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我只能抱以滿頭黑線,剛有遊戲機那會光聽說過孩子磨著大人替自己寫作業貪玩的,由此還引發了爭論,說什麼那代人是垮掉的一代,還借題發揮給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小皇帝。
沒想到今天見著老皇帝欺負小皇帝了,你說小孩被這麼壓迫上他長大以後能不殘暴嗎?其實據我觀察小胡亥還是個不錯的孩子,雖然有點愣頭愣腦吧,天性還是純良的。
小傢伙被擠個四腳朝天,拍打著地面哭叫起來,胖子幸災樂禍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繼續打遊戲……
我好不容易才從石化中解脫出來,小聲跟秦始皇道:「嬴哥,孩子不是這麼教育的。」
包子把小胡亥從地上撈起來,看著他眼淚巴叉的樣子,頓時母性氾濫:「呀,這小孩咋這麼好玩——」
再次無語,我就沒看出來這孩子鼻涕嘛擦的有哪好玩。
包子抱著胡亥呵斥胖子道:「你就不能跟他一塊玩嗎?」
在我們兩口子的聲討下,嬴胖子這才不情願地讓出巴掌大一塊地方給小胡亥坐下,把二號機塞在他手裡,又大聲威脅道:「死完咧包(不要)借餓滴人奧——」
晚上,秦始皇為我們安排了盛大的晚宴,畢竟我和包子現在是公眾人物,我們兩口子兼著三個王,一個大司馬,雖然是玩票性質,可官運之隆,只怕從秦朝以來到2008年都是絕無僅有的,出於對秦始皇的敬畏,群臣沒有就包子擔任大司馬的事情發表異議,這就是暴君聲名在外的好處,當老大的說什麼你們只要服從就是了,不用發表意見。這樣從另一個層面上也可以讓底下的人勁往一處使,缺點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能處理好獨斷專行和從諫如流就是一個好皇帝,太左太右都不行,胖子現在這個皇帝當得可謂是左右逢源風生水起,所以他才能一邊發動對外戰爭一邊大修面子工程還能無聊得跟兒子搶遊戲機。
就是曾想把自己貼餅子閨女嫁給我的李叉叉大人一見包子就大驚失色,跟旁邊的王叉叉大人小聲說:「我早年曾丟過一個姑娘,那相貌跟咱們地大司馬真是像啊……」
席間,秦始皇指出。統一六國之戰是勢在必行的,一切抵抗軍都是紙老虎,但是。全國人民也必須認識到這一戰爭的殘酷性和持久性,不冒進不悲觀,穩紮穩打,爭取在兩個五年計劃內完成這一千秋大業。胖子強調,萬里長城和地下皇陵也都是造福子孫後代的萬年基業,各部門切不可顧此失彼,要三手都要抓,三手都要硬……
講話完畢後,皇上慷慨地賜給群臣今晚的宮廷大菜——西紅柿雞蛋面,君臣之間其樂融融,李斯還叫進來十幾個敲編鐘的,為我們演奏了他譜曲的《死了都要愛》編鐘版打擊樂曲。
等這頓飯終於曲終人散後,包子「噌」一下從小几前蹦了起來。揉著腿叫道:「好好坐著不行嗎,幹嗎老跪著誰受得了啊。」
我幸災樂禍道:「這樣不得痔瘡。」反正我一直是盤腿坐著的。
回到住所後,蒙毅特地又來串了個門,他哥已經帶著部隊打六國去了,蒙毅現在是上卿。具體負責法律這塊,好像挺忙的,他說王賁要是知道我來了肯定得一起過來,不過他現在也帶著兵打燕國去了。在蕭公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一早就被一陣極其難聽地噪音吵醒了。起來一看。見包子站在院子裡一排編鐘前,整了個小槌兒正敲呢。我蹬上褲子跳到當場,氣憤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包子一見我就興奮道:「誒你說我們的兒子以後搞器樂怎麼樣?聽說嬰兒在母親肚子裡就能接受熏陶,我以後每天敲半個小時。」
我仰天打個哈哈:「算了吧,有個能把編鐘敲這麼難聽的媽,貝多芬地坯子生下來也最多只能敲架子鼓了。」
包子道:「真的很難聽嗎,我覺得我還是能敲出多來米的。」她左右看看,見傭人們都靠牆貼邊走,看她的眼神裡充滿敬畏,不好判斷自己地水準,忽然一眼看見坐在台階上的荊軻了,二傻低頭微瞇著雙眼,臉上帶著平和的笑意,用小草棍兒在地上劃拉著。包子振奮道:「看見沒,有一個死粉還是我的。」
