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塵姐姐,伊賀先生在韓國,他說在武道大會上有機會能同你交一手,印證武學上的奧秘。」
日本東京,皇武合氣道場的雅間之中,植芝小丸子,唐紫塵兩人坐在榻榻米後面,唐紫塵穿的依舊是一身紫色唐裝,小丸子是一身日本傳統的大櫻花和服,端坐很嚴謹,一絲不苟。
密室外面五十米開外,站立的是一排面容肅穆,身穿黑西裝,戴墨鏡耳麥的大漢以及幾個黑巾衣服,穿木屐,握短刀的女人。這些人自然是小丸子皇武會的保鏢精銳。和皇武會對立的唐紫塵這邊的保鏢卻只有三個人,和對方的氣勢洶洶一大群更本不能比,但是就這麼並排站立著,三個人的一股氣勢明顯的壓倒了皇武會的一大群人。
這三個人都是清一色的少年,面容有一個冷酷,有一個溫和,有一個平淡。相貌都很俊美。但身上帶著的是一股從屍山血海上帶出來的凜冽氣質,面對面的站著,讓人好像是面前站了一具魔鬼夜叉。
皇武會的這些男女保鏢,說起來也是很厲害的角色,大場面也見過。但是站在這三人面前卻心裡發涼,冷汗直冒,幾乎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這種情況很古怪,一大群凶神惡煞,氣質沉靜的保鏢被三個少年的氣勢壓迫得額頭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就好像是老鼠和貓站在一起,一個懦弱瘦小的人和泰森這個暴徒坐在一起。
「你們三個,收斂一下。」
眼看皇武會的這群保鏢全身緊張到了極點的時候,從密室裡面傳來的唐紫塵的聲音。
這三個少年一聽到唐紫塵的聲音,臉色立刻就緩和下來,眉毛微微鬆弛,嘴角抿了抿。
就這一個簡單的面部表情動作,立刻就使得氣質轉換,本來是魔鬼夜叉。屍山血海一樣的氣質忽然溫和。
三個少年瞬間從魔鬼變成了三個好像在校學生一樣普通地人。
呼呼!整個現場緊張得快點窒息的氣氛立刻緩和下來。在場地皇武會保鏢被這一下的壓力透松,竟然發出了小小的騷動。
坐在雅間裡面的植芝小丸子也明顯的看見了這樣的情況。心中也明顯的一驚。
唐紫塵帶來地這三個人,就憑這一下收斂自身氣息,變臉之間改變氣質的功夫很顯然已經到了化勁的功夫,小丸子在心中細細的估摸著,就算自己親自對上了這三個人,也不見得有取勝的把握。
「難怪唐門勢力這麼大!唐紫塵的三個隨身跟班,我都沒有取勝地把握。這實在是太……」小丸子心中地震驚很自然。她自己就已經是全日本頂尖拳法家,可以排得上前十的角色,誰知道唐門之中三個少年的實力,居然不在她之下。
這是什麼概念?也就是說,唐門隨隨便便三個年輕人,都可以比得上日本頂尖的拳法家。
「當年的葉玄算是武道上的天才了。但是和這三個年輕人比起來。都似乎有所不如?莫非唐門地真的天才誕生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小丸子你不用驚訝,這三位是我們唐門精銳紫色軍團的三位領導人。並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物。」
唐紫塵似乎看清楚了小丸子心中的震驚,隨意的笑了笑,並不故作玄虛和神秘。
「伊賀源的拳法想必已經到了丹道地境界,所以才這般自信吧。不過這次武道大會高手如雲,小丸子你通知他一聲還是小心點地好。」
「看來紫塵姐姐的唐門是有信心爭奪這次武道大會地天下第一了。我上次在王超先生手裡輸了一招,還想學習學習呢。」小丸子笑得很甜:「王超先生現在在世界武道界,隱然是天下第一手,但這個名頭很遭人嫉妒,只怕也肯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呢。」
現在世界的主要地下勢力都知道了王超和GOD首領在巴黎一戰之後,GOD暗殺集團解散,首領約戰王超在武道大會上的消息。GOD暗殺組織雄霸全世界地下勢力已經有很多年。一些老資格的黑道梟雄。不管是西方世界還是亞洲世界,談之就變色。對於這次兩人在武道大會上約戰的消息。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轟動。
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少的厲害人物?對於站在這巔峰的一戰有多少人關注?有多少厲害人物也想搶佔這個風頭?
