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 第二卷 南洋北洋 第三十六章 鶯鶯嬌軟
    北京城的三月中下旬的日子裡面兒,已經能看到了一絲春意。從四合院屋簷上面兒的嫩綠,從水關河邊垂楊的新枝,還有不再撲面如刀的風,都能讓人感覺著,光緒十九年的春天已經到來。

    京城的空氣,也隨著春天的到來熱烈起來。比起去年前年,京城那個慢悠悠死氣兒沉沉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遠。

    從去年節前的公車上書,譚嗣同被驅逐開始,現下又是南洋出了這麼個天大的事情。給京城的旗漢爺們兒,提供了多少談資!現在京城裡面,最熱的也就是這兩個人的名字。搞洋務,搞時務的,這些日子,也多賣了不少南洋的輿地圖,只要是個識文斷字兒的人,都想弄明白這個泗水在什麼地方兒。連三寶太監下西洋的這種冷門書籍,都賣了個乾乾淨淨。

    前些日子,人們都懸心徐一凡徐大人的命運,還真別說。到了廟期齋期,很有一些人去廟裡燒香還願,讓菩薩保佑這位敢和洋人挺腰把子的徐大人。

    到了朝廷的邸報出來之後,徐一凡領布政使銜欽差交涉大臣,全權辦理泗水炮案事宜!街頭巷尾裡面兒,都有著這樣的議論:「朝廷這次可開了眼!」

    徐一凡,一下子成了清季末世的明星人物。

    當然背後也有著議論:「木秀於林,行特立獨行於世,事務反常即為妖。倒要看看,這位徐大人的下場如何!?」

    無論如何,徐一凡已經成為了大清異數之一了。現在已經是朝廷的三品大員,這陞官地速度,著實讓人眼暈。

    在會友鏢局裡面兒,也有著一場關於徐一凡的小小悲歡離合在上演著。

    陳洛施和陳德的老爹陳虎老頭子。正合著紅纓的大帽子,端坐在自己小屋當中。旁邊坐著也是一臉嚴肅的王五。陳洛施小丫頭跪在地上,正正對著她老爹。小臉滿是嚴肅,一副認真受教的模樣兒,說多認真就是多認真。她身上穿得整整齊齊,一副要出行地模樣兒。那個準備私自逃家出走的紫花包袱皮放在一邊兒,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陳虎咳嗽一聲,看了王五一眼。清清嗓子。端著架勢:「閨女,雖然還沒有三媒六聘,可是當初咱們許下你是徐大人的人了,紅口白牙說瞎話兒,頭頂上還有天!現在徐大人在南洋給咱們大清朝爭臉,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洋鬼子的地界兒,誰知道會受什麼委屈不會。你有這個心思去和徐大人同甘共苦。我還能不贊成?缺點兒禮數,誰也不能說咱們老陳家的不是。都說是先為國盡忠,在為爹娘盡孝,當初岳爺爺不也是這樣?你去了南洋,我老陳頭。照樣在鏢局子裡面頂天立地!」

    人上了歲數,嘴就有些碎了,陳虎還坐得端正得繼續朝下說:「你這一去,五爺算是替你娘家送親,進了徐家門兒,就是徐家的人了。三從四德你得想著,徐大人是官家的人,就算規矩大。你也得忍著……別回家來哭門兒!要不然我打折了你地腿!」

    他說一句,陳洛施就點一次頭。看陳虎大有滔滔不絕的架勢,王五趕緊攔著他:「師大哥,就這麼著吧。反正都是從權,沒那麼多話兒要說。我知道閨女出門兒你捨不得,但是二丫的心早就飛過去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那兄弟也不會虧待二丫的……」

    陳虎站了起來,遞給洛施一個小木盒子,不知道怎麼的。這個病中也一直火爆脾氣不減地江湖漢子嗓子一下哽住。想撐下來,卻沒掌住。掉過頭去對牆站著。陳洛施眨著大眼睛。不解的看著自己爹爹。王五在一旁歎息一聲兒:「這是師大嫂留下來的,她病倒的時候兒,臨走那天跟我師大哥說的,你個子高,怕找不著好婆家,給你攢地一點兒嫁妝。過了門兒手裡有錢,就少受點兒委屈……跟著徐大人不怕受窮了,可是師大嫂的心意……」

    陳洛施的眼淚刷的流下,嗚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膝行幾步走到陳虎背後,拉著他的衣襟哭得梨花帶雨一般。94b941

    陳虎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卻用力朝後一擺:「放你跟著徐大人,我覺著咱們老陳家,值!就衝他炮打洋鬼子,你娘在天上,看著也是高興!」

