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劉鼎馬上檢查安民告示貼出去以後,難民們的反應。藍家大院的位置有點偏僻,遠遠的看到衙門附近已經是人群湧動。藏勒昭第一次充當警衛的職責,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完全進入角色。事實上,劉鼎也根本不需要他的警衛,在這霍山一畝三分地上,能給劉鼎構成威脅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劉鼎一邊走一邊說道:「小昭,昨天感覺怎麼樣?」
藏勒昭驕傲的說道:「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
劉鼎呵呵一笑,點頭說道:「那就好!希望你是第一個入選鬼雨都的!」
藏勒昭挺起胸膛,傲然說道:「如果我沒有資格,別人更沒有了!」
劉鼎沒想到這傢伙還真傲慢,不過也沒有介意,清淮軍其他人要是真的能夠打敗藏勒昭,說明清淮軍的整體素質已經提升了一個台階了。藏勒昭本來就是一根標桿,一根他故意樹起來的標桿,就是要讓其他人不服氣的,看來這個目的是差不多達到了。
兩人靜靜的來到衙門的附近,找了個不為人注意的地方站著,吸取了昨天的經驗教訓,再也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存在。在衙門的前面,時月軒、盧觀影、孔乙己都忙得團團轉,向大家解釋衙門的規定,毫無疑問的,對於難民們來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們時不時地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但是對於霍山縣的原居民來說,就有些五味交織,難以描述了,不少霍山縣的原居民都顯得比較沉靜。大多數人都適當的保持了沉默。
「大人,昨晚有不少人連夜趕了回來,看來大人是抓到他們地命根子了。」藏勒昭忽然小聲地說道。
「彭飛虎有沒有什麼反應?」劉鼎隨口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估計著,他是不會讓我們順利渡過這幾個月的,不過他和張老疤最近關係也鬧僵了,可能要首先解決張老疤的問題。一會兒我就到茅坪寨去打探打探情況,那裡有幾個人是彭飛虎的暗樁。等我敲碎了他們的骨頭,就知道彭飛虎下一步準備做什麼。」藏勒昭看似很隨意的說道。
「小心點。」劉鼎關切的說道。
藏勒昭不以為然的點點頭。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對於大別山地熟悉,還在令狐翼之上。畢竟令狐翼也有兩三年的時間沒有回來這裡了,他卻是二十多年都守候在大別山。機緣巧合加入清淮軍,地確是一種緣分。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出風頭。喜歡高人一等,一般的勤務他是很懶地。和普通人也相處不來。看到外面的難民們沒有什麼危險動作,藏勒昭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劉鼎繼續在原地觀察難民們地動靜。清淮軍在走馬崗消滅淮西軍的消息傳出,霍山縣地居民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彭飛虎雖然百般刁難,卻始終擋不住大家回家的念頭,他開始殺了幾個人,後來發覺殺不勝殺。反而將自己推到了居民們的對立面。讓自己的對手張老疤找到了攻擊的借口,最好只好甩手不管。任憑居民們自己決定了。
彭飛虎本來的意思,是要逼劉鼎主動找他決戰,這樣他就可以以逸待勞,將劉鼎吃地乾乾淨淨地,連骨頭不用吐出來。但是劉鼎沒有上當,首先拿藍家大院開刀,籌到了需要的資金和糧食,隨後又利用尤家和繆家地關係,陸陸續續的從外面購買了部分的糧食,最終,還是彭飛虎無法耗下去了,他根本沒有那麼多的糧食來餵養逃入山中的居民。
