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盧瑭下令士兵將雲梯架在肩膀上,繼續發動進攻。命令傳達下去以後,前面的淮西軍士兵,果然將雲梯抬起來,兩隻腳分別架到兩個士兵的肩頭上,雲梯頂端的淮西軍士兵,終於成功的夠到了桐城的城牆。嗖的一聲,第一個淮西軍士兵翻上了城牆,被屠雷一刀砍下去,身體分作了兩段。跟著第二個淮西軍士兵又爬上來,又被秦邁砍下去,但是接著又有更多的淮西軍士兵翻上了城牆,殘酷的肉搏戰開始了。
按照慣例,擔任攻城戰前鋒的,往往是紫焰都的士兵,他們的戰鬥力最強,搶掠的**也最為強烈,在淮西軍攻城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搶他們的前鋒位置,這次也不例外。只看到上百條雲梯架起來,數百名紫焰都士兵揮舞著橫刀,迅速從雲梯上爬上來,他們大約有三分之二的人在雲梯上就被打下去了,但是另外的三分之一,卻成功的爬上了城牆頂端。
劉鼎針鋒相對,果斷的使用鬼雨都戰士來攔截淮西軍的紫焰都士兵。他對鬼雨都的隊長蕭騫迪交代,絕對不能讓紫焰都士兵在城牆上撒野。蕭騫迪冷靜的表示,只要他還活著,只要鬼雨都戰士還活著,紫焰都都沒有撒野的機會。
藏勒昭還在城外繼續擔任斥候的工作,沒有參加城內的保衛戰,鬼雨都戰士主要是蕭騫迪帶領。蕭騫迪平常還要負責鬼雨都的大量協調工作,因此經常有戰鬥蕭騫迪都不能盡情的發揮。但是這次不同了,這次鬼雨都主要是夾雜在東門地城牆附近。專門對付那些爬上來的紫焰都士兵,戰鬥就是他們的全部。深深的凝視著就要爬上來的敵人,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蕭騫迪將腿上的鬼雨匕首插好,將緬鐵彎刀拔出來,守在城牆的邊沿位置。
依稀有點點的陽光,照耀在緬鐵彎刀地刀刃上,使得刀刃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對於看慣了刀刃是湛藍色的蕭騫迪來說,金黃色的刀刃還是第一次看到。緬鐵彎刀的刀柄上。刻印有鬼雨都戰士專用的雙劍交叉圖案,就如同他們額頭上的圖案一樣。知道鬼雨都的人只要看到這個圖案,就知道這把刀乃是鬼雨都戰士的專用武器。
隨著秦漢鐵匠鋪的規模不斷擴大,能夠生產地武器數量越來越多,分鋪也越來越多,在二月份,劉鼎選擇最安全的大別山南麓地區,興建了第二個大型的鐵匠鋪,在那個鐵匠鋪裡面,有兩百四十名的工匠在勞動。日夜生產各種緊缺的武器,而且工匠的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
隨著鍛造工藝的不斷改善,緬鐵彎刀的質量也變得越來越好,鋒利、堅韌是緬鐵彎刀最大的特徵,它比橫刀還要更適合混戰,因為橫刀地刀刃太長了,太直了,容易折斷。這年代還沒有機械工業,所有的武器都是依靠人工打造出來的,弓匠們的技術水平和專注水平極大的影響著武器質量。那些打造的最好地武器。自然是用來裝備最精銳地士兵,例如鬼雨都等。
劉鼎說,好刀,就是用來殺人的。
在東門城樓邊上,淮西軍進攻得最激烈,最先上來的。要麼是紫焰都士兵。要麼是那些凶殘冷酷的和尚。淮西軍裡面有大量的和尚,佛家慈悲一旦變成殺人惡魔,這些人會變的非常的凶狠,甚至於無視生死。他們蹭蹭蹭的順著雲梯爬上來,努力地想要佔領城牆地邊沿,好讓更多的同伴爬上來,鬼雨都寸步不讓,雙方就在城牆邊沿展開激烈地肉搏戰。
