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雖然價格昂貴,但又笨又重,操控性能並不出色,吳亦詩開起來十分吃力,花了2多分鐘才趕到市郊的風力發電廠,我也把身上的傷口包紮好了。我們剛要下車,賓利上的車載電話響了,我和吳亦詩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該不該接,我一看來電顯示,發現是曲麗媛的號碼,趕緊接通了,「姓路的,你***厲害啊,這麼多人都殺你不死,連老江也放你一馬。你給我聽著,你女人在我手裡,叫你同夥把那個光盤帶來,在風力發電廠,十五分鐘之內我見不到光盤,你給她準備後事吧!」
我說:「不用十五分鐘,我已經到了。」跳下車,風勢急勁,吹得我和吳亦詩衣角飛舞,頭髮散亂,眼睛都睜不開。
風力發電廠地處雲海西北,三面臨海,背後是一馬平川的肥沃農田,潔白如銀的沙灘像一匹白緞,漫無邊際地鋪展開來,由東至西,貫穿整個城市的南岸。遠處,幾十座風力發電機那長達十五米的巨型扇翼在空中呼呼轉動,把永不衰竭的風力源源不斷地轉發為電能。最靠近我們的一座風力發電機旁邊有一座佔地兩百多平米的控制室,控制室前面有一個鐵架搭起來的停車棚,上面長著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秋荼蘼,一朵朵鮮紅如血的荼蘼在空曠的海灘上迎風怒放,在碧綠的樹葉的映襯下,顯得嬌艷欲滴,像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
我們都看見曲麗媛了,林維標和一個紮著馬尾辮、左耳上戴著耳環的高大男人一左一右把她夾在中間,他們身後是那座唯一沒有轉動的風力發電機。他們也遠遠望見了我,林維標面帶嘲笑,正在故作瀟灑地抽著煙,馬尾辮則舉槍指著我們。我把槍插在腰後的皮帶上,被更新超快於襯衣的下擺遮住了,和吳亦詩並排向他們走去。曲麗媛雙手被反綁,但嘴巴沒有被封起來,她朝我們喊道:「你們別過來,快走,別管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會毫不動搖地朝前走去,因為我現在知道了,曲麗媛的心還在我這裡,哪怕是一命換一命,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我唯一的顧慮是吳亦詩,如果她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廢八?見我們不聽勸告,越走越近,曲麗媛急得大喊:「亦詩,你們快走,他們不安好心,這是一個陷阱!」馬尾辮扇了曲麗媛一巴掌,朝她吼道:「你這個賤貨,給我閉嘴!」
一口血驀地湧上我的腦門,我差點忍不住想從腰後拔出槍來一槍崩了那個馬尾辮,吳亦詩用肘碰了碰我,我才沒有輕舉妄動。走到離他們七八米遠的地方時,彭彭地響了兩聲,子彈射在我們腳下的沙灘上,馬尾辮朝我們喝道:「站住,別動,把手舉起來。」我們舉起了雙手,林維標把指間的煙頭彈飛,冷冷地說:「東西呢?快拿出來。」
我望著曲麗媛那張俏麗無雙八的臉,心中柔軟異常,吳亦詩說:「萬一我們把東西給了你,你不放人怎麼辦?」
馬尾辮說:「我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一手交貨一手交人,別囉嗦,快。」
吳亦詩哼了一聲,「你們當我們是傻瓜呢?」
林維標的嘴裡哈哈哈地發出一串蕩笑,「小美人,還挺伶牙俐齒的嘛。不交也可以,那就要看看你們路大英雄的忍耐力如何了?」說完抓住穿著工裝的曲麗媛的襯衣,辟嗤的一聲,把她的襯衣撕開了,露出了蕾絲花邊的內衣和胸前雪白晶瑩的肌膚。林維標抓住曲麗媛的頭髮,把她的頭別向自己,伸出舌頭在她臉頰上舔了一下,曲麗媛啊地叫了起來,看得我心裡一陣陣反胃。
林維標像匹餓狼般眼中射出懾人的光芒,抓住了曲麗媛內衣的帶子,作出要扯斷的姿勢,「怎麼樣?交是不交?」
吳亦詩怒道:「你幹什麼?放手!不要臉!」
我忽然方寸大亂,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說:「光盤真不在我們手裡,我求你,放了她,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維標這時也掏出一支手槍,指著我,惱羞成怒地說:「什麼?不在你們手裡?你小子耍我是不是?」說完砰地開了一槍,打中我右肩,我倒在裡地上,曲麗媛哭喊道:「瑞!」
林維標上前一腳踩在我臉上,把我半邊臉都踩進了沙子裡,惡狠狠地說:「沒有?好,沒有。那你就等著看她怎麼死吧。」說完,他走向後面的控制室,不知按了什麼開關,那個原本靜止的風力發電機震了一下,然後那個巨大的扇葉開始緩緩地轉動,林維標和馬尾辮捉住吳亦詩,把她往大堤上拖去,邊走邊對我說:「玩過摩天輪嗎?哈哈,這個遊戲很刺激。」然後和馬尾辮拽著吳亦詩向碼頭走去,那裡停了一輛白色的遊艇。
