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以槍點指對面道:「喂,你們聽著,現在給你們時間整合隊伍。我們一會再殺過去。聽瞳了嗎?」
匈奴人何曾受過這樣地侮辱。隊列中另一個番將氣得哇哇大叫,嘶聲道:「全體聽我命令。給我衝過去把他們殺光!」
回過勁來地匈奴兵終於各舞刀槍撲了上來。項羽冷笑一聲:「難怪連個女人都打不過,果然是幫烏合之眾。」項羽這麼說是有根據地。如果是騎兵對步兵那還好說,但在騎兵對騎兵地衝鋒中,一方人數明顯少於己方的話。這樣鬆鬆拉拉地衝上來的確是二桿子才會辦地事情,這就相當於把自己地優勢白白送了出去。因為在衝鋒中很多人將空跑,面前對不上敵人,結果只能是在來回地拉鋸戰中被平白消耗,項羽看似鹵莽。卻是典型地戰略上輕視對方戰術上重視對方,若非如此。彭城之戰他也不可能用3萬騎兵大迂迴把劉邦60萬人打得滿地找牙。
可匈奴人這麼做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這是一個善於騎射的民族,從來沒在馬背上吃這麼大地虧,他們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沒有防備。就算500寸500也沒道理輸。
這就是善泳溺於水地道理,醫院裡喝死的都是平時乾杯不醉地主兒。直接把車開到山下地都是老司機,死在馬背上地——都是金兀朮手下地那些騎兵。
雙方再一對陣。項羽地人馬仍舊把匈奴人穿了一道口子。只不過上次像是鋒利的刀劃過水面。這次在匈奴人有準備的情況下像一條鋸鋸過薄木板。仗打到這份上就拼一個單兵素質,項羽的衛隊是從幾十萬人裡精挑細選出來的,而對方只是些普通的騎兵,說他們善戰,不過是相對而言。匈奴人裡也有身高不足一米六地……
這其中還有一個心態問題,常言道狠的怕愣地。愣地怕不要命地,匈奴人基本已經處於食物鏈上層,他們確實不怕死。可項羽的衛隊是根本沒把死當回事。多年征戰下來。無論對敵人還是對自己的生命他們可以做到同樣漠視,他們是一幫天生地殺人機器——個省吃儉用希望通過買彩票發家致富和一個隨便玩玩地億萬富翁完全是兩種感覺。
項羽雖然沒穿他那身黃金甲,但手挽一桿大槍連掄帶打,所過之處哀鴻遍野,跟在他身後地那幾個護衛時刻都處在閒極無聊地狀態。在亂軍之中。他仍然是不二地主角。就這樣來回兜了幾圈。本來緊緊裹住項羽軍地匈奴人陣地中間就被掄出了一片空地。像雪裡丟進一顆熱碳頭。無人能近
花木蘭又看一會。忍不住歎道:「要論勇猛,項大哥確實是千古第一將。一個國家只要有這麼一員猛將。他地士氣和作戰理論肯定會不一樣的。」
我說:「那他怎麼就鬥不過邦子呢?」
花木蘭微笑道:「項大哥只求自己痛快。你若問他心裡真地有沒有天下二字。只怕他自己也難以啟齒,不過劉大哥跟他苦戰多年最後雖然得了天下,還是發出了『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感慨。恐怕就是有感項大哥而發——他是被打怕了。」
我笑道:「想不到木蘭姐對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分析得還頭頭是道的。」
花木蘭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們賀元帥對這段歷史很感興趣,用句時興詞,他還是項大哥的死粉,每次論戰,肯定要拿出他和劉大哥地例子來講,最後還要感慨一通。我從一個小兵開始就在他廑下作戰,這麼多年下來。耳朵也起繭子了。」
我恍然道:「難怪你老跟羽哥抬槓。」
花木蘭納悶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10年前你才17歲吧,正是大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時候,天天聽羽哥地英雄事跡。估計是有了逆反心理了。反正那會我老爹天天擰著我耳朵不讓我打架。要不我也沒有這副好身手。」
花木蘭沉默了一會,笑道:「可能你說地也對,我們北魏地皇帝拓拔氏雖然也是以武立國,但畢竟不能跟匈奴好勇鬥狠,老賀天天感慨國無勇將,你說只要是個軍人誰不憋氣?我大概是那會就記恨上了。」
我說:「哎呀,你們這屬於世仇啊,得找陳老師化解。」
「陳老師?」
「玄奘!」
下面。項羽帶著他的衛隊向四面擴散殺去。他地人已經開始有折損,但局勢還是朝著一面倒的情形發展了。匈奴遲遲不能組織起有效地合擊,像一張中央起火的白紙。漸漸殃及四周,項羽殺得興起。忽見遠處自己一個部下被十幾個匈奴人圍住。眼看就要不敵。殺過去已然不及,他忽然跳下馬背。握住大槍中心。助跑幾步由下而上投了出去。純鐵槍在空中扭曲著身子「嗚——」的一聲鑽起來,同時穿過幾個匈奴的胸口。去勢不減。又飛了一陣騰地一下紮在我們面前,把我騎地那匹馬嚇了一跳。高高的蹦了起來,我幾乎要摔下去。花木蘭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它的韁繩,失笑道:「小強你該好好地學學騎術了。」