觀察了一會兒,現場秩序良好,劉鼎放下心來,跟門口的哨兵打個招呼,就來到了秦漢的鐵匠鋪。秦漢的鐵匠鋪靠近淠水,規模不小,有六間房屋,光是學徒就有十人之多,在劉鼎調派了部分人員給他以後,他這裡已經形成一個完整的工場,從煉鐵到打造,一應俱全,清淮軍需要的箭頭,全部都是秦漢的鐵匠鋪打造的。秦漢正在鐵匠鋪裡面忙碌,學徒們也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劉鼎的到來。劉鼎蹲在外面淠水邊的石礅上,看著工場內的每一項工作。秦漢的鐵匠鋪,技術水平還是比較低的,東南角是鍛造生鐵料的地方,西南角則是進一步提煉生鐵的地方,關鍵就在這個提煉這裡。秦漢的鐵匠鋪之所以能夠在霍山縣站穩腳跟,就是他提煉生鐵的技術還算可以,雖然在劉鼎看來是非常簡陋的事情,可是在當時,已經可以算的上中上水平了。
在外面看了一會兒,劉鼎正要進入和秦漢打個招呼,忽然間,聽到左邊傳來腳步聲,跟著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拄著枴杖從石板路上慢慢的走來。這個漢子大約四十來歲,滿臉的皺紋,顯然是飽經風霜,臉上展現著和秦漢同樣的膚色,看起來應該也是個鐵匠。他並沒有殘廢,可是卻牢牢地拄著一根枴杖,枴杖每次點地的時候,都要發出咚咚咚的聲音,竟然是鋼鐵打造的,起碼枴杖頭是鋼鐵打造的。
這個漢子出現在鐵匠鋪的外面,朝裡面大模大樣的看了看,然後尖聲說道:「秦漢,洒家來了!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很尖,好像是宮裡的太監。
秦漢從鐵匠鋪裡面走出來,看到這個瘦瘦的漢子,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緩緩地說道:「盧公公,你怎麼提前來了?我們約定的日子是九月初九,今天才是七月十三。」
瘦高漢子盧公公尖銳的嗓子聲說道:「來不及了,洒家等不到九月初九了,洒家現在就要你的東西。要不然,洒家就拆掉你的招牌,以後。你都不要掛秦家的名號了。」
秦漢地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欲言又止。
盧公公幹笑兩聲,陰沉沉的說道:「秦漢,洒家就知道,你根本不是關中秦家的人,洒家不過是考驗考驗你而已。既然你打造不出同樣的枴杖,那就將你們秦家的牌匾摘下來吧。」
秦漢猶豫片刻,終於無可奈何的轉過身來。將鐵匠鋪上大大的「秦」字摘下來。
瘦高漢子嘿嘿一笑,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轉過身來,拄著枴杖,咚咚咚地遠去了。一會兒就消失在縱橫交錯的青石板路盡頭。秦漢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著盧公公遠去的背影,無可奈何地鬆了一口氣。
劉鼎咳嗽一聲。裝作剛走過來的樣子。
秦漢急忙收拾起酸澀的心情,拱手行禮:「劉大指揮。」
劉鼎轉頭看著盧公公消失地背影。好奇的說道:「剛才地那一幕,我都看到了,怎麼回事?他怎麼專門上門來拆你的招牌?這個盧公公到底是什麼人?」
秦漢的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些羞愧的神色,良久才說道:「劉大指揮,說起來讓你笑話。其實,秦某和關中秦家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為了生意好做。才不得不假冒了秦家的招牌。當日在壽州,這個人已經來拆了秦某一次招牌。秦某也就搬到了這裡。但是這裡的生意更加不好做,沒辦法,秦某只好繼續假冒秦家地招牌……結果……慚愧,慚愧,這都是秦某地錯!唉,技不如人,實在慚愧!劉大指揮,你請進來坐!」
劉鼎慢慢的走進來,若有所思地說道:「盧公公是秦家的人?」
秦漢苦笑著說道:「嚴格來講,他不是秦家的人,而是專門替秦家出頭的。當年天子出逃鳳翔,關中秦家剛好就在鳳翔,因此秦家結交了不少宮中的公公。唉,這些公公沒有子孫後代,眼裡只有一個錢字,他們當初得了秦家的恩惠,自然要為秦家的人出力了。這位盧公公卻也算好的,沒有對秦某怎麼樣,只是,以後秦某是再也不敢掛秦家的招牌了。這生意,以後就全部依仗劉大指揮了。」
