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熱鬧中,我忽然想起了去年的春節,我和所有的客戶一起過年的情景,這時也不知是誰跟我同感而發,歎道:「要是能再和岳家軍那幫小崽子還有荊軻他們一起喝酒就好了。」
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給金少炎打電話,這兩天忙著方臘和好漢們的事情,我既沒顧上問詢他也沒接到他的電話,沒出什麼意外的話他應該還在和老鴇耗著,電話通了以後傳來「滴」的一聲,金少炎的聲音忽然響起:「強哥,下面你聽到的是我的留言,我已經見到師師並使她恢復記憶了……」
我心裡一喜,只聽金少炎繼續說:「但是請你原諒我做了一個決定:我不打算回去了——至少現在不想回去,我和師師已經找到了一個美麗安靜的小地方,我們準備就此度過餘生,我很幸福,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至於家裡,你知道祖母她老人家跟平常人不一樣,在我走的頭天她已經有預感了,我相信她如果瞭解事情的整個過程以後會理解我的,當然,我要實在想你們了就想辦法聯繫你的,我認識去梁山的路……」
我哇呀呀一聲暴叫著跳起來,罵道:「金少炎你個王八蛋,終於還是把老子給涮了!」
我旁邊的人都躲的遠遠的看我,小聲嘀咕:「這是跟誰呀?」
電話錄音沉默了一陣好像還有話說,果然,只聽一個清美的女音複雜地叫了一聲:「表哥……」後面的話李師師已經有點哽咽,終於是沒說出來,電話就此斷了。
我把電話高高舉起——沒捨得砸。最後只能在原地走來走去,嘴裡喃喃道:「這個小王八蛋,這個小王八蛋……」
在我帶他找李師師之前我就跟他著重說過,我必須能時刻聯繫到他,可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金少炎才故意躲著我:他是怕我因為天道和人界軸的緣故阻止他跟李師師在一起,索性帶著李師師逃亡了。
這就是典型的豪門公子哥兒地做法,幼稚、天真、自私,但還有一股質樸的孩子氣,讓你真正的恨不起來,沒一會我也就啞然失笑。其實我又沒說不讓他們在一起。我只是讓他們悄悄的進村,開槍的不要,因為我不知道宋徽宗會不會像吳三桂那個老漢奸一樣為了女人把自己的腦袋變成墨西哥仙人掌,說不定沒了李師師這小子勵精圖治再創大宋呢——就算這樣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把李師師再送回去,我只是希望萬一真到了那個地步李師師能在身邊出個主意什麼的,看來金少炎還是不瞭解我,在他心裡我就專幹喪權辱國的勾當嗎?下回見了還得拿板磚扣他!
一夜狂歡後,終於還是到了分離的時刻。我把車上的信號增強器就留在了梁山,從它地功率和輻射範圍看,擱在梁山上至少以後再去隋唐和三國時期也能用得著,我讓好漢們至少留兩部電話備用,老王雖然木匠出身,可電工鉗工都會,我們要晚幾天走他都準備給梁山裝部座機了。
我們下山地時候很多人都是倆倆相送的,比如方臘送老王。武松送方鎮江兩口子,我很仔細地核對了一遍這才上車,人是沒什麼可對的,反正是一共9個,我是怕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來個調包計來個錯位體驗生活。以他們的性格這事不是幹不出來。
我們的車緩緩開動的時候,我看見王英和扈三娘正在膩歪,花榮帶著老婆一個勁沖冉冬夜揮手,厲天閏則和四個老婆站在一起,我注意到他身邊那個少婦果然有兩顆可愛的虎牙。方傑身姿挺拔。一個靈秀地女孩子正癡癡的看著他,那可能就是老王他老婆的侄女二丫。因為超載,佟媛就坐在方鎮江腿上,兩個人大概也突破了最後一層障礙——當然,是昨天晚上突破的還是之前就突破過我就不深究了。
我邊開車邊歎道:「你說我這趟成全了多少人啊?」
方鎮江道:「有合適的給我大哥也踅摸一個,反正咱們那邊的人來這邊不用辦簽證,我大哥那多好的一個男人啊。」
我沉著臉道:「這不是發揚你們山頭主義精神的時候啊,咱那邊那幾千萬光棍地問題還沒解決呢,美女資源大量流失到資本主義國家和某些人多吃多佔就也算了,你還想搞穿越婚介所啊?」
方鎮江撇嘴道:「你不能光盯著一頭啊,那金少炎被套牢在北宋你怎麼不說呢,那小子要在現代得禍禍多少女孩子呀?」
佟媛道:「那歷史上單身的美女也不少呀,我看大哥跟木蘭姐就挺合適。」
寶金道:「不帶這樣的啊,你這明顯是地域歧視,北宋人不就比北朝人有錢嗎?」寶金忽然發現一車人就他沒結婚,隨即摳著嘴花癡道,「誒你們說哪個朝代的女人最溫柔漂亮,我就不和咱21世紀那幫光棍哥們搶名額了。」
老王笑道:「要我說還是五六十年代的女人最好,含蓄,傳統,會做飯。」
寶金苦著臉道:「別啊,滿大街都是五六十年代地女人,可我是70後啊——」
王寅哈哈笑道:「那你就找一個90後,腦殘那種,滿手火星文,抄篇課文跟達摩老祖易筋經似的,絕對跟你投緣。」
寶金怒道:「呸,不許侮辱我們的好玩意兒。」
龐萬春小心翼翼地問寶金:「那個金子啊,你當了那麼長時間和尚,再結婚會不會有心理障礙啊?」
我笑道:「心理的不要緊,生理的就麻煩了王寅賊忒兮兮道:「沒看《三言二拍》上說麼,和尚都是好本事。」
越說越沒溜兒了……
