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榮的眼光居然這麼銳利,突然發威,雙目精亮精亮,就彷彿小太陽。以目注目之下,王超一沒有料到自己的眼睛有點微微酸痛的感覺。
拳經中說:「名家相搏,以目注目,目力不足者,先輸一半。」
「少林拳術之中,道家拳術之中,都有怒目金剛法,巨靈神眼法。以食豬肝,羊肝等動物肝臟內壯養目,然後配合以亮眼藥水,每日滴搓按摩,行氣行血,年深日久,雙目強壯近乎不壞,能直視正午時候的太陽半小時而雙目無事。趙光榮的雙眼睛輪一運氣凸起,精光銳氣逼人,不知道是練的少林怒目金剛法,還是道家的巨靈神眼法。」
王超最近修煉人體八門,眼睛屬於面門重要部位,自然也要修煉到,才能達成不壞。
不管是少林,道家的拳術之中,都有練眼養眼的秘法,但大概不外乎於吃食,藥水,按摩,針灸,內行氣血。但大概是這樣,細節方面卻有很多講究,少一個環節,不但達不到眼睛不壞的目標,而且還要損傷視力。
無論是少林的怒目金剛法,還是道家的巨靈神眼法,都已經失傳。泯滅在歷史的塵埃中。王超現在也只是開始摸索研究。
但眼前這個趙光榮,卻顯然是會這門秘法。一雙眼睛練得銳利無比。和傳說中的不壞,也沒有什麼區別。
的確,趙光榮的眼睛已經練得一運氣血,凸起睛輪,能對著正午的太陽看半小時,眼皮都不眨一下,也不流淚通紅。
眼睛是身體之王,人的一身精氣神全在雙眼之上,將眼睛練到不壞。對敵起來,目擊震懾,自然先高一籌。
趙光榮和王超這一瞬間的較量之時。就算以王超之能,也在目光對視,以目注目之下。
吃了點小虧。先落一勢。
所以趙光榮一招得勢,腳踩長拳七星勢,手做神拳勢,身體穿梭,好像星辰光華,鑽一線縫隙,以雷霆萬鈞之勢,瞬間轟到。
王超在趙光榮發動之時,心窩一憋。心臟猛縮,已經感覺到了對方拳勁帶起的勁風,好像錐子。直刺自己的心臟輸出血管的部位。
拳頭實體沒有到,但拳頭前面的勁風先已經刺到。
趙光榮地神拳勢打出。拳頭前面的勁風不似一般拳師大浪潮似的推湧,而是凝聚成錐子一樣地凌厲無聲的風。可見明勁上的功夫已經到了以假亂真,以明代替暗的地步。
這樣錐子般無聲的拳風。是因為出拳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手臂推出的一瞬間。臂肌皮毛內裹,使拳前面的一小段空氣聚而不散。如裹著子彈一樣錐打出去。
明勁上的功夫,能練到這樣地地步,可謂是到頂了。也是踏斗布罡的功夫。
趙光榮的太祖長拳七星勢,正是道家禹步中地架子。
他以目注目的瞬間,以苦練地道家「巨靈神眼法」佔到一線上風,下一手,自然是全力以赴,毫無保留,要將王超敗在一招之間,因為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啪!趙光榮的神拳勢,拳頭已經點進了門戶,打到王超的心窩口上,幾乎是毫釐不差地撞到衣服上。一下得手,趙光榮心中大喜,他地拳頭前面敏感皮膚似乎在百分之一剎那地時間,感覺到了王超心窩前胸口皮膚的溫度。
只可惜,要是一般地拳師,哪怕是像沃頓唐蓮溪這樣的高手,在這樣稍微失勢之下,也難逃敗勢。但是他碰到的卻是王超。
就在神拳勢的勁粘到皮膚,將進未進的時候,趙光榮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好像被無窮的大力朝旁邊撥了一下。