劉鼎好奇的說道:「盧公公是從長安來的?」
秦漢搖頭說道:「天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來,肯定不是從長安來。當初劉巢起義軍殺入長安,稱要殺盡天下閹人,事實上也的確殺了不少閹人,僥倖逃過大難的太監也四散奔跑,自此再也沒有回去長安。這位盧公公,秦某推斷他是來自廬州,廬州節度使林度當年是朝廷工部侍郎,這些閹人應該是庇護於他的門下。」
劉鼎沉吟著點點頭,隨即說道:「如此說來,關中秦家對自己的招牌是看的非常重的,連你潛藏到這麼隱秘的地方,居然也要派人前來干預。」
秦漢苦笑著說道:「實不相瞞,秦某人的技術的確是差了一點,有損秦家的名聲,卻也怪他們不得。秦家和鳳翔節度使楊喜石關係極好,鳳翔軍精銳配備的都是秦家出產的武器,那楊喜石控制三秦之地,勢力雄霸關中,秦家自然也名聲在外了。」
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剛才聽盧公公說,好像是要你鍛造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知道秦家給你的樣板是什麼?」
秦漢掀開布簾,將劉鼎帶入裡面的儲藏間,只看到裡面的牆壁上,琳琅滿目掛的全部都是兵器,什麼形狀的都有,遺憾的是,基本上都是生鐵打造的,做工比較粗糙,偶爾有一兩件精品,卻也入不了劉鼎的法眼。秦漢拿起一個包袱,掀開層層包裹的碎布,從裡面掏出一把匕首來,苦笑著說道:「秦家給的樣板,就是這個。」劉鼎將匕首拿過來,匕首的表面無甚特別,但是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順手將旁邊的一把彎刀拿過來,手握匕首切下去,彎刀頓時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缺口。就鋒利的程度而言,這把匕首顯然不及他隨身攜帶的鬼雨,但是已經比這裡所有的兵器質量都要好了。
秦漢苦澀的說道:「當日盧公公派人送來這把匕首,只說是秦家鍛造工藝的普通水平,但是秦某反覆研究再三,秦家地鍛造技術雖然好。但這把匕首卻也難以量產,不過是嚇唬秦某罷了。只是秦某用了一年的時間來探索,始終找不到鍛造這個匕首的辦法,無奈之下,只好黯然認輸。說起來,秦某假冒別人招牌在先,卻也怪不得人家。」
劉鼎將那把匕首放回去,目光熠熠的盯著牆壁上的各個武器。緩緩地說道:「你認輸的關鍵,在於沒有辦法鍛造出類似的鋼材。而不在於工藝手法的問題。」
秦漢晦澀地說道:「秦某自然知道。只是這鋼材,秦某反覆嘗試了數十次,始終無法仿製。」
劉鼎忽然轉過身來。炯炯有神地盯著秦漢說道:「秦漢,如果我有辦法教你獲得上等鋼材,你將如何待我?」
秦漢微微一愣。難以置信的說道:「劉大指揮,你說什麼?」
劉鼎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我能讓你超過關中秦家,但是,作為交換條件,你必須報答我!」
秦漢臉色漲紅,語調輕微顫抖起來,不假思索的說道:「大人有以教某,某粉身碎骨無以為報!只要大人有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秦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鼎緩緩地說道:「我不要你赴湯蹈火。只要你一句話!」
秦漢急切的說道:「大人請說!」
劉鼎深沉地說道:「保密!」
秦漢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凜然說道:「秦某一生,必定嚴守機密,否則願遭天譴,萬死不能超生!」
劉鼎搖搖頭,慢慢的說道:「這還不夠,用你的妻子、兒子、女兒一起發誓!」
秦漢身軀微微一震,向著東方跪下,舉起右手,凜然說道:「某秦漢,今生今世得劉大人提點,得窺天機,必嚴守機密,如有洩漏,秦某必定不得好死,其妻子兒女,也世世代代不得超生,男盜女娼,永墜輪迴!」
劉鼎滿意地點點頭,緩緩地說道:「你起來吧。」
