地確是悍不畏死的。然而,王彥章單槍匹馬,居然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人仰馬翻,只要是靠近王彥章的,沒有一個人是活下來的。盡管鐵劍都的士兵都有盔甲,可是王彥章的鐵槍,卻每每從他們的喉嚨刺入,總是一擊致命。頃刻之間,王彥章周圍就堆滿了屍體,可是血跡卻極少,被殺死的鎮海軍士兵,只有零星幾點鮮血灑出。

    非但這樣,王彥章還縱馬殺入了鐵槍都的裡面,手起槍落,殺地周圍地鎮海軍士兵一片哀嚎聲,只要看到王彥章過來,立刻退開。廣場雖然很大,鎮海軍可以自由來去,可是這同樣方便了王彥章的沖殺。只看到他一個人就將數百地鎮海軍攆得到處亂竄,若非親眼看到,實在難以相信。丁從實在後面大呼小叫,也不能阻止自己不下的潰退。

    屠雷驚訝的道:“這小子瘋了嗎?”

    秦邁聳聳肩說道:“他受刺激了。”

    他們兩個帶著鬼雨都戰士上前幫忙,藏勒昭跟在後面,令狐翼則在劉鼎的身邊護衛。丁從實麾下的鎮海軍,被王彥章殺得鬼哭神嚎,哪裡經受得起鬼雨都的集體沖殺,眼看著就要潰滅。丁從實揮刀在後面鎮壓,才稍稍穩住陣腳。

    鬼雨都和鐵槍都打得難分難解,後面卻是一片的安靜。

    劉鼎舉起茶杯,向著張郁平靜的說道:“張大人,你覺得如何?”

    崔綰舉起茶杯。意味深長的說道:“劉大人,干杯!”

    張郁同樣舉起茶杯,正要說話,忽然間,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條條青筋暴起。

    “啪!”

    茶杯在張郁的手中捏得粉碎。

    崔綰地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劉鼎扭頭一看,臉色同樣微微一沉。

    原來,從丁從實的身邊,竟然推出三四十名男女老幼,其中有數名非常艷麗的妻妾。這些人正是張郁的家眷,婦女的喊叫聲,小孩子的哭聲,瞬間交雜在一起。鎮海軍士兵地利刃架在他們的脖子上,現場的氣氛馬上緊張起來。

    張郁憤怒的捏碎了茶杯。瓷片刺得他滿手都是血,他卻全然不顧,大踏步走到殿外。又急又怒的厲聲說道:“丁從實,你個王八蛋,你想做什麼?你放開我的老婆孩子!”

    丁從實得意的嘿嘿冷笑,揚聲說道:“張郁,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看看我手中是什麼?”

    張郁睚眥盡裂,鮮血從手指尖串串滴落,他也沒有感覺到,只是厲聲說道:“丁從實!你想怎麼樣?”

    丁從實冷冷的說道:“立刻拿下劉鼎!我就放了你的家人!要不。你就等著收屍吧!”

    張郁沉默,青筋暴起,突然回頭看了劉鼎一眼。

    丁從實冷笑著說道:“你要是不干,我就殺了你地婆娘,再殺你的兒子!你張家從此絕後!”

    張郁收回看著劉鼎的目光,深沉地說道:“你敢!”

    劉鼎對令狐翼悄悄的打了個眼色,令狐翼立刻潛藏而去。

    張郁也的確大意了一些,對丁從實的陰毒完全估計不足,他以為只要限制丁從實的入城人數。就可以控制丁從實。沒想到丁從實入城以後,居然會用這樣的陰謀詭計,悍然不顧昔日的情義,竟然以張郁的一家老少作為威脅。想當初張郁和丁從實同時普通校尉的時候,兩家關系還算好,張郁地母親還是丁從實的姑媽。

    現在張郁的全家老少都掌握在丁從實的手上,張郁隨時都有可能倒向丁從實。丁從實以為這樣可以脅迫張郁幫忙,暗自得意,然而。劉鼎的反應比他更快。一早他們就制定了變更計劃。發覺情勢突變,令狐翼立刻帶人控制北門。藏勒昭帶隊掩護,屠雷和秦邁也飛快向北門進擊。

    從刺史衙門到北門,大約有一百余丈的距離,中間並沒有任何的障礙,空蕩蕩的街道上也沒有任何的行人。鷹揚軍飛奔前進,巡邏而過地鎮海軍竟然也沒有攔截,城頭上的鎮海軍只是愕然的看著他們搶占城門,同樣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行為。處於應急狀態的鎮海軍人數不少,可是卻沒有接到攻擊的命令。

    原來,張郁盛怒之下,始終決斷不下,沒有下達對劉鼎的攻擊命令。下面的鎮海軍官兵,自然是原地待命。事實上,就算有張郁的命令,常州城內地鎮海軍也不會堅決抵抗,崔綰已經暗中做了不少地思想工作。劉鼎入城以後,幾乎大部分的鎮海軍,都已經沒有了抵抗地念頭。他們其余的鎮海軍部隊,在投誠鷹揚軍以後,都獲得了較好的出路,這個消息同樣被崔綰傳到了常州,引得鎮海軍士兵軍心浮動。

    屠雷等人一邊搶進,一邊大聲吼叫:“丁從實殺了張郁,丁從實殺了張郁!”

