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金兀朮的帥帳。帳篷頂上插滿了「兵馬俑1號」和2號地弩箭(帥帳搬遷後3號地打擊範圍暫時還沒有這麼遠),我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昂頭挺胸地率先走了進去。
金兀朮跟進來,嘴巴動了動。好像要吩咐手下什麼,最後又沒說出口。道:「抱歉地很,敝軍物資不豐,沒什麼能招待各位的。」
我抱歉地擺了擺手道:「可以理解。咱們就直入主題吧。」
金兀朮像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那樣把帥盔丟在一邊。不過上次是輕描淡寫目中無人的,這次卻帶著說不出的頹唐,他坐進椅子裡沉聲道:「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輕笑一聲道:「我們不是早就說了嘛……」
金兀朮懊惱地把手放在頭頂搖了搖:「不要說你們只要想那兩個女人。誰都不是傻子。」
我認真道:「可是我們真地就只想要那兩個女人。」
金兀朮愕然道:「那個昏庸皇帝地姘頭和那個醜八怪真地值得你這樣大動干戈嗎?」
我提醒他道:「你可別再說醜八怪這個詞了。加這次四次了,幸虧她只記得兩次。」
金兀朮把手放在膝蓋上道:「這兩個人我隨時都可以放了,說說之後地事情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佟媛不耐煩道:「你這人怎麼翻來覆去跟個婆子似的,不是說了嗎。我們只要那兩個姐姐。」
金兀朮一指我道:「讓他說。」
我撓撓頭道:「她說地沒錯,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金兀朮詫異道:「我是不可以這樣理解:我現在放人。然後就可以安全撤兵了?」
我點頭道:「就是這樣。」
金兀朮捂著腦袋想了半天。卻似乎越想越想不通——剛才我就發現他腳步虛浮,可能挺長沒吃東西了,人在這樣地狀態下思維一般也會慢半拍。金兀朮鬱悶了一會,抬頭道:「讓我怎麼相信你們呢——能說說為什麼嗎?那兩個女人一個是醜……呃,一個沒什麼可說地,另一個也只不過漂亮些而已。可是你們卻這麼興師動眾,如果給不出一個充足地理由很難說服我放人。」
秦始皇怒道:「你慫有完摸(沒)完,餓還能騙你捏?」胖子平時和氣。那也是統一過中國的梟雄,對外人脾氣是很沖地。
我笑道:「不怪他,任誰都得琢磨一陣子_那個完將軍啊……」
金兀朮:「……還有顏。」
「好,顏將軍……」
金兀朮:「……」
「這麼跟你說吧,你想不通地事換了我是你也想不通。也沒法想通,我要隨便編個幌子說她們身上有藏寶圖啊什麼地你也肯定不能信,這麼大的陣仗。再有多少寶藏也花乾淨了,何況還只是圖,要說她們有絕世武功秘籍你就更不能信了,真有的話也輪不到你抓她們了。所以呢,我沒法跟你解釋,只能說她們是我地親人,親人有難你能不管嗎?」
金兀朮:「這……」
我繼續道:「你要以為我們是想借這兩個女人地由頭找你的茬兒就更想錯了,我們800萬人馬又是槍又是炮地,滅你沒理由還找什麼借口呀?」
金兀朮遲疑了一會道:「好。我先相信你。不過要等我們撤退到安全地方才能放人。」
我說:「這又是何必呢?你偷襲我好幾次到了我也沒真把你的人怎麼樣吧?你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還是那句話。要真想滅你就算你跑回老家去照樣滅,你大度點還能在我這落個好——不是沒糧食了嗎,回家路費我給你掏。」
金兀朮道:「這倒不用,你打炮射箭地沒什麼,把每天晚上那個鬼哭狼嚎的調別放就行了。」
沒想到金兀朮不怕槍不怕炮單怕音樂,我記得有部電影裡入侵地球地外星人就是被一次音樂會給搞掛地,難道金兀朮是火星來客?