秦漢激動地站了起來。
劉鼎不再賣弄關子,直截了當的說道:「秦漢,我這個煉鋼地法子叫做坩堝煉鋼……」
秦漢滿臉肅然,認真聽講,生怕漏掉其中任何一個字。劉鼎對於坩堝煉鋼的過程非常熟悉,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幹這行的,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獨立操作過,畢竟,這門技術還是有一點風險的,他的父親雖然很希望劉鼎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鐵匠,但是劉鼎自己卻不太喜歡,經常找借口避開,除非老爹拿鐵棍守著門口,他才會老實一點
按照自己地記憶,劉鼎描述了坩堝煉鋼地整個過程,又反覆闡述其中關鍵的環節。秦漢在這一行已經浸淫了二十多年,很多地方一聽就明白,就算有不懂地,經過詳細的解釋以後,也基本能夠領略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準備相關的材料,大部分的材料在秦漢的鐵匠鋪裡面都有,唯一有點困難的就是石墨,秦漢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東西。
不過沒關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石墨也很快找到了。劉鼎按照父親之前的流程,親自在鐵匠鋪裡面架起了第一個坩堝,因為技術不過關,這一個堝就用了劉鼎兩天的時間,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秦漢在旁邊幫忙。這時候正好是最酷熱的時候,他和秦漢兩人都滿頭大汗,好像是從汗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幸好,鐵匠鋪的後面就是淠水支流,熱得受不了就往水裡一鑽,等冷卻的差不多了再出來繼續干。
秦漢只看劉鼎做了一小半的工序,就知道劉鼎不是在賣弄手藝,也知道自己的光明即將到來了。如果劉鼎描述的沒錯,那麼,在不遠的將來,他秦漢鍛造出來的武器,在質量上將會超越關中秦家。一想到這一點,秦漢就很不得夜以繼日的工作,最後反而是劉鼎累得不行,不得不要求休息了。
五天以後,第一個坩堝總算可以投入使用了,劉鼎小心翼翼的按照父親之前的做法,指點著秦漢的操作。這麼危險的事情,劉鼎是絕對不會自己親自動手地。他就站在石頭上,反覆的和秦漢講解演練,等秦漢理解的差不多了,再由秦漢進行。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秦漢和三個心腹徒弟的努力下,第一爐鋼材很快出來,秦漢揮舞鐵錘,打出了第一把簡單樸實的橫刀。
(關於坩堝煉鋼的具體過程。就不描述了,有興趣的話。大家可以去看《宋末商賈》,裡面有非常細緻的描述。坩堝煉鋼地辦法並不複雜,只要知道了原理。在唐末也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好刀!」
秦漢由衷地讚歎。
「地確是好刀。」
劉鼎也發自內心的讚歎。
這把刀的外表沒有什麼特別,只有通過比較才能顯示出它地優勢。劉鼎拿了兩把掛在牆壁上的彎刀,和這把橫刀相互撞擊。結果那兩把彎刀都很快折斷,而這把橫刀雖有缺損。但是依然可以繼續使用。考慮到這是第一批的鋼材,還不算最純淨地,在質量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劉鼎感覺相當地滿意,鬼雨都終於有趁手的兵器了。
以前從來不怎麼瞧得起父親的工作,覺得幹上一年還不如別人大工廠一個小時的產量,但是在這個年頭。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什麼叫做優勢。坩堝煉鋼弄出來的鋼材。已經是相當純淨的了,用這些鋼材打造出來地橫刀。隨便一把都有任空禪那把刀地水平,將關中秦家的那把匕首拿過來對比,秦漢已經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不爭氣的劇烈跳動。只可惜,由於嚴格保密的關係,他現在還不能公開挑戰關中秦家。