小丸子幾乎想像得出,這次武道大會將會有多麼精彩。
「你們日本拳法界,黑道,包括政府也都在秘密的佈置吧。不能讓我們華人搶了全部的風頭去。」
唐紫塵隨意的道。
「這個……」
小丸子沉默了一下,並不好回答。
唐紫塵這次來日本,先後秘密的會見了很多黑道大佬,政府的體育官員,一下砸下去十五億美金的巨款,成為武道大會的最大贊助商之一。這一行動,立刻就引起了韓日武道協會,一些黑道,甚至政府的強烈關注。
日韓兩國的政府黑道其中也有非常精明的角色,自然一下就反應過來唐門這個龐然大物要幹什麼。
這次武道大會本來就是韓日武術界為了搞活經濟,提高影響而炒作出來的一次比賽。要是被唐門變成了全世界華人武術家的聚會,那對韓日武術界的打擊等於是嚴重到了極點!甚至以後會一蹶不振!空手道,跆拳道,劍道,柔道,合氣道這些武術將會在世界各地沒有市場!而到處都是中國武術!
這一點是韓日武術界,甚至政府,黑道都不能容忍的。
說嚴重一點,就是事關國體!關於民族!
本來針對這次事件,韓日體育界的組織者可以提高一些程序,阻止華人拳師的報名。一個商業性的大會,弄些內幕,潛規則太容易不過了。但是,偏偏唐門在這個時候送上來的巨額資金。成為了最大的贊助商!
錢可以通神,世界上沒有人會拒絕錢的誘惑。唐紫塵這一過來贊助。自己成了贊助商,那一切潛規則都行不通了。因為她自己已經成為了制定了潛規則的一部分。
可以說,唐門成為了武道大會最大贊助商地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武道大會上全世界華人的大聯盟,大比武在不可抗拒地情況下緩緩的啟動了!
既然潛規則來暗的已經沒有了用處,那麼只就能來明的了。
日本武術界,黑道。政界體育會方面的一些大佬已經在昨天晚上秘密召開了緊急的會議,調動各方面高手,緊急抵抗華人武術的侵略,要在武道大會上,徹底地振作,打敗華人拳師!保住國體。同時挫敗唐門的佈置。
小丸子的皇武會合氣道和唐門的關係密切。知道很多內幕,她本人也自然在秘密會議之列。
所以唐紫塵一問起這個情況,她就不好回答了。
唐紫塵看見小丸子遲疑吞吐,微微笑了笑:「咱們只是閒聊。你們當然有秘密佈置,你不說也是理所當然,反正武道大會上都要硬碰硬。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到時候嘴上說也沒有用,都憑誰的身手硬朗。」
「那是當然。」小丸子神情緩和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外面匆忙進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份電報給了三個唐門的少年,其中一個少年接過電報看著,突然之間臉色大變。立刻走了進來。
「首領。巴黎南洋唐門門主發來急電。」
「哦!」唐紫塵接過電報,微微地看了一眼。眼神立刻閃過一絲古怪地身材,同時,她的身體站了起來,「走,回巴黎。」
「塵姐,宇文和我們都是紫色軍團的高級領導人。唐門的最為核心的人物。並不比其他唐門的人,怎麼說死就死了…….」
在回巴黎地飛機上,一個少年說著剛才電報上的消息,言語雖然平靜,但卻隱藏了很大的怒氣,很明顯的是壓抑住了。
「宇文身經百戰,是我們之中最出色的。就算面對美國雙龍追殺的時候,都絲毫不遜色,怎麼會被王超的一個徒弟殺死?分明是王超自己親自出手……」一個少年眼睛微微瞇起,手指微微地勾緊了,彷彿魚鉤。
「塵姐看上地人不會是這種人,否則的話,GOD首領也不會親自約戰他,這個世界上地天才很多,尤其是武術上的天才。宇文我們也清楚,他與人比武很多次,但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更不會輕易的向王超挑戰。你們曾經看過他向GOD首領挑戰過麼?如果是宇文因為比武而死,那麼也算不了什麼,技不如人。」
另外一個少年冷靜的分析著。
唐紫塵在前面閉著眼睛,絲毫不理會手下人的討論。
「凶險萬分!幾乎是九死一生,能活過來幾乎是全靠運氣。」巴黎武當劍術道場之中,王超臉色平靜,仔細的聽著霍鈴兒擺出和宇文比武的變化,心裡也有些震驚。
「宇文的拳法精深,尤其是經過了無數次的生死搏殺,氣質,精神,力氣都是上乘,就算是這個世界上的拳法名家碰到了他也不見得是對手,你這次能戰勝他,可以說是他在打法上中了圈套,要不然,你兩成的機會都不到。」
