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立明?老巴來南洋了?」王超從謝莉口中聽到了一個大陸的拳師來找自己,還以為是慕名而來比武的,等聽到是巴立明心中倒是先吃了一小驚,隨後心裡高興了起來。
「老巴來的正好,剛剛有了瞌睡就碰到了枕頭。我正愁要到美國舊金山對付司徒家進行斬首行動沒有適合人選。」
「老巴武功高得沒有邊,又有多年的武鬥經驗,大風大浪都見過,有這一人,勝過千人的隊伍。」
要到美國去進行斬首行動可不是一見容易的事情,就算王超自己藝高人膽大,仔細算計起來,也覺得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畢竟是人家的大本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是個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而王超自己也沒有到達刀槍不入,飛天遁地的地步。幾十桿衝鋒鎗一圍,手雷一丟,照樣是吃不了兜著走。
司徒家經營洪門近一個世紀,根底雄厚,從岐伯這個管家就看得出來,手底下肯定是有高手的,不像殺普通官僚貴公子那麼簡單。
王超雖然決定了要施展斬首行動,但具體的人選,事情的籌劃還要推敲,心中並沒有確定一個詳細的計劃。
而「斬首行動」是越快越好,講究一個迅雷不及掩耳。拖不得,拖得越久,等司徒家發動了攻勢,加上洛克菲勒家族的勢力,在北美的唐門勢力很可能要遭受嚴重的損傷。
王超不會低估任何一個人,司徒家的勢力,他一點也沒有小看。
「不過!老巴來南洋了,那國內怎麼辦?內體委組織的武道大會迫在眉睫。沒有這個絕頂高手坐鎮,吃虧很大啊,日本的伊賀源絕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當年我在香港和阮洪修比武的時候見過他一面,這人已經和周炳林不相上下,卻比周炳林打起來要狠得多。而且正處在壯年,未必就沒有上升的餘地,能號稱日本第一的實戰武道家,也是驚才絕艷的人物。要是讓他突破了丹劫……那就遭殃了。」
伊賀源王超是見過的,第一眼的印象就知道這絕對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
雖然脫離了國內,但也並不代表王超不心裡掛著。畢竟讓中國武術的名聲搞成了足球一樣臭,對於所有的華人武術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是我的老朋友,回去吧。」
王超心中的念頭轉了幾轉,沒有想出什麼兩全其美的頭緒來,也不再思考,立即驅車去見巴立明。
一路到了明倫堂華語學校的國術道場中,王超剛剛進了道場,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寬肩西裝,筆挺的西褲,珵亮皮鞋,打領帶,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龜形鶴骨,耳垂極大的昂揚大漢站立在中間。
這個大漢正是巴立明。
此時的巴立明打扮得好像是一個上流社會非常有霸氣的成功人士,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咋一看,王超還差點沒有認出來。
此時,巴立明站在中間。正和一個身穿黑色大褂子的中年人對峙著,好像是要比武交手的樣子。
這個中年人是白泉頤,其餘的幾個南洋一流拳師,以及剛剛投靠唐門的六個拳師呂老祿,苗康熙等人。
唐門辦事迅速,三天之內,就將這六個人的家人一一接來了南洋定居。一家一套房子,三百萬美元的安家費,其餘的產業也正在處理之中。
家人接來了南洋,這六個化勁名家高手可謂是真正歸附了唐門,也退出了武術界。做起管家的身份來,沒有辦法,誰叫輸了道理又輸了比武呢?
嗨!
白泉頤就好像一頭打了興奮劑的豹子,敏捷無雙,個大釣馬步跨到了巴立明地左側,弓起膝蓋,宛如攻城的大椎,猛烈撞擊到巴立明的小腿,同時上面兩手翻捶,左手晃了一晃,彈起打眼睛,模糊視線,右手按住,陰深深不露一點風聲,宛如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一隻下,就掏向了巴立明的腰!
弓馬步撞擊小腿,左手翻花打眼,模糊視線,消人腥氣,卻暗藏豹拳最凌厲的抓腰殺招「暗豹夜襲」地秘手,一氣呵成,上下齊打,手腳翻飛,拳影晃動,就好像是長了八條手臂!
白泉頤地「暗豹拳」是自己以少林豹拳結合泰拳詠春的打法,自創地秘手。不輕易施展,一施展就是要人性命,剖腹挖心,掏腰斷腸。
巴立明面對如山的拳影,絲毫不動,就勢反踏出一步,好似一頭大象涉水過河,無比的笨重身軀卻帶著不可思議的輕靈,閃離了白泉頤的攻勢。
任憑白泉頤多麼厲害的招法,在巴立明「香象渡河」的絕品身法之下,也顯得沒有半點威力。
「好豹拳!」
巴立明一閃過後,吐氣開聲,喝了三個字,偌大堅固的國術道場裡面好像連續放了三個炸雷,驚得人人都肝膽俱裂!