    王五隻是在旁邊搖頭,心裡只是在自語:「兄弟啊兄弟,你要對不起二丫,那可就真是作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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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完全是貴方的責任!爪哇是荷蘭王國威廉敏娜女皇陛下的領土。貴方用火炮悍然炮擊,這是對文明國家巨大的侮辱。整個歐洲都為之激憤……其實,我覺得和閣下這個兇手交談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一個侮辱!」

    說話地是荷蘭此次炮案的交涉公使,也就是荷蘭駐清國的總領事范-瓦登西貝格子爵。他是一個三十多歲,高高瘦瘦。戴著普魯士式單片眼鏡兒。臉上乾脆就寫著傲慢和偏見這兩個詞的傢伙。禮服裡面的硬領豎得高高的,坐在爪哇當地的籐椅上面兒,翹著的二郎腿不停的左腳換到右腳,右腳換到左腳。對於和徐一凡這樣交談,他的確覺著無法忍耐到了極點。

    誰也沒有想到,那個韃坦野蠻國家,居然在交涉處理上面來了這麼一手!當時子爵先生在北京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是憤怒。認為這是對整個文明世界地侮辱。可是當他和整個公使團交換意見,希望文明國家採取統一行動,為白人爭取面子的時候兒。沒想到得到的待遇,卻是讓這個子爵先生同樣氣炸了肚子。

    在歐洲,居於領導地位的英法等國,正在應對德國的崛起。他們迫的是,破壞德俄兩個君

    的暗中結盟的地位。英法等國,希望讓俄國的注意I那麼在中歐東歐,巴爾幹地區。德俄的天然矛盾自然會爆發。這些地區,一向被視為泛日爾曼的地區,而俄國同樣在這些地區有著太多的利益。

    德國現在全力支撐俄國向亞洲擴張,對於英法來說,他們就希望亞洲有能夠牽制俄國的力量,促使這支雙頭鷹轉而西向。再說了,也順便保護了英法等國在亞洲的巨大利益。俄國熊的胃口,實在是又貪婪又巨大。所以在這些年裡面,他們一直沒有怎麼找大清國的麻煩,畢竟這個東方國家的塊頭在這兒,至少看上去,是抵禦俄國在亞洲擴張的一個可以依靠的力量。這個時候為了在爪哇的一點兒小事,死了幾百上千個土著暴徒,白人的財產受到一點損失…………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聯合起來再干涉一次,可以預見的後果就是俄國從中國的新疆和東北兩面,正好趁機大舉南下。一邊為太平洋艦隊獲得一個不凍港,一邊通過新疆阿富汗這些地區,威脅到大英帝國的根本,印度大陸的安全!94b941

    為了荷蘭人干涉清國?還是搖頭比較快一點。

    普魯士德意志帝國雖然興致勃勃的,可惜這些日爾曼人,在亞洲事務上面,的確沒有什麼發言權。94b941

    各國捲起對清朝瓜分狂潮,西方列強轉而扶植日本對抗俄國在遠東的擴張。那是甲午之後,紙老虎被捅穿之後的事兒去了。

    因為這些原因,憋了一肚子氣兒的子爵公使大人。只有搭乘著最快地蒸汽班輪,在沒有得到任何歐洲國家實質性支持的情況下,來和那個居然敢於騎在荷蘭國頭上撒尿的兇手來談判。

    當年的世界海上馬車伕,現在當真是墮落了啊…………奧蘭冶驕傲的旗幟,被拖著辮子斜眼睛的傢伙,一把給扯了下來!

    子爵大人心目中已經用最惡毒地詛咒。希望他下地獄的那個兇手。正也翹著二郎腿,得意洋洋,興致勃勃的坐在他的對面兒。滿臉堆笑的看著他。

    徐一凡等到那傢伙口水噴完,才笑吟吟的放下了手中茶杯。畢竟是老牌的殖民主義國家了,雖然已經過氣了,談判時候的面子還是要給地,他手中端著的,還是上好的春茶。

    徐一凡笑問:「范爵爺……貴國姓范的可真是多著。我還是那幾句話兒。既然鄙國派我當交涉欽差,就說明了解決事兒的誠意…………可真是再誠懇也沒有了。誰還能比我還要瞭解事情的首尾?罵來罵去,那都是浮雲。解決問題,還是具體的條款不是?」94b941