王超站起身,手比劃了一下雙蛇形的八卦掌,又演練了一下貴妃醉酒的玉環步,最後往地面一跌,翻身崩起,虛打翻天印,突然矮身,腹部發出一剪的聲音,手無聲無息的發出幾有偷天韻味的一斬。
他這一下的「斬赤龍」施展出來,意境溜溜圓,一閃即逝,霍鈴兒看在眼裡,只覺得腦子之中好像是做春夢一樣,做過之後,了無痕跡,卻又韻味深長。但又不在現實之中。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霍鈴兒看著王超施展出「斬赤龍」的這一手。腦袋之中突然迸現出了兩句詩詞的意境,托著雙腮。從嘴裡念了出來。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王超頓了頓,聽見霍鈴兒嘴裡的兩句詩詞,細細的咀嚼著:「我這一招斬赤龍正是瞞天過海,突然出一手,斬斷凡俗的根源,俗人要如秋天的鴻鵠候鳥。凡事有信條,但一斬之後,超越天人界限,人便像春夢一樣美好灑脫,卻又了無痕跡,似真似幻。這兩句詩詞意境深通拳理。做詩的人是誰?」
「師傅。做這首詩的人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是蘇東坡。」霍鈴兒嘻嘻笑了一聲,「蘇東坡這個人,通禪理,這兩句詩是講出世和入世地做人境界。人在世俗中,就講究信條,而出世了。要如春夢了無痕跡。蘇東坡的出世,卻又不學佛教地四大皆空,又不學道家的太上忘情,而是一場春夢,這樣的出世境界,不刻板,不無情。太瀟灑了。」
「蘇東坡的詩詞麼?」王超笑了笑。歎口氣:「我讀書不多,對詩詞也沒有研究。純粹的一武夫,不過詩詞書畫的境界,和拳法的境界一樣地。讀書彈琴能培養人的氣質,調和氣血。拳法也一樣。哎!學禪的到了最高境界,性情講一個空靈。學道的到了最高境界,講究一個太上忘情。都不好,咱們是人,就算出了世,打破虛空,也就如一場春夢,既美好,又淡然了無痕跡。」
一個人讀書寫字,性情沉靜進去了,身體也會越來越好。所謂是讀書養氣。這跟練拳的人一樣。只是練拳的還有一個打法。卻又和讀書寫字不同了。
王超高中都沒有讀出來,只會看一些拳譜,打人殺人,對於詩詞文學方面地意境,韻味絲毫沒有研究,可謂是一個武夫。可不比一些牛人,什麼都精通,既武功蓋世,又能出口成章,隨便就能弄出千古名篇來,
「師傅也不是武夫,你地拳法就是絕頂的詩詞,我看你行拳,拳法剛猛的時候,就如沙場秋點兵,千軍萬馬,擂鼓震天。而拳法纏綿的時候,就如剪燭西窗,巴山夜雨。而殺人的時候,就如狂徒夜磨刀,帝星都飄搖。我師傅行拳,比讀詩還有韻味呢。」
霍鈴兒搖搖頭。
王超笑了笑,又歎了口氣。
「師傅心不在焉?是擔心我殺了宇文,你左右為難吧。畢竟,你是唐門的領袖,又和她快結婚了。」
霍鈴兒幽幽地說著。
「我並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擔心你。不知道你以後能不能達到丹道的境界,你練武的時間說起來,其實比師傅還要長。如果以後不能再突飛猛進,恐怕…….」
「恐怕什麼?」
霍鈴兒奇怪的問。
王超並不說話了,眼神靜靜的看著外面。
不一會,就看見了一個紫色唐裝的女子出現在門口,慢慢走了進來。
這個女子正是唐紫塵。
霍鈴兒也見過唐紫塵,一見她出現,立刻就站了起來,全身繃緊,好像是面對著這個世界上大的壓力。
霍鈴兒也和一些絕頂高手接觸過,知道像唐紫塵這樣地高手和人交手之時,目光一閃,一種氣勢精神狀態就能給人莫大地壓力,甚至叫人崩潰,根本就用不著動手。所以霍鈴兒預先防備。
她殺了唐紫塵的人,心中想地是唐紫塵肯定會給她來一個當頭壓力。所以她提起了自己的全部精神準備抗衡。
但是出乎意料的,唐紫塵並沒有給她任何壓力。
唐紫塵一走進來,很自然的坐在了王超的身邊。
「我剛剛回來,先去看了宇文的屍體,他是脊椎斷裂,腹部受了一掌,然後自殺的,是公平比武。既然比武,生死勝負都由各安天命,算不了什麼。」唐紫塵對著王超說了句,隨後轉身眼睛,看著霍鈴兒,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壓力,只是搖搖頭:「不過,霍鈴兒,你在公平比武之中殺了我的手下,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這樣,我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以後,咱們交手,定一場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