刷刷刷!連續三步,在0.1秒之間踏出,兩條腿鼓勁,又粗又大,宛如象腿,巴立明在瞬間接近了白泉頤,肚子一鼓,好像隆起了一個籃球大的氣包,變得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可見腸胃小腹在這一下,鼓起了多麼大的力量!
小腹在剎那之間這麼鼓起一個大氣包,隨著巴立明這一掌推出,氣包自腹滾到胸,再滾到肩,沉到肘,墜肘又到手。沉肩墜肘氣到手!
巴立明用的是少林金剛輪拳中「丹田氣打」的功夫,一掌推出之後,在推的一剎那過程中,丹田滾勁。通過沉肩墜肘的功夫運到手臂,原本一般地大手膨脹得好像蒲扇,攜帶宛如飛機起飛時螺旋槳噴出的氣流聲音,以雷霆萬鈞之勢向白泉頤拍到。
這一瞬間,白泉頤連氣幾乎都出不出來,完全被勁風籠罩,耳朵邊只聽得有轟隆隆超過一百多分貝的噪音,眼睛看不見東西,耳朵聽不見東西。就連全身敏感的皮膚,也被周圍好像漩渦洋流一般亂轉的氣流弄得推動了敏感。
耳朵失去聽力,眼睛失去視力,皮膚失去敏感。
所以在巴立明一掌推出的瞬間,白泉頤除了閉目等死,沒有第二條路。
呯!
白泉頤接近全力,聽天由命的向旁邊越出去的時候,又就感覺到自己身邊好像是幾百公斤炸藥突然爆炸一樣,氣流沖得他馬步都扎不穩,連連後退。
站穩之後,氣浪總算消失,白泉頤就看見了兩支手掌碰撞在一起,手臂相絞,擒拿勢扭結在一起。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王超突然閃進來,硬接了巴立明一推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咱們第一次見面,也是以打鬥的方式,想不到第二次見面,仍舊是以打鬥地方式,可惜你蓋壓我一頭。即生瑜,何生亮!」
巴立明手一鬆,散掉了擒拿勢,哈哈大笑過後,感歎道。
剛剛王超一出手,他就已經看了出來,對方運勁如神,出手膨脹充血的功夫已經到了無聲無息的境界,所以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快他一步接過這掌。
「哈哈,老巴,你也不差。」
王超回報哈哈大笑。
巴立明雖然不能像他一樣,一運氣之後,全身各個地方都如海綿體膨脹,變成巨靈大漢般鬼神模樣,但是卻能局部膨脹,斂力爆發,達到他力量的九成效果。
如果說王超運氣膨脹身體之後,爆發力超過了十匹馬力,達到了十一、十二匹,那麼巴立明局部運氣膨脹之後,已經達到了確確實實的十匹馬的馬力。
王超也不過是比他高出一線而已。
旁邊連白泉頤在內的九位化勁拳師,都已經是目瞪口呆。
本來出了王超這樣的堪比達摩、張三豐似的神級高手就已經讓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了,現在居然又出現了一個幾乎是同樣級別的神級高手,這令他們幾乎麻木了。
「果然是不同的層次,有不同的***。」呂老祿心中感慨萬千,「本來以為自己六人已經是頂尖高手了,傲視天下,誰都知道,來到南洋,卻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看見王超和巴立明之後,這六個美國華人武術界的名家,都生出了自己是井底之蛙的感覺。
他們感覺自己好像是民國時期那些地方上牛氣哄哄,自以為天下無敵的拳師,突然進入了中央國術館,見到了孫祿堂、李景林、李書文這些猛人,一腔豪氣都化為尷尬。
「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剛才要不是王超師傅接你那一手推掌,我已經被你追上來打死了。」白泉頤長長吐了一口氣,他也是眼高於頂,從來不服人的角色,但是也真正配合王超和巴立明在拳法上的成就。
「剛剛巴師傅你用的可是少林金剛輪拳?還有那個身法?是少林看家拳中的香象渡河?這東西已經失傳很久了,我跟師傅學習少林豹拳的時候,聽說破四舊的時候,拳譜被搶走燒掉了。」
少林最高拳法的兩架兩式,記載在一本拳譜,《少林看家拳》中。兩架是「推磨」、「割麥」,兩式是「羚羊掛角」、「香象渡河」。
看家本領,看家本領,可見少林看家拳這本拳譜,是何等的珍貴。
巴立明擺擺手:「沒有燒掉,在我這裡。其實少林看家拳是頂尖的東西,但絕對不是最高的拳法,沒有什麼稀奇的,你們想要看,拿去複印好了。我這裡還有白玉峰註解的洗髓經真本。」
「拿出去複印?」
此言一出,立刻驚動了在場的拳法家。
這年頭,信息大爆炸了秘籍古譜雖然不值錢。普通人不說拿到一本秘籍,就是拿到一百本,沒有師傅教,也練不出來。
這就好比讀書寫字一樣,你不上小學,老師不教你認字,數學加減乘除,就算是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無師自通。自學高中大學課程。