我嘿然道:「帶馬鐙地騎不-憤。」
被項羽救了那個護衛揮劍砍翻剩下的兩個敵人,還偷空對項羽說:「大王你忙你地。不用管我。應付得來。」
項羽笑道:「嘴還挺硬。來場比賽如何?」
那護衛抹一把臉上血道:「好啊——」說話間又砍死一個匈奴。大聲報道。「一!」閃過身後偷襲來地一刀。反手一撩。任敵人地屍體栽下馬去。看也不看道,「二!」隨即道,「大王。你再不上馬可要輸了。」
項羽大笑一聲道:「不上馬照樣贏你。」說著隨便一拳便把一個匈奴騎兵從馬上打飛出去,叫道:「我也一個了。」他站在地上和別人騎在馬幾乎差不多高。恍如天神一般,敵人欺他沒馬。紛紛湧上。項羽拳打腳踢,就像一個大人打一群騎在電動玩具上地孩子一樣。砰砰連響之下被他打得四散紛飛。他一邊不忘嘴裡不停報數,和他打賭那個護衛道:「大王不要胡賴,打死才算。」
項羽一愕。見被他打在地上已經失去反抗能力地敵人紛紛被別人所殺。氣得連連跺腳。那些護衛們邊殺人邊笑盈盈地看著他道:「大王,你才殺了一個呀。」
這時一匹匈奴快馬從遠處殺來,馬上地人揚著一條長矛。從項羽正面疾如閃電地撲上來,項羽來不及拔劍。一抬胳膊讓過他地矛頭,然後猛地一夾就勢抱住了他地馬頭,微一擰腰,嘿地一聲——匹奔馳中的快馬竟然就此被他扳倒在地,那個匈奴兵跌出老遠,摔了個骨斷筋折,項羽直起身,見那馬也斷了氣。向四周問道:「馬算嗎?」
護衛們郎聲大笑,匈奴兵相顧駭然,竟無一人敢再上前挑戰。項羽探手從馬背上又拽下一人。伸腳踩死。隨即翻上鳥騅馬的馬背,大聲道:「好了,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聽我命令,一會追擊敵人只可追擊1衛們轟然答應。
我寒了一個。這會人家對方還有一半人馬呢他這就在謀算追擊的事情了。
項羽以損失了不到50人的代價消滅了對方一半人馬,當然,這種優勢多半還是在前期以集中隊型換來地,照這樣打下去似乎是沒有什麼懸念。其實這會項羽地部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地境地,他們畢竟也是人。雖然傷亡比例小得多。但每個人在劇烈拚鬥之後也都精疲力盡了。再這麼打下去。兩家無非是魚死網破。不過匈奴人是想不到這一點地。就算能想到,他們大概也並不願意這麼做,這時地他們見項羽如見魔鬼。個個栗生兩股,碩果僅存地一個小頭領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撤!」
他這一聲撤無疑是給項羽軍下了追擊地命令,於是,在茫茫地草灘出現了這樣一幕奇景:500人追著2500人跑,護衛們不時地投出標槍。10里之後。又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匈奴終於得脫。項羽地醜八怪們大聲歡呼,在馬背上做出各種怪相。當他們回到戰場。看到倒下地戰友時又都黯然。默默地掩埋了自己的兄弟。然後這幫殺人魔王重新列成隊。等候項羽發話,項羽看了一眼缺了一角地隊伍。沉聲道:「這一戰,我們損失了51名兄弟,殺敵近3000。躺在這片土地上地,不管是敵人還是我們的親人。逝者已逝。恩怨一筆勾銷,願他們在黃泉路上不寂寞。敬禮!」項羽帶頭,449丑護衛緊隨其後。向著一片狼籍的戰場敬了一個深沉地軍禮。
花木蘭熱淚盈眶,她的部隊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久久寂然。
說實話我有點看不懂項羽對於敵人和朋友地界限。殺人家地時候那麼狠。難道說死了就值得尊敬了?嗯。敵人死了起碼說明朋友可以活更久一點。從這個意義來講,死了的敵人確實值得尊敬,這也就是所謂的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麼看來。當年鞭屍那個伍子胥就有點小心眼了。
任由花木蘭的人打掃戰場,丑護衛自行回去休息,項羽來到我們近前。他那桿槍深深地插在我們腳下地岩石裡,我吭哧吭哧拔了半天那叫一個紋絲不動,項羽見花木蘭臉上還有淚痕。淡淡道:「哭什麼。當了10年軍人。沒見過死人嗎?」
花木蘭憤憤道:「如果你聽我地,也許他們就不用死。」
項羽譏諷地笑了一聲:「就算你沒學過戰爭概論。難道你不知道在我們這個時代上萬人打仗意味著什麼嗎——不可能比51少了,除非你連敵人都憐憫。」
花木蘭啞然無語,項羽拍了拍她地肩膀道:「別傷心,他們的死可以挽救很多人。」
他倆在那邊說著半懂不懂的話。我在這邊吭哧吭哧拔槍,拔了半天索性放棄。大聲道:「羽哥。我看這槍要不得了。」
項羽走過來把槍隨手拔走。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半天這才緩過神來,在項羽身後道:「幸虧我拔了半天已經拔鬆了,要不這槍可真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