這一撥旋轉的力量,根本不可抗拒,就彷彿地球的自轉。不但他的必殺的拳勁朝旁邊滑過去,而且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被帶動得好像要做陀螺一樣旋轉。
原來王超的手肘,已經橫攔到了自己心窩口,同時雙手抱勢,粘住趙光榮的神拳,朝旁邊一帶。就好像推著十萬斤的大石頭磨盤旋轉一樣。
太極拳中的「搬攔勢」,先攔後搬。王超在千鈞一髮之時,不差毫釐的粘走,化掉了神拳擊心窩的一記必殺手。
趙光榮也沒有料到,王超的太極拳勢居然練到這樣的地步,就這一手化解神拳勢的「搬攔」兩勁,就算是今天楊露蟬,王宗岳,孫祿堂這些人上陣,也不過如此。
「不好!」被王超一搬粘帶著,趙光榮的腳步不穩,身體就要旋轉,他心中猛的驚起,心臟撲通一炸,全身血液奔流,似乎百川歸海,都凝到丹田,瞬間一個「坐金鑾」的架子站住馬,紮住身體。隨後踏步倒踩七星,後退七步,身體又如星光延斗柄穿梭。脫出王超的反擊距離。
就在他自以為脫離了攻擊有效範圍的時候,他的耳邊就聽得王超哈哈一笑,雙肘橫著,弓箭步向前一胯,似乎縮地成寸了一樣,蹭一蹭就到了他的面前,兩肘抱圓,伸開,又長又大,朝他抱撲過來。
這一式,又好像形意中的「虎撲虎抱頭」又好像太極中的「封閉」連接「抱虎歸山」。
趙光榮眼睛一冷,平舉雙手,束身裹膀子,身體好像一個遇到了火的蠟人,軟化下去。讓王超抱撲了個空!
這一式,是太祖長拳中的「丘流勢」,山丘崩塌,而化流水。如軟則剛,似山丘。遇強則軟,如水流。剛柔硬化。
王超一抱而空,並不停手,以他的拳術,延綿不絕,自有後招。
上抱的兩臂,陡然捏為一起,形如抱著一塊巨石大碑,猛的栽下。兩臂還沒有落下,勁風已經打得地面水泥啪啪震盪,趙光榮的頭髮也被下栽的勁風炸開。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頭頂上方,一股巨大的氣流,宛如天柱
坍塌下來,充進他的衣服縫隙裡面。把他上身衣服震得鼓了起來。
蹦蹦蹦!他胸前衣服的扣子因為衣服被風貫得鼓起,終於撐爆崩飛了出去。隨後,他的上身衣服,也因為劇烈運動之間。線縫被掙開,化為幾大塊,四分五裂的炸了出了。
王超這一式「撲虎虎抱頭」的勁。一下轉化為「大摔碑手」中地「倒栽碑」,從上貫下,勁風罡氣下貫之劇烈,把趙光榮的頭髮都打散,上身衣服也被打爆,裸露出了光精精壯實的皮膚。
「這人地功夫,怎麼到了這樣的境界。怎麼能到這樣的境界?體力,爆發力之強橫,都簡直超出了所有的極限!不可能。不可能!難道東亞第一國術宗師,真的這麼厲害?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就算唐紫塵的體力和爆發力。也………………我就來和你幹一場!」
趙光榮面對王超這樣的威勢,心中也產生了無比驚訝。發自內心的嚎叫。
同時,強大的壓力,生死關頭地刺激。也使得他隱藏在心中十多年的野性徹底爆發。
他面對「倒栽碑」這樣恐怖的威勢。「啊呀!」喉嚨裡面爆發出震天巨響。好像晴空霹靂,震得周圍地許多人耳朵嗡嗡做響。隨後抱著腦袋尖叫起來。
靠近比武場地的一些人,其中不會武功地,或者是沒有經過站「大聖樁」鍛煉耳朵強化鼓膜的人,都被這一聲巨吼,震破了鼓膜,耳朵裡面流出血來。
「坐金鑾」的架子一閃而過。趙光榮雙手撐開,好像一個大野獸地腦袋!
同時,他地十個指頭也並排伸展,微微內勾,排列一起,好像野獸嘴裡地獠牙!
「太祖長拳獸頭勢」!