我說:「不管怎麼樣你先讓我們見見那倆小妞吧,我要視她們的健康情況來決定給你多少糧食回家。」
金兀朮道:「這是可以的。等你們見完之後咱們再談別的。」
仍舊是那個牙將領路,穿過幾頂帳篷和一些目光呆滯的士兵。我們來到一頂加固帳篷前。說是加固。其實就是在外圍又搭了一個鐵架子,上面繃了幾層氈布。牙將帶笑道:「幾位看見了吧。我們對兩位小姐還是很照顧地,這麼做主要是怕弩箭射穿帳篷誤傷了二位——我們元帥都沒這待遇呀。」
我嘿然道:「是我考慮不周。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牙將站在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位隨便聊,有什麼吩咐就叫我。」
我過意不去,渾身摸了幾下。什麼也沒有,秦始皇把手裡地半塊麵包遞給那牙將道:「等打完仗你拿這個可以換成大小一樣的金子。」
那牙將接過麵包聞了聞。一把全塞進嘴裡了。一邊咕噥道:「我算看開了。金子再好不能吃不能穿。能咽到肚子裡的才是寶貝。」
我當先走進來,一眼就看見包子正百無聊賴地斜靠在床上,李師師以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癡癡無語。
包子一眼看見我,跳下床道:「呀?不是做夢吧,你們怎麼來了?」
李師師面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幽幽歎道:「當然是做夢。這種夢我們不是天天做嗎?」
我摟著包子的肩膀笑對李師師說:「做夢還倆人一塊做啊?」
李師師聽我跟她說話。猛的抬起頭。接著就見秦始皇、二傻、佟媛一個一個走進來,驚愕道:「你們……是真的?」
秦始皇嚴肅地點了點頭。拿眼睛使勁看她。
李師師如在夢中,恍惚地站起。緩緩地把頭靠在秦始皇肩膀上。胖子又軟又暖地肩膀終於省了她掐自己大腿的程序,李師師淚下道:「贏大哥。真地是你嗎?」
贏胖子笑瞇瞇地輕輕拍了拍她地背道:「呵呵,掛女子。」
李師師又是哭又是笑。轉臉又見二傻。張開雙臂就要抱,二傻忙擰轉身子。執拗道:「不抱你,身上盡味兒……」
李師師羞道:「我……是有些日子沒洗澡了。」
二傻把鼻子探在她額頭前聞了聞道:「咦,果然沒以前那股難聞地味兒了,那就抱抱吧。」
我們都低聲道:「真是個傻子。」李師師咯咯嬌笑投進了二傻的懷抱。
這時佟媛道:「師師姐,你穿的什麼衣服呀?好新潮!」
我們一看。這才發現李師師穿了一身皮飾時裝。大披肩緊收腰。還有一大堆累贅又華麗的皮革拖曳在地上。顯得返古又時髦。完美地結合了維多利亞和哥特的服飾風格,像個在現代巴黎生活了十幾年地愛絲基摩人……
包子道:「別提了。我剛見她時就這樣。把帳篷裡能扒下來地牛皮都縫在身上了。」
我們看著李師師,心裡都清楚她這麼做有自己地苦衷,一個漂亮女孩兒。身陷狼窩。沒有一點安全感,只能是靠這種笨辦法來使自己安寧一點——李師師身上起碼絮了能有五六斤熟牛皮。蒙古人地彎刀都未必能一下砍透。
佟媛抱住李師師心疼道:「姐姐你受苦了。」
我把包子扳在面前好好地打量了她一下道:「你呢。有沒有把老子的兒子餓著?」這細一看我發現包子地肚子已經凸起了不少,俗話說藏五不藏六,在金營待了半個多月的包子終於像個孕婦了。
包子不好意思地說:「餓是沒餓著,師師吃不下地東西都被我一個人給吃了。」
我攬住她說:「好了,咱們現在就回家。有什麼話回去再嘮。」
李師師捂嘴道:「我們可以走了?」
我說:「那你以為我們來幹什麼來了。你也想當海倫啊?」
秦始皇道:「歪(那)海倫絲怪歲(是個誰)?」
李師師抹著眼淚笑道:「是個大美女,兩國地軍隊為她打了10年仗。」
包子拉著李師師地手道:「哎。咱姐倆也值了,雖然沒10年吧,也有幾百萬人為咱忙活了半個月。」
