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胡、騾子在一樓大廳匯合,昨天晚上在酒吧裡碰到曲麗媛,當時覺得挺牛掰,上演了一場四英救美,現在知道她是主管行政的副總裁之後,我們北升四傑泡吧喝酒打架的斑斑劣跡全被她看在眼裡,真不知是福是禍。
走到一樓,我和騾子叫老胡去開車,我們在大堂門口等他。人群漸漸散去,十分鐘之後,老胡煢煢孤獨地走了回來,一臉歉意地說,*,忘了帶鑰匙。我和騾子恨不得把丫當驢騎回去。
我們哈欠連天地往回走,走到半路,漆黑的夜空中先是忽剌剌地劃出一道如虹閃電,把整個半島照得亮如白晝,緊接著滿天驚雷暴起,大雨頃刻間直下。我們正要抱頭鼠竄,身後響起一聲清脆的喇叭聲,一束強光射至,曲麗媛開著那輛攬勝「滋」的一聲停在我們身旁,她打開車窗,說,快上車。
老胡朝我做眼色,示意我去坐副駕駛的位置,他和騾子自動自覺地坐到了後排。人家現在是副總裁兼行政中心主任,並且看老闆對她禮遇有加的樣子,不知是什麼來頭,我一窮打工的,對人家有非分之想,那不是夢想照進現實嗎?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打開後排的車門,上車和他們擠在一起,老胡對我直瞪眼。
車經別墅區,劉澤民家裡依然燈火通明,劉澤民穿著那身濕漉漉的衣服站在屋簷下,他的司機正在門口的空地上咬緊牙關做俯臥撐,眼中含滿了委屈的淚水,被瓢潑的大雨淋得像個水母。老胡和騾子竊笑不已,我卻覺罪孽深重,心中歉疚。
曲麗媛正視前方,沒看到這道風景,問他倆笑什麼,騾子機智地說,想起剛才劉總裁穿著工作服去游泳,好笑。
曲麗媛倒是跳躍性思維,說,游泳?這裡除了董事長別墅裡有游泳池,其他地方哪裡還能游泳?
老胡說,要真想游,我知道有一地兒,在廠區東邊的罐頭嶺下面,那兒有一片沙灘,沙子又白又細,跟麵粉似的,並且沙灘上一塊石頭都沒有,我們去年去過幾次,不錯。
曲麗媛說,是嗎,等天熱了你們帶我去。
老胡一見有機可乘,就忘了曲麗媛和我們之間的尊卑之分,再說誰也不知道曲麗媛是不是老闆安插在我們身邊的臥底,禍從口出,言多必失,還是提防點的好。老胡剛想接嘴,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閉嘴。
老胡會意,打了個哈哈,說,不過那邊好像是軍事禁區,偶爾還有登陸艦在海面上巡邏呢,還是別去了。
沒想到曲麗媛張口就說,那怕什麼,這樣更刺激,我們可以偷偷去。
老胡沒詞了,我一看要冷場,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這雨下得真大啊。曲麗媛回過頭蹙眉瞄了我一眼,潛台詞是,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車到宿舍區,老胡和騾子連聲道謝,打開車門箭一般衝進了樓,我說了聲,謝了,曲總,打開車門也準備下車。
曲麗媛說,哎,你等我一下。
騾子見狀,朝我做了個鬼臉,老胡趁曲麗媛停車的空隙,對我說,根據我的經驗,每逢雨夜,就是女人心理防線最低下的時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瑞子,兄弟們未來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說完和騾子撇下我往電梯間飛奔而去。
曲麗媛泊好車,冒雨跑了過來,對我說,以後不要叫我曲總,難聽死了,直接叫我名字。
我說,是,曲總。她瞪我一眼,說,要是在公司裡,你就我曲主任吧。你住幾樓?你是一個人住還是和他們合住?
我心裡一咯登,心想,丫不會想跟我回房吧?見過奔放的,沒見過這麼開放的。問題是,上面還有三條狼,丫去了,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分贓不均,很容易內訌的。我一走神,差點撞到樓梯扶手。
喂,我問你話呢,你發什麼楞?曲麗媛迫切得像老光棍娶媳婦,酒席沒完就急著要洞房。
我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我和蔣得勝一起住呢,這麼晚了,要是你實在想,不如就在車裡吧。
曲麗媛聽了,眼睛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把我當外星人羅納爾多看了一遍,說,你哪根筋搭錯了吧?我原來住在招待所,物業公司昨天給我分到宿舍了,我住在5樓,今天剛搬的家。
大爺們行行好,誰施捨一塊豆腐我一頭撞死算了。如果誰沒見過猴子屁股啥顏色,看看我的臉就知道了。幸好過道的感應燈滅了,眼前烏漆抹黑的,她應該看不見。
我訕訕地說,哦,這樣啊,那,你是一個人住還是?
她哼了一聲,說,我當然是一個人住,我才不會跟你們這群流氓一樣物以類聚,臭味相投呢。我臥室的燈壞了,不亮,要找個人修好。
我說,修燈?那你還是趕緊找電工吧。
她說,哎,你不是學機電的嗎,怎麼修個燈也不會?
我茫然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學機電的?
她一臉壞笑,說,我還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呢,連你爸媽叫啥我都知道。你趕緊幫我弄好,要不你今晚就別想上樓睡覺了。
我想,壞了,小賤人一定看過我的檔案。我沒好氣地說,你這叫威逼利誘,以權謀私。
她說,啊呸,我這叫廢物利用,變廢為寶。
我和曲麗媛一邊鬥嘴一邊走到電梯間,按了五樓。我說,現在還好,有電梯坐,想當年,我們剛來的時候,科技園區還沒建好,我們每天都要走路上七樓,那時的條件可真艱苦。
曲麗媛說,對,像你們這樣的懶蟲,就應該這樣,我要是董事長,電梯都不給你們裝,要裝也只裝到5樓。
什麼叫美女外表,潑婦心靈?剛才說話的這位大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