不過真正有用的秘籍,到了最基礎的拳師手裡。那就可能起大作用了,有了基礎,就可以自學。上了高中,有基礎了,就能自學大學微積分什麼的了。
其實武功要突破丹勁。再要進步,靠的是經驗,性格,機遇。秘籍並不重要了。所以孫祿堂寫書,並不寫具體的練法,而是寫自己化勁以後的經驗,身體上有些什麼反應。想找人交流,免得練錯了。像我抱丹之後,練習八卦掌八字訣寫字之後,練到罡勁,每隔三天都要拉一次肚子,拉的全部都是暗色的血塊,那是洗髓換血。現在練到了辟榖,連牙齒也換了。我就知道,自己練對了。
王超微微一笑,露出了滿口細密如雪的白牙,各個牙齒整齊平滑,說不出光潔。
「我現在有四十顆牙齒。而普通人,只有28到32顆,就是骨髓練到了頂點嘛。」
白泉頤,沙亮,呂老祿等人一看,果然是這樣。王超的牙齒一一平等,平滿如雪。
「四十顆牙齒!釋迦摩尼就是四十顆牙齒。你已經成神成仙成佛了?」
除了巴立明以外,在場的人都驚訝得無以復加。
佛祖釋迦摩尼就是四十顆牙齒,這是身體修行最高成就的一種象徵。所以王超一說自己的牙齒,這些拳師當然驚訝,目光看著王超有點像非人類。
「釋迦摩尼也不過是個宗教領袖,沒有一點功夫,怎麼能令人信教?武功練到了筋骨齊鳴的雷音境界,到了古代換個道士裝,還可以欺騙一下老百姓,當個捉妖怪的真人。」巴立明道。
「釋迦摩尼有擲象的力量,這個是不假,力量可能比我大,但他未必就打的過我。真正打起來,他打法不狠,沒有戰鬥意識,必敗無疑!」
「這個倒是。」白泉頤點了點頭,剛剛他和巴立明動過手,知道這個人的恐怖。
練武的人,對自己身體有著更深的理解,根本不相信神仙之類。
「我見過印度,尼泊爾南亞一帶,練瑜伽功夫的一些上師,全身練得軟入棉,堅如鐵,骨骼柔韌,閉氣一小時都不會死。他們有著比化勁高手還強大的身體,但是戰鬥起來,打一個明勁高手都打不過,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打法,也不練發勁打人,心裡也沒有狠勁。沒有打人的意識。你一拳打過去,他連躲閃都不知道,用身體硬抗。」白泉頤深沉的道。
「我讀過一些瑜伽大手印出版的書,的確,全部都是養生技,沒有技擊。瑜伽中間沒有打人的方法,也沒有培養戰鬥意識的方法。打架比武,除了力量之外,還要狠勁,一發狠起來,六親不認,如妖似魔,陰沉詭詐。要學劉邦,項羽綁架了他的父親要煮著吃,他還說分我吃一碗。這樣的狠勁,修行的和尚是沒有的。」
王超笑著說話:「說起來,這東南洋流行的泰拳,打法是凌厲,但是沒有養生技,二十多歲的泰拳手就不行了,必須要兼修瑜伽。而練瑜伽的,兼修泰拳才能有戰鬥力。拋開心靈上的修養不說,釋迦摩尼的力量,體能應該是很大的,和我差不多。至於比武打架,我也說不清楚。要打過才知道。咱們都是人,都要死的,誰也別把誰當神,唐豪先生破除了達摩會武功的神話,釋迦摩尼其實也不是什麼神佛,都是功夫練到了頂點的人。」
釋迦摩尼的力量體能和我差不多!這是何等的一句狂妄的話!
可是現在從王超嘴裡說出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感覺到突兀的。
「好了,咱們有時間再找機會安心談武吧,老巴,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干一趟事情?」王超把話說到了正點子上。
「什麼事?」巴立明仰了仰頭。
王超眼睛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尤其是掃到了呂老祿等新進的六個美國拳師之上。
這六個拳師,都默默的低著頭,咀嚼著王超和巴立明剛才的談話,並沒有看到王超的掃眼。
本來王超是打算,斬首行動依靠這六個人的,畢竟他們都是化勁高手,有著躲避槍支的敏感,各個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但現在還暫時信賴不過。王超剛才說明自己的功夫,也是給他們再度造成壓力!使得他們不敢起什麼壞心。
而自己人中,謝莉他們雖然身手不錯,但要去到美國斬首行動,那傷亡肯定很大,划不來。
而白泉頤等人,並不受唐門節制,平時對付對付南洋幫會土著可以,想要他們去美國打生打死,冒槍林彈雨,那明顯是心裡不情願的。王超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強迫吧。現在巴立明來了,王超正好有了好幫手!人越少,就越不容易暴露。
「咱們單獨談談吧。」王超道。
「好。」巴立明回答很乾脆:「我的那幾本拳譜,在隨身帶來的包裡,你們拿去複印吧,出版都沒有問題。」
說著,巴立明和王超走了進去。
第二天,從印尼轉道日本,再由日本東京起飛,到達美國舊金山的飛機上,出現了化妝之後的巴立明和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