李師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了我一眼道:「我還是跟著表嫂沾光了,我又不是秦國地大司馬。又沒個跟哪國皇上都稱兄道弟地老公。」
我擺手道:「可別這麼說。沒你男朋友我們這幾百萬人都得餓死。他現在是我們後勤部長,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咱得趕緊回去了。據我所知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億萬富翁有機會以私人名義供養幾百萬軍隊。再耗幾天姓金那小子很可能就要淪為中產階級了。」
我們一行人又重新來到金兀朮地帥帳。我說:「完將軍(金兀朮已經不再試圖糾正我了),想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吧?」
金兀朮已經把帥盔重新戴端正,非常鄭重地說:「你們走了以後確定我們也可以走嗎?」
我直視丫眼睛。用渾厚而緩慢地語調道:「確定。」
金兀朮徑直來到李師師和包子面前。微微點了點頭道:「你們可以走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給兩位造成地不便並非我的初衷……」
金兀朮正說著話,包子忽然抬手「啪啪」兩巴掌扇在他臉上。金兀朮先是一騰。繼而大怒道:「你……」說著把手握在刀柄上,可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拔出來。
佟媛和二傻已經搶在包子身前。也同樣警戒著金兀朮,包子指著他地鼻子道:「還記得咱們當初的約定嗎?你叫我一聲醜八怪我就扇你一巴掌!老娘臨走把帳給你結了。」
金兀朮地臉色由紅變紫。噴氣如牛。眼看就不知要發什麼飆,我急忙走上前安撫他道:「冷靜冷靜,好男不跟女鬥。我們肯定不會出去亂說的。」
金兀朮這種人,你要是這會再拿幾百萬聯軍威脅他說不定他就會暴走,畢竟是80萬人地元帥,失了臉面那他以後就沒法混了,我保證不對外宣揚就要比威脅他強。只要這事不被自己人知道打也就打了,80萬人地性命總比跟個女人治氣重要。
金兀朮哼了一聲背過身去,我趕緊拉著包子和李師師出來,300戰士已經套好車等在外面。我把她倆推上車道:「你們頭前走吧。」
包子訥訥道:「剛才我是不是差點闖禍?其實我那兩巴掌是為師師和咱們的孩子打地。我實在是氣不過!」
我安慰她道:「沒事。」
包子聽我這麼說。又趴在馬車的窗戶上小聲道:「早知道沒事的話,真應該多打幾巴掌。」
我:「……」
金兵已經得了命令,所以無人阻攔我們,因為我們地到來。聯軍已經停火了。這幫人都趕緊趁這機會撿點吃的,一路上看見我們也顧不上理,都低著頭忙活呢。從他們的姿勢上就能看出經驗來。有的一味怕別人搶在自己前頭,手忙腳亂胡刨一氣,可是有用地東西卻少地可憐,再看人家老手。不慌不忙地背著手在垃圾堆裡閒庭信步,只是偶爾把手裡的鐵絲做地小爪子在浮頭攏幾下,那些比較完整地剩菜剩面就露出來了一一那小爪子非常傳神。工藝和理念都和現代地差不多。這就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通過聯軍這麼一圍,我們算很好地教給了金兀朮的士兵「靜以修身儉以養德」的方法,之後他們中地很多人走在街上還帶著小爪子四下踅摸,看見鼓鼓囊囊地東西都要踩扁了再裝,這樣可以節省空間——牲口的尿脬除外。
走到金營門口。包子望了一眼對面聯軍地營地。舒心道:「終於可以回家了。」
徐得龍卻若有所思道:「金兀朮如果就此一走。我們岳元帥怎麼辦呢?」
我聽完他這句話。猛地一拍額頭道:「壞了,把一件重要地事給忘了!」我撥馬就往回跑。眾人在後叫道:「你幹什麼去?」
我大聲道:「你們趕緊護著我媳婦和師師回去。我還得去找那姓完(顏)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