因為嚴格保密的關係,在秦漢的鐵匠鋪中,也只有三個學徒隱約知道一點,但是對於坩堝煉鋼的整個過程和原理,卻不是很清楚,在這一點上,劉鼎是下了最大的決心的,如果有誰存在洩密的可能,他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幹掉他。隨著純淨的鋼材源源不斷地製造出來,又有數把橫刀被打造出來。
隨後,最新的精鋼箭頭也被打造出來,劉鼎叫人拿來一副明光鎧,親自試驗,發現效果非常好。如果清淮軍大量配備這樣的箭頭,就算敵人穿著盔甲,也照樣可以讓他們喪失戰鬥力。對於普通的步兵板甲,剛才那把橫刀更是可以當場將它們砍斷,對於這把橫刀來說,步兵板甲的防護力幾乎等於零。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全面使用坩堝煉鋼鍛造出來的鋼材,清淮軍的裝備,將會大大的提升一個檔次。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鐵料。這一點很容易解決,只要有配套的資金,大別山上就有足夠的礦產可以冶煉生鐵。在劉鼎的要求下,秦漢的鐵匠鋪成為清淮軍的定點生產單位,主要生產兩種武器:橫刀和箭頭。另外,劉鼎還將自己設計的彎刀樣式交給了秦漢,讓他盡快打造出一個樣品來,這個彎刀是他準備用來裝備鬼雨都的。
此外,陌刀的樣品也已經打造出來,不過暫時還用不上。陌刀主要是用來對付騎兵的,無論是淮西軍還是保信軍,都幾乎沒有騎兵。考慮到保密的關係,劉鼎採取了嚴密的措施,煉鋼和打造的人要嚴格分開,除了秦漢之外,再也沒有人掌握全部的過程和原理,同時煉鋼和打造的場所也嚴格分開了。
當劉鼎在鐵匠鋪忙碌的時候,整個霍山縣的每個人都在忙碌,衙門忙著丈量土地,重新分配,難民們忙著接收土地,抓緊播種,願居民們則忙著維護自己的權益,希望自己的田地盡量少被侵犯。分配土地的政策抓到了每個霍山居民的命根子,無論他們原來是打著什麼樣的心思,現在都必須回來面對現實了。
藍家的土地已經全部被丈量出去了,尤泰琨和繆易水倒也配合,主動地交出了自己的土地,但是到後來,他們本身的土地並沒有被劃走多少,因為他們本身的土地就不多,家裡人口卻不少。總體來講,分配土地的過程還算順利,沒有人鬧事的。因為衙門人手不夠,大部分的工作還是由民眾自己選拔人員完成的,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畢竟,從中得到好處的人佔了絕大多數。當然,下面是否有暗流湧動,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有政策的鼓勵,難民們墾荒的積極性很高,霍山縣周圍的樹林被砍倒了一大片,原本鬱鬱蔥蔥的山嶺,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被砍伐成了光頭。難民們需要土地,秦漢的鐵匠鋪需要木炭,清淮軍構築工事需要木材,大家各取所需,自然沒有人考慮到環保的問題,何況劉鼎也沒有這個意識。後來有人發明了一種很簡單的辦法,那就是將樹木從山上直接溜下來,於是霍山縣周圍的山嶺,短短兩天內就出現了四條碩大無比的溜痕,那都是無數樹木從上面溜下而造成的,遠遠看過去,就如同是一把把將大山剖開的利刃。
清淮軍當然也沒有時間休息,藏勒昭在茅坪寨轉了一圈,居然沒有打探到彭飛虎的準確消息,讓他覺得很不爽,於是將所有的怒火和精力都發洩在自我訓練上。那些有志於參加鬼雨都的戰士,在藏勒昭的帶動下,都玩命的開始了地獄般的訓練。逆流而上的路程也已經劃定,就在霍山縣西邊不到十里的淠水河段,這一段淠水非常湍急,中間還有幾個很大的深潭,落差最大的瀑布達到了十三米。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那個叫做「水簾洞」的瀑布,是最大的挑戰。爬-書-網-文字首發站,註冊會員就能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