蕭騫迪一揮緬鐵彎刀。就將一個紫焰都士兵打下了城牆。將下面的雲梯都砸斷了,結果雲梯上的人。稀里嘩啦的砸下去,將下面的同伴砸倒了一大片,慘叫和呻吟不斷。但是蕭騫迪根本沒有時間看下面的情況,轉身又和一個紫焰都士兵混戰在一起,緬鐵彎刀連續和對方的橫刀碰撞,濺起一連串的火花。
這些率先上來的紫焰都士兵,乃是精銳中的精銳,進攻的**非常強烈,搶掠的**同樣強烈。城牆頂端的寬度只有一丈多一點,迴旋的餘地並不大,這個紫焰都士兵居然和蕭騫迪對峙了相當一段時間,還順手殺了兩個保信軍的士兵,最才被後蕭騫迪看準機會,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跟著一刀刺中他的心窩,他才心有不甘的掉下去了。
桐城的城牆,是沒有城垛的,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蕭騫迪上前一腳,將他的屍體踢了下去。馬上又有三個淮西軍士兵將他圍住,中間還有一個使用禪杖的和尚,禪杖當頭向蕭騫迪的腦袋砸落,虎虎生風。蕭騫迪揮舞著緬鐵彎刀,將和尚的禪杖推到一邊,隨即暫時後退,專門消滅另外的兩個士兵。彷彿是心有靈犀似的,一枚箭鏃破空而來,那個使用禪杖的和尚手臂中箭,禪杖頓時掉地,蕭騫迪順手上去一刀,梟首。
在蕭騫迪的身邊,秦邁同樣揮舞著戰斧,和幾個紫焰都士兵混戰在一起。他的身軀明顯要比蕭騫迪高大,因此吸引到了紫焰都士兵更多。這些紫焰都士兵顯然是準備群毆他,幸好,城牆頂部的地方太狹窄,紫焰都士兵之間無法完美的配合。在混戰中,有一個紫焰都士兵的腿被砸斷,在地上痛苦的打滾,一個保信軍衝上來,想要佔他的便宜,但是最後反而被這個紫焰都士兵一刀刺中小腹,然後狠狠的一抽刀,將他拉翻在地上。最後,還是一個保信軍的弓箭手痛打落水狗,連續兩箭射在那個紫焰都士兵的身上,他才漸漸的不會動了。
其餘的兩個紫焰都士兵,依然牢牢的纏著秦邁。如果是往日,秦邁肯定會大聲吼叫著。歇斯底里地揮動著戰斧,魯莽的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直到自己倒下為止。但是現在,在劉鼎的精心指點下,秦邁已經逐漸磨掉了自己的魯莽,修心養性,顯得更加的成熟,更加的智慧。這兩個紫焰都士兵的功夫很強,他暫時無法拿下。於是他就將兩人引誘到城牆的邊沿,和對方耐心的糾纏。三個人你來我往,斧頭和橫刀交錯,破空之聲刺痛耳膜。他們混戰地地方,剛好堵住了淮西軍的兩條雲梯,搞得雲梯上的淮西軍進退不得。如果他們不上來,下面的人都在催促怒罵,但是如果他們上來,多半是三馬分屍的結局。
終於,有一個淮西軍士兵受不了後面同伴的催促。不得已只好跳了上來,果然,正如同他自己擔心的那樣,激戰中的秦邁和兩個紫焰都士兵,一陣的刀光劍影,就將他重新打回到了城下。秦邁看準機會,過去就是一腳,將雲梯踢出去。他這一腳力度雖然很大,但是對於裝滿了人的雲梯來說,卻還沒有致命地效果。但見那雲梯被踢開了城牆之後。搖搖欲墜的矗立在半空中,想要繼續落在城牆上,但是又想要落在外面的空地上。
「向內!」
雲梯上的淮西軍士兵急忙大叫,然後齊齊向內用力,於是雲梯搖晃著,想要重新靠到城牆上。
「出去!」
蕭騫迪解決了對手之後。從地上拿起一把橫刀。一甩手擲出去。但見橫刀旋轉而去,剛好將雲梯最上面的淮西軍刺中。在橫刀的作用力下,雲梯慢慢的向外面傾斜,雲梯上面的淮西軍士兵大驚失色,急忙變換著動作,卻已經來不及了。
噗!