砰!腳下的水泥地好像被壓路機砸了一下,一塊塊烏龜殼地大混凝土跳了起來,炸開,飛濺。
趙光榮以「獸頭勢」硬接了王超一記「倒栽碑」,雙腳被砸進地面接近一尺。腳下的鞋子,褲子都破爛得不成樣子。
接下王超的「倒栽碑」後,他雙手十指如獠牙,深深的倒摳在王超的手腕上,兩臂橢圓,上升,做吞食狀,以身體上衝之力,要以「獸頭勢」把王超吞嚥下去。
「獸頭勢」中的殺招「天狗吞日」,也是太祖長拳中的秘手。腰馬上衝,脊椎升騰,兩手擒拿下捉,摳抓之力吞嚥。詭秘而又毒辣,而且爆發全身之力,招式開闔浩大,彷彿天狗吞日的意境。
這與「龍蛇合擊」之中的「龍騰蛇躍」相似,都是身體上衝,兩手一龍形一蛇形,交合擒拿吞嚥,十指如獠牙撕咬擺動。形意拳中也有形似的一招打法秘手,是雙蛇形,名為「雙蛇起爻」。
王超眼神微瞇,只露出一絲縫隙,一式無極架子,空空蕩蕩,全身突然無力,鬆軟如棉,讓「獸頭勢」的獠牙撕咬勁稍微落空,隨後抱丹坐胯,金丹於腹中爆開,氣血彈散到雙手,
兩隻本來鬆軟如棉的手,立刻鼓肌,擺肘,彈筋,炸關節,先黑青如鐵,隨後如抹硃砂,鮮紅如血。
氣血一鬆一炸,一下就彈得趙光榮做獠牙撕咬的十指微微散開。
趙光榮的擒拿抓摳,就算是鋼棒被捏住,也要出現五個深深的指印,但王超硬是一軟一硬,一鬆一炸的發勁,將他十指彈松。
同時,王超藉著這一彈,身體骨節又一縮,筋肉都斂成一團,接近一米八的個子,滴溜溜縮成不滿十歲的小孩大小,一下順著「獸頭勢」的吞嚥,鑽進了趙光榮的懷裡。
既然你要天狗吞日,我就順水推周,來個「水蛇入澗」,讓你吞下去,看你怎麼化解。
王超這一八卦蛇形「水蛇入澗」的鑽,小巧玲瓏,蟠延精緻。真就好像一條小小的水蛇,鑽進了深淵大澗的水草中,一下沒有了蹤影。
「不好!」趙光榮以獸頭勢擒拿,竟然被彈開,隨後兩眼一花,就看見一條細而小的影子,順著自己的吞嚥勢,一鑽進自己的懷抱就不見了。
在他看來,王超這一鑽,就好像把自己鑽消失了。
小巧玲瓏的功夫,居然練到這樣的地步!
尤其是王超剛剛拳法雄壯,剛猛得如烈日炎陽,普照大地,勁風都貫爆了他的衣服,更把他栽進地裡。但瞬間小巧起來,卻如細小水銀珠瀉地,無孔不入。
這樣極致的變化,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不過趙光榮已經來不及多想。他只感覺到自己尾椎骨上一麻,一股涼氣直衝到天靈蓋,把頭髮都頂得根根豎立了起來。
原來王超剛剛一鑽入他的懷中,瞬間以「游龜化險」,一下便繞到了他背後,出手就是「後海底崩拳」,崩拳上撩,擊向他的尾錐骨。
這一下如果擊實在了,他的整條大脊椎骨,都要被粉碎,甚至可能被打得破體而出!
形意拳中,最歹毒的崩拳,就是「後海底崩」,挨中了,立刻就死,就算是擦著,最輕也是終生癱瘓。
好在他敏感無比,全身毛孔聽勁探查勁風氣流於週身一尺開外。拳風剛到,他一驚尾巴,如馬躍檀溪,猴竄叢林之勢,前蹦了出去。
他這一躍蹦,就好像一隻大馬猴。
但是,剛剛一落地。他又感覺到尾巴驚起,王超的崩拳,似乎長了眼睛的火箭,如影隨形跟擊過來,不讓他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趙光榮被逼過甚,突然心中一橫,猛的轉身,走馬回頭。身子斜飛,施展出太祖長拳中反敗為勝的秘手「埋伏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