把他們送回育才以後,我身心俱疲,開著破麵包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我們家對面。兩個老神棍一人搬個小馬扎瞇著眼睛曬太陽,見我回來,何天竇伸著手想跟我說什麼,我把手一揮斬釘截鐵道:「不要跟我說話,天大地事我也得先睡一覺再說。」
何天竇還想再說什麼,我嚴厲道:「我說了不要跟我說話!」
何天竇訥訥道:「可是……」
我勃然道:「不要惹我!還讓不讓人活了,想睡個安穩覺這麼難嗎?」
劉老六笑嘻嘻地一拉何天竇道:「別管他。」
我哼了一聲跟何天竇說:「你真應該好好跟老劉學學做人了。」
何天竇唉聲歎氣地不言語了,我剛走出兩步就聽劉老六幸災樂禍地小聲跟何天竇嘀咕,聲音太小聽不全,就斷斷續續聽到:「你告訴他幹什麼……讓包子……看他褲襠……倒霉去吧。」
我低頭一看。我褲子拉鏈果然開了。這是騎在馬上跟石寶掄刀掄成這樣的,我回頭怒道:「劉老六你怎麼那麼不是東西呢?」
劉老六嘿嘿笑道:「是你不讓我們說話地。」
何天竇這時悠然道:「哎,看來我以後還得跟老劉學學做人吶。」
我賠笑道:「您是紳士,怎麼能跟這種晾地攤兒地相提並論呢。」
劉老六坐在馬扎上手舞足蹈道:「紳士是什麼?紳士都是傻B,項羽紳不紳士,照樣鬥不過小人劉邦。」
何天竇微笑道:「所以我總是鬥不過你。」
劉老六謙虛道:「咱倆都鬥不過小強。」……
我問他們:「項羽那快鴻門宴了吧?」
劉老六道:「還得過段時間。」
既然又說起這事了,我索性問:「我要想把我那些客戶們再帶回來後果會怎麼樣?」
劉老六使勁搖手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這絕對不行,人都是天道送回去的。你再拉回來就等死吧,不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要是想讓以前那幫人聚會可以在他們的地盤上嘛,不過點子表上還有任務沒完成的人可不能隨便走動。」
我抬頭想了想,拿五人組來說,胖子項羽和劉邦還都有任務,就李師師是沒事人還被金少炎拐跑了,想再聚起來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我洩氣地擺擺手,低著頭往家走。進了臥室包子正躺在床上看胎教雜誌,我一聲不響地掉進床裡,摟著她呼呼大睡。
我是真的累了,這分分合合的事情幹多了就是容易累,我承認在這上我可能是受了包子影響。現在格外喜歡熱鬧,就想把所有人都歸了包堆湊在一起喝酒打屁,可事實就是這麼無奈,我們就像一群被木板隔開的老鼠,能聞到彼此的氣味卻見不到對方。
方臘的事一完我終於如願以償過上了平靜地日子。其間偶爾會收到幾個好漢們和方臘那邊地電話。這群傢伙過著無法無天的日子,快活得像三伏天裡在河裡洗澡的禿狗。
據他們說。金國已經開始蠶食大宋的領土……
我也試著給金少炎打了幾個電話,完全沒音信,金老太后倒是淡定的很,就好像孫子真的只是去外地旅行結婚了。
我也曾想開著車再去時間軸裡轉轉,可奇怪的很,沒任務狀態下的破車基本再也不能成功跑出愛因斯坦地超光速。
這樣過了兩個月,就又開始了有客戶告別的日子,這回最先走的是秦檜那個人渣,老混蛋走得相當悲涼,我們幾乎都把他忘了,還是他走後的第二天岳飛給我打了個電話,告別又一次人世旅程的時候只有一個上輩子被自己陷害過的人相送,秦檜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感慨,不過岳飛說他這段時間工作態度倒是很端正,幫著紀檢委拉出不少貪官。
接下來就是蘇武蘇候爺,我那幫客戶們因為知道了人界軸的事情,所以對送別看的很輕,基本上每一次告別都開成了熱鬧非凡地「返鄉歡送會」,不過蘇候爺有點例外,他這一走意味著又是19年茹毛飲血的日子,我拉著他的手堅決的答應他,只要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給他送電褥子去,可人家蘇候爺不在乎這個,玩的就是一個生存極限。
再然後就是那幫藝術家和神醫們,王羲之柳公權等人地墨寶我都統一收好了,除了送給古爺一份和費三口一份讓他閨女練字外,輕易不示於人,扁鵲和華佗的抗癌研究已經進入關鍵的細胞學階段,兩人珍而重之的把一摞資料交給我保管,說如果有機會去找他們玩除了帶一份給他們外,還可以留給以後我那些當醫生的客戶比如李時珍張仲景等人使他們有機會站在巨人地肩膀上繼續前進。
俞伯牙對能再見鍾子期充滿期待,並就他打聽到地鍾子期臨終前的症狀向扁華二位神醫咨詢,終於推斷出鍾子期只是死於普通流感……
餘人不細說,有一件頭疼事就是張擇端自從發現碳條以後就養成了一個壞習慣:一上廁所就在廁所門上勾勒人體——真地是純藝術角度的練習,我們知道中國古代畫家在人體素描方面並不強勢。但是壞就壞在張擇端素描完人體以後那些惟妙惟肖的廁所門碳筆畫被幾個壞蛋學生加以利用添了不少隱秘器官成為了污穢不堪的廁所文化,這件事影響很壞,我責成毛遂發動心理暗示手段迅速破案,最後案雖然破了,可那些畫怎麼辦?要擦,捨不得,本來我還想和育才牆一起去申請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呢,不擦,太有礙觀瞻,我只能是找老王把這些門都換了下來存在庫房裡,在育才史上,此事被稱作廁所門事件。