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嫡傳的太祖長拳之中,是傳自宋朝華山陳希夷道丹訣,練到至深之處,能進入胎息境界,如動物冬眠,深沉寧靜,摒除雜思,一夢不起,深沉凝神以養丹。其中奧妙細節的地方,深奧無比,就這單單是其中的降牛奔月睡法,我苦練了三十年,都達不到次次胎息的境界。」
趙光榮剛剛看了王超捲袖子褲腳,脫鞋,在水面上演練了一圈「蜘蛛踏水」的功夫,心中也是駭然萬分,知道自己和這個大東亞國術第一手三天的交手,輸得並不是偶然。
功夫練到化勁最高層次之後,腳踩水中,能以腳趾之力下按,托起自己的身體。使水不過膝。不過這樣的功夫架子,踏水的時候,要從容緩慢,憋住一口氣不洩,否則氣一洩了,身體立刻下沉,需要小心萬分。
但是王超剛才在水面上溜噠一圈,輕快無比,如履平地似的。說不出的輕靈敏捷,而且一圈下來,衣服上居然沒有濺灑起半點水星。這樣的細節功夫,被趙光榮看在眼裡,哪裡還偶不驚駭的。
他是識貨的人,一下就看出王超的體力,爆發力,幾乎已經超越了人體可能達到的巔峰,所有的潛力都被激發出來了,而且他的意志念頭,能完美的控制自己所有潛力的爆發,這樣的人,太強大了,也太可怕了。
「天,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唐紫塵怎麼會找到這樣厲害的高手?」趙光榮在說話的時候,心中迅速的閃過了自己家傳武學典籍上的一些記載。拳法架子練到了王超這樣,簡直可以和那些傳說中的人物媲美了。
「也不知道,這人年過三十,四十之後,體力會不會有所退化?還是一直保持現在的巔峰?看這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求索,想和我合作編修唐門拳譜,顯然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想從我家傳的太祖長拳各種心法養生之道中得到啟發。突破這個自古以來就存在的天人極限?不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盛衰消長,是自然規律,自古以來那麼多大賢聖者,都在這個問題上探索,卻都一一失敗。難道你王超比那些人都要高明?不瘋癲。不成佛,這人看似正常,其實好像已經瘋魔了,我還是不要明顯的惹得他不快的好,輸給這樣地人,也不算什麼。」
趙光榮心裡急速的轉動著無數稀奇古怪的念頭,終於為自己比武輸的一場找到了一絲心理上的安慰,這才好過了一點。
「難怪,難怪。他和唐紫塵一樣。都是一類人,練武練成了瘋魔的人!!!!!!一個瘋魔。我和他計較什麼?」
趙光榮加上先前的比武失敗,在他的心裡,種下了對王超深深忌憚的影子,加上王超剛剛竭盡所能,練了一趟「蜘蛛踏水」地架子,所表現出來的驚人協調性,強橫無匹地體力,剛猛劇烈的爆發力,這種不可戰勝的形象都烙進了他的心裡。
現在的王超,笑容平淡。眼睛誠懇。純淨,神態從容。任何一個人看了,都覺得是一個性格平和,人畜無害的陽光少年。但是趙光榮卻覺得他平靜的外表裡面,隱藏了好像核武器一樣恐怖的東西。
這種東西。令他下意識的覺得。還是遠遠避開,不要惹得為好。
正因為由比武失敗。轉變為深深的忌憚,隨後由看見「蜘蛛踏水」地架子,深深忌憚地情緒之中,產生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恐懼。
所以,趙光榮在語言上終於下意思的妥協了。
聽見趙光榮說出家傳的太祖長拳之中,有十種睡丹的法訣,王超眼睛微微一亮,轉而道:「其實太祖長拳是太極拳之母,太祖長拳之中,母拳架子雖然是『坐金鑾』,但開式卻是懶扎衣。而陳式太極,孫式太極,趙堡太極也都是以無極變懶扎衣架子起手,可見太祖長拳是道家地拳,內家源頭。只有楊露蟬地太極拳老架子,為了脫離長拳架子,推陳出新,才把懶扎衣改為攬雀尾。現在的武術界,都說長拳為外家,其實不知道太祖長拳才是真正地內家源流。我唐門的拳法,現在要系統的歸納,趙師傅你的太祖長拳是一定要寫進拳譜中去的。咱們不以成敗論英雄,編修唐門拳譜的工作,趙師傅你是一定要參與的,否則少了太祖長拳這一秘傳的經典,便少了很多韻味。」
「也罷。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不推遲了。不過我現在要回去佈置很多事情,等過年之後,我會親自來印尼一起編修唐門拳譜。」趙光榮勉強打了哈哈,也沒有什麼話可說,轉身就走。
王超看著趙光榮的背景,似笑非笑,誰也不知道他心裡轉的是什麼念頭。
就在趙光榮離開的時候,江海卻是