雲梯和雲梯上的全部淮西軍士兵,全部砸落在自己的同伴裡面,刀劍互相碰撞。頓時有好幾個人死於非命。其餘地人,要麼被摔得暈頭轉向。要麼被砸的眼冒金星。這邊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那邊又有一條雲梯被推了出來,頓時在人群中又砸出一條長長的血路來。那些摔下來的士兵,又或者是被砸中的士兵,每個人都是鮮血淋漓,慘叫不已。
秦邁噓了一口氣,老毛病忍不住又犯了,得意的衝著自己地兩個對手打個輕蔑地眼色,意思是你奈我何。那兩個紫焰都士兵也有點沉不住氣了,兩人一左一右的夾攻上來,橫刀狠狠的刺向秦邁的左右胸膛,秦邁不敢戀戰,急忙後退。兩個紫焰都士兵橫刀落空,還要繼續跟上,突然旁邊一枚箭鏃飛來,左邊的紫焰都士兵下意識的舉起橫刀抵擋,但是箭鏃擦著橫刀邊沿而過,射中他的脖子,他頓時一聲不吭的倒下了。秦邁扭頭一看,原來是令狐翼替他解圍了。
少了一個對手,秦邁頓時自信心大漲,揮舞著戰斧發動反擊。那個紫焰都士兵居然絲毫不懼,依然是鎮定自如地和秦邁糾纏起來。那邊蕭騫迪順便包抄過來,加入戰團。驀然間,蕭騫迪地緬鐵彎刀和秦邁的斧頭碰撞在一起,碰撞出耀眼地火光。兩人急忙轉身,同時攻擊對方的要塞,結果發現原來是自己,於是斧頭和緬鐵彎刀都急忙收回。情形十分的驚險,動作要是稍慢一點,都有可能同歸於盡了。
喀嚓!
終於,秦邁的戰斧,狠狠的砍入了那個紫焰都士兵的胸膛,同時飛起一腳,將他的身體踢到了城牆下面。蕭騫迪一個大轉身,順手一刀,將一個衝上來的淮西軍士兵來了個開門紅,跟著將兩個紫焰都士兵攔截下來。他們的主要任務,乃是攔截對方的紫焰都士兵,以免他們給普通的保信軍造成太大的傷害,因此只要是紫焰都士兵,都是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決不讓對方漏秦邁不甘示弱,向著城牆邊沿殺過去,一個剛爬上來的淮西軍士兵,頓時被他當頭砍了下去,跟著他將雲梯一把推出去,雲梯上面的好幾個紫焰都士兵,帶著雲梯,狠狠的砸落在下面的人海中,砸出一條飛濺的血路來。但是雲梯上有個紫焰都士兵十分的凶悍,居然在雲梯被推出去的時候,從雲梯上跳到了城牆外面,雙手勾住了城牆的裂縫。努力想往上爬。
因為桐城地城牆都是用厚厚的條石加高的,這些條石之間,都用普通的砂漿連接,因此在靠近外面的城牆上,條石中間有很大的裂縫,可以插入整個手掌。這個紫焰都士兵用牙齒咬著橫刀,手掌插在條石中間,配合腳步用力,居然被他爬上了三條條石。眼看著還有最後兩個條石就可以爬上去。驀然間,他看到秦邁在上面舉起一具屍體,狠狠的向他砸下來。
這個紫焰都士兵見機不妙,只好主動的放開手腳,從城牆上凌空砸下來,只覺得後面喀嚓一聲,不知道撞碎了那個倒霉鬼的腦袋,隨即將他壓在身下。腰間雖然劇痛不已,但是畢竟沒有喪命,不禁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誰料驀然覺得腦門上風聲呼嘯而來。急忙抬頭,只看到一點黑影在自己面前驀然擴大,跟著一根長長的長矛刺透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釘在地上。秦邁見他如此驍勇,因此無比趕盡殺絕,投下了屍體之後,又狠狠的擲出了一根長矛,終於順利的完成任務。
蕭騫迪看到了秦邁的所有動作,聳聳肩,然後又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後繼續找紫焰都士兵戰鬥去了。
秦邁繼續在城牆邊沿探頭往下看,發現淮西軍的人數實在太多了,城牆下面密密麻麻都是他們的身影,如同是螞蟻窩裡面的黑色螞蟻,不斷地有雲梯被推倒,在下面砸出一條長長的血路來。但是也有更多的雲梯被重新豎起來。重新靠在了城牆上,重新有更多的淮西軍士兵爬上來。因為淮西軍士兵在下面如同集會般密集,好多保信軍士兵不用靠近城牆邊沿,只需要站在城牆的裡面,不斷的將石頭砸下去,就可以給淮西軍士兵造成殺傷。
城牆根部,早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死人和傷員重疊在一起。還能行動的人就在他們中間跳舞。繼續發動瘋狂的進攻。淮西軍的人很多,屍體也很多。互相踐踏著,早就將那裡變成了人間地獄。雲梯不斷地被推倒,又不斷的被架起來,又被推倒,又被架起來,如此反覆循環不斷。好些和尚身體壯實,雲梯就架在他們的肩膀上,直到他們倒下為止。
嗖!
