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廝殺越來越激烈,甚至連進攻方的大聲吆喝都可以聽到,淮西軍的軍官在城外大聲的宣佈進城以後可以盡情的掠奪,最先進城的三百人,還可以自由獲得自己搶掠到的任何物品,不需要上繳,搶到的女人也可以佔為己有。
淮西軍的士兵都嗷嗷叫起來,攻擊得更加的猛烈了,所有的聲音都混雜到一起,再也無法分辨。
大概半個時辰以後,轟隆一聲巨響,城門終於被撞破了,有人絕望的尖叫起來:「城破了!城破了!扒皮軍進來了……」
密集的腳步聲蓋住了絕望的尖叫,瘋狂的淮西軍士兵,好像潮水一樣的湧入這座已經殘破不堪的城市,將它變成徹底的人間地獄。
有人在外面的街道上用非常冷靜的聲音大聲宣佈:「兄弟們,打獵的時間到了!大家盡情的享受!老人統統清除掉,他們不好吃,還浪費糧食,因此,不論是男是女,我們現在都不要。年輕婦女和小孩集中看管,大家爽夠以後記得將她們拉回來。青壯年都抓起來,編入勞役。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反抗的,就地處死……」
「爽去嘍!」
淮西軍的官兵都瘋狂的吼叫起來。
有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急匆匆地趕往這邊,兵器的撞擊聲越來越激烈,箭鏃劃破長空的聲音也越來越尖銳,中間夾雜著連續有人倒地的聲音,慘叫聲、呻吟聲、哀號聲,還有婦女的驚叫聲,小孩子的惶恐哭聲,讓原本寂靜的夜晚,頓時沸騰起來。
經歷了巨石和弩箭的洗禮,城內還有如此之多的生命,不能不歸功於生命的堅強,但這個堅強最終被砸爛了。
越來越多的火把被點亮,隨後好像大部分的房子也被點亮了,熊熊烈火甚至照亮了這條陰森森的小巷。
那些成功攻破城市的軍隊,瘋狂的屠殺著一切的生物,搶掠著一切可以搶掠的物品,每個人都猙獰的好像地獄裡出來的惡魔。
劉鼎閉目養神,盡可能的恢復自己的精氣神,外界發生的一切,暫時都和他沒有關係。
亂世,人命如草芥,在這個時刻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也不知道多久,慘叫聲才逐漸的稀落,看來是屠城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是那偶爾間傳來的女人驚叫,或者是小孩子的哭聲,讓這座城市變的更加的陰森和恐怖。似乎已經寂靜的城市,突然傳來一聲絕望的慘叫,心神堅定如劉鼎者,也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殺戮過後,充斥耳邊的,只有女人婉轉而痛苦的呻吟,淮西軍士兵在她們身上發洩著最原始的慾望。
飽含著腥臭的微風吹過,積水蕩起層層的漣漪,劉鼎忽然覺得有些涼意。
「人死卵朝天,怕個**!」
劉鼎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
生活在亂世,靠的就是拳頭,他恰恰擁有的,就是拳頭。
怕什麼?
蹂躪漸漸過去,慘叫聲和呻吟聲也逐漸平息,壽州城陷入死寂當中。
前面傳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好像有不少人朝這邊衝過來,還可以聽到有人小聲的吆喝。劉鼎迅速躲藏到牆壁後面,藉著非常微弱的燈光看著前面。
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一群不同裝束的士兵,總共有十四個人。
他們的軍服是湛藍色的,邊沿有一絲絲的紅印,如同是燃燒的火焰,手中的武器似乎也顯得精神很多,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到隱約閃爍的寒光。
如果劉鼎沒有看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淮西軍的精銳紫焰都的士兵。
儘管大部分的房屋都變成了廢墟,可是在巷子前頭的廢墟中居然還有倖存的百姓,面對冷酷無情的勝利者,他們早就已經麻木不仁,只是木然的伸長脖子等待對方的屠刀落下,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在剛才的巨石和弩箭肆虐中,他們沒有倒下,可見生命的頑強,可是在這一刻,面對屠刀,他們又沒有任何的反抗,可見生命的脆弱。
也有些人顫抖的躲藏在床底下面,希望可以暫時延緩自己的生命,不過這些都是沒有用的,那些闖進來的士兵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結果很快聽到噗嗤噗嗤的利刃剁入骨頭的聲音,然後一切歸於平靜,只是空氣中的血腥味稍稍濃郁了一點,如果不仔細聞的話,是不會發現的,因為這座城市的血腥味實在太濃了。
淮西軍的統帥周文岱,外號周扒皮,最熱衷於殺戮和搶掠,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無論男女老少,一律殺死或者擄走,絕無生命存在,凡是可以擄走的財物,也全部擄走,無法擄走的,則徹底毀壞,淮西軍因此又叫作扒皮軍,他們甚至將殺死的老百姓屍體用鹽醃起來,作為軍糧使用,這樣他們就可以不用儲備糧食,對四周不斷的發動襲擊,令周圍的勢力都聞之色變。淮西軍統治下的蔡州和穎州,赤地千里,渺無人煙,周圍各州也深受其害。