留了一步,看到人都走出門了,死死的盯了王超一眼口:「王師傅,你果然厲害,兩年前,我和你比武,連劍都沒有拔出來,就被打敗。這兩年,我苦練磨練,去年一年,在生死之間徘徊,自以為領悟了很多,能和你一戰。但是現在看來,我和你交手,只怕會敗得比以前更慘!想不到,想不到,連趙光榮都輸在你的手裡。而且他這樣的雄人物,都好像對你產生了一絲恐懼。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怎麼能把拳法練到這樣的地步。」
王超輕輕咳了一下嗓子,「我好像知道,現在你回來,接管了嶗山內家拳館的館長那個位置吧?不過我也想不通,你家也有不小的勢力,你也屬於太子黨一流,如果要從政的話,肯定前途不可限量。為什麼一定要吳文輝他們混在一起?而且嶗山內家拳館那個位子實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你是一個明白人,參合這些幹什麼。而且好像我們沒有什麼利益性的衝突,不就是私下交手,輸了一招了麼?我當時那樣的情況,是不能輸。你的情況比我好很多,何必要這麼糾結?」
江海笑了一下:「趙光榮是老江湖了,不過人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被你三兩句話,一通拳架子就嚇到了。我卻比他年輕,有的是本錢。其實我也不瞞你,我雖然是有點關係的,但家裡的父輩都已經退下來,人走茶涼,比不得廖俊華這個實權派的太子黨,現在吳文輝因為你的關係,急缺的需要人才,才想起我我和你的恩怨,讓我負責重新組建『獠牙』這個特種部隊。本來這只特種部隊是由你來建立的,只可惜,你沒有通過最後的考驗。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南洋唐門的懇親大會,並沒有和你作對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的功夫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而已。還有一個消息我要告訴你,過年之後的換屆,廖俊華就要上位了,說不定將來,我們會有聯手的機會。」
說完,江海也不等王超說話,轉身急急忙忙的就走。
「師傅,江海這個人很精明的。剛剛你們說了些什麼?我看他沒有安什麼好心。不過他現在的拳把式倒練得很好了。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霍鈴兒站得很遠,不過剛剛和王超演練「蜘蛛踏水」的拳架子,她也看在眼裡,這個年輕的師傅,在他心目中永遠是神一樣的人物。
「你有心事麼?」王超不答反問,他看見霍鈴兒神情有點不對的樣子。
「明天我爸今天已經坐飛機到了印尼,他是聽說你在印尼,專門來找你的。好像要和你談論一些重要的事情。他跟我說,要和你我跟你說一聲的。不知道師傅你今天有沒有時間?」霍鈴兒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嗯,這個我知道了。你爸約我什麼時候見面?」王超道。
「晚上八點的時候。」霍鈴兒道:「在我們霍家的商貿會議室中。我爸好像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借助你們唐門部隊的事情。」
「借軍?」王超恍然大悟,霍鈴兒的父親現在是霍家的老爺子。沒有大事情,絕對不會親自來見某一個人。不過這個借軍的事情,也未免太大,王超決定要找唐紫塵先商量商量。
一面思考著,王超邁開步朝唐紫塵那邊走了過去。
唐紫塵這幾天開完唐門懇親大會,確定了一系列的章程,今天難得到這學校最深處,處在椰林之中的一棟小樓上清淨休息一下。
練武的人,最注重修養,王超也沒有去打攪她。
不過王超現在走過椰林,棕交織成的小道上,卻發現小樓周圍停了很多輛黑色的車,與此同時,小樓周圍一百米距離,都站了很多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當然,另外一邊,也站了很多唐門的軍隊。
唐門軍隊穿的是迷彩服,和這些黑衣人涇渭分明。
王超一眼就分辯出,這些黑衣服的人的氣質很像是日本人。
「這是怎麼回事?」王超隨後招了一個站崗的唐門軍人發問。
「塵姐在會見日本皇武會的會長植芝小丸子。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嚴禁旁人靠近。」
「皇武會的會長?」王超想了想,便知道,皇武會是日本合氣道協會的一個分支機構,但是卻屬於社團性質,和山口組一樣帶有黑勢力的味道,。在印尼南洋也有很大的勢力。南洋一帶很多合氣道道場,都是皇武會開設的。
「嗯,你去吧,我進去有事。」王超點點頭,信步走了進去。他走到樓口的時候,正要進去,兩個黑影一閃,出現在他面前,竟然把他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