突然間,一枚箭鏃從秦邁的耳邊擦過,一陣劇烈的刺痛,差點將秦邁帶的向後倒下。秦邁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就這麼一眨眼地功夫,又有兩個淮西軍爬上了城頭,後面還跟了一個紫焰都士兵。這個紫焰都士兵似乎和秦邁心有靈犀,馬上舉起橫刀朝秦邁衝過來。激烈的肉搏戰再次展開,血水不停的順著城牆往下流淌,如同是水庫邊滲出來的紅色泉水。
在別的地段,廝殺同樣殘酷而激烈,鬼雨都和紫焰都捉對廝殺,普通的淮西軍士兵和保信軍士兵,也在捉對廝殺。淮西軍勝在人多,但是因為雲梯的原因,他們沒有辦法全部爬上來。如果說淮西軍是洪水,桐城就是大壩,洪水在大壩裡面不斷的翻滾激盪,卻始終沒有辦法撕開大壩地裂縫。保信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可以全部投入戰鬥,以逸待勞,佔據了地形上地優勢。
殺!殺!殺!
劉岱揮刀的手已經疲憊,精神開始麻木,整個人都有些頭腦昏昏,只知道下意識地揮刀。他已經不知道連續殺了多少個敵人了,反正他的右手已經深度的酸麻,完全是依靠意志在繼續揮刀。他的小腹已經被紫焰都士兵的橫刀刺中,只要一動,血水就會不停的滲透出來。但是,他不願意離開這裡。那些紫焰都士兵深深的激怒了他,他決心要將對方全部送到地獄裡。
低沉的號角聲在熙光晨靄中迴盪,震天的鼓聲在城頭、城下由疏而密,響成一片。箭矢、弩枝、石塊、火把,呼呼地往城下飛去,將城下化作煉獄。城上的保信弓箭手拿著蛇脊長弓拚命射擊,城下的淮西軍則冒著擦身而過的矢石,蜂擁著向城牆狂奔而上。那一把把的雲梯,好像是纏繞在桐城脖子上的竹籤,隨時都會刺入桐城的脖子裡面。
毫無疑問,東城門的戰鬥是最激烈的,這裡是兩軍交戰地焦點區域。罡字營戰士與淮西軍聚於此處血戰,鼓號雷鳴、吶喊喧天,靜謐的春日變成了狂躁不安的屠場。事實上,環顧全城,所有的城門都在戰鬥,東西兩邊的城牆上下,人頭湧動,密如蟻群,城內城外的各路援軍。還在不斷地向這片有著無窮吸引力的戰場奔來。
而南北地帶也有少數士兵試圖衝破地形的阻礙,給保信軍來一個奇襲。事實上,淮西軍擁有兵力上的優勢,因此他們從四個城門同時發動攻擊,但是,保信軍對這樣地情況也是早有準備,在各個城門附近都配置了相當強悍的防守力量,箭矢、石頭、檑木、火油都準備的十分充分,只要淮西軍士兵出現,迎接他們的。肯定是當頭痛擊。
雙方的戰士在交戰中撕打,交纏,你捅我一槍,我就要還你一刀,當真是殺得血流成河,殺得積屍如山,殺得脾氣大發,殺得人仰馬翻。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濃烈的鮮血味道,那是在城牆下越聚越多的鮮血釋放出來的,城牆上的熱血不斷的流淌下來。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斷斷續續地瀑布。因為城牆被鮮血潤滑了,有些雲梯居然沒有辦法固定,不用罡字營士兵推倒,它們自己就滑倒了。
城牆上不斷的有箭鏃射下來,有石頭砸下來,有檑木滾下來。有長矛擲下來。有彎刀扔下來……還有屍體不斷的掉下來,下面的淮西軍士兵同樣叫苦不堪,有些人已經精神崩潰,無力的靠著血淋淋的城牆,眼神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戰場上,天生勇敢的人和天生懦弱的人,數量基本都是一樣多地,當那些天生勇敢的人不斷的被消滅。進攻的瘋狂也就漸漸的被壓下來了。