    那些鎮海軍官兵更加慌亂,不知道事實真假,可是始終沒有收到張郁的命令,便信以為真。有幾個軍官就去找張郁察看究竟,只看到張郁的家人都被丁從實抓起來了,頓時怒火中燒,徹徹底底的相信了鷹揚軍的吼叫。北門有近百名的鎮海軍,看到鷹揚軍沖過來,下意識的躲避到旁邊,讓開了大門。屠雷搶先一步,和秦邁合力抽調了門閂,打開了北門。

    丁從實察覺不妙,氣急敗壞的說道:“好個劉鼎!你找死!”

    急忙派人堵截北門,卻已經晚了。藏勒昭等人早就將他們攔截住。那些反應過來的張郁部隊,也對丁從實的部隊展開了攔截。張郁又急又怒,始終不知道應該倒往那邊,眼睛通紅的看著劉鼎和丁從實交戰,他這個地主卻不知道如何取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鷹揚軍的快速反應。馬上表現出來了。

    楊璧鱗等人一直在城外守候著,嚴陣以待,驀然發覺北門打開,屠雷朝外面拼命招手,他立刻大吼一聲:“入城!”

    李天翔同時吼叫起來:“入城!”

    鷹揚軍蜂擁而入。

    丁從實麾下的鐵劍都,被藏勒昭等人糾纏住,前進不得。周圍的張郁部隊也越來越多,試圖將丁從實包圍起來。然而,丁從實並不畏懼張郁的部隊。他帶來的全部都是亡命之徒,戰斗力還是很強地,他一方面繼續控制著張郁的家人。一方面下令部分亡命之徒去封鎖北門。但是,那些亡命之徒還沒有動身,王彥章就已經殺過來了,手起槍落,丁從實身邊的人紛紛倒下。最後,還是部分亡命之徒不斷射箭,才壓制了王彥章的瘋狂。

    片刻之後,屠雷、秦邁、令狐翼等人也殺回來了,王彥章立刻恢復了驍勇。弓箭手也是鷹揚軍全面占據上風。藏勒昭和令狐翼等人不斷的射出連珠箭,將王彥章周圍的敵人弓箭手全部射殺,王彥章沖殺的更換了。他的黑色披風,在混戰中十分的引人注目,就像一片黑雲,只要這片黑雲飄過地地方,丁從實的軍隊都只有送死或者潰退的份。有些亡命之徒試圖用滾堂刀地辦法對付王彥章,結果被屠雷搶先殺死。

    屠雷、王彥章來回沖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馬下,竟然配合的天衣無縫,所過之處,鐵劍都士兵紛紛喪命。鐵劍都的人都被王彥章的神武鎮住了,看到他殺過來,馬上躲避,結果將自己的隊伍也完全沖散了。秦邁揮軍掩殺,鐵劍都一敗塗地,潰不成軍。很快就被完全逼出了整個廣場。

    楊佛午率領帶領鷹揚軍入城。剩余的鐵劍都士兵察覺不妙,急忙散去。原本劉鼎帶入城內的兩個旅。也迅速反應過來,控制了刺史衙門周圍的區域,並試圖對南門形成包抄之勢。張郁麾下有些部隊,也試圖封鎖城門,不給丁從實出城。

    丁從實只好無奈的下令撤

    臨走前,丁從實下令殺了張郁全家。

    在一片刀光中,張郁地家人全部倒在血泊中。

    他已經和張郁結仇,自然不在乎更多一點殺戮。

    “丁從實!我和你沒完!”

    張郁厲聲怒吼,盛怒之下,當即下令全軍攻擊丁從實。

    鷹揚軍從城中穿越而過,向南門追進。

    跑的最快的就是李天翔的部隊,他們好像飛毛腿一樣的趕向南門,剛好跟在了丁從實的背後。在李天翔的部隊後面,則是張郁的部隊。丁從實知道張郁不會饒過自己,一路撒腿南逃,試圖討回城南的軍營組織抵抗。

    李天翔緊追不捨,寸步不離地跟在丁從實的屁股後面,甚至直接一路殺入了軍營裡面。丁從實本來帶有數萬大軍,竟然被李天翔一沖之下,全部潰散。後面的張郁也發瘋了,帶著部隊猛沖猛打,甚至比鷹揚軍還要凶狠。

    鎮海軍兵敗如山倒,沿著運河向南方潰散。鷹揚軍在後面緊追不捨,沿途都是投降的鎮海軍散兵。他們都被鷹揚軍的凶猛給嚇壞了,完全放棄了抵抗。有十幾個鷹揚軍官兵,竟然俘虜了上千名的鎮海軍士兵,創造了戰場上的奇跡。

    丁從實數次想收攏部隊,反擊李天翔和張郁。可是李天翔追得實在太快,根本不給他重新整頓部隊的機會,只要他稍作停頓,鷹揚軍的旗幟馬上出現,跟著閃爍地刀光就閃電般地刺過來。沒辦法,丁從實只好自己率先逃命,率先逃回去蘇州。

    一直追到無錫,李天翔才收到劉鼎的命令:窮寇莫追!

    原來,劉鼎接到消息,董昌地援軍北上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命令鷹揚軍停止南下。

    然而,全家都死在丁從實手下的張郁,卻不肯停止,依然一路向南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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