小巷中的士兵不間斷的進行著效率極高的屠殺,沒有放過任何一座民居裡面的生物,然而,他們並沒有取得任何像樣的東西,食物更加是沒有,因為所有的食物,早就被防守城市的清淮軍士兵搶光了。
在高度的失望之下,這些淮西軍的士兵表現得更加的瘋狂,將旁邊的每一座房屋都變成了血池,被剁碎的肢體好像敗絮一樣從房屋裡面隨意的扔出來,濺起一片片帶血的雨水。
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心肝被麻利的剜出來,裝在滴血的袋子裡,連小孩子的都沒有放過,對於陷入瘋狂的淮西軍來說,這是最美味的食物。
淮西軍帶頭的軍官背對著外面的光線,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刀疤,好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地開了一條溝,半邊臉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他的動作十分的輕盈敏捷,趟過積水的時候,也沒有發出多少的響聲。他衝在最前面,迫切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有價值物品,殺人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感覺,只有折磨活人才能讓他感覺到一點點的興奮。然而,那一片片的廢墟告訴他,這裡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物品。
四個淮西軍的士兵將兩個瘦巴巴的女人拖到他的面前,在女人麻木不仁的眼光中,淮西軍軍官將鋒利的橫刀一刀刺入她的乳下,然後向上一挑,慢慢的畫了一個圓圈,熟練將女人的**割掉,然後橫刀繼續往裡刺,輕輕一轉,向外一拉,一顆新鮮的心臟就被剜出來了,留下女人胸膛上的一個大洞,血流成河。沒有了心臟的女人還沒有倒下,目光依然呆滯的看著前面,另外的那個女人似乎也沒有什麼驚訝的,她們早已經是生不如死,直到自己的心臟也被挑出來以後,兩個淮西軍士兵一鬆手,她們乾癟癟的身軀才癱瘓在腥臭的積水中。
沒有反抗,沒有呼喚,沒有慘叫,沒有呻吟,彷彿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淮西軍軍官繼續追逐著下一個獵物。所有的被殺者都已經全部麻木,無論淮西軍軍官怎麼變換著花樣殺死他們,她們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對於她們來說,生活早已經是生不如死,死了也許還可以得到解脫。
淮西軍軍官連續殺了六個人,越來越感覺到沒有味道,後來乾脆懶得再殺了,只有他的部下還像機械人一樣,滅絕著任何發現到的生物,噗嗤噗嗤的聲音此起彼伏。
劉鼎輕輕吸了一口氣,悄悄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淮西軍軍官看到劉鼎突然出現,並不顯得驚訝,而是隨手一刀就刺了過來,彷彿面前的不過是一隻小老鼠。
他們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橫刀,鋒利的刀光在黑暗中就如同是死神的眼睛。
劉鼎下意識的舉刀格擋,只聽到輕微的喀嚓一聲,手中的彎刀瞬間斷裂成十多塊,片片紛飛。
那個軍官冷峻的眼神中顯出一絲絲的輕蔑,好像覺得劉鼎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他決心不馬上殺死對方,而是好好的將他折磨一頓,最起碼要讓對方受夠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死去。
幾乎每個淮西軍軍官在這方面都有傑出的才華,劉鼎面前這個更加是其中的佼佼者,只可惜普通的老百姓根本經不起他們的折磨,身軀強壯的劉鼎立刻引起了這個淮西軍軍官的興趣。
劉鼎不退反進,一個箭步上前。
淮西軍軍官暗笑劉鼎不知道死活,再次一刀劈出,竟然沒有盡全力。
他覺得對付一個普通的清淮軍士兵,根本沒有必要全力出手。
然而,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劉鼎竟然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黑影閃耀中,劉鼎準確的踩住了他的右腳掌,跟著膝蓋向上一頂,頂在他的兩腿中間。
鑽心的疼痛讓淮西軍軍官目瞪口呆,所有的動作都幾乎停止。
劉鼎得勢不饒人,手肘向內一張,重重的撞擊在他的肋下。
饒是那個軍官武勇過人,身體壯實,被劉鼎一踩一頂一撞,也頓時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結結實實的栽倒在積水中,手中的橫刀也差點脫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