那些扛著雲梯的淮西軍士兵。成為保信軍弓箭手射擊地首選,他們肩膀上托著重重地雲梯。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更加沒有辦法移動,當上面的箭鏃不斷的射下來,他們只有眼睜睜看著自己中箭的份。他們中箭倒下的直接後果,就是雲梯摔下來,上面的人員好像被風吹落的乾果,被下面的人流所淹沒。兵法雖然有雲,兵者、詭道也,但是正兵對決依然是王道,在這裡,雙方拼地是一種勇氣,是無畏,是敢死爭先地犧牲精神,同時也拼雙方士兵的數量。雙方地指揮官都在密切的關注著戰場的動靜,隨時將生力軍調到那些戰鬥最激烈的地段,隨時將危險的苗頭用鮮血和勇氣壓下去。
令狐翼一直在劉鼎的身邊,冷靜的用箭鏃解決著一個個爬上來的淮西軍士兵。從他的角度看出去,看不到城牆下的淮西軍,但是可以看到距離城牆兩三丈遠的淮西軍,他的箭鏃,不斷的掠過城牆,將後面的淮西軍不斷的射倒。淮西軍的數量是有限的,保信軍的數量也是有限的,淮西軍的人倒下的越多,保信軍的壓力就越小。誰最先消耗到一定的程度,誰就會首先撤下來,這是戰場的必然規律。
衛京幸如同是幽靈一樣,潛伏在城樓的角落裡。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整個城樓南面的城牆,三十丈內的距離,都是他的控制範圍。他的箭鏃很陰險,專門尋找那些紫焰都的士兵。或許,他已經習慣了躲藏在黑暗中的生活方式,並且將這樣的暗殺方式發揮到了極致,好多紫焰都士兵直到倒下去,也沒有發現衛京幸的存在。
好些剛爬上城牆的淮西軍士兵,要麼被屠雷和秦邁等人砍死,要麼被這些躲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射死,他們好像潮水一樣蜂擁而來,浩浩蕩蕩,源源不絕,但是在城牆上卻突然形成了瓶頸,無論他們在下面多麼的凶狠,可是能夠順利到達城牆上面的,僅僅不到他們的五分之一,而且他們是分散上來的,這先天上的劣勢,注定了他們無法發揮人數上的優勢。
還有那些扛著雲梯的淮西軍士兵,成了活生生的箭靶子,即使是水平最差的弓箭手,都可以瞄準他們進行射擊。還有從城牆上落下的石頭,也常常將他們當做首選的目標,因為他們無法移動。而這些淮西軍士兵的倒下,往往意味著一條雲梯要摔下來,上面至少有五六個自己的同伴。還要砸到下面的同伴,因此往往一條雲梯摔下來,至少有十多人傷亡。
始終沒有看到白欽翎地身影,不知道他躲藏在什麼地方,然而,那些在城下吼叫的淮西軍軍官,常常被突如其來的怒箭狠狠的穿透單薄的身體,連同自己身後的同伴一起被射殺。盧瑭的兩個副將,都在城下大聲的吼叫著。開始的時候聲音非常地宏亮,但是不久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聲音了。
雲梯的長度不夠,注定了淮西軍的進攻是多災多難的,付出的代價同樣的慘重。每一次雲梯倒下,都有數個甚至數十個淮西軍士兵被砸到,那場面就如同是下鍋的餃子,將下面攪得一團糟。但是,淮西軍的人數畢竟很多,他們從桐城的四個城門都發起了攻擊。在多個地段,還是有不少地淮西軍成功的爬到了城牆上,和保信軍展開肉搏戰。
淮西軍主要攻擊的目標,當然是在不斷發射的弩機。這些弩機在不斷的發出弩箭。呼嘯而過的弩箭,切斷了後面的淮西軍隊伍,對參加戰鬥的淮西軍士兵也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每一枚弩箭掠過,都要帶起一陣猛烈的血雨。保信軍當然不能讓弩機受到敵人地侵擾,他們在弩機的旁邊,都組織了刀盾手和弓箭手組成了掩護小組。
董冠就是其中的一個小組長,帶領著二十個保信軍士兵戰鬥。隨著戰鬥的激烈持續。不斷有淮西軍士兵被他們殺死,但是董冠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包括一個叫做劉雷在內的鬼雨都戰士,都不幸戰死了。他無意中看了看自己地四周,發現只有四個人了,而且個個都是傷痕纍纍。
嗖嗖嗖!