    通譯在那兒翻譯著他地話兒,瓦登西貝格子爵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條款就是這麼幾條。第一,咱們這是在護僑。護嘛!您知道我的意思,這事兒還能說不對?咱們也是為著自己同胞心切…………第二。畢竟開炮動槍的,也是有傷和氣的事兒,再說了,炮彈也沒長眼睛,要是對貴國公私財物有什麼傷損。咱們沒話兒說,肯定得賠不是?兄弟就在泗水,裡裡外外跑得可不老少,有什麼傷損都看在眼睛裡面。打壞了幾百畝稻田,打平了幾百畝橡膠林,還好,貴國子民,洋大人沒有傷著半點兒…………可是這稻田還有橡膠林。每年也要給貴國納稅不是?我核了一下,再折合貴國在爪哇的稅率,我按十年賠給您!大概要你們荷蘭出地立人洋錢一千八百五十元…………這個絕對沒有二話!

    范大人瞧瞧,這樣又有裡子又有面子的談判結果,到哪兒找去?咱們就這麼著吧?」

    瓦登西貝格子爵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的道:「閣下,我們這是談判,不是您耍無賴的場所。鄙國也絕對不會容忍您這樣輕浮的舉止,閣下一言一行,都已經記錄在案。我們會向貴國朝廷轉報提出抗議的……」

    碰的一聲。卻是徐一凡重重的一頓茶杯,茶水四濺,灑在了他馬蹄袖裡面露出地雪白中衣上面。再看看他的臉色,也是面沉如水,如掛寒霜。

    「我提請查勘現場,看看華人有多少傷損,你不去。要知道,咱們大清承認雙重國籍,這都是我們大清的子民!這些百姓,沒有一個對於你們殖民當局,提出放棄我們大清國籍的!

    我希望共同緝拿兇手,懲罰暴徒,你又認為是廢話。我一個外交人員,遭到傷害,我的隨員,有的還生死不知。這種兇犯,貴國派人緝拿了麼?官司這裡扯不贏,咱們就慢慢扯下去,有本事,再派出百十條大兵船來。堵在大沽口,讓朝廷派人追了我這欽差身份,鎖拿我回去,當著您范爵爺的面,砍頭出氣!

    只要我一天欽差身份還在,咱們就慢慢談吧。不急,現在在泗水談,回國咱們也能繼續談。總會談出個結果出來。只是有一點,老子對你客客氣氣,你卻少在老子面前端著你那臭架子!」

    華語鏗鏘,擲地有聲。做交涉筆錄的書記員華洋各一。那個臨時過來負責記錄的泗水總領事館參事,差點放下筆拍起巴掌來!

    瓦登西貝格子爵拍案而起,徐一凡也毫不退讓站直看著他。

    自從徐一凡欽差大臣身份已定,荷蘭殖民當局不得不解除了對他的封鎖監視。徐一凡立即派出隨員搜羅了一切能找到地洋人報紙資料。從各國報紙內容並不多的對這件事情的立場反應,他頓時就把握到了重點。這次西方列強最多只是對荷蘭的態度報持同情,但是絕對不會為荷蘭強出這個頭!

    要論起對這個世界的政治格局組成,時局變化走向。他是絕對不做第二人想!

    這就是穿越而來的人的好處了,想到這點,徐大老爺有時候都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

    所以他才對這位范爵爺毫不退讓,這事兒,現在看來,多半是不了了之啦。現在與其花費吐沫和

    ,還不如早點兒回到領事館辦自己的事兒呢。

    兩人對視半晌,徐一凡才突然一笑:「范爵爺,咱們這第十次會談,又沒有取得共識。當真是遺憾得很哪…………我很期待咱們第十一次會談…………告辭告辭。」

    瓦登西貝格頓時拂袖轉身,一秒鐘也不想多看這個可惡的傢伙。徐一凡也乾脆的轉身出門,再次一拍兩散。雖然兩位交涉大臣心思各異,但是有一點是一樣兒的,都對這種沒有結果的交涉一點興趣也沒有。瓦登西貝格是氣受夠了,徐一凡卻是逗洋鬼子逗得煩了。

    眼見得出了門,徐一凡直奔自己馬車,就看見本來應該留在使館,等著接待現在源源不絕而來的投效華僑青年,還有更多捐款的楚萬里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馬車旁邊。看徐一凡過來,楚萬里笑著打了一個千:「大人,您等的人,可從國內過來了。還有些同船而來的人,大人猜猜是誰?」94b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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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一凡的馬車,轟隆隆的直駛回泗水總領事館。一路經過,欽差大臣的團蟒節旗,都在呼啦拉的飄揚著。劫後的泗水,望旗而拜的華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等馬車才停下來,徐一凡就忙不迭的鑽出了馬車,而領事館門口,正有一人笑吟吟的等著他。那人穿著從五品的補服,戴著同知地青金石頂子。不是徐一凡臨走的時候收的兩大文人手下之一的唐紹儀唐少川又是誰?