我哼了一聲:「也就軻子那樣的才能受得了你的折磨。」
包子說:「咱們這幾天還去哪玩呀,我發現這秦朝除了空氣好點以外也挺無聊的,我想跟蒙毅商量商量,等我生完孩子就跟他哥打仗去。」
「……你少添亂吧,無聊了也得等我辦完鴻門宴再說,對了,明天我就得回羽哥那了,你是跟著去呢還是就在這待著?」
包子道:「我不去,又是吃飯,你辦完事回來接我。」
「那說好了啊,接上你也只能先回家,育才那還一攤子事兒呢。」
包子撇嘴道:「那你不用回來了,等你辦完育才的事過個十天半個月再來接我,我好好研究研究編鐘,這東西在咱們那不好買吧,再說肯定賊貴,一架鋼琴還好幾萬呢。」
我點點頭,看見二傻忽然有了個念頭,問他道:「軻子,想羽哥不,我帶你找他玩去。」傻子每天就只能待在蕭公館裡,因為他刺過胖子,是個見不得光的閒人,悶在這遲早得病情加重。
誰知道二傻坐在那裡巍然不動,依舊一臉無害的表情劃地玩,我心一沉:別是已經悶壞了吧?我大聲道:「軻子,問你話呢!」
二傻不動,劃地……
我頓時急了,走到他身邊使勁拍了他一下,二傻茫然地抬起頭,我急吼吼地說:「羽哥——項羽,他想他沒,你不會是忘了吧?」
二傻不緊不慢地從耳朵裡掏出兩小團兒布片,這才問:「你說什麼?」
「……你這是幹什麼?」傻子地思維實在太詭異了。
二傻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包子手裡敲編鐘的小槌兒,用腳把布片踢開,這才行若無事地說:「你剛說什麼?」
……好了,這下我放心了,不得不說,面對傻子我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智力上的優越——剛才我實在是應該在耳朵裡塞點東西繼續睡的。
結果二傻一聽要去找項羽,高興得直蹦,其實他更想劉邦,當初劉邦是睡在他上鋪的。
雖然已經經過多次分別,晚飯地時候秦始皇還是有點傷感,聽說我又要走了,而且還要帶上二傻,胖子吃了三碗麵就不吃了……
我們幾個吃飯已經養成了習慣,尤其是超過三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再等一會其他人就會前前後後嘻嘻哈哈地聚過來,可是現在總是缺人,二傻已經完成了使命,點子表上的刺秦一過,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穿梭時光不會有什麼後果,可是胖子要是想像他一樣起碼還得等10年,項羽跟劉邦的事兒也不知道要扯到什麼時候去了。
包子對編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吃飯地時候還拿著個小槌兒跟那敲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一睜眼天色還早,包子也剛起來,我一見她也起床了,加緊穿衣服,邊穿邊說:「這麼早啊?」
包子道:「是啊,幹什麼想幹地好不是講究個晨課嗎?」說著抄起小槌兒就要往外去,我急忙叫住她道:「你送送我們吧。」
「又不是生離死別,送什麼送?」
我環著她的腰柔聲道:「別說不吉利地話……」
包子被我的柔情蜜意弄得很不自在,低著頭喃喃道:「你這一去是不是會有危險?」
我邊看隔壁二傻邊心不在焉地說:「啊……不會。」
這時二傻也起來了,我衝他遞個眼色努努嘴,傻子會意地一笑,我們兩個默契兼麻利地鑽進車裡,包子聽我說的語焉不詳的更擔心了,站在窗外說:「真的沒危險嗎?」
我飛快地發動車子,說:「真沒有。」
包子揮舞著小槌道:「那送什麼送啊?」
當車向前移動的那一刻,我和二傻終於同時長出一口氣,我得意地把頭探出窗外喊:「送送更健康——現在,你可以去敲你的編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