董冠連續三箭。將準備爬上城頭地三個淮西軍射下去。隨即感覺到右手手臂一陣酸麻。他已經連續射出了太多的箭鏃,遠遠的超出了正常人的負荷,但是,殘酷的戰鬥迫使他還不得不繼續射出更多的箭鏃。
嗖!
驀然間,突如其來的一枚箭鏃,射中了董冠的小腿,鑽心地疼痛,讓董冠忍不住向前踉蹌了兩步。距離城牆地邊沿很近了。剛好這時候。一個瘋狂的淮西軍士兵成功地爬上了城牆,他惡狠狠的舉起長矛。狠狠的刺在董冠的小腹上,董冠躲避不及,蛇脊長弓落地。
噗!
旁邊一個保信軍士兵舉起橫刀,狠狠的刺在那個淮西軍士兵的左肋,同時將他一腳踢向前。董冠身體一歪,和那個淮西軍士兵撞擊一起,然後搖晃著從城牆上摔了下去,隨即就被下面的人潮淹沒,再也看不到了。後面湧上來的淮西軍士兵,立刻被移動過來的保信軍士兵擋住,雖然不斷的有人成功的爬上城牆,但是想要擴展戰鬥區域,卻是根本不可能。
罡字營旅帥羅翰和雲劍丹都在這裡堅持戰鬥。
羅翰的左手肩膀上還插著一枚弩箭,當時中箭的他,伸手一刀,就砍掉了箭桿,繼續戰鬥,他身邊本來有十多個同伴,現在只剩了下兩三個,而且是傷痕纍纍的。雲劍丹同樣是弓箭手出身,帶著五六個弓箭手專門襲擊那些架著雲梯的淮西軍。在他們的暗算下,連續有十多條雲梯被摔了下去,在下面引發了極大的混亂。然而,還是有悍不畏死的淮西軍士兵爬上來。戰鬥越來越激烈,在城牆的邊沿,很快就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箭矢、石塊、火把,自上往下,從下往上,上下左右,呈發散狀,向各個方向飛動。每碰到一個中彩者,就翻起一朵血紅的小浪花,引發一句淒厲的叫聲。沸油、檑石一律受地心引力的作用,加上投灑者施加的初始動量,做著快速的自由落體運動。當他們遇上反向運動的登城者時,往往帶著對方一起撲入大地母親的懷抱。一些不幸戰死的保信軍士兵,也時不時地劃出同樣的軌跡,栽下城牆,隨即被淹沒。
這時候,大隊的淮西軍士兵開始用檑木撞擊城門,儘管城樓上不斷的有箭鏃落下,但是他們依然在執拗地對著城門,尤其是門縫處,撞、收、撞、收地進行前後平移運動,發出難聽刺耳的金屬碰撞巨響。在城門的裡面,已經被堆積如山的麻袋死死的堵住,兩個巨大的生鐵塊也被放下來了,儘管外面有檑木不斷的碰撞,但是,城門基本是紋絲不動的,然而,外面的淮西軍士兵並不知道,於是他們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