    徐一凡哈哈大笑著伸手前去:「少川。來得好快!」

    唐紹儀微笑著前趨兩步,一個千就打了下去:「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泗水炮案,已經名動國朝,又升布政使,已經是我朝專司方面大員。不過數月時間。大人扶搖直上,我等屬員,能不聞召而來?」

    徐一凡只是微笑著將他摻起。他也知道自己在南洋走得是步步驚心,估計那些才投效到自己麾下的屬員們,當時都有雞飛蛋打的心思。可是局勢突然一變,自己不僅平安度過,而且又升一步。朝廷回護眷注,那是擋也擋不住。明眼人都知道一顆政治新星。正扶搖而起。唐紹儀這樣熱心仕宦之途地人物,還不趕緊看準風色?

    話說回來,也是唐紹儀這等人才辦事得力,將他交代的報館事宜,聘請譚嗣同成為時報主筆辦得妥妥帖帖,這次真是幫著了他好大的忙!徐一凡飛快的召他過來,一是離國日久。也要將得力手下拉到身邊來恩結一下。二是唐紹儀是個極好的交涉替手,他精通外交事宜,也許能協助他早點把這個討厭的事情辦完了。三就是他要瞭解一下現在北洋的動向,回去之後,他畢竟是要挖北洋牆角來著的。練兵已經是勢在必行,一些事情,已經要在他回國之前就要著手進行了。

    兩人對視一笑,當真有點默契於心地感覺。把著胳膊就步行穿過領事館的院子,朝樓內走去。唐紹儀笑著繼續拍馬屁:「大人在泗水驚天動地的事兒且不說了,那是言語也誇讚不過來的,再沒有人想到大人有此霹靂手段,一振我國朝頹風!就算是籌餉的事兒。我問了楚兄弟,說是南洋捐款,已經有二百六十餘萬兩銀子。現在還在源源不斷而來,大馬,泰國,菲律賓,星加坡都有人乘舟而來的。就連籌餉規模,也是如此闊大。大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辦到的?我們這些屬員,在大人手下,當真是凜凜惕惕。想有一得之愚,貢獻點兒心力都是不成…………」

    徐一凡笑著拍拍他地手,這馬屁當真拍得高級!不是大學問的人,不能拍得這麼到心癢癢處。他笑道:「才二百六十萬?少川,你且看著我的手段,下面的數字,還大得讓你做夢都會笑醒呢!這次咱們把事情都漂亮的辦完了,你們這些人,我都是要保舉地…………少川,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今兒晚上,你是別想睡了。國內那些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詹達仁又如何了?」

    唐紹儀笑著又打了一個千謝了徐一凡的保舉承諾。一邊道:「大人,今兒晚上還是算了吧。憲姨太太來了,屬下實在是不敢打擾。什麼事情,明日屬下奉教……」

    「憲姨太太?」徐一凡腦袋上面差點冒出兩個問號兒。正正走到了領事館的門口,就看見從門內轉出兩人,當先一個粗壯結實,滿臉絡腮鬍子。咧著一張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卻正是王五!這北地大豪,怎麼千里迢迢的到南洋來了?

    徐一凡愕然之下,也只剩下歡喜了。王五對他的恩義,那是沒話兒說的。要不是王五,他早變成蒙古草原上一堆狼糞了。當下就歡然大呼:「五哥,您怎麼來了?」

    王五嘻嘻一笑,卻讓開了身子。後面露出一人,個子高高,眼睛亮亮。除了陳洛施,還能有誰?小丫頭成熟了一些兒,卻有清減了一些兒。看著徐一凡,大眼睛先是委屈,然後就是亮晶晶的眼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霧氣濛濛地。咬著嘴唇再也忍不住了,抽噎著就不管不顧的直衝徐一凡懷裡撲來。

    小丫頭在北京守候數月,都沒等到徐一凡來接親。委屈也委屈夠了,一路千里迢迢而來,從沒出過遠門兒的小丫頭給船上洋人還嚇得不敢從船艙裡面出來。委屈加上暈船,還加上想家,甚至還有點兒情竇初開的相思苦楚。到了此刻就化作一撲。

    徐一凡手裡頓時就摟住了小女孩子高挑修美的身段,貼著自己的臉頰火熱柔軟,還有茁壯挺拔的少女胸脯頂著自己胸口。

    鶯鶯嬌軟,這時的陳洛施,正如自己初抵這個時代那樣,第一眼看到般的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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