這時,扇葉轉動的幅度開始加大,速度也跟著加快,曲麗媛卻突然摔倒在地,像是被什麼連著,在沙灘上被拖了起來。原來反綁著曲麗媛雙手的繩子的一頭繫在風力發電機組的一片扇葉上,那條繩子埋在沙子裡,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只要扇葉轉動起來,曲麗媛就會被連著的繩子帶上天,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曲麗媛就會因轉速過快心臟承受不了爆裂而死,或者是繩子被割斷,從空中掉下來摔成肉泥。我顧不得身上的幾處創痛,立即爬起來奔向控制室,還沒走出兩步,砰的一聲,我大腿中彈,再次仆倒在地。身後傳來林維標放肆而冷酷的笑聲。眼看著連著曲麗媛的繩子在沙灘上越來越短,曲麗媛也被不斷地往後拖去,只要再過幾秒,她就會被扇葉帶上天。這時,一輛黑色的牧馬人越野吉普飛快地從控制室另一側的方向駛來,快開到風力發電機前的時候,大概車裡的人也看到了曲麗媛危如累卵的險境,飛身從車裡躍了出來,吉普車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直不愣登地朝林維標他們撞去。曲麗媛已經被扇葉連帶著拖離了地面,扇葉只要再轉半圈,就能將她轉飛或是絞成肉沫。
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從吉普車裡躍出來的人一個打滾從沙灘上爬了起來,「啊!」地一聲長嘯,猛地撲向了轉動中的巨大扇葉,只聽到「彭彭」的兩聲悶響,一條長長的血線飛濺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鮮艷的彩虹,那人硬生生地以血肉之軀擋住了已經轉動起來的風力發電機那巨大的扇葉,並用身體死死地壓住扇葉,不讓它再轉起來。與此同時,我身後也傳來幾聲驚呼,估計越野車把林維標他們的人撞倒了。我再無暇他顧,立即爬起來,腿上中槍的地方血像自來水似的嘩啦啦地往下直流。衝進控制室,裡面的儀器盤上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按鍵,還有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工作人員,我頓時傻眼了,不知該按那個鍵才能關掉綁著曲麗媛的那個風力發動機。那個口中被封口膠粘住的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地朝我使眼色,臉和下巴拚命地向門口揚,我側身一抬頭,電源總閘赫然就在眼前,我一下關了總閘,轉身衝了出去。
謝天謝地,在這個關鍵時刻上帝沒有打盹,撒旦也剛好蹲點去了,扇葉停了下來,但巨大的慣性仍使扇葉不停的震動,我一個飛躍抱住曲麗媛吊在半空的的腿,從腰後拔出手槍連開了三槍才把繫著她雙手的繩子打斷,和她雙雙跌落在沙灘上。我扯開曲麗媛手上的繩子,和她一起跑到風力發電機左側的扇翼處,把那個仍死死按住扇翼的人拖了下來。令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拉赫曼!望著原本高大威武,容貌俊朗的拉赫曼,現在卻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人,他的雙臂從肘關節處起被齊齊打斷,從右肩至左腹有一道巨大的傷口,像被一把利刃從中劈開了一樣,內臟全都翻了出來,慘不忍睹。曲麗媛扶著他頭,淚如雨下地說:「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怎麼那麼傻?」
拉赫曼吐著血水,望了望我,又望著曲麗媛,艱難地說:「我,只是想,想你明白,不管你怎麼對我,我,我都是那麼,那麼的愛慕你,為你,我無怨無悔。」
「但是,你明知我欺騙了你,你更新超快於為什麼還要救我?」
「在我們印度佛教裡,有,有一個傳說,如果,如果能為心愛的人而死,來世就會得到真愛。」
「拉赫曼先生,對不起,我一直在欺騙你,利用你,沒對你說過一句真心話。我不能嫁給你,請你原諒我,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了他,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曲麗媛一手托著拉赫曼的頭,一手輕輕地按在腹部上,我的淚水像一場滂沱的雨,立時從眼眶裡傾盆而出。
「佛祖,佛祖保佑你們。」拉赫曼慢慢地閉上了雙眼,臉上有平靜而滿足的笑容。曲麗媛俯身在他英俊的臉上深深地吻了下去,淚水和他臉上的